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卷三《雨紋風暴》第五回 北上拜師

  儘管是光線充足亮得刺眼的中午,那盞富麗堂皇吊在天花板中心的水晶吊燈,仍舊映耀著繽紛彩芒。陣陣浮動在空間裡,引人跟著節拍哼調的,是傅雨姿近日來紅透半邊天的八月戀曲,餐桌的佈置相當正式,鋪上白巾,是彷若高級會議一般的凹字形,一幅放大十倍的不止的傅雨姿宣傳海報,就亮力四射的張貼在餐桌主位後方的牆壁上。

  寬敞的五星級飯店宴會廳裡,擠滿了各家採訪媒體,在正主兒還沒入場之前,基於同行之誼,八十幾位採訪記者以及攝影師,鬧哄哄的各自三五聚集寒暄,享用著主辦單位所提供之糕點。

  由慶功宴的排場,大抵就可以看得出一間唱片公司對於旗下藝人的重視度,一般來說,用以招待媒體記者的小點心,多半是餅乾和清水,而傅雨姿的這場慶功宴,卻提供著喝不完的香檳以及吃不完的黑森林蛋糕!毫無疑問的,這說明了唱片公司對於傅雨姿的非常禮遇。

  「早該忘了的愛情,因為帶來了傷痕,無法習慣,下下落落停在胸口的雨,漸漸變小,收起了傘,任雨打著……」

  在各家記者還沒準備好的情況下,八月戀曲的歌聲,由完美的唱片放送,變成了臨場感十足的真人演唱。

  坐在餐桌左位的慶功宴主持人,拿起麥克風大聲說道:「讓我們來歡迎!超人氣的實力派青春偶像,傅、雨、姿!」

  攝影師們急忙的喝下最後一口香檳,塑膠杯一丟,扛起了攝影機;一時之間雖然媒體記者的交談聲中斷,可是宴廳場內的分貝卻不減反增,那些被保全攔在窗外和門口的歌迷們,歡聲雷動的喊叫,其中有裝備齊全者,還帶了哨子、瓦斯喇叭之類的噪音產生工具助陣,那使得傅雨姿清脆中卻又不失郁豫的中性歌聲,一度被壓了下去。

  但是那樣的情形,在傅雨姿走到了每一位歌迷都能看得見的地方的時候,就不再發生。因為,靜心的去聆聽偶像的歌聲,並且默默的望著偶像的身影,那是作為一個歌迷,最基本的義務。

  「閃爍不定的都市生活,情感的牢籠,總是擦身而過,露出悲傷的微笑……,說謊的技巧隨著閃躲親吻的次數增加,真有點可怕,再溫柔點對我…………」

  聽名頭,就知道八月戀曲是一首夏天的戀曲。其中包含了夏日戀情必備的悠悠細雨,以懺情為起點,而傲情為終點,節奏剛開始緩慢,接著會逐漸的加快,唱出一個女孩子,走出失戀的陰影之後,驟然灑脫。

  當紅的青春偶像邊唱邊走向餐桌,為防有暗器狙擊之類的情況發生,梅碩跟在她後頭兩步處。

  至於索拿夫,沒有陪同在見習院士旁側,也沒有像春鈴那般先行往到餐桌入坐,甚至於,他根本就不在宴廳之內。那他是去了哪裡呢?很簡單,他去實行了那融合兵法情報學的高明計策,藏身屋外。

  鎂光燈的閃耀沒有停過,連帶梅碩也入了鏡頭。雖然在聖力的加持下,攝影機又或者照相機,都沒有擷取他影像的能力,不過,這種萬眾焦點集於一身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片刻,現場演唱完畢,傅雨姿和梅碩入席餐桌。主持人不能免俗的講了些略帶莞爾的開場白,大部分是在稱讚傅雨姿,每拍一次馬屁,宴廳外的歌迷就甚是開心的騷動一次。這樣的脫口秀大約耗掉了十分鐘的時間,接著是唱片公司高層代表的發言,不愧是藝能界的人,講話不泛官風,沒有拉扯太多不必要的廢話,然後,就是傅雨姿的感言了。

  「我只能說,一切來的太快了,大家認為我紅了、認為我有些驕傲。我想…………我就是我,正面的是我,負面的也是我,這……也就夠了,謝謝大家。」

  儘管傅雨姿的發言不帶有什麼喜樂的味道,但話一講完,仍舊是讓歌迷們竭力嘶吼,或許有的歌迷並沒有將那短短的幾句發言聽清楚,但他們還是會用力鼓掌,因為這,也是歌迷的基本義務之一。

