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纏》

  • 謝徵:手鬆開,那麼小,我不會看的

第 29 章
謝徵:手鬆開,那麼小,我不會看的

這句話後,車內一時陷入了沉默。

葉生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聽見他說什麼,她困得很,便閉上眼繼續睡著。

男人將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輕輕地打開車門下去,靠著車身點了支菸。

他今天心情一直不錯,兒子生日,遇到秦、顏二人敘舊,哪怕沈承安來鬧,他都沒覺得很生氣。其實,葉生如果告訴他自己怕疼不想生二胎,或者她說就想要念安一個不要生其他弟弟妹妹,他都能接受。

他說過,可以遷就葉生的一切,並不是說說而已。

俊逸的眉頭又擰出了褶子,半眯著眼看向門口高懸著的燈,猛吸了口煙差點被嗆到。她生下念安的經過遠沒有唇瓣張合的那般輕鬆,謝征可以想像到。

五年前,葉母死後葉父肯定將所有的錯都怪在她頭上,被葉家掃地出門,沒有錢,也沒有學歷和工作,還是在冬季。那時候,葉生也才二十歲吧,上大二的年紀,是在哪家衛生所……

很快抽完了指間的煙,他思緒繁複雜亂的厲害,手上動作流暢地點上另一支。

一直到那包煙抽的還剩下最後一支,葉生還沒醒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夜大概是起了風,謝征咳嗽了聲,肺部難受的很,他掏出帕子摀住了口鼻,走遠後才一聲接著一聲咳起來。

男人肺部有傷,醫生說是被器物穿透過,要好生養著,不要抽菸。

謝征將最後那半支菸丟在腳邊,彎腰咳嗽不止,他喉口都能感受到一絲腥甜,撕裂了的抽痛。

過了很久,他才止住了咳嗽,手腳卻像是被抽去了力氣。緩了好一會兒,他走回車邊,將熟睡中的女人抱下車,回了房。

替葉生擦了擦身子,換上乾淨的睡衣後,他就自己去浴室洗了個澡,順便將兩人的衣服一併洗了,他衣服上菸草味太重,不想女人明天鬧小情緒。

「生生?」做完一切後,他躺到她身邊,帶著冷意的身體驚了下熟睡中的女人。

她輕聲呢喃抱怨,「好冷,你。」

說完後就滾到男人懷裡,伸手將他的腰身抱住,糊裡糊塗地道,「快睡,我給你暖暖。」

葉生正沉睡在夢中,靠著男人胸口就繼續了那個夢,唇邊泛著點點笑意。

—七年前—

女孩餃子包的不好看,面皮兒厚,肉餡也多,那麼大個跟包子似的。沸騰的時候倒是能聞到一陣香,男人眯起眼,盯著鍋裡露出了笑。

「再煮煮吧,萬一沒熟呢?」葉生抿了抿唇,餓了。

謝征點頭。

等出鍋後,看著一鍋煮糊了的餃子,兩人大眼瞪小眼。

「知道在這鬼地方,麵粉多貴麼?」謝征敲了敲象牙白的長筷,斂去了笑意,面容清俊有些嚴肅,「還有這些肉。」

像是被他突然變臉嚇唬到,葉生後退了一步,低頭小聲說,「我說過,我也不會。」

禁不起逗的小姑娘。謝征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腦袋,聲音帶著威脅的口吻,「這次就先不找你麻煩,下次要再煮成這樣,你懂的吧?」

葉生點了點頭,她懂個毛線,抬起雙水潤迷濛的大眼看著他,「那你還吃不吃,不吃能不能給我吃?」

「……呵!」謝征沒忍住給她逗樂,現在國內的小姑娘們都這麼誠實了?他抬手指了指外面的小吧檯,「去那邊坐著等我。」

葉生見他笑,心裡的害怕就放下不少,聽話地去外面等他。

兩人就在小吧檯邊吃完那鍋麵疙瘩似的餃子,相視一笑,撇開賣相先不談,味道其實還行。不知道謝征是太久沒回國,還是怎麼,這一鍋地地道道的麵疙瘩,讓他差點流出淚來……味道真親切。

