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卷三《雨紋風暴》第二回 偶像保鏢

  大約晚上八點鐘左右,余衍回到了靈遙堂。

  在梅碩等人的印象裡,這位豪邁的神父,一直都是很盡忠職守的待在他的辦公室裡,準備好隨時給予每一位院士所需要的幫助,很少會有大半天不見人影的時候,就算有,也都會清楚的交代去向和歸時。所以,五男三女中,有一半以上的成員,很想知道他今天跑去了哪裡。

  不過礙於身份的長下問題,儘管他們有很重的好奇心,卻依舊難以啟齒,因為被拒絕回答的話,那可不是尷尬就能輕鬆了結的,搞不好還可能因生芥蒂,從此得受白眼度日。余衍掌握他們的生活概略,大到金錢,小至盥洗,惹毛了他恐怕連上廁所都沒門。

  但或者是上帝感覺到他們好奇的心吧,很幸運的!到了九點左右,不用他們問,余衍就自曝了行蹤。

  「我去了一趟神恩海。」

  那是余衍在這第三次臨時集會裡,所講述的第一句話。不消說,這樣一句讓人想也想不到的意外開場白,使得集會的五男三女幾乎傻眼,等錯愕過去,他們很應該的準備反問的時候,曉得他們想問些什麼的豪邁神父,搶先發言。

  「這一趟回去,是因為掌院的召回,不止我,只要是派駐在外的領導級院士,都回去了。主要的用意呢,是公佈並且指導我們,日後的對於獸人的導向定位。」

  這些說辭的真實度頂多百分之四十,策略方針的公告的確是有的,不過那是昨天晚上的事,而且並不用親自動身,整個過程是以魔法搭配電腦線路的遠距離傳播媒介所完成的。也就在這項公告的最後,余衍收到了放出約瑟夫的命令。

  被囚禁多年的約瑟夫,是兩院歷史上的盲點,而釋放他,則是件不能曝光的任務,因此余衍不能照實講,橫豎要告訴大家日後的總體方向,索性拿來擋一下。

  「什麼新方向?不會吧!」索拿夫單腳跨上了板凳,誇張的嘆道:「繼上次聽從那群畜生的使喚之後,難道我們還得更進一步,去跟他們跳黏巴達嗎?」與月識族合作的那件事,是很不愉快的經驗,明明眼前就有一大群獸人,自己卻不能宰半個,這樣的情緒,讓他懷恨至今。

  余衍就知道索拿夫會是第一個有意見的:「這點你多慮了,事情是這樣的!根據神威獄對於地牢裡獸人的觀察以及溝通,獸血沸騰,似乎真的讓月識族給停了下來,而所謂的新方向,就是因應此一難以想像的大變動所計畫的。」

  培妮蕾爾道:「但是神父,為什麼要有新方向?聽起來,不就只是回覆到以前的日子而已?」

  「不,沒辦法沿用之前的行動模式了。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力量問題,所有院士使用咒文的能力還在,奇異榮耀的層次也都還能谷催到第三層以上,這代表新的封印並沒有形成,長老們認為這是神的旨意,警告我們事情還沒有完結。第二是獸血沸騰中斷所造成的後續影響,據長老們的估計,所有獸人的戾氣鬥性將會逐日增加,後果雖則不會出現更多的嗜血獸人,但可慮的是,各族之間發生戰爭的可能性,卻大大的提高了很多。」

  「太古獸人之間的內戰,在歷史文件的記述裡,是太古的盟約之後,就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席斯蒂擺出一派很有研究的模樣:「請教神父,元老部何以認為獸血沸騰中斷之後,會引發此後果?」

  「因為他們認為,獸血沸騰是種無意識的鬥性發洩。」豪邁的神父侃侃而談:「也就是說,藉由獸血沸騰引發的戰鬥,只是獸人的一種被動感覺。以前沒有發生過種族戰爭,那是因為它們順從自然的思維裡不會有這個想法,如今戾氣反諸獸人己身,獸人們的思考邏輯將會偏於暴躁,什麼樣的極端思想,都有冒上心頭的可能。」