  按照流程,接續的該是一些慶賀的儀式,如敲冰磚、切蛋糕、送獎勵,但記者大人們可不依,他們並不是專程只為了觀禮而來。

  「傅小姐,根據傳言,你的住所遭到了歹徒的襲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位女記者在歌迷們騷動平息的那一刻,搶到傅雨姿餐桌前問道。

  「沒有吧!有的話,我應該會曉得的,呵呵!」當紅的青春偶像幽默的回答,由於之前已經預測到那天的消息可能會走漏,所以春鈴吩咐過一概否認。

  女記者不死心,續問道:「這樣啊!那再請問一下,為什麼你的保鑣會如此貼身呢?剛剛居然連演唱都跟在你身後,好像不太符合常理吧?」

  完了!?這樣的情形不在鈴姐的事先預料中。傅雨姿繼續保持笑容,心底思考著該如何答覆,但在八十幾位記者和攝影師的「關照」下,她的思路不是很順暢,沒有辦法理出頭緒。

  在這不知所措的當下,春鈴挺身而出:「記者小姐你誤會了,那位先生不是保鑣,她是雨姿下一張專輯的工作夥伴,我們由歐洲重金禮聘而來的新生代『鋼琴王子』。他是想更瞭解雨姿的演唱實力,才會貼身的跟在雨姿身邊。」

  此言一出,梅碩頓時成了鎂光燈的焦點,只見他站起身招招手,用法文向大家問了幾聲好。面上表情很是和悅,心底的聲音卻是暗罵不斷,自己沒事怎麼當起了鋼琴王子……

  春鈴在心底暗讚梅碩出色的表現,笑咪咪的請主持人繼續流程。

  「既然是鋼琴王子,那正好,就請他祝賀傅雨姿的銷售大賣!彈奏一曲吧!」主持人突發奇想,指著擺置在宴廳角落的象牙色澤鋼琴說道。

  這個合情合理的請求,讓春鈴濃妝豔抹的臉上一陣錯愕,該死的王八蛋主持人,自己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那麼認真幹嗎!希望梅碩對於鋼琴有一手才好,在自己的記憶中,大部分的天主基督徒,差不多都是會彈鋼琴的。

  比起抱著一線希望而回覆平靜的春鈴,傅雨姿可就沒那麼樂觀了,因為聽梅碩說過對音樂一竅不通,所以她的臉色,就只會比春鈴更難看。

  不論是從哪一個角度來說,梅碩都沒有拒絕的道理,但問題是,他不會彈鋼琴啊!唉!當眾說謊,還被當場揭穿,自己的歌手生涯大概要結束了…………咦!對了!?可以說他手有傷,那就合情合理了。

  當傅雨姿想到解套的良策,轉身想指示梅碩的時候,神恩海的見習院士,已於前一秒,離開餐桌,往鋼琴處走去。

  笨蛋!你想幹什麼啊!?

  這個不懂音樂的傢伙,居然走去送死?傅雨姿頭部低垂,不敢再繼續觀賞事情的發展。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在七秒鐘之後,首先竄進當紅的青春偶像耳裡的,不是媒體記者的質問,也不是媒體記者的指責,那是……鋼琴聲!

  「蕭邦的波蘭舞曲!?」傅雨姿望向梅碩訝道。

  是的,就是波蘭舞曲,只見梅碩十指如翩舞彩蝶,直接而有力的打在琴鍵上,不快也不慢的指法,充分的彈奏出波蘭圓舞曲該有的明顯節拍。

  媒體記者和歌迷們聽的是一楞一楞,在場沒有音樂素養深厚之人,老實說,只要節拍不亂音符不走調,在場的群眾也就根本區分不出鋼琴王子所彈奏出來的音律,與一般的演奏者之間,該有著什麼樣的差別。

  所以當梅碩放下象牙色澤的琴蓋,回身時,贏得了滿堂的掌聲。很不情願的,他又得再度招招手,說些感謝的法文。

  見習院士回到餐桌時,傅雨姿不悅的問道:「你不是說你對音樂一竅不通?」害自己嚇個半死,明明就彈的很棒嘛!

