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相送百里

  話說古來公主與鄰邦聯姻,文武百官出城相送的有,只因出使鄰國,卻得太上皇攜皇帝與文武百官送出百里的,古往今來唯有護國公主一人,也讓全天下的人認識到這位元異姓公主有多受碧落皇室所有人的寵愛。

  風沙飛揚的官道上,只見長長的隊伍中,一輛以珠寶玉石鑲嵌的超級豪華馬車邊上,寒戰一身銀絲暗繡的黑裳高坐於一匹黑色俊馬之上,銀色的麒麟張牙舞爪的躍於黑裳之上,活似要躍出衣裳似的,映著寒戰冷峻的臉更加俊美異常,也更顯冷厲的生人勿近。

  寒雪看著前後似看不到盡頭的隊伍,頭痛的按著額角,這麽多人要走上多久才能到慶國啊,不會走到目的地時她已經白髮蒼蒼,牙疏齒搖了吧?而守著馬車亦步亦趨的五個男人,更是讓她頭疼上加疼。

  按她的原計劃,只是讓皇帝哥哥帶百官相送出城,以便能讓慶王清楚她在碧落的地位,好方便她與慶王的談判。只是沒想到已是太上皇的皇帝爹爹也會趕來送行,還搞出這麽大個排場,一送就是一百里。這樣的陣勢是不是後無來人她不知道,但一定決對是前無古人就是了。

  寒雪看著車窗外的漫漫風沙,直爲寒戰及十二衛他們心疼,你說皇帝爹爹他們送行歸送歸,搞個千騎在前面開什麽路啊?一千匹馬跑過後,讓他們跟在馬屁股後頭吃灰,個個弄得灰頭土臉的,這哪裡還是送行啊,根本就是給他們「送刑」啊。

  原本守在馬車後的十二衛已因爲寒戰身上的冷氣壓躲到隊伍後面去了,看著寒戰黑到不能再黑的俊臉,寒雪歎出第一千一百零一口氣,看著騎在俊馬上的五個出色的男人,早上出城還光鮮亮麗的,現在只能用灰頭土臉來形容了。她再次忍不住勸道:「皇帝爹爹,皇上哥哥,你們都回去吧,別再送了,這都送出一百里了,再送就到慶國了。」

  皇甫昊天聞言不舍的看了眼寒雪,看著她眼裏的請求,微微一笑,在馬上一擡手,讓所有人停了下來,轉頭對皇甫皓天道恭敬道:「父皇,已出百里了,我們就在這裏送別雪兒吧。」

  皇甫皓天一臉複雜的看著寒雪,『以戰止戰,將原本指向碧落的禍水東引,還欲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這樣的智計不要說是滿朝文武,便是古今的智者也無一人能及,而擁有這樣可怕智慧的人,有誰會知道是一個不足十八歲的少女。

  皇甫皓天不著痕迹的看了眼滿臉寒霜的寒戰,此子不是池中物,心計、城府皆更勝他的幾個兒子,若說那樣的計策出自於寒雪,他更相信是出自於他。他隱於寒雪身邊十年,對寒雪是否忠心他不知道,但有一點卻是再清楚不過,那就是他恨他,或者說他恨整個皇甫皇室。

  這樣絕世的計謀,表面看來都是益於碧落的,可若是出自出此子之手就不得不防。畢竟當初尉遲一族三百餘口是因他一人私心而只餘了他一人,而今昊天這孩子更將寒雪許配給他,若是他聯合了寒雪手中的勢力,調轉槍頭來對付碧落,那碧落必將危在旦夕。

  可若他當真爲了寒雪肯放下仇恨,那也將成就碧落百年盛世。面對這樣巨大的誘惑,他不得不放手一搏,才允了昊天的意思,讓兩人前往慶。可爲了江山社稷,他也不得不做相應的保險措施,皇甫皓天眼中冷光一閃,在心中暗道:雪兒,若寒戰當真生有異心,那就別怪皇帝爹爹心狠,要怪就怪你遇人不淑,養虎成患。

