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遺族有著其歸屬的精靈體系,那是封閉性質的,沒有任何一族獸人可以通曉一種以上的精靈魔法,但是反過來,同一種魔法體系,則可以讓很多種族所歸屬。也就是說,一類精靈可以讓不同的種族崇拜,而一個種族卻無法同時崇拜一個以上的精靈。
崇拜同一個精靈,並不代表兩族之間所擅長的魔法招式就完全相同,儘管某兩族在表面上是屬於同一類的精靈魔法體系,可是其所能發揮的功能,內涵底卻有著個別的差異。事實上,很多時候,同一類精靈體系的太古遺族,比如月識和蹤靡,就完全沒有任何共通的招式。
比起武學,魔法這種東西,其實更能符合相生相剋的五行元素互補增幅理論。所以鑽研元素的搭配,以產生更強的破壞殺傷力,便是魔法的領域裡,一直沒有停頓過的研究。
對於這研究,無論哪一族,最後都會卡在同一個關口,種族的侷限。
單一種族所擅長的魔法招式就是一定數量的了,所以配到極限,自然配無可配,必須向外延伸觸角。那可以是同類體系的種族,也可以是不同類體系的種族,但一般而言,都是先找同類體系,因為唯有將自己所屬的精靈完全透徹之後,與他類拼湊的成功率才會高些。
天性交惡是種族侷限的主要原因,再以月識和蹤靡為例,這兩族同屬冥界精靈體系,但是討厭彼此的作為,月識族覺得冥祟陰險,冥祟族覺得月識族五十步笑百步,他們完全互不往來,甚至可以說已經到達了敵對的狀態。
所以就算他們知道,彼此間配合某些魔法招式可以造成舉世無雙的效果,他們仍然不會合作。裡米特明白這一點,因此他不會懷疑凡莉嘉是否和蹤靡族合作進行什麼陰謀;應該是蹤靡族的人,在凡莉嘉施行續念之後,暗地裡接著施以制神,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當裡米特回到林蔭大道上的時候,遼闊長空已經換上黑衣,大道上冷冷清清,雖然還是存在不少學生,但稀鬆的緊。令梁圖真訝異的是,新生之花票選第一名的學妹,居然還沒離去。
「對於你的耐心,和厚臉皮,我個人感到相當程度的佩服。」
快步如急雨,梁圖真一點也沒有稍等凡莉嘉的意思,不禮貌的走過她身邊,連眼神也沒有停留。而天性冷淡的後者,把握著本來的目的,無視於學長的諷刺語句,亦步亦趨的跟上前去。
「學長,我想你真的有所誤解。」
「你一定要逼我直說嗎?」
「如果學長對我有什麼不滿,本來就應該攤開來講。」張語默頗帶高傲的講道:「我不在乎學長對我有所指責,但最起碼,要讓我知道為何指責?」
「沒必要,我一點都不想聽你狡辯。」腳步再度加快。
這種有限度的競走,月識族的身法是不會吃虧的:「學長這樣的態度,對我而言太不公平了。」兩人依舊並肩同行。
梁圖真不否認:「或者吧,但我無法對你抱持其他的態度……至少……現在不行。」
張語默不死心的追問:「學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生氣什麼?」
「話說的太清楚也就俗氣了,這樣講吧!與我合作,一些單純的構成因素,你可以不用告知,可是如果那會帶來威脅,你就有絕對的義務跟我坦白。」梁圖真含蓄的說道。
「我相信我已經很坦白了……」
「是嗎?」看來不撕破臉是不行了,梁圖真終於停下腳步,硬聲質問:「那為什麼你沒警告我,將會槓上蹤靡族呢?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如果你還想繼續否認的話,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談下去。」
梁圖真提出了蹤靡族,那意味著他曉得冥界精靈魔法的奧義,以及蹤靡族施法的企圖,所以,淡然自若的臉上出現了錯愕,有那種見識,自己若再否認也無意義,但是,自己並不是底牌被掀就會全盤托出的人。
答非所問的說道:「你的博識,幾乎讓我難以置信了,裡米特。」
「轉移話題的態度,就當作你是默認。」真是無可救藥了,這個月識族的女孩即使被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也還是保留著隱藏的部分:「凡莉嘉,千萬要小心啊!再不把我從你的算計中消去的話,恐怕相當不智。」
道完這一句不甚露骨的威脅語詞之後,梁圖真再度邁開步伐。而承受著威脅的凡莉嘉,雖然還是緊跟了上去,卻不發一語。可能,她需要時間調整對待梁圖真的方式,也可能,梁圖真的失控讓她不知所措,無論如何,在那冰若容顏的覆蓋下,就算眼力透徹如梁圖真者,也看不出其真正的心意。
而事實上,梁圖真也不想瞭解她真正的心意,可以的話,他希望凡莉嘉能夠不要再跟著自己。
「我以為我們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裡米特,就應該也明白,這事越早了結越好。」
受不了,這學妹永遠對事不對人,執著於既定的目標,無謂旁人的心理感受,忽然間,梁圖真心頭產生了疑慮,自己本來就很明白這點的,不是嗎?那麼,為什麼還要跟她作無意義的情緒計較呢?
