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光大樓,位於市中心火車站的正對面,樓高七十層,是全市最高的建築物。
在一樓的大廳裡,掛著一幅樓層分佈明細表,清楚的標明,從一樓到三十樓,屬於百貨公司,再上去,是公司企業的部分。
表面上看起來,樓層似乎劃分的很清楚,但事實上,詳細的講來!三十層樓以上也不全然都是公司行號,比較單純的,有租來當作住家用途,而其他,拉拉雜雜,常常多是掛著不知所謂的名目,行便利之途的住戶。
好比如這間位於四十五層,掛著「讀書會」招牌的住戶,裡頭住的,便是很少會與書本有緣份的演藝工作人員。沒辦法,為了防堵一些老喜歡搭帳棚守夜的瘋狂歌迷,經紀公司不得不如此欲蓋彌彰。
「神職幹部!?」
在讀書會內部,一位坐在牆角,正在幫木吉他調音的女孩,有點不能接受的問道;她的身段嬌小且沒什麼肉,木吉他抱在懷裡,就像是小孩捧玩大人的物品。
站在女孩面前,是個穿著套裝打扮,看上去很精明的女性,聽見女孩的質疑,她點頭解釋道:「嗯哼…老闆說,他們將負責你的安全。」
女孩撩了撩吉他弦:「別逗了!鈴姐,老闆就算不報警,也該加強保全吧,找兩個神父來有什麼用,先幫我預備告別式嗎?」
「雨姿,我再次強調,他們不是神父,而且話不是這麼說……」鈴姐其來有自的說道:「為了你的形象,如果報警的話,八卦雜誌又會亂寫些什麼「債務糾紛,傅雨姿要錢不命」、「包養風波,傅雨姿遭元配報復」,另外你也看到了啊,大前天那個男人衝進來的時候,電梯口那幾個保全,有誰擋住他超過三秒鐘的,要不是浩瀚大師剛好來看風水,後果可真不堪設想。」
想到大前天那場突發的意外,那個隨手一拳就打倒三位保全的男人,那如野獸一般的動作,春鈴就渾身不自在,一種安全空乏感,充斥著心頭。
「大師是大師,那不一樣的,你以為每個打著宗教名號的人都有浩瀚大師的那份功力嗎?社會上的神棍太多了。」傅雨姿調弦調了老半天,還是覺得音不準。
「你說的沒錯,所以你更該相信這兩位神職人員能保護你的安全。」
「憑什麼?」
「憑那是浩瀚大師的親身保證!」春鈴面色一沉:「大師臨走的時候再三交代,一般的保全又或者警察,絕對保護不了你。」
可能是因為受歡迎的流動汰換率過於偏高的緣故吧!儘管在一般人的眼裡,演藝圈,必須時時追求前衛,刻刻跟隨流行。但很兩極化的,除去光鮮亮麗的外衣,骨子裡,演藝圈其實包含著相當深沉的老土迷信。
不論是明星、歌星、又或者幕後老闆,都因為大環境的不確定,轉而求助於鬼神。每接一個工作之前,求神問卜跑不掉,拍戲的開鏡日以及各種類型的演出活動施行日,也都是黃曆翻了又翻,時辰算了又算的良機。
在演藝圈中,最受演藝從業人員青睞有加的人物,首推鐵口直斷、能知禍福吉凶的玄學大師。
市面上的大師很多,但真正能替藝人解決疑難雜症,指點光明前程的卻很少。
而曼丘浩瀚,就是這一類大師中,口碑第一名的有道奇人。
所以一聽春鈴說這是浩瀚大師的指點,傅雨姿也只能同意:「那好,你叫他們進來吧。」
終於讓雨姿點頭了,春鈴長長吁出一口氣,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當紅偶像,從來就不相信鬼神之說,再加上她父母冤屈的遭遇,使得她更是討厭一切如:天堂地獄、有因必有果、善惡到頭終有報之類的宗教學說。
最早先的時候,雨姿甚至連浩瀚大師都覺得可笑,要不是大前天發生那件事,浩瀚大師展現出燦爛耀眼的神威,恐怕雨姿永遠都會對玄學人士投以不齒的目光。
走到辦公桌旁,撥下聯繫門口保全的分機,春鈴柔聲道:「請兩位先生進來。」
春鈴有些擔心,剛才為了先知會雨姿有人會來保護她的這件事,因此就讓那兩位神職幹部在門口稍等一會,但沒想到跟雨姿溝通所耗費的時間比預計的久,足足用了十五分鐘,希望站在門口的那兩位神職幹部,可別不耐煩拂袖而去才好。