  因為中斷了獸血沸騰,所以才會引發這些後果,漢斯拉了拉領帶嘆道:「唉!這麼說來,我們協助月識族的那件事,不就是樁嚴重的錯誤嗎?」

  索拿夫也有同感,趁機也罵上幾句:「我就說嘛!那群畜生怎麼這麼好心,想要維持世界和平中斷獸血沸騰,看吧!搞成了這樣,狗屎一堆。」

  兩人的怨聲,也正是在場所有院士的疑問,每個人都露出懊悔的神情,垂頭喪氣,連一向精神奕奕的白亞哥,也不例外。

  在一片慘淡的氣氛中,余衍出人意表的說道:「雖然這麼講有點莫名奇妙,不過,我們協助月識族的那件事,並沒有任何的錯漏。據我所知,這些會造成的後果,其實都在長老們的計算中,你們不必強把責任往身上扛。總之呢,獸血沸騰的前因後果,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如果你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元老部要造成今天的局面的話,也不必繼續探究,因為,包含我在內,我們每一個人,只要執行任務就是了,這一點,別讓我一直重複,大家懂嗎?」

  這麼清楚的禁口令,當然沒有人會聽不懂,既然挑明了別打破沙鍋,那麼五男三女也只得一齊應了聲「是!」。

  「懂就好……」余衍摸了摸自己那刺的快可以當菜瓜布用的鬍渣,欣慰的點點頭道:「正因為剛剛所說的那些原因,所以我們的行事方針,將改為密切注意各族動態,像是以前完全不予以理會的,獸人之間的恩仇互動,我們都得注意。所謂蛇無頭不行,在他們爆發大規模的種族衝突之前,族中的重要人物,必會先行出動,所以現在,我會介紹幾個比較有代表性的獸人,你們認識最好,不認識也罷,都給我記住它們的模樣,只要發現它們出現在周圍,就立刻盯緊,好!看到這邊來。」

  他們所集會的地方,每次都是靈遙堂的禮拜堂,長木椅、講台、滑溜的打蠟地板、神聖的朔像、以及明亮的採光,表面上與一般的禮拜堂並無二致,但骨子裡,這裡還配備了一面寬一百五十公分,高八十公分的巨幅液晶顯示器。此刻,它正從布道講台前的地板上緩緩升起。

  余衍左掌中捏著控制面板,以拇指按了幾個鍵,從資料庫裡調出適當的檔案,螢幕上便立時展示出五張半身照片,都是男人。

  「這五個人,是現今獸人裡如神話一般的存在,號稱五大強者,基本上,假使你們遇到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那麼…不用考慮,別去盯了,直接回來通報,因為如果連它們都出動了,那就代表事情嚴重的狀況,已經難以想像。」

  概括的來說,任何一位獸人想要在同類之中獲得肯定以及名望,通常就只有一個辦法,在地下鬥場中維持不敗。

  但即使是那樣,也頂多說明自己是個強者,其他獸人的態度也只是尊重而已,而螢光幕上的這五名獸人,在太古獸人之間的聲望,卻不只是那樣,因為他們不單單只有拿到衛冕,更引人敬畏的是,他們都以相當可怕的實力差距擺平他們的對手,其中最甚者,還有同時對戰數十名挑戰者,依舊大獲全勝者。

  由於遇到它們的機率很小,所以豪邁的神父並沒有很詳細的去介紹它們的生平,只是大約的講了一些國籍和所在地的重點。

  右邊第一位是個日本人,看上去很嚴肅,髮型是堅毅樸實的平頭,名字是「八樹總司」,屬於拓旡族。余衍表示這個人是五人中最不具威脅的傢伙,自三十年前開始,就一直待在拓旡族大老「島田」家當總管。第二位是個音樂家,服飾高貴,一股富麗堂皇的氣質,住在奧地利,名字是「舒柏茲」,冥祟族人。

