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謝徵:給念安添個弟弟或者妹妹

往後半個月裡,葉生因為右手的傷勢,樂的躺在床上讓謝征和念安一大一小輪流伺候著。念安畢竟年紀小好動,時常和葉生待一會兒後就說要去廁所,然後半天看不見人影。

這時,門邊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都踏拍子似的落在女人心上。

「你回來了?」葉生並沒有回頭,繼續坐在窗邊看書。

謝征不慌不忙地走過來,用手摸了把葉生的臉頰,『嘖』了聲將窗子關小了些,「這麼冷,也不知道關上?」

她揚了揚纏著繃帶的右手,「左手使不上力。」

「那你是怎麼打開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葉生那是嫌麻煩,開了就不願關。此刻將攤在膝蓋上的書翻了一頁,正兒八經地來了句,「就不能稍微寵著點我麼?」

「嘖,」謝征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起抹寵溺,「是我忘了,這窗子是我打開的,本該我來關上。」

女人眉眼落出抹笑意,打從他進來,書上寫的什麼她都看不進去了,似乎每一個字眼都成了男人的姓氏和名。

「爺爺找你還是談那事?」

「嗯。」

「你還是不想念安改姓?」葉生說道,老爺子這事擺在桌面上也提過幾次,似怕他覺得為難便輕聲寬慰,「你不用顧慮我,姓謝還是姓葉都不重要,反正是我們的兒子。」

謝征搖頭,態度很堅決,「就姓葉。」

她再度莞爾起身,在他下巴親了口,「你肯定很愛我。」

謝征眼眸一顫,似有光華流動辦,他扯開唇笑得高深莫測。而後伸手,順勢攬在女人的後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

其實老爺子找他還有幾件事,不單單是改個姓這種事。

「去後院走走?」他的唇蹭在她眉心上,順便徵求她的意見,「這幾天難得天氣可以。」

「好啊。」

謝征擇了件暖和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兩人便出了門。

院子裡除了常青樹還精神著外,大都是枯木落葉的衰頹景象,池塘那邊更是如此,湖面結了層冰。涼薄的陽光灑下來時,泛著瑩瑩的白光,看起來就不溫暖。

「念安一個人,會不會很孤單?」

「啥?」葉生正伏在欄杆上看水裡的蒼穹倒影,聽清他問的話後有些不解,「他孤單什麼?有爸有媽去學校還有一群熊孩子鬧騰。」

「我是說。」見她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呵笑了聲。謝征一手覆在她撐著欄杆的手上,站她身後圈攬住這嬌小的身軀,低頭的距離正好靠近她耳邊。

「給念安添個弟弟或者妹妹。」

葉生左手一下就從他溫暖的掌心抽走,男人沒有看見她陡然退去血色的臉,和閃躲的眼神。

「你說好不好?」

「啊?」她極快的整理情緒,讓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波動,「就念安一個不好嗎?」

謝征搖頭,他的童年有謝商和謝羽一起折騰大的,並沒體會過什麼時候形單影隻。念安一個人怎麼說也還是太孤單了,而且謝家也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

「爺爺也有這個想法,覺得這家裡太冷清了。」

她聽清了卻許久沒給回應,他以為她默認了。謝征正彎下頸子,獎勵似的親了口她的臉頰,卻被她扭頭的動作正好避開——

「謝征。」葉生轉移了話題,「再過五天就是念安生日,到時候再說吧。」

男人以為她是擔心生了孩子後自己會偏心,不禁有些好笑。「生生,那都是我們的孩子。」

「我知道。」她說完後又加了一句,「先別告訴念安。」

念安肯定也想有個弟弟妹妹,因為想有所以會鬧,孩子不懂事鬧起來就不講道理,會反反覆覆地提起折騰。

日子還是照舊,謝征視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後開始接手謝家的產業,葉生右手拆了繃帶,留了淡色的疤,醫生給了淡疤修復的膏藥,囑咐每天都要擦。

一轉眼,她正好織完那三條圍巾,就到了念安生日的時候。

老爺子在謝家產業下的五星級酒店給小重孫大擺酒席,這些年謝家舉辦的宴會大都是商業性質或者商政相關,這次單純給從未聽說過的小重孫辦生日宴,在圈內格外轟動。

更何況,謝征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南城,也是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消失了近十二年的男人回來了,從當初陰鬱沉默的少年一下子變成了孩子他爸……畢竟外界傳言謝征可能早就不在了。

早些年,南城三霸——謝顏秦三大家,謝家祖上跟著XXX打過日本人,踏過鴨綠江,越南邊上也守過幾年,一身的勳章辟裡啪啦掛的叮噹響的大人物……後來到謝老爺子這一代就只從商了,顏家相反只從政,至於當初排在最末的秦家,這秦家的成分可就真不好說。

自十二年前那場悲劇發生後,謝家走了段時間的下坡路,後來謝征出走,整個謝家都是老爺子一個擔著,外界心裡都清楚,謝家大不如前,估計在謝老爺子這代就要到頭了。

這次謝家辦宴會,各界人士都來的不少,顏、秦兩家更是帶著後輩一起過來的。

葉生和謝征一起接待來客,都是土生土長的南城人,圈裡的人就那麼些,一口一個叔叔伯伯阿姨嬸嬸叫的可清脆了。雖然葉生也知道,這些三姑六婆背後對她指指點點可不少,但今天是兒子生日,她們都很懂事。