「你是哪裡人?」他問。

來這裡這麼些天,第一次吃了個溫飽,葉生正收拾著碗筷,「南城。」

謝征一愣,仔仔細細地將她看了個通透,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真巧。」

「啊?」她詫異地看向男人,「你也南城人?」

他卻但笑不語,「碗洗乾淨點,我去給你找身換洗的衣服。」

「哦!好!」葉生想著,今晚大概是能在這個中國男人住處留宿,這種情況下還能遇到一個國人,而且並不壞,她心裡暖暖的,連男人之前的恐嚇威脅都拋之腦後。

S國所處的地理環境比較惡劣,晝夜溫差大的可怕。白天隨便都是40℃+,晚上一個不留心就直接-20℃上下,葉生已經領教過,來這兒的第一晚差點就冷死街頭。

這不,她剛洗完澡,天氣就冷下來了。

葉生洗澡用的是謝征的沐浴露,洗頭用的是謝征的洗髮水,洗完後穿的是謝征的大t恤和大短褲,身上的味道一下子由酸臭汗味變成了奇怪的清香。

看了眼鏡牆中的女孩,視線移到胸口……那兩顆羞澀的凸起,窘紅了臉。

「還沒洗好?」

「啊?洗好了,洗好了!」她急匆匆地應了聲,雙手抱臂環胸走出來,有些尷尬地朝他望去,然後轉頭看向他處,「那個,我房間在哪裡?」

謝征朝她走了步,手撩起她濕噠噠的長發,在葉生掙扎想逃開時,他狠狠地將她肩頭往後一扯,撞進他年輕氣盛的胸膛。

男人身子明顯練過,肌肉一塊塊硬的更鐵似的,此時疼的葉生齜牙咧嘴,本來肩膀就有傷,哎喲了聲。

他自顧自地掏出一個黑色橡皮圈,將她還在滴水的頭髮紮起成一個小圓球,去拿了件厚外套丟她身上。他自上而下的斜瞟了眼女孩兒,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手鬆開,那麼小,我不會看的。」

「……」葉生從小就被葉氏夫婦捧在掌心長大的,後來又有葉婉和沈承安兩人仔細照顧著,從來沒人對她說過這種欲蓋彌彰的流氓話!

然而謝征想說的大概也許可能是……手鬆開別緊張,你還是個孩子,我不會摧殘你的。

事實上,不管是哪種,葉生都羞紅了雙頰,跳進浴室扯了條毛巾,用力地擦頭髮。

夜裡

這房子是謝征的臨時住所,就一間臥室,被子什麼的自然也只有一床。葉生就坐在客廳,找他拿了幾件厚外套鋪在沙發裡,準備將就著過一宿,總比風餐露宿要好了太多。

謝征暗示過他床很大,可以分一個小角落給她。

葉生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拒絕了。

謝征覺得她說得對,小小年紀就能明事理,在國外還不忘國內古人云,或許真是個好孩子。

後來,半夜冷的可怕。

女孩冷醒了,腦海裡全是那會兒被撞後剛醒來時躺著的柔軟床鋪,她是有看見過謝征那張大床的,睡十個人都沒問題。

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會認命的自己熬過去,熬不過去冷死了一了百了,但現在知道那扇門裡有床,有被子……很暖和啊,偷偷溜上去借一個小角落,不會被發現吧?

結果,那晚被謝征一腳踹在柳腰上,直接滾到床下,跟球似的溜到房門口去了。

葉生抱著腦袋在地上悶哼,不甘心地又爬到另一邊離他遠點,扯了被子裹好身體。誰知道後半夜依舊在地上凍醒……她抽了抽鼻涕,猶豫著要不要上.床。

熬不住睏意,她還是爬上了床,考慮到要避開男人好動的腳,內心糾結掙紮了下後,她鬼鬼祟祟地溜到和他並排的那段,聽著不遠處均勻的呼吸傳來,她閉上了眼。

然!這次醒來,可比前面幾次要恐怖的多,她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夢裡被人掐住脖子似,等一睜眼,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壓著自己,她想尖叫,卻被真真切切地被人掐住了喉口!