  第三位是個醫生,歐美人士,住在美國佛羅里達州,名字是「莫寧」,沼圖族人。余衍表示此人的長相雖是五人中最斯文,但脾氣卻是最惡劣。

  第四位是個中國人,住在香港,體態痴肥,滿口金牙,名字是「尤小方」,龐煞族人。據聞他是地下鬥場最大的股東,同時也是地下鬥場的經理人,管理地下鬥場已經快要四十年。

  最後那位是個泰國人,病厭厭的,瘦的離譜,看上去就好像只剩皮包骨,名字是「桑鐸」,叢游族人。

  超頂級的介紹完了,接下來該說說次一級的,對於次一級獸人的解說,余衍講述的內容較先前更為精簡,有些連名字都不提,要大家有個印象就好,這樣的方式,只因為這一級的獸人多半是首酋之類的老傢伙,而每一族首酋的資料,是兩院的院士踏出修道院的大門之前,必定得修習爛熟的項目,所以就算不講,大家也是耳熟能詳的。

  然後就是年輕一輩的了,余衍列出了十六人,身世資料的詳細不在話下,連做過的雜事都一清二楚,兩院的元老部認為,獸血沸騰中斷以後,首當其衝影響到的就是這些三十多歲以下,愛瞎攪和出鋒頭的年輕獸人。

  十六人中,前四位最必須注意的,是尊迫族「法肯達」、冥祟族「罕拉姆」、空衍族「那卡羅」、以及拓旡族「菲亞斯」。除了最末者是因為手操神兵而受到矚目之外,前三者都是因為明顯的野心和瘋狂入榜。法肯達是兩千年前「獸王」的名字,所謂獸王,不等於獸皇,是尊迫族裡的一支特異血脈,代代單傳,身披獸王武裝,驍勇善戰,霸氣橫桓。古往今來,法肯達不是唯一的獸王,但卻肯定是最強的獸王,他胸懷天下、傲比天高,兩千年前曾統合所有的太古遺族,而當今這個名叫法肯達的小子,正是獸王一脈的傳人,據說他的原名並不是法肯達,這三字是後來才改的,但無論是因為什麼理由,從他以最強獸王之名當作自己的名字看來,他都不會是個安分守己的善良小民。

  不過兩院並不是因為他的名字而注意他,之所以他會是榜首,是因為他組織獸人的紀錄太多,這小子一天到晚就是想揪人成黨,而且還很成功,兩院認為他必有所圖。

  罕拉姆是個殺手,兩院想追捕他已經很久了,但無奈他的本領相當高強,封印揭除之前,曾有過八位院士合圍,卻被他殺光的紀錄,八位院士死狀奇慘,被分屍成了百塊不止。

  那卡羅入榜的原因與法肯達差不多,而菲亞斯就有點冤枉,值得一提的是,基本上只要是握有十大神兵的獸人,都會入榜,所以歐大軍也有份,但由於那頹廢的作風,被認定沒什麼好注意的,所以是最後一名。至於握有貂瞳的伊比雅,則因為妖刃重鑄一事還沒有傳開,因此不在名單裡。

  一干院士邊聽神父描述,邊瞪著螢光幕認人,時間過的很快,在疲憊中已經過了十一點。

  索拿夫張嘴打了個哈欠:「啊……」一臉煩躁的說道:「神父呀!你嘛幫幫忙,這些東西印一印我們找時間看就好了,何必搞得跟上課一樣。」

  神父還沒應聲,席絲蒂嬌笑說道;「呦!想睡了嗎?我說索拿夫啊,你每天都在房間裡蹦跳到凌晨,怎麼今個看點東西還沒到午夜就累了呢?喔!我知道了,是因為野蠻人才學低淺,所以看文件會看得很辛苦,對吧!」也不知是否余衍故意,她和索拿夫的房間,剛好隔壁。