但事實證明她是多慮了,縱然原因有差異,不過梅碩和索拿夫並不覺得等這十五分鐘有什麼好煩躁的,前者是由於深厚的耐心,而後者,則是被能執行任務的喜悅沖昏了頭。
當穿著街頭舞者寬鬆裝扮的索拿夫,以及雖然是黑髮,五官卻相當泛歐化的梅碩出現在傅雨姿眼前的時候,這個坐在牆角抱著木吉他的當紅偶像,登時面露難色的指著兩人。
「外……外、外國人!?」
春鈴知道雨姿的意思:「不用擔心,這兩位先生的中文說的很好。」
「真的?」傅雨姿把木吉他放置一旁,站起來望向兩位神職幹部,臉上浮著質疑的微笑。
索拿夫與梅碩交換了下眼神,不約而同的肯定說道:「真的……」
兩個字的質問,換來兩個字的答案,而且,還是相同的兩個字。這樣的情形,讓當紅的青春偶像,表現出匪夷所思的情緒反應。
「哈!哈哈哈!真的!哈哈哈哈哈,真的,哈哈哈哈……」當紅的青春偶像捧腹大笑,適才的問答讓她非比尋常的幽默感大肆氾濫。
耳邊充滿著傅雨姿如雷貫耳的笑聲,索拿夫抓抓頭,以唇語向搭檔問道:「梅碩,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在笑什麼?」
「這個嘛,我還在想。」
「哦!那你慢慢想,想通了的話,記得要告訴我。」
「沒問題。」
在教廷的兩位院士私下溝通的過程中,當紅的青春偶像一直都在笑,而當兩位院士私下的溝通結束之後,她仍然在笑。
「哈哈哈!鈴姐!他們說真的耶,哈!哈哈哈……」
「天啊!又來了。」春鈴踱了跺腳,走上前去,一邊摀住傅雨姿正張得老大的小嘴,一面對向梅碩兩人抱歉道:「雨姿的幽默感一直都讓人難以理解,你們別太在意,呵呵……走,跟我來,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裡的環境。」
說著,春鈴便拖著傅雨姿邁開了步伐,而對於目前的情形有些傻眼的兩人,也只能笑了笑,緊跟於後。
這處唱片公司租給傅雨姿的住所,原先的設計是用來辦公的格局,隔間不少,減去廚房和客廳,一共還有五間房。
春鈴和傅雨姿各住一間,就算再加上索拿夫和梅碩,也還是綽綽有餘,所以住的方面,絕對不成問題。
經過了一番的巡視,和一輪的談話之後,對於保護傅雨姿的這件事,大致上,四人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認知,像是突如其來有意外發生的話,傅雨姿該往哪裡跑;假使梅碩兩人擋不住敵人的話,傅雨姿又該往哪裡跑,諸如此類的臨機應變三兩事,都在此刻做出了妥當的結論。
綜觀來說,整件事可以說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只要……傅雨姿可以停止狂笑的話,那麼,這個開始應該可以更完美。
梅碩望向窗外,四十五樓的視野相當遼闊,與天上漂浮緩移的雲朵之間,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
忽然間,雲影晃動,聚散流轉,福至心靈之下,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清楚的看見,昨天下午模糊不明的感像,逐漸的清晰起來。
那是……音符……帶有些許感傷的……紛杳音符。
※※※※※
「梅碩,我有個計畫。」
「你哪來的計畫啊……」
讀書會的客廳裡,傅雨姿和春鈴進到房間裡撰文要給雜誌的明星日記,剩下教廷的兩位院士顧場。索拿夫突地放矢,向神恩海的見習院士訴說計謀,不過很明顯的,後者雖然還不知道計畫的內容,但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們的對手,不是一般獸人,而是職業級的孽畜,你知道兩者有何不同嗎?」一向總有擾人之舉的索拿夫,比著手勢說道。
梅碩隨便答了一句:「職業的比較凶?」
