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謝徵:就欺負你了,怎麼著

宴會隨著悠揚輕快的古典音樂很順利的進行著,葉生在南城不說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但她的事蹟可是遍佈大街小巷,經常圈裡的貴婦教育女兒就會說上一句:做女兒不能太葉生。

這不,看著葉生一腳嫁入謝家,而且單看模樣謝征也是令人趨之若鶩的型,不少人都羨慕著。也不知道怎麼憑空出現了謝二少,都沒一丟丟消息傳出來,等見著這人後,都是別人家的爸爸了。

謝征過來跟葉生簡單的交流了會兒,然後就去找顏述他們。

會議室

高懸的一排水晶燈亮閃閃的,牆面上是金色雕花,另一側掛著張年代久遠的油畫,被光線折射出暖色的暈光。顏述解開襯衫領子的一顆紐扣,又鬆了袖口,隨意捲起。

謝征掂著瓶珍藏的洋酒進來,順手開了。「好久不見。」

「是啊,一晃十二年了。」顏述心中感慨萬千,往三人杯裡倒酒,又拿了兩隻空杯倒滿,「沒想到,還能聚一聚。」

與被家裡管教極嚴的顏述不一樣,秦書曾經見過一次謝征,在S國,他勸謝征回國,卻被拒絕了。而且謝征那時候的身份和顏家當時所處的險口,也不便過多來往。

秦書端起手邊的酒杯,與他們碰了碰,問的是謝征,「心結放下了?」

謝征晃了下酒杯,算是點頭。

「當時聽說你葬身於布萬市的一場恐怖襲擊,還以為真的就剩下我和秦書倆了。」顏述笑的很是悵然。

當年得知謝商和謝羽的死訊,顏述愣是紅了眼衝出了學校,一回家就跟顏父說不讀書了就要去當兵。而在五年前得知謝征的死訊,他和秦書倆喝了一晚上的酒,偷偷飛回南城去了高中在操場坐了一宿。

「你小子真行!」顏述一拳揍到謝征身上,「沒死都不吭個聲。」

謝征回國後,大概過了小半年秦書才得到確切消息,但那時候兩人都走不開,顏述被調到首都那邊,而他自己也有些事,一直耽擱到現在,所幸人回來就好。

「眼睛受了傷,不方便出門。」

「不方便出門,那怎麼娶了媳婦?」顏述笑的可不斯文,有些賤笑,「不過,我聽說那葉生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啊。」

謝征喝了口,隨意地反問,「怎麼不簡單?」

「她有個兒子你知不知道?」顏述其實也不瞭解葉生,只知道葉家有個寧可氣死親娘也要生孩子的女兒,反正這股子狠勁比他強。

秦書瞥了眼說的正開心的顏述,順手拿起桌上的手機滑了下丟給了他,「看完再說吧。」

「……」饒是顏述再笨也不會看不出來,照片就是剛才樓下拍的,謝征抱著葉念安,葉生在一旁笑的跟花兒似的。這尼瑪簡直是標準的一家三口,有木有!