  「比起我的同學,我的這點微末技倆,連半竅也說不上通。」

  就跟之前所說的一樣,對於音律,梅碩不感興趣,所以沒有下苦功研究。不過,話雖然是那樣講,卻並不代表他沒有演奏任何樂器的能力。

  在西方的科學裡,所謂的神童只會有兩類,音樂和數學。也有人認為兩者根本就是一種,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由此便可以看出,在西方的教育體系裡,音樂是如何的被看重。

  修道院的教育也是一樣的,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儘管梅碩不感興趣,但該修習的基本,他仍然得應付一下。而憑藉著僅被兩院視為基本的鋼琴素養,梅碩就可以讓宴廳裡的東方人,相信他是從歐洲來的鋼琴王子。這並不誇張,論音樂的普遍水準,東西方的差距,實在天高地遠。

  無論如何,總算是安全的過關了,傅雨姿鬆下一口氣,配合著主持人的流程,切下慶賀蛋糕的第一刀。

  而這一刀,不但切開了蛋糕,也為隔日報紙的社會版頭條,寫下了第一筆。

  因為就在當紅的青春偶像下刀的同時,偽裝成服務生的獸人殺手,站到了無人注意的角落,開始頌念節約。

  「自太古至今,以一脈相承的血脈奉行著太古的盟約,大地的精靈啊,以我蒙斯特之名,在此為你的孩子們召開舞會,讓你的孩子們盡情的晚耍。」

  敏迅族屬於大地精靈體系,擁有使喚礦物的能力。結約甫完成,各個攝影師們首當其衝,肩上價值約二十多萬的攝影機,似有生命般晃動。不明究理的攝影師,雖然害怕,卻不能任由其跳去,因為自己的薪水一個月才幾萬,若是丟了攝影機,公司可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是要賠錢的!

  一時之間,滿場的攝影師們滑稽的死命抱住攝影機,但何耐,攝影機彷彿暴躁野馬般野蠻的甩動,到了後來,攝影師們再挨不住,只得脫手。

  這下可熱鬧了,二十多台攝影機似乎以為自己是候鳥,在宴會廳飛舞穿梭,門外和窗外的歌迷看的精采,而置身於宴會廳裡的媒體記者和其他有關人員,就淒慘無比,攝影機飛來穿去完全不看路,許多人紛紛中獎,或被撞擊胸口,肋骨斷裂,或被撞擊四肢,骨折免不了,或被撞擊頭部,登時頭破血流。

  人人自危,還沒傷的趕緊拔腿,已經傷的更要抽身,在八十幾位媒體工作人中,也有幾個苦守職業奮鬥精神,拿起相機猛拍這攝影機亂飄的奇景。但沒有一個人在按下快門後,還能站得直的,就像是刻意一般,只要拿起相機者,毫無例外的,連人帶相機被呼嘯而來的攝影機頂上天花板重重撞擊,傷的吐血。

  「磅!」的一聲,梅碩盈貫第二層奇異榮耀的右勾拳,打爆了第三台即將撞擊傅雨姿的攝影機。

  「躲到桌子底下,快,我要一併收拾這些東西。」

  梅碩這命令式的一喝,讓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花容失色的傅雨姿和春鈴,拾回了精神,登時鑽進桌底,不隨其他人那般往門口逃去。

  誅獸的過程不得入普通人眼底,那是兩院的規定,犯了絕不輕饒。而目下的景況,只能算是在普通人面前顯現威能,與上述規定不相牴觸,雖也有罪,但卻只是禁足之類的芝麻小刑,所以,梅碩可以無所顧慮的出拳。

  場面紊亂,無秩序的異物竄飛,這樣的情況,再適合凝心旋結也不過了。

  神恩海的見習院士,提升奇異榮耀至第三層,如舉手般的一拳打向空氣,驟然間,所有的攝影機停止了移動,像是被障礙物卡住那樣,不上也不下,僵固在半空中。

  這絕對集中的拳勁,就是凝!而同時,也就是結。

  「全部都出去!」梅碩大聲吼道。

  聽見這恍如救世主般的命令,抱頭鼠竄的沒受傷人群不加思索所的遵守,迅速就跑出了門口。而躺在地上呻吟的傷者,也沒可能唱反調,拼著傷口的劇痛,雖然很緩慢,但也逐漸的離去。

  須臾,宴會廳內只剩下梅碩和傅雨姿,至於春鈴,則早已經聽從梅碩的命令離去。

  「雨姿,快走呀!留著作什麼?」

  「這件事總歸因我而起,我如果就這樣走了,會良心不安的。」

  「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不安。」

  「如果是那樣,我待在裡頭應該也不會有影響吧!」

  「真是……你千萬不要離開桌底。」

  深深呼出一口氣,梅碩將肺部空間裡囤積的氣體盡數逼出體外,接著配合舉起右拳之旋動回縮,猛地吸氣,那一瞬間,所有凝固在半空中的攝影機都受到了牽引,不可抗力的向拳勁收縮處靠攏。

  光是聚集還不夠,攝影機互相擠壓,逐漸變形糾結,成了一大團漆黑的塑膠廢物,收縮再收縮,蓄電池終於也受不了壓迫,二十台攝影機一齊炸裂!