前幾天,她和謝征親自去葉家發了請柬,葉父罵了句『滾』,今天自然是沒有來。不過這會,葉生看見了蕭心慈和葉婉,心上的疙瘩稍微平復了些。

「蕭阿姨,婉姐。」葉生臉上的笑多了份生氣靈動,「你們來了。」

蕭心慈看了眼週遭,壓低聲音埋怨道,「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和阿姨商量,要不是婉婉回來跟我說,還要瞞到什麼時候?」

「這不是爸他不同意麼。」葉生撇撇嘴,笑意不減。

「他就是不同意,你不也強的很麼?」蕭心慈拍了拍葉生的手,然後握在掌心裡收攏,「等幾天你和他帶上安安,回家吃個飯。」

葉生沒答應,朝身邊的男人看了眼。

「蕭阿姨既然說了,我肯定會抽時間回去拜訪您的。」謝征手搭在她的肩頭,替她將垂下來的那縷頭髮攏到耳後,「說起來是我太莽撞,這麼重要的事上瞞著你們,到時候一定向您和爸好好請罪。」

蕭心慈是第一次見謝征。男人身量頎長,一身筆挺的西服襯得人愈加貴氣逼人,本就俊美的臉跟打了光似的。但蕭心慈真就盯著這張臉,沒能克制著抽了口氣,雖然聽葉家國和葉婉說過,葉生和念安的父親在一起了,但沒想到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

幾人寒暄了幾句,葉生主動帶蕭心慈和葉婉去裡面。

而謝征這邊遇上了些人,老熟人。

十幾年未見的老同學突然出現在自己兒子的生日宴上,會不會有些感慨萬千。

顏述穿的人模狗樣一臉意味深長的笑,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謝二啊,我可是玩忽職守飛回南城給你驚喜的啊,快把你兒子牽出來我看看!

相比之下,秦書就正常了太多:肯回來了,就好。

當初和謝商,謝羽,顏述,秦書他們可是老師們最頭疼的一夥學生。謝家三子因為在附屬初中直升高中本部,高一高二有一些老熟人經常喊謝商大哥,顏述和秦書是其他學校來的,可不同意自己的大哥位給謝家的人坐了,立馬就在小樹林約戰。

到底還是謝商帶著倆小弟把顏述和秦書懟了,辟裡啪啦一頓揍。秦書和顏述可不是什麼老實人,他們只服謝商,打著打著後來幾個人就混在一起分不開了。

這一夥在高中算是毒瘤一樣的存在,偏偏又惹不起,經常課上到一般就沒人了,在隔壁職高看看那邊的學生在做什麼,心情好就去那邊混個籃球賽什麼的,經常球打到一半就打人,鬼知道誰先動的手……

那真是個血氣方剛,精力旺盛的年代。

這也僅限於有架一起打。

直到某天,顏述撩了對面職高的校花,那妹子可是有正經男朋友的,她男朋友就是職高老大。

週五,校門前方五十米外,有一群穿著職高校服的學生和社會青年黃毛鬼攪和在一起,顏述撩的那校花妹子還在哭哭啼啼。

謝羽叼著一根棒棒糖,好心提醒了句:述哥,你快跑,我給你斷後。

顏述正有此意,除非自己是煞筆才會沖上去給這群小混混揍,但謝羽這話說的讓他有些介意,他怎麼能讓謝家的人看扁。當即就揮手打發了司機,說要和秦書一起回去。

秦書還在和謝征聊物理試卷的最後一題,兩人各抒己見聊的可開心,壓根不知道被拉下水了。

後來這五個人被揍成了煞筆,當然對面也只是靠著人數壓制但也沒討到多少好處。到底年輕氣盛,誰都嚥不下去這口氣,謝商是這群孩子里長得最俊最高的,吐了口血水,寒著張臉什麼都沒說。

估計對面職高的人也知道這五人不會善罷甘休,能躲則躲,結果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還是被謝商帶著人給堵了。反正這場架打得舒坦爽快,出完氣後,顏述就當了謝商的狗腿,秦書鄙視他的同時自己也開始喊謝商一聲哥了。

再往後,顏述高考那年交了白卷,秦書穩穩當當地拿了高考狀元,秦書家裡人是是讓他報Q大,後來志願填了F大,反正都一樣讀幾年就要去國外念研究生,還不如和謝家兄弟們浪這幾年。

而且F大離他們高中不遠,時不時還可以去看看復讀的顏述小同學……當時謝商帶著小弟們跑去看顏述時,拎了幾箱子的衣服送過去。

謝商說啊:顏述,你別怪哥們不陪你復讀,你也知道那些老師看見我們的表情。哥知道你不愛洗衣服,咱四個幫你搬了好幾個箱子來,以後不夠跟我打電話。

後來,謝家出了事,顏述從學校跑了跟家裡人說要去當兵,秦書一個人去了F大。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謝征彈了兩根菸給對方,他這會要招待其他人,只與他們點頭簡短的交流了下,「等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