「敢情消失了五年就是去生孩子!?」

謝征搖頭,神情是少有的溫柔,「如果是那樣,葉生這些年不會過得那麼苦。」

秦書用手指了指謝征,朝顏述笑的可不開心了,「這還是那個舉火把燒死一對是一對的謝二嗎?」

顏述撲哧就笑了也是想起多年前的破事,嘴巴也賤得很,「當時只要我們找女朋友,他就損的跟那啥似的,讓他找一個,還非說爺爺說巴拉巴拉的,哈哈。」

「心疼大哥和謝三,被你害的女朋友都沒一個。」顏述不自覺將這話溜出了嘴邊,室內一時間靜了下來。

桌上那兩杯酒一直沒有動過,澄澈的液.體跟老照片似的靜止了。

「對了,」秦書打破了沉浸,「你把S國的事料理乾淨沒?」

「不記得了。」謝征說的很平淡,確實記不清,如果不是秦書那時候說『葬身於布萬市的一場恐怖襲擊』,他可能還會以為自己是在紐約街頭出了車禍。

當時醒來時謝老爺子就說他是出了車禍。

「顏述,你今晚要是回家住,用你爸的電腦查查看,」秦書想的比較遠,「如果那邊檔案還沒清,想點辦法給洗了。」

「OK。」被點名的男人比劃了手勢,想到這幾年就蕩氣迴腸的很,口氣很是讚揚,「還是你們謝家人厲害,夠狠。」

謝征並不記得那些事,能從他們口裡聽到些也是好的,「怎麼說?」

「如果是我,大概會崩潰,做不到你那樣,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顏述皺眉喝了大口,打心底佩服謝征,「S國亂了這麼多年,本來要休戰談判的,蘭姆卻突然死了,你小子可以的。」

秦書想打斷顏述,但看謝征聽得入神,他也沒出聲。終究是過去的事情了,記不起來或許是件好事,而且那年他在S國見謝征的時候,謝征穿著破衣服混身的傷,根本不像是過得很好的樣子。

三人聊了很久,出去時,就看見穿著小西服的念安走過來。

顏述指著這孩子朝秦書笑,「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謝二,哈哈哈。」當即將那熊孩子抱起來,「叫什麼?」

「念安,葉念安。」

謝征看著顏述調戲著自家兒子,作為一個有妻有子的成功男人,他只揚起唇角,頗感得意地問道,「是不是媽媽讓你上來找爸爸的?」

秦書和顏述都瞥了他一眼,誰能想到當初最鄙視男女感情的謝二有一天會藉著兒子秀恩愛?

「媽媽讓我上來找秦書叔叔,」一口氣說了這麼多shu字,念安有點繞,皺了皺眉頭,「說是,有人找秦書叔叔。」

「哈。」顏述率先笑出了聲,「小子,你比你爸可愛哈。」

說完看了眼謝征,他若有所思道,「要不讓你兒子跟著我,將來給個領導他噹噹?」

「得了吧你,」倒是秦書搶先回應他,順便斜了他一眼,「你和謝二沒一個身家清白的,還不如跟著我,叔把秦氏給你玩?」

三人就這麼有說有笑地下了樓,底下熱鬧的可以。

秦書一眼就看見他爸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剛想抽身走人,就被他爸厲聲喊住。

顏述抱著別人的兒子在一旁笑的賊賤,看著秦書被叫過去,被迫和那個相親對像友好交談。

「秦書這是被逼婚?」謝征挑眉問,有些幸災樂禍。

「強扭的瓜不甜,他小子也有今天。」顏述點了支菸,優雅地坐在一邊吞雲吐霧。

只是,這邊熱鬧還沒看完,沈承安悄無聲息地上線了。

謝征可是記得自己沒給沈家發請柬,這不請自來是鬧哪樣?他還算客氣地走過去打了聲招呼,「沈先生也來了。」

「畢竟小安生日,每年我都會陪他一起過的。」

沈承安依舊一派儒雅斯文的模樣,聲音溫溫柔柔的聽著很是舒服。像是意識到自己在這話有些不對,遂改口。「如今小生和你在一起了,以後換你陪他一起過生日吧。」

悄悄這話說的,謝征眉頭挑了挑,面色不該,「自然。」

沈承安朝他點了下頭,便朝小念安走去,將包裝精美的大盒子遞了過去,「小安,這是你喜歡的坦克模型。」

打從沈承安出現這裡,人群裡就有了些許小聲議論,在座的人裡不乏有以前認為葉生這兒子是沈承安的,結果看了葉念安和謝征倆人後都一致認為,這才是父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念安站在顏述旁邊,聞聲沒有接。