「你只答對了一點點,基本上,凶不凶對我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差異。我希望你瞭解的是,處理一般的獸人,我們是主動的,而處理職業的獸人,沒得講,我們落於下風,是被動的。」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邊聽邊點頭,他蠻意外的,如此有條理的言論,還是第一次出現在索拿夫的嘴裡。看來他並不是只有擅長暴跳如雷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主動、被動對我們而言有很大的差異羅?不會吧!還不都是等獸人上勾。」
「大不相同咧!」索拿夫大搖其頭的說道:「一般的獸人,不曉得我們的佈置,而職業的獸人,在下手之前會將一切調查好,由我們的弱點進攻。」
「這樣啊,那你的計畫是?」到目前為止都很合理,梅碩明白的問道。
索拿夫雙手抱胸,志得意滿的說道:「你想想,既然對方會先做好事前的調查,那麼也就是說,我們所知道的,他們也都會知道。」
「而他們所知道的,我們就都不知道?」延續戰友的言論,梅碩推測的說道。
「錯!小老弟,你要用點邏輯。」索拿夫指了指腦袋:「他們所知道的,其中有絕大部分,我們也知道,因為他們的消息來源,追根究底,還是以觀察我們為基準點。所以,控制情報的露出,就是我們唯一可以反被動為主動的契機。」
梅碩繼續推測:「意思是……多防著點?然後,不讓他們看破虛實?」
「還是錯了!」索拿夫更用力的指著腦袋:「我們不僅要讓對方看破,更要讓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索拿夫,你確定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梅碩有點後悔幹嗎要認真聽,搞得自己跟傻瓜一樣。
平時一副暴躁模樣的神威獄院士,大反常態的老生常談:「唉,你還真嫩啊!
老弟,兵學有修過吧?」
梅碩聳聳肩:「西方還是東方?」
索拿夫再度比比手勢,加強自己的立論:「都一樣啦,只要有碰過,你就應該明白,所謂的情報管理,並不單單只是嚴密把守,莫使其洩漏那麼簡單而已。有放有收,那才是上乘的情報管理。」
「哦!懂了,我真的懂了,你是說假情報。」被索拿夫給機會教育,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感覺有點奇怪,不過,總之就是讓他給上了一課:
「啊哈!」索拿夫欣慰的道:「算你聰明。好,現在來講解我的計畫,平常的時候,我跟你就像現在這樣待在室內,等到入睡以後,我便埋伏到屋外。」
聽到這裡,搭檔所謂的計畫,終於現形,不過,此刻梅碩的心中,卻有了些許的抱怨。
就只是躲起來而已嘛,根本沒必要講述之前那些理論:「呃…這個好像不怎麼複雜的計畫,有什麼用嗎?」
索拿夫挺起胸膛答道:「用處可大了,對方的攻略,不論光明正大還是陰險小人,都是以我們兩人置身於屋內的情況而設定的,一但我的計畫奏效,那麼,嘿嘿嘿!他們的所有計謀,都將只有五成以下的效果」
「嘿嘿……」聽搭檔說的興高采烈,梅碩陪笑了幾聲,皺眉說道:「可是……我發覺一個不大對勁的地方。」
「說!」
「你所謂的那五成效果,好像都是得由我來承受吧!」梅碩委屈的講道。
索拿夫擺出理所當然的表情:「沒錯啊,就是那樣。」
「你不覺得,那樣不是很妥當?」
「哎呀,你放心啦!」索拿夫的手指在梅碩的眼前彈過,響起「咑」的一聲:「本人索拿夫,絕對會在那五成效果造成傷害以前,殺他們個措手不及。」「這個……」
「難道你對我沒信心?」索拿夫眼放凶光質問道。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急忙揮手:「也不是啦,但你知道的,這個……」