  塑膠碎屑和玻璃破片灑室內,梅碩沾到不少,趕緊拍去,否則一但塑膠冷卻,可就緊黏衣服洗不去了。

  「好厲害喔!浩瀚大師果然沒有騙我。」傅雨姿爬出桌底,大模大樣的拍了梅碩肩膀一掌說道。

  「哦!他是這麼說的?」對於曼丘浩瀚,梅碩也有一些興趣,畢竟是世界知名的除靈師,讓人有些好奇。

  「他說……!?」

  傅雨姿正待發言,忽感泥沙落面,忽聽「喀喀!」鐵鏈斷裂聲,抬頭望上去,淨重至少一百公斤以上的大型水晶吊燈,垂直向自己砸下。

  來不及施展凝心旋結,而水晶吊燈的面積又太大,若要及時將傅雨姿推開,就得用猛力,但力道很難控制,輕了的話,傅雨姿仍在吊燈範圍之內,重了的話,又恐讓她撞上牆壁。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梅碩撲倒了傅雨姿,用自己的身體完全將她壓蓋。

  然後,在門外、窗外數百位人群的驚呼裡,水晶吊燈洭當落地!毫無偏頗的砸在兩人身上。

  ◎◎◎

  俗語說否極泰來,又說一切的暴亂終將歸於平靜。

  那兩句話,梁圖真本來是不信的,因為就之前的經歷而言,似乎莫非定律說的比較對,幸運是倒楣的前兆,而一個倒楣的人,也只會更倒楣。

  不過有趣的是,最近的他逐漸感覺,那兩句話或者說的沒錯也不一定。從白沙灣回到北部已經兩個禮拜,除了在回程火車上狂吐以外,這其間,他可以說是過著相當愜意的生活。沒再碰過其他獸人,走在路上不會遭到突如其來的追殺,沒有需要履行的約定,不用上山下海的去做個守信用的人。

  每天固定的作息,溜狗、上課、看影碟,沒事可作就去書局晃晃,不知不覺中,一種自換血以後,再也沒有浮現過的樸實平靜感,再度的於梁圖真的生命裡出現。

  但是那所謂的平靜,所指的,就只是梁圖真獸人生活的那一面而已,至於他正常的學生生活這一面,可是一點也不平靜。

  「看演唱會!跟康、凱去看演場會!?你剛剛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沒錯,你聽的很清楚嘛?為什麼還要覆頌一次。」

  從學校下課之後,梁圖真與關曉蕾來到挫冰店吃冰,然後就在剛剛,梁圖真有感很久沒去看電影了,於是出言向關曉蕾邀約,這個星期天晚上去看場電影,卻沒想到,從沒拒絕過他的關曉蕾,竟然搖頭。

  梁圖真無法置信的道:「你確定嗎?你拒絕跟我去看電影,就是因為要跟康、凱去看演場會?」這真是人間大慘事啊!

  「你為什麼都把要康凱的名字加上重音來念,呵呵!」關曉蕾固左右而言他的笑道。

  梁圖真激動的道:「別管我怎麼念那個傢伙的名字了,告訴我,你怎麼可以拒絕我,而跟那傢伙去看演唱會?」

  用塑膠湯匙舀起一匙冰,關曉蕾淡淡的說道:「我也不是很願意跟他去啊!但是我很喜歡傅雨姿嘛,而票又賣完了,既然康凱有票約我,我當然就要去啊!你的口氣很奇怪喔,為什麼我不能舍你而去就康凱呢?」

  「因為、因為………」因為我忌妒啊!因為我愛你啊!這些原因,單純的男子說不出口,慌張了一下,想起前幾天班聯會代表的投訴,靈機一動說道:「…因為演唱會常常都唱的很晚!最近女生宿舍那邊不是有內衣賊出沒嗎,你太晚回去,遇到了怎麼辦?」

  關曉蕾吞了口冰說道:「演唱會哪有唱到很晚,而且就算很晚,康凱也會送我回家的。」

  「送你回家?」梁圖真差點連面前的那碗冰都打翻,再度狂激動說道:「我告訴你,康凱只會送你回「他家」!」

  自從很久以前在廁所聽人說康凱對自己有仇恨之後,梁圖真就跟不少人打聽過康凱,結論是,此人是個萬事極端小氣,只有泡妞大方的花花公子,仗著籃球隊隊長的身份,已經玩弄了很多女同學。

