第 10 章
謝徵:你在暗示我抱你

自那晚謝征大半夜來蹭飯後,他就再沒出現過了。葉生盯著手上的傷口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是一個見了血的夢,不然怎麼那麼真實。

「兒子。」

「啊?」念安背著小書包行走在夕陽下,回頭望向魂不守舍的女人,「你要踩到香蕉皮了,笨蛋媽媽!」

葉生聽到後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腳下,哪來的香蕉皮?佯裝生氣道,「壞孩子,騙媽媽!」

念安衝她扮鬼臉,拍拍屁股哼哼唧唧地往前走,仰著清秀的臉蛋兒。

女人追上去,她磨磨蹭蹭地問了句,「還記不記那天你謝叔叔來吃飯?」

「記得啊。」念安應了聲,「番茄雞蛋面,謝叔叔碗裡的好多雞蛋!」

瞧,她兒子都記得,肯定是真的!可是他怎麼就突然不出現了,那晚不是互撩的很開心麼?

葉生覺得,自己得想個辦法,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哪能由著謝征來,他說融洽就融洽,他說一邊去就一邊去,呵,還真當他是以前那個不講道理的男人?

女人想到這清澈的眸子明亮了不少,心情頗好,臉色都揚起了笑,她說,「兒子,咱晚上加餐。」

「好啊!」念安摸了摸肚皮,「我要吃可樂雞翅。」

「加個雞蛋而已,別想太多。」

——

隔天,謝征就接到一通電話。

陌生號碼,他讓李天拒接了。又打來一次,他讓李天繼續拒接,結果李天手一抖給接了。

好巧不巧,李天一聽是個女的,指名道姓找謝征。他覺得這聲音耳熟的很啊,還在愣就被人將手機給抽走了。

「謝征。」葉生用最是虛弱輕柔地聲音喊了聲。

男人嗯了聲,暗淡無光的眸子看不出情緒。打從那晚蹭飯回來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幾個月前他明明很嫌棄葉生的,突然又開始變得關注,不排除葉念安的是他兒子這個因素,但在知道這件事之前,葉生就已經在他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排除,她死皮賴臉。

「我下樓傷了腳,這幾天不能去接念安了,」葉生說的時候朝兒子的臥室看了看,心虛地繼續胡謅,「在南城我也不認識什麼人,你知道的,我未婚先孕是件丟人的事,一直以來沒人願意和單親媽媽做朋友,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幸運——」

「講重點。」謝征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廢話,劍眉微擰,「傷的嚴重麼?」

「啥?」滿臉狡黠的葉生窩在沙發裡晃悠著小腳丫子,聽到後半句立馬翻身盤腿坐好,一臉憋屈地乾抽著鼻子,「可嚴重了,高跟鞋的跟都摔斷了,疼著呢。」

她真想在電話裡『嚶嚶嚶,你得寵我,快來給我吹吹腳』,前提是,謝征不會掛她電話,呵呵。

「在哪家醫院?」謝征眉頭擰的更緊了,極快的對身邊人說了句,「去取車。」

「啊哈?」葉生傻了,瞪圓眼不知道說什麼。求問,她現在光速滾去醫院打個石膏還來不來的急?

謝征當她沒聽清楚,又重複了遍,「哪家醫院!」

「啊?」葉生尷尬的哈了聲,「我出院啦,其實也不嚴重,就是腳踝腫的厲害,所以。」

「所以,」謝征結果傭人遞過來的外套,「在家?」

掛了電話後,葉生臉紅耳赤,心跳加速,抱著手機在沙發裡打滾,一個不小心就滾到地上,疼的她只咬牙。

真想反手抽自己兩個大嘴巴,讓你嘴賤!讓你嘴賤!讓你嘴賤!現在好了吧……你男人要來看你了,等著被他冷嘲熱諷罵小騙子吧。悲喜交加的葉生突然靈光一現,謝征就是個瞎子啊!

她順勢坐在地上,哈哈起來。這種時候,葉生第一次感謝他是瞎子哈。

念安從臥室出來就看見他.媽坐在地上,滿臉懷.春的笑,當然,念安年紀小並不懂什麼叫懷,春,單純是覺得這個女人笑的很蕩漾。他走過去也坐在葉生旁邊,「媽媽,你坐地上幹嘛?」

「剛下樓扭了腳,坐地上更涼快。」她前言不搭後語地回覆,謝征果然是喜歡她的,一聽她屁大點事兒就要過來瞅瞅,說他不暗戀自己——她葉生第一個不服!

「扭了腳?」念安緊張起來,伸手就要去扒葉生的腿,「我幫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葉生溫柔地拒絕了兒子,她的理由是:「乖,別揉,要給媽媽揉腳的人在路上呢。」

李天玩命似的一路開到葉生所在小區樓下,額頭全是汗,要知道謝征第一次在車上隔兩分鐘問一次:能快點麼。他腦海裡被男人冷森森的四個字刷屏,這一趟太要命了。

將男人火急火燎地送葉生門口,李天發現,謝征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終於不是催命閻王了,似乎,有些說不出的feel。

開門的是葉念安,小孩子看見謝征露出愉快的笑,「叔叔,你好久沒來念安家吃飯了!」

「你媽呢。」

可能男人說話的聲音冷的厲害,嚇的念安也沒了笑,叔叔好凶。

「你媽人呢。」謝征加了個字。

「媽媽說她扭了腳,就自己回房了。」

謝征眉頭緊了緊,「下午她去學校接的你?」

「對啊。」

「回來後出去沒?」

「沒呀。」念安很肯定,媽媽每次出門都會告訴他。

「那她怎麼傷的腳?」

念安愣了愣,咦了聲,撓了好一會兒頭,「不知道,回來時都還好好的呢,好奇怪哦。」

回想起那通電話,謝征唇邊揚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懸著的心突然就落了,焦急緊張也隨之消失不見。