沈承安也不惱,半蹲下來,想伸手摸念安,卻見念安往顏述褲腿後一躲。

場面有些尷尬,顏述不怎麼清楚沈承安和一個熊孩子之間的關係,以為只是一個來赴宴的,他拍了拍念安的胳膊,隨口對站在對面的男人說了句:「沈先生真客氣。」

「上次不是跟我吵著要這個坦克模型麼?」沈承安不惱,聲音越發溫柔,「乖,拿去玩。」

他說著就伸出手,想將葉念安抓過來,卻撲了空。

聞訊趕來的葉生將兒子抱在懷裡,在人前努力克制著怒火,天知道剛才在小臥室裡,蕭心慈、葉婉和她說了多少關於沈承安的事,簡直就是個道德淪喪的人渣。

「你來做什麼?」她問。

沈承安站起身來,朝葉生走近一步,鏡片上泛著女人無名指,鑽石折射出璀璨光芒,刺痛了他的眼。「小安生日,我必須要來的。」

「來幹什麼?」葉生聲音很冷。

「來看看小安,」沈承安頓了頓,視線終於落在女人臉上,露出春風拂面般溫柔的笑容,「也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沈先生這話說得,」謝征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扯了扯唇角揚起不怎麼友好的弧度,手搭在沈承安肩膀上,「怎麼和沈太太一樣,都覺得我會欺負你們寶貝妹妹似的。」

縱然知道沈承安前些日子離了婚,但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沈家絕對不敢大肆宣揚,所以謝征一句話將尷尬的氣氛蓋過。除非,沈承安想沈家在南城顏面掃地,不想混了。

果見,那個男人身體僵硬了下,想甩開謝征的手,卻被他更大力的扣住肩頭。

謝征繼續笑道,聲音不高不低,正好愛八卦的都能聽個一清二楚,「姐夫,蕭阿姨和姐也來了,她們在裡面坐著,要去看看嗎?」

語畢,他從沈承安手裡接過那精美的禮盒,很有禮貌地說了句,「謝謝,我很喜歡。」

「謝征,」沈承安回身扯住謝征的襯衣領口,努力克制的面上表情,「你別欺人太甚!」

被他點名的男人毫不在意,笑意不減甚至帶有些痞氣,「就欺負你了,怎麼著?」

站一旁的顏述拍了拍沈承安的胳膊,見沈承安還不鬆手,他直接出了手,動作極快,兩指捏住沈承安的手腕,力氣大到直接讓沈承安變了臉色,手一下子鬆了。

「沈先生,地上滑可得站穩了。」顏述好心地提醒他道,順便瞟了眼四周,還好他老子不在這裡,沒看見他動手,科科。

沈承安羞惱至極,怒視著他們,轉身就走。

顏述拍了拍手:「都是成年人了,咱哥仨也不好把人拖進小巷子這樣那樣再這樣,是違法的你說是不是?」

秦書一本正經地表揚了句,「給國家辦事的人就是講道理的很。」

一場意料中的鬧劇就在顏述手裡消失,沒誰這麼傻去尋顏家和謝家的樂子,這份歡鬧直到晚上,才結束。

小壽星念安早早地睡著了,和老爺子先坐車回去。

謝征自己開著車,「累麼?」

「還好,」已經很晚了,葉生言不由衷地打了個哈欠,尷尬地笑了聲,轉移話題,「你和顏述,秦書認識?」

「高中同學。」

「關係不錯?」

「嗯。」他想了會兒,見葉生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謝征彈了下她的額頭,開始跟女人說起以前的事情,讀書那會兒醜事真不少……

車外霓虹閃過,一閃一閃的斑斕夜景,這座城市一直很喧囂熱鬧,不管多晚都不安靜。葉生此刻聽著男人清澈的嗓音,靠著窗子一直望向他,久而久之……睡著了。

「生生?」車停在院外,謝征湊過去將她的安全帶解了,「到家了。」

葉生嗯了聲,睫毛顫了顫卻並沒有睜開,意識還是有些不清明,顯然還在沉睡。

「再生個孩子吧,」他溫柔地撫著女人的臉頰,聲音又低又溫柔,「我們一起養大。」

女人夢裡也不安穩,眉頭皺了皺,半睡半醒地呢喃,「不行的。」

「為什麼?」他不解。

「我生不了,呵。」葉生嗯哼了聲,臉枕在男人溫暖的掌心裡,她睫毛抖了下,睜開來,一雙帶著睡意的眸子沒什麼焦點,「那年在衛生所生念安的時候,大出血了,沒能坐月子就傷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