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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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謝徵:報告組織,沈承安已死,請指示

葉生本以為會在這只錄音筆裡聽見什麼了大不了的事,卻沒想到只是洛薇與謝老的閒聊罷了。無非就是以前謝征在S國做的生意,這些他們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洛薇揚起可愛的笑臉,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上次拍賣會的事情還記得吧?」

「怎麼?」她問。

「那次謝征為了你父親得罪了不少人,你應該還有印象吧?」洛薇巧笑,端起手邊的瑪格麗特抿了口,「他們都想抓謝征的小辮子呢。」

葉生不可抑地瞳孔緊縮,目光凌冽的看向對面,她不傻,又怎麼可能聽不懂洛薇這句話,怔怔的捏緊了錄音筆。

這套路,顯然是出自沈承安之手。而沈承安早先就和路少鈞說過要為難謝征的話,那次拍賣會到底得罪的是陳廳還是路局,葉生已經不想去追究清楚,此刻心間被空大的不安籠罩。

反觀洛薇,則笑得有些幸災樂禍,聲音底氣十足,「這謝太太的位置,是時候讓出來了吧?」

葉生止住在血液胸腔裡蔓延的惶恐不安,收斂住表情,她似隨口反問道,「如果我說不呢?」

「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又憑什麼能得到。」洛薇話說的很果決,眼神怨毒,「自己想清楚,你只有三天時間。」

說完她便拎包離開。

葉生坐著不動,思考衡量許久後她覺得洛薇在放屁。安靜地將手邊的雞尾酒喝完,然後才起身走人,正巧與從洗手間回來的沈承安迎面遇上。

「小生,要走了啊?」他似還唸唸不捨,語氣有些遺憾,隨即又道,「要不去我家坐坐?很近的。」

說著,他就要去拎葉生手裡的包,卻被她轉身避開。

「沈承安,你讓我覺得噁心!」她恨沈承安也不是一兩天了,這個時候卻是最恨的一刻。

她扭頭就走,沈承安暗淡的臉上浮起一個怪笑,緊跟著女人纖美的身後。

青繪是南城很出名的一家酒吧,此時葉生從三樓的包廂出來,幽深筆直的走廊裡燈光昏暗不清,沒什麼人經過,卻能嗅到一陣菸草香。

她不知道是不是沈承安點了煙,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生正要加快步伐卻被一隻屬於男人的寬大手掌抓住肩頭,緊接著就被摁倒牆上。

沈承安動作靈敏的扣住她急於掙扎的雙臂,俯身朝她靠過去,身上漫著酒味,「小生,你真香。」

葉生扭頭避開他的氣息,抬腳就朝他踢過去,「滾開!」

男人絲毫不避讓,就站著讓她踢打,繼續笑著說道,「我是不是喝醉了?」

葉生腳上用足了全力,鞋跟幾乎將他的皮鞋碾出個洞來。沈承安只是悶哼一聲,絲毫不鬆開,故意加重手裡的力道,讓葉生吃痛的皺眉。

他笑看著葉生疼白了的小臉,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是不是有個成語叫做酒後亂性?」

說完,他就掐住葉生的脖子,朝她親過去。

葉生抬起得到自由的胳膊,手肘往他胸口一頂,反手就是一個耳光甩到沈承安左臉上。

「給我滾!」葉生扯著細微的嗓子奮力嘶吼。

她力氣用的極大,將沈承安整張臉打的麻木朝向一邊。而他並未鬆開另一隻扣著葉生的手,聲音陰冷至極,「葉生,你又打我!?」

沈承安又冷笑一聲,猛地一抬手就要朝她打過去,卻被兩根冰冷的手指扣住手腕。

爭吵較勁的兩人都沒注意到,有個男人走近了。

葉生終於找到剛才聞到菸草味的來源,並不是她的錯覺,來人左手夾著香菸在曖昧昏暗的燈下閃爍著明亮的紅光。

陳橋今天沒穿白大褂,一身休閒的打扮,個頭比沈承安足足高了一整個。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這裡,聲音就跟他的手術刀一樣寒冷,「沈先生的酒後亂性的表現,我想路局應該會很感興趣。」

沈承安聞聲臉色一變,狠狠地甩開葉生,出口破罵,「賤人,謝征滿足不了你就來勾引我!你以為我很隨便嗎?」

葉生腳下沒站穩,所幸陳橋扶了她一把,卻在聽見沈承安的怒罵時氣得不輕,「有病就去醫院躺著,不要出來禍害人!」

陳橋只錯開一步站在葉生身前,隔開沈承安的視線,「沈先生這麼晚還在這裡,不用回去陪路小姐麼?」路小雨懷孕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這不是剛來見客戶,這就回去。」沈承安說完像是想起什麼來,朝陳橋扯開了唇角,「上次給你的帶子看完了嗎,還要麼?」