  「八婆!你三更半夜不睡覺,偷聽我房間的聲音作什麼,有毛病!」身穿街頭舞者的打扮,自然也喜歡跳舞,索拿夫習慣跳一個小時才睡覺。

  「你以為我喜歡啊,你知不知道你吵到別人了?」

  「人!?沒有呀!」索拿夫故作可憐的說道:「我應該只有吵到一隻嘮叨的烏鴉而已。」

  「雜碎!你說什麼你……」

  但聽兩人之間的互罵越來越難聽,眾人倒沒有什麼感覺,由得他們去,不過余衍好歹也是領導階層,所以他得出言喝止:「索拿夫,你想睡覺我沒意見,但是,我還以為你很想執行任務說。」

  聽見任務二字,索拿夫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咦!有任務嗎?」

  「當然有,那是我們今晚集會的另一個綱要,來!繼續看著螢幕。」再按了按控制面板,液晶螢幕上映現一位短髮少女,禮拜堂裡的喇叭,放送出陣陣充滿青春氣息的音樂及歌聲。

  「走著,遊蕩著,街燈亮了,映照著我的心……」

  「不回頭,不急躁,也不迷惘,抱著數不清的,誰的哀愁……」

  「走著,遊蕩著,街燈亮了,第一次笑了。」

  少女的嗓音中,帶有些許男孩的嘹喨,配合這首歌輕快的節奏,聽起來的質感相當特殊。看著螢光幕上少女的率性笑容,白亞哥有些不明所以:「神父,你沒事放音樂錄影帶作什麼?」余衍指著螢幕問道:「你們認識她嗎?」

  沒有人搖頭,那代表大家都知道她是誰,白亞哥說道:「她不就是這個國家裡,最近紅得很快的偶像歌手嗎?好像叫傅雨姿吧!」

  索拿夫補充說道:「對啊,只要打開電視,常常都會看到她,這首歌就是她的成名快歌『八月戀曲』。」

  豪邁的神父笑道:「那看來我是得多看看電視了,昨天收到通知的時候,還不知道她是誰呢?呵呵!」他一向只收看晚間的新聞報導。

  「這位傅小姐呢,在前天的時候,遭到了獸人的襲擊,我們判斷是從事殺手業的獸人幹的。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被獸人殺手盯上,這相當不幸,無疑是死定了。不過傅小姐相當幸運,在那個獸人殺手行動的時候,恰好碰上了『曼丘大師』,你們可以想像,那個獸人只有被擊退的份。」

  「曼丘?」培妮蕾爾問道:「請問神父,是曼丘家的哪一位大師伸出援手?」

  在這個無奇不有的世界上,除了獸人是社會封閉面的存在以外,還有魔妖鬼怪那類無法以常理解釋的東西,與獸人一樣,那些東西偶爾也會造成破壞,所以世界上有著收妖除魔這個行業,其中的佼佼者,就是曼丘家族,而培妮蕾爾的古柏家族,由於也有執行這方面的業務,所以對於曼丘家的人,有些興趣。

  豪邁的神父答道:「是曼丘家的『曼丘浩瀚』大師。」

  白亞哥聞言,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是他喔!那個自戀狂,永遠都有著莫名其妙的自信。」

  「那不就跟你很像?」漢斯打趣的說道。

  「胡扯!我的自信是有根據的。」

  余衍續道:「曼丘大師知道獸人不是他的管轄,所以當天就通知了我們的聯絡處,由於大師還有很多買賣要做,只能待到明天上午,因此我們下午得派人去保護傅小姐,好了,我知道索拿夫自願,但我希望派兩個人去,還有誰想去的嗎?」