  皇甫皓天面容一整,滿臉慈愛的細細叮囑著:「雪兒啊,此行事關重大,你切記需萬事小心,父皇先在這裏代全碧落的百姓謝謝你了。」

  寒戰冷冷的斜睨著皇甫皓天,譏諷挑了挑嘴角,轉頭看向別處。

  寒戰的態度落在衆人五個男人眼裏,各人心思皆有不同,唯有皇甫昊天無奈的笑笑,隔著窗紗對車內的寒雪道:「此行雖說任重道遠,但若有意外,切記護已爲上,若事不可爲需速速返回,安全爲上,」轉頭看向已轉頭看他的寒戰,皇甫昊天嚴厲盯著寒戰的眼道:「記住了沒。」

  寒戰仍冷著臉,卻看著他輕點了個頭,許下承諾。若非皇甫昊天真心疼愛寒雪,他也不會放下弑族血仇,只想與寒雪相守到老。只希望皇甫昊天不要辜負了尉遲一族三百多條人命,能做一代明君造福百姓。

  寒雪在馬車裏沖著五人一拜,「雪兒拜別皇帝哥哥,皇上爹爹,境天哥哥,鳳天哥哥,任天哥哥。」

  不待幾人回應,早已不耐煩皇甫皓天虛僞嘴臉的寒戰以內力輕喝一聲:「起程!」聲音遠遠傳出,隊伍有序而快速的行動起來,馬車被隊伍快速的帶離五人面前。

  皇甫皓天臉上怒氣隱現,皇甫昊天則是滿臉的無奈苦笑,皇甫境天看著三人的互動,不動聲色的輕擡玉扇,攔下氣怒的皇甫鳳天。

  暗暗對皇甫鳳天搖了搖頭,拉著皇甫鳳天和昏昏欲睡的皇甫任天悄悄離去。父皇對寒戰與雪兒有殺心,這慶國之行他必會有所安排。而皇兄對兩人卻是全心相待,寒雪與寒戰顯然也是沖著皇兄的態度,才全心全意的爲碧落籌謀。這樣就好,至於父皇,他顯然低枯了雪兒現在的勢力,就憑他方才殺氣隱現,寒戰又起會無所覺?只怕到時吃鼈的會是父皇。而他們只需兄弟齊心,完成自己該做的事,寒雪的計劃就必定能夠實現,碧落的百年盛世將近在眼前。

  寒戰直到身後已看不到送行的人群時,臉色才好了些,收斂了自身的氣息。整隊的人都鬆了口氣,躺到隊伍後頭去的十二衛這才敢回到馬車邊上。

  眼見隊伍已脫離了送行人的視線,寒雪趕忙掀起窗紗探出頭去:「寒……咳,咳,咳,」才剛張口就吃了滿口的沙土,嗆的她眼都咳出來了。

  「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不小心?」馬車被牽到了官道邊上,十二衛護在車邊,寒戰上了馬車,看著拼命咳嗽的寒雪,心疼的責備道。

  寒雪含淚睇了他一眼,撲到桌案邊用水漱了口才恍過神來:「嗆死我了,這風沙真可怕。」

  「誰讓你探頭出去了。」寒戰將人抱進懷裏,用絲絹細細的爲她擦拭臉上和頭上的塵土。

  「人家想找你嘛。」她也不想吃土啊,誰知道會這麽可怕啊。

  聞言,寒戰展眉一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想我了?」

  寒雪回手錘了他一記,「我們獨自上路吧,這麽大隊人上路好不方便。」

  「就你我二人?」

  寒戰眼中的曖昧明顯的讓寒雪臉紅,「想什麽呢你,我不管,你答應我要帶我去玩,不許說話不算話。」

  「好,好,好,」寒戰輕笑的拍拍寒雪的頭,「那就照舊吧,讓十二衛在後邊墜著,你我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