如果說剛才陳橋的聲音是沒有溫度的手術刀,現在他的聲音就是沾了血的刀刃,冰冷裡透著溫熱。

他低頭將一口煙吐在沈承安臉上,「前列腺有問題,可以來醫院躺著。」

葉生不知道沈承安和陳橋的私交,她直覺陳橋比沈承安更像是個斯文的讀書人,而且還長相稱得上冷豔二字。

她跟著陳橋出了酒吧。並不知道沈承安在酒吧裡因為摸了一個女人的屁股而被群毆打進醫院的事情。

「不早了,」他垂眼掃向腕錶,「我送你回去。」說完就去取車,不給葉生反駁的機會。

「不用了,我自己叫車。」

「沒關係,順路。」

「剛才的事情謝謝你了,」葉生目光真誠,說完便搖頭解釋,「我現在不住老宅子那邊。」

「我知道,你姐說過。」語畢,陳橋打開車門,朝她走了一個『請』的手勢。

葉生還是上了車,她不知道當醫生的是不是都如陳橋這般面冷心熱,算起來她和陳橋不過是醫生和病人家屬的關係。

正在她思索時,謝征的電話來了。便止住了思緒,聽著謝家哥哥的聲音她就會想起今天洛薇說的事情,不由皺了眉。

等她開門進去,疲倦不已的身軀倒在客廳的沙發裡,姿勢慵懶隨意地癱著。

聽見門邊動靜的謝征就走出來,看見葉生大大咧咧的姿勢,待瞧見她外套上的血時,臉色陡然一沉,快步跑過去。

葉生給他這神情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開口解釋:「下次出去這麼久,我一定先告——」

「血哪來的?」謝征目光冷沉,直勾勾地看著她胳膊處那個血爪印。

「啊?」葉生後知後覺,順著他凜冽的視線看向自己胳膊,猛地跳開,三兩下脫掉外套扔到一旁,直罵著晦氣。

謝征俯身將她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哪來的!」

「沈承安的。」她沒撒謊,那會兒沈承安裝逼捏碎酒杯割傷了掌心,後來那麼用力的掐她,肯定會留下血印子。

意料之中,聽見這個名字,謝征臉色越發難看。就在他準備開口時,卻被身前的小女人摁倒在沙發裡。

葉生見他要坐起來,她連忙跨坐在他精瘦韌勁的腰腹上,朝他俯身壓過去,主動解釋道:「洛薇不是約我麼。」

「她約你?」他冷著臉問,「你怎麼沒告訴我?」

「女人間的事情謝家哥哥也好奇麼?」葉生打趣,拿手在他鼻尖刮了下,「她今天替你給了分手費,我嫌太少就沒收。」

「可以。」謝征冷著的臉卻因她這句埋怨而露出了笑意,「這很謝太太。」

「沈承安也在,」她這句話意在暗示謝征,沈承安和洛薇攪和在一起的事實,「他酒喝多了傷了手,後來要和酒後亂性,我不同意,他掐了我一胳膊的血。」

聽完她三言兩語的簡短描述,謝征已經腦補了場景,褐色的瞳孔似起了風雪。對上葉生的視線時,男人一眨眼,眸光溫柔如水,親了親她的嘴角。

葉生沉溺在他的雙眼裡,胸口發燙。

人們都說七年之癢,她卻覺得七年時間太短太短,和謝征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彈指一揮,闔眼間就過了。真希望時間可以走的慢些,她要好好看著這個男人是怎麼在歲月裡老去的。

「讓少奶奶受驚了,」他出聲說道,「為夫明日就收拾了他,如何?」

「準!」葉生只道他是逗她開心,應的很是輕快,拿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模仿著他以往的動作。

女人專注著掌心的觸感,以至於沒看見謝征冷下來的雙眼。

他並不是為了逗葉生開心而說的玩笑話,從S國回來他就不想在弄髒手,在願和葉生過過平平靜靜的日子,如果對象是沈承安的話,他不介意破例一次。

翌日

謝徵得知沈承安斷腿入院的事頗感遺憾,還想著約他出來玩玩,看來要主動去醫院『看望』病人了。他讓人查了這兩天的行程,推了後天下午的一個合作夥伴的飯局。

沒有一絲的徵兆,沈承安因為心肌梗塞猝死在醫院裡。

沈家現在本就處於被謝家和葉家聯手打壓的狀態,眼下沈家唯一的獨苗死的莫名其妙,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這事在圈內很快就傳開,葉生聽到這個消息時打翻了手中的水杯,任由水潑了在桌面,打濕了已經蓋章的文件。她手腳發冷,愣了七八秒,拔腿就跑了出去。

她想到那晚跨坐在他身上時,他那麼溫柔地調笑——八年前的謝征就是這樣,喜歡笑著瞎說大實話。

謝征,謝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