  對於神父的募集號召,除了索拿夫臉上喜滋滋以外,其他人則面面相噓,與索拿夫一起行動,那實在不會是很融洽的夥伴關係,他那個人行事很是極端,完全不理會同伴的勸告。

  沉默持續了十五秒,見無人自告奮勇,豪邁的神父唯有點名:「那就梅碩吧,多吸收一點經驗,也可以快點拋去見習的稱謂。」

  「是,我知道了。」梅碩欣然的應聲,他做人隨和,是那種會把黑鍋往身上攬的人,並不忌諱與索拿夫的搭檔。

  ※※※※※

  視線昏暗,紙醉金迷,五綵燈光隨處流轉,這是城裡某處酒店的包廂。男人斜倚著沙發,左手撐著頭,右手捧著酒杯,兩眼似醉還醒,蓬頭垢面,但膚色慘白,冥祟族的獸人,大都是這個膚色。

  一口氣飲盡杯中物,那是伏特加,名列前矛的烈酒,但在男人的感覺裡,這就與啤酒沒啥分別:「我怎麼想,似乎,你都不應該失敗啊!小蒙。」

  語氣好比寒風中的冷箭,聽在端坐於男人對面的小蒙耳裡,實是凜冽上心頭。

  他的膚色並不白皙,相反的,還很黝黑,但此刻,他所犯的過錯,就讓他的臉色,比冥祟族的男人還要慘白。

  「罕、罕拉姆大人……小蒙知道自己辦事不力,但真的是運氣債太差了,無端竟跑出個除靈師礙事。」

  「除靈師?」罕拉姆嘴角弧度浮現:「哼哼哼!小蒙,你是太古遺族,不是鬼,更不是怪,一個除靈師就能將你打回老家?」

  「可是大人,那個除靈師的能量太嚇人了。」

  罕拉姆聞言目露凶光,:「嚇人!?小蒙,你壞了我的招牌,那比什麼都還要更來得嚇人!」

  他不是嗜血獸人,純粹是個性的取向才會當殺手,他不刻意殺人但也不介意殺人,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工作,所以他相當在意自己的工作效率。

  一直到兩年前為止,罕拉姆都還只是單槍匹馬的獨行殺手,而組織殺手集團,則是因為它的名氣越來越大,也不曉得是否因為現代人都心狠手辣,對於懷恨的對象,非要置之死地不可,委託罕拉姆的案子如雪片般飛來,應接不暇之下,他那學商的背景,讓他想到乾脆弄個企業化經營。

  集團成立,命名為「惡獸」,不到一年的光景就登上了零失誤績效,百分之百要誰死誰就死的殺手業界龍頭。

  從那個光榮時刻到現在,罕拉姆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再動過手,三十三歲的他,還一度以為自己可以就此退到幕後當太上皇,卻沒想到自己手底的八位獸人殺手,會在最近這三個月間,逐個犧牲殆盡。

  實在是不可思議,傳說中的揭開封印以後的教廷狗腿們,居然強的那麼離譜,害得自己無人可用,沒必要的話,罕拉姆不太想自己動手,只好訓練原本負責倒茶的小雷,看看能否合用。

  他感覺小蒙應該是塊料,但出乎意料的,小蒙失敗了,不過不要緊,他還是相信小蒙是塊料,所以,小蒙還有第二次的機會。

  「給我聽好,三天!三天之內我要見到那個女孩上報!不管你再遇到什麼阻礙,除靈師也好!道士、和尚、喇嘛、甚至尼姑也罷,通通一併處理掉!如果三天之內我看不到我想看的,那麼,你就等著被處理!」

  收到最後通牒,小蒙不憂煩喜,他見過罕拉姆的手段,以前沒有完成任務的大哥們,都會失去身上的某一部位,因此對於自己的毫髮無傷,可說是相當慶幸:「謝謝罕拉姆大人、謝謝罕拉姆大人,小蒙一定會成功,絕不會再犯錯。」