小騙子。

「我找你媽有點事,你回房玩去。」念安撇嘴,失落的帶謝徵去了葉生的臥室,然後聽話地回房玩玩具了。

葉生躺床上朝風塵僕僕的男人笑的可開心了,她佯裝驚訝道,「你怎麼過來了?」

「呵,」謝征關上門,他看不清所以就靠在門邊,「鞋跟都斷了,傷的很嚴重吧?」

「還好,醫生說這幾天不能下床,」葉生睜眼說瞎話,狀似悲傷,「唉。」

「是鞋質量不好吧?」

「啥?」葉生微詫,謝征這是什麼展開?和電話裡說的不一樣啊。

男人本想拆穿她的,但想到葉生騙他的理由,便沉默了。

「謝征?」葉生喊了聲,然後單腳跳下床一蹦一蹦的跳他身邊,結果一個不穩整個人扎他懷裡去。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莞爾一笑,整個人沒半點不好意思地靠他懷裡,她說啊,「借我靠靠,我腳使不上力呢?」

男人的大手順勢攬住她纖細的腰身,他垂下脖子,因為看不清方向,唇幾乎貼在葉生臉上。他說,「你在暗示我抱你?」

說的那麼溫柔,葉生都快懷疑這個謝征是不是鬼上身了。想到上次謝征來她家也是換了習性,嘖嘖!這房子風水真好,旺桃花,還是旺的五年前開的最好的一枝。

沒等葉生回答,謝征修長的胳膊就穿過她的腿彎,將身材嬌小的女人橫抱在懷,「床在哪兒。」

「朝前走!」葉生細胳膊一抬就摟住他脖子,眉眼彎彎,眼見就要到床邊了,她說,「小心,這邊有沙發,左轉。」

謝征倒是聽話,抱著她由她指路。

「右邊,直走,對。」女人蜷在他懷裡,只恨這間房不是一百八十平米,不然可以樂上一整天。

「左邊,後退一下,很好。」

饒了兩個來回,繞是個傻子都知道她在逗。謝征卻沒生氣,有些想笑,掂了掂這重量,估計葉生身上沒幾兩肉,這麼輕。

又聽葉司機瞎指揮繞了一圈,謝征問,「你這臥室很大啊,得有兩三百平吧?」

「……」

沒敢再瞎折騰,葉生戀戀不捨地坐床上了,可胳膊就是不鬆開,抱著他的脖子。一雙眼全然是他俊美的側臉,還有他疑是彎起的唇角。

「還不鬆手?」謝征問。他彎腰立在床邊,低頭『看』著女人,可以聽見她清淺的呼吸,溫熱撲在他眼睫下,可想而知離的有多近。

「謝征。」

「嗯?」

「我可不可以?」葉生停了下,下巴一抬就在他右眼下方吧唧了口,見男人只是僵了下身子,並沒有發作。她笑著繼續道,「可不可以親你一口?」

「嘖!」謝征皺眉,想出聲訓斥她幾句,卻被她一口堵住了唇。

——

打那晚後,謝征就擔任起去接念安回家的任務。

因為葉生『傷』了腳,好嚴重哦,腫的跟饅頭似的哦,走不了路哦。不過男人每次將念安送到葉生家門口,女人都會熱情地挽留他吃個飯再回去。

他為了一頓飯,居然也沒拆穿她——不是下不了床怎麼做的菜,嗯,小騙子?

自打謝征開始蹭飯後,葉生日子過得越發舒坦。

雖然不是很清楚為什麼他突然間對自己的態度改變,沒準是被她死纏爛打的性格吸引上,要知道,謝征以前那麼愛她,指不定就是現在找回朦朦朧朧的感覺了。

這不,半個月後,葉生腳恢復健康後就去接兒子,和倚著車身的男人撞上了。

葉生牽著兒子走過去,一遍笑道,「謝先生也來接兒子啊。」

「你說呢?」謝征反問她。

葉生臉色漾開笑,「謝先生兒子多大了?」

他從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也是閒的慌才對她有問必答。「五歲了。」

「好巧,我家念安也五歲了。」葉生佯裝嘆氣,「真羨慕能纏上謝先生的人呢。」

謝征『嘖』了聲,意味深長地回了她一句,「某人不是早就纏上了麼?」

葉生可不這麼想,謝征是什麼人她還不清楚,可以說她比現在這個講道理的謝征還要瞭解他自己,笑著道:「你要不給纏,誰能纏得上你?」

謝征但笑不語,沒再搭理她,視線一直落在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很專注的盯著她走的每一步。

深秋的夕陽將人影拉的細長,未散去的陽光打在他臉上顯得格外柔和,給清冷的容顏平添了幾分溫情。

葉生的小高跟噠噠噠地停在他對面,她披著件鏤空的針織外套,到腳踝的棉裙被晚風吹起邊角。她想踮起腳尖,然後趁著起風偷偷地親一下這個被夕陽下溫柔了的男子。

小念安先上了車,把車外的世界留給大人們。

葉生也沒再一口一個『謝先生』打趣他,她仰頭問道,「謝征,你有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