  「你怎麼這樣說康凱?」關曉蕾笑比畫著塑膠湯匙說道:「喔!呵呵,我知道了,圖真你在吃醋?」

  「吃、吃什麼鳥醋啊!我才沒有。」梁圖真被說中心事,扮作忿怒道:「哼!你要看什麼演唱會你就去吧,我自己去看電影!」語畢便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看著他那寬大的背影匆忙走出店門,關曉蕾也不阻止,只是似笑非笑的吃著冰,然後想起一事,自言自語的說道:「忘了告訴他那件事…………嗯……算了!反正他回到家就會知道,不過…為什麼大軍會投靠他呢,才回去十幾天,圖真就跟大軍混的那麼熟,真奇怪……這就是所謂男人的友情嗎?」

  由於心事被說中,也由於喜歡的人要跟別的男人出門,所以梁圖真可以說是滿臉通紅的,跨上了他那台很少騎出門的重型機車。

  今天早上起的太晚,坐公車有九成的機會可能遲到,於是梁圖真就從車庫里拉出這台,類似哈雷但卻沒有那麼重也沒有那麼龐大車身的機車。當年他讀高中的時候,是個愛車成痴的高中生,每天騎著機車上下學。而因為個性使然,他並不追求速度,他只是喜歡無拘無束被風吹拂的感覺。

  但是現在,他卻騎的飛快,速度達到一百四十公里,由於這個國家並不允許轉動數率太快的重型機車進口或者生產,所一百四十公里的車速,已經這是這台車的極限。

  如果是開車的話,對於這樣的速度,一個人不會有太強烈的感覺。但是騎機車,那就大不相同了,勁風撲面,車體搖晃幾乎快要難以駕馭,就算是賽車手,也沒辦法在壅塞的馬路上,以近一百五十公里的時速奔馳,那是絕對的危險。

  如果是換血前的梁圖真,不消說,以這種速度騎車鐵定掛,但現在的他,就不會有那樣的下場,麒麟嫡裔的敏銳官能,超乎一切常理之上,而一百五十公里的機車時速,就與吹吹風的感覺,差不多而已。

  「呼!舒服多了,管你要跟誰出去,哼!」回到了住處,單純的男子把機車停到車庫,無謂的說道。

  進入電梯,按了六鍵,就在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熟人的存在。

  「不會吧………他怎麼來到這兒的?」

  梁圖真想說服自己是錯覺,但那感覺實在太強烈了,連氣味都一清二楚。

  叮!六樓到了。

  單純的男子猶豫的步出了電梯,走的很慢,一個轉彎到了自己的家門,然後,難以預估的現實,就此浮現到他眼裡。

  就盤坐在自己家的門口,頭部低垂,似乎睡著了。那是,前一陣子看過很多遍的金銀相間的髮型,那是,該在十萬八千里以外的金銀相間髮型,梁圖真抓破頭也想不透,就算是到了北部,歐大軍也不應該會出現在自己家的門口啊?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呢?

  「大軍、大軍……」

  受到外力的推搖,髮色金銀相間的少年,很快的就甦醒,而他甦醒之後的第一句話,可是讓單純的男子更是難以想像。

  「梁大哥!…哦不,該叫師父才對………」歐大軍正經的道:「師父,您回了呀?」

  梁圖真著實是被他的稱謂給嚇著了:「你在亂喊什麼,誰是你師父?」

  歐大軍恭敬的道:「您啊?您教導了徒弟焚海十三式的運氣方式,但徒弟還不成材,這次北上就是希望能在武道上再有所精進,所以師父,往後還請您多多指教了。」

  「請你別自作主張……」梁圖真嘆了口氣:「我從沒有把你當作是徒弟,我教你的一切,只是略盡同族之宜。」

  這小子轉變還真大,好有禮貌的態度啊,要不是髮型仍是那個怪頭的話,自己搞不好會以為認錯人了,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事呢?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他拋去最愛的曉彤,跑到北部來?

  「師父,在大軍的心中,您就是大軍的師父,求求你收留我吧!」

  「別鬧了,我心煩的事已經很多,總之進門再說,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住址?」在一堆疑問中,梁圖真先挑一個他怎麼也想不透的問。

  髮色金銀相間少年的答案相當簡單:「我是跟曉蕾姐要來的。」

  「喔,是這樣啊………」是啊,除了她以外還會有誰呢!臭曉蕾,大軍要來也不先告知自己,難道被演唱會沖昏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