「這個?嘿嘿!我知道、我知道。」索拿夫打斷梅碩的發言,露出笑容說道:「既然對我有信心,那就這麼說定了,嘿嘿嘿……這裡暫時先交給你負責,我現在得出去找尋藏身處!」
語畢,索拿夫漂亮的一個撐手,翻過了沙發,對於神恩海見習院士的任何反應不予以理會,直往門外奔去。
「該說是意料之中嗎?」望著那急忙奔去的俄國佬,梅碩嘆道:「唉,虧我跟你講了這麼久,結果還不是胡鬧……」
與索拿夫的溝通讓梅碩很是疲憊,他捧起雙手揉揉臉,越想是越覺得自己可憐。但那樣自憐自艾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太久,甚至可以說,連十秒鐘都不到。
因為,一本算不上厚的黃色塑膠公事夾,突地就扔到了他的懷裡。
「這是我這禮拜的行程表,你拿去看吧!」隨著公事夾而來的,是傅雨姿中性的嗓音。
梅碩抬頭望去,這當紅的青春偶像,雖然不再像適才那樣失態,但是擺著一副臭臉,似乎對自己不甚友善的樣子。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向傅雨姿說些什麼,但不說話總是不好,梅碩隨口問道:「呃……春鈴小姐呢?」
「在房間裡打電話,鈴姐要幫我敲定上節目的流程。」傅雨姿面無表情的回應,接著坐到梅碩的斜對面。
由於沒有跟隨柳葉眉的風潮,所以她的眉毛比起同年齡的女孩要來的濃厚,在各家唱片公司紛紛打出長髮美女牌的這個時代,傅雨姿中性的不羈氣質,能夠異軍突起一炮而紅,可以說是跌破了許多流行評論家的眼鏡。
接下來神恩海的見習院士可真的詞窮了,無話可說的情況下,秉持著禮儀,他只能微帶善意的盯著傅雨姿。
她好瘦,瘦到足以讓梅碩懷疑她有沒有三十八公斤,不過很奇怪,雖然身子單薄,但她的臉蛋卻小有豐潤,這或者是羨煞旁人的天生麗質吧。
梅碩呆盯著傅雨姿的同時,傅雨姿同樣的也在打量著梅碩,前者是無話可說,而後者是不屑言詞,無論原由為何,表現出來的狀態都是一個樣,無聲無息。就這樣,兩人開始了長達七分鐘的對望。
到了後來,梅碩實在覺得好不自在,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藉口:「傅小姐,我想我有必要好好看看你的行程表,失陪了,我進房去研究。」
在他剛要起身的當下,傅雨姿出人意表的打破了沉默:「你說你叫梅碩……對吧?」
看來似乎還有得講,梅碩原本已經離開沙發的臀部,再度貼了回去:「是。」
傅雨姿續問道:「聽起來應該是中文名字?你是中國人嗎?」
「的確是中文,至於國籍,雖然我拿的是歐洲護照,但我是中歐混血。」
「那好,梅碩。」傅雨姿十指交叉合於胸前:「你懂得音樂嗎?」
儘管是生長在西方國家,而且還是古典至極的修道院,但梅碩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他不排斥音樂,但音樂之於他而言,不過就是聲響,與大自然的鳥獸叫聲,又或者現代社會的工業噪音,彼此之間一點分別也沒有。
既然不感興趣,也就不可能去用心去鑽研,對於當紅偶像的這個問題,梅碩坦然道:「一竅不通。」
「沒關係,那你喜歡音樂嗎?」
這個問題與前一個問題關係重大,所以答案也差不多:「不是特別喜歡。」
「沒關係,那有沒有哪種音樂,是讓你覺得稍微順耳的?」
「沒有。」梅碩坦然依舊。
連問了三個問題,得來的都是些不甚歡欣的答案,但傅雨姿不以為意,她更準備繼續提出第四個問題:「還是沒關係,那……」
「傅小姐,麻煩你等等。」打斷對方的發言,是因為梅碩聽出了弦外之音:「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真正想講的,不是音樂吧!」
聽見對方那含蓄的質問,傅雨姿咬咬下唇與他對望了一會:「……我承認,你猜的很對。」