  望瞭望這只有自己與小蒙兩人的包廂,罕拉姆倒了一杯酒,淡淡道:「事實上,你早就犯了第二個錯誤。」

  「大人的意思是?」

  罕拉姆探了口氣:「唉!也不能怪你,層次差太多了,自然感覺不到被人跟蹤……」轉向包廂門口說道:「自己推門進來吧,古龍水的味道已經醺我很久了,法肯達。」

  在太古遺族中,尊迫族,是最高貴而優雅的族類,而法肯達,則有些極端。

  只見他推門而入,穿著名牌西裝,身段不高頂多一百七十五,肩寬腰窄,眉細如柳,髮型配合他的臉型,不長也不短。以這樣的條件走起路來,必定帥氣隨身,但煞風景的是,他一手插在口袋,另一手捂著手帕掩住口鼻,像是個重感冒的患者般,走進包廂。

  「酒蟲你的鼻子倒蠻靈的。」法肯達透過手帕說道。

  罕拉姆先是飄了個眼神,示意小蒙離開,然後對法肯達道:「遮什麼遮,你那惹人厭的潔癖還是那麼嚴重。」

  「這間酒店的空調太差,臭死人了。」

  當代的獸王,太古獸人中年輕一輩聲名最噪者法肯達,是個不容許一抹灰塵存在的整潔愛好人士。

  「又沒人請你來,你到底是來幹嗎的?」罕拉姆擺出做生意的嘴臉:「有想殺的人嗎?普通人五十萬起跳,獸人則半價。」

  殺獸人不會留有屍體,而且能在空間斷層中行事,只要功力夠,其實沒啥風險。但是殺普通人就有點麻煩了,雖然可以很輕鬆的幹掉,但空間斷層無效,下手的時機要抓對,弄砸了很容易引起騷動。

  法肯達從西裝外套裡拿出小罐的消毒噴霧劑,先將沙發噴了噴,又用紙巾擦了擦,才肯坐下:「殺氣別那麼重,我是聽說酒蟲你最近混得不甚如意,好像手底的人都被狗腿子抓光了!對不?」

  罕拉姆最討厭看到他那副只有自己最乾淨的嘴臉:「是又如何,你要笑就笑吧!」

  「我怎會是落井下石之人,罕拉姆你太不瞭解我了。」他伸出手在罕拉姆的肩膀上拍兩把,做出友誼的表示,但這樣的動作,更引起罕拉姆的超反感,因為他在拍之前,先墊了一張衛生紙。

  「你夠了沒!我是有多髒?」罕拉姆將當代獸王的手掌以及衛生紙拂去,非常不爽的道:「自從很久以前,你因為我把菸灰彈到你的皮鞋上,便拿出必殺技將我凍成冰棒之後,我就徹底的瞭解你是個多麼惹人厭的傢伙。」

  法肯達依然故我,為被罕拉姆所撥到的手掌噴上消毒劑:「那麼久的事情你還在記恨啊,我後來不是幫你解凍了嗎?」

  「解凍!哼哼……但在那之前,我在冷凍庫待了整整一個禮拜啊!」

  法肯達聳聳肩:「好好好,算我的不對!」

  「這還差不多,有屁快放!別礙著老子喝酒。」

  「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吧!」法肯達認真的說道:「回到我這邊來吧,有一件大事,極需要你的幫助。」

  罕拉姆咕嚨一杯酒下肚,大馬金刀的說道:「免談,我沒辦法跟你相處。」

  這回答似乎在當代獸王的意料之中,但見他微微一笑:「呵呵,沒關係,那這件事就先擱著吧!」

  「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怎麼會沒有,我還想跟你喝酒。」

  這句話是法肯達入門以來,聽在罕拉姆耳裡最動聽的一句:「好,喝酒這擋子事我最樂意了!」

  就在罕拉姆眉開眼笑的拿起空杯,要注入醇酒的時候,法肯達比了個停止的手勢。

  「杯子我自己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