「呃啊……鬆……救……命!」

一個中國女人,出現在他去和蘭姆談最近一筆大交易的當口,穿著打扮像是有錢人的女兒,飯菜做的很稀爛顯然沒被特殊訓練過,而且前些日子機場出事證明了她所言屬實,但她說自己是南城人,這未免太巧了。

謝征一晚上沒睡,就等著她的動靜呢,結果她爬上來後就直接睡,他耐不住寂寞將她踢下去,結果爬上來還是睡……非等著他出手,手無縛雞之力掙扎還比不上佈萬市十三四歲的少年,嘖嘖這就是中國女人。

掐著掐著,葉生真就沒動靜了……他鬆了手,啪嗒按亮室內的燈,拍了拍女孩兒的臉。

「葉生?」謝征顯然不準備現在弄死她,好歹是個說得上話的人,成天說著S國的土話都快成土著了。男人扒開她的外套,手掌貼著她胸口摸了把,還有心跳就好。

他整了盆涼水,浸濕雙手後拍打她慘白的小臉,拍了會兒後見小臉紅撲撲的,再過了不到半分鐘時間,女孩果見睜眼了。

驚恐害怕戒備崩潰,各種複雜的情緒漫上她瞳孔放大的眼,她猛地推開身前的男人,張口就要尖叫——

這個點,雖然附近沒什麼鄰居,但也由不得她大半夜擾民,爺爺說過這事沒素質的表現。謝征撲上去就壓住她,順便摀住她的口,掀起唇角。

對比她的失控,謝征一臉邪肆的笑看不出半點誠意,「剛才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葉生用力的掙扎反抗,卻於事無補,驚恐的淚水不住地往外翻滾,她一口咬在男人的手掌上,用力全力。「嗚嗚。」

「噓!」謝征絲毫不介意她多咬幾口,小姑娘真有意思,他斂去笑意正兒八經地說道,「你知道的,這地方非常不安全,我有點夢遊症,平時都是一個人住慣了,剛才嚇到你了很抱歉。」

聽明白後,她稍微放下心了,但還是在掙扎,嗚嗚的亂叫。

「你別叫,剛才外面有人,要是被發現。」

他話音一頓,低頭湊近葉生耳邊,壓低了嗓音,「我們都會沒命。」

葉生果然老實了,但依舊緊繃著身體,無聲反抗,在沉默裡嗅到一抹血腥味,口裡鹹鹹的——血!她恐懼地看了眼謝征,見他眉頭皺了下,絲毫不在手上的咬傷。

他佯裝警惕,壓低嗓音說道:「別出聲,在裡面待著,我去看看。」

葉生見他下床,行動大雨思維地抓住他,她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不住地朝謝征搖頭,聲音小的可以,「別去,別去。」

那次機場爆炸後,她和一個韓國妹子在一起逃命。某天,找了處廢棄的居民樓將就著過一晚,深夜太冷睡不著。那韓國妹子掏出手機,依舊沒有信號,絕望的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那種場合下葉生的韓語也不顯得蹩腳……突然有人來敲門,葉生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韓國妹子中了魔怔似的跑了過去——

再也沒有回來過。

此刻,謝征要出去看看,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顯然已經忘記幾分鐘前被他摁在床上掐暈過去的事。「你別出去,不安全。」

男人背對著她,唇角慢慢地勾起摸溫暖的弧度,「老實等著。」便掙開她的手,披了件衣服就推門出去。

葉生心裡七上八下的等了許久,她嚇軟了雙腿自然不敢出去,害怕至極。估計謝征這裡呆不久了,還以為終於找到一個同伴,可以相互扶持,或許還能一起回國……

其實門外根本就沒人,謝征就想嚇嚇她,順便去抽了根菸。菸頭的火光映著掌心被咬破的地方,他嘖了聲,牙齒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