梅碩淡淡一笑,衷心的說道:「傅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但是請你相信,我可以與你溝通任何的話題,所以,你沒有迂迴發問的必要,想說什麼,儘管說吧!畢竟,我們還得相處好一陣子。」
傅雨姿晃晃頭:「嗯……抱歉,是我失禮了,我以為先聊聊彼此的興趣,再去談論主題會比較自然。」
「呵呵,你確定你剛才聊的是我們彼此的興趣,而不是你個人的興趣?」
「好吧,我也承認,剛剛聊的只是我的興趣而已。」再次咬咬下唇。
梅碩抓到了機會,開始闡揚真理:「這就是了,傅小姐,刻意的自然,又怎麼會自然呢?只有發自心底的聲音,才有融洽的親和力,語言本來就很難完整的去表達原意了,如果你再刪頭去尾,又怎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呢?神說……」
「停!」當紅的青春偶像斷然道:「我想要和你談的,就是這一點,我個人相當不喜歡一天到晚聽那些個神啊、佛的,我不信這些,所以,請你日後儘量的收斂。」
她的怒意全寫在臉上,想起父母一生為法律奔走,到最後卻落個烈火焚身的下場,她就不願意再聽到任何有關於善惡的理論。
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是亂無秩序的,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既定的道理。
講道理是梅碩自小的興趣,剛剛才說的正興起,卻被無情打斷,這樣的情形,無疑讓他有些不甘心:「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原因,只是我聽了會想吐而已。」傅雨姿冷冷的說道。
儘管談話的氣氛每況愈下,但梅碩依舊不改其溫和的口風,「傅小姐,我是可以少說幾句,不過你不認為你的行徑太過於偏頗了嗎?」
「我只是希望與你們相處的這段期間裡,不要有太多的不愉快。就像你說的,我們得要相處好一陣子。」
「好吧,我尊重你。」
「謝謝。」
大概是感到有點話不投機了吧!傅雨姿起身欲走回房間,當她跨出第五步的時候,停止了動作,沒有轉頭的問出她今天最想問的問題。
「梅碩,你認為好人會上天堂嗎?」
「不,如果是好人的話,只會下地獄。」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想也不想的答道。
這個怎麼也不應該,由虔誠的神職幹部說出來的荒謬答案,著時是讓傅雨姿兩眼放光:「為什麼?」
「因為……」梅碩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道:「……他們無法原諒自己。」
一時之間,傅雨姿如遭雷擊,梅碩的這個絕對善良的答案,是她聞所未聞的。
這個答案,甚至比她自己想過的標準答案,還要更來得使她信服。而同時,也讓她曉得,梅碩非是個只會愚信宗教的痴呆之輩。
她漫步的走回房間,淡淡說道:「梅碩……以後叫我雨姿就可以了」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聞言摸摸鼻子,不大能理解為什麼傅雨姿的態度,能在幾步之間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但是想想先前她因為自己與索拿夫的應聲,而捧腹大笑的情形,就又不覺得此刻的善變,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傅雨姿,一個善變的女孩。
那是梅碩頭一天得到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