她的社交態度大概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吧?既然如此,自己又幹嗎寄望她對自己能比對別人多坦承些呢?
「對於你的厚顏,我再次表示深遠的佩服」與其要求她,還不如要求自己早點習慣:「去就去吧,但得先等我把書包丟回家再說。你去公園與我會合吧。」
語默考慮了四秒,緩緩說道:「我跟學長一道好了。」
「隨便你。不過,是擔心我晃點嗎?」
「學長說笑了。」凡莉嘉少有的露出笑容:「您的信用不會有問題,我只是順路而已,恰好有事情去探望菲亞斯。」
太古遺族之間流通的情報網,梁圖真雖然沒有作過實質的接觸,但是卻常聽西恩推崇,說是四通八達、滴水不漏,其細微誇張的程度,連某天誰在路邊隨地小便之類無關緊要的小事都會流傳,所以此刻,梁圖真就絕不會向凡莉嘉詢問「你怎麼知道菲亞斯跟我住一起?」那種蠢話。
他好奇的是:「你們認識?」
「沒碰過面。」
「可以告訴我找他是為了什麼嗎?」
張語默維持一貫的神秘作風:「學長待會就知道了。」
「那……隨便你。」第二度將這三個字拋給學妹,梁圖真有預感,這三個字,會是今後他最常向凡莉嘉下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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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裡夾雜著颼颼涼意,今晚,髮色金銀相間的不良少年,仍不失約的,來到二二八公園與小珊聊天。
聊了十幾個晚上,可以講的都已經講完,在遍尋話題不逮的情況下,歐大軍突發奇想的說道:「我常在想,如果我掛了,那麼,所有認識我的人,會有什麼反應?」
這個問題,無疑是勾起了小珊的傷心事,返魂至今,一直都無法離開公園的她,怎麼也回不了家。遲疑了很久,才有所答覆:「……應該……都是傷心吧!」或者不回去也比較好,自己恐怕沒有勇氣面對傷心的家人。
心思粗陋的大軍,當然一點也看不出小珊的表情有否異樣,更聽不出,小珊的語氣是否嘆惋,自顧自的問道:「你也有想過相同的問題嗎?」
「……差不多…」
「什麼意思?」大軍不自知的在小珊心靈傷口上灑鹽。
「……」
「喂!怎麼不說話?」
小珊勉強的擠出笑容,為難說道:「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好不好?」大軍沒什麼太大的缺點,就是不懂得察言觀色這一點,相當要不得。
「為什麼?」灑完鹽之後再滴蠟油。
不良少年的持續追問,讓小珊感到心煩,加重語氣回應道:「就是不要!不行嗎?」
這是繼上回視覺系藝人的爭論以來,小珊罕有的面帶怒色,大軍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經過這十幾個夜晚的相處,她知道小珊是個相當溫柔的女孩,絕不會沒來由的發脾氣。
因此,大軍認為其中必有內情:「這跟你每天晚上到公園裡閒逛有關嗎?」
「不要再問了,拜託。」
以大軍直腸的個性,又怎麼會停呢!不過,在梁圖真的薰陶之下,他好歹也學會迂迴的發問技巧:「小珊,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建立同理心的陣營劃分,讓對方感覺彼此是自己人,此乃談話藝術的入門基本。
「我們的確是朋友,可是……」清純的女孩嘆了口氣,神情無奈的講道:「那並不代表我們可以無話不談。」
顯然歐大軍需要進階的談話技巧:「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儘管告訴我,你可能不知道,我所能辦到的,比很多人要來的多很多。」言下之意指的當然是他焚海戟擁有者的身份。
小珊聽過凡莉嘉講解太古遺族,而同時,她也知道大軍是個獸人,但儘管那樣,對於大軍的自吹自擂,她仍然不抱任何信心,繼續準備婉拒,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先一步搶白。
「請問閣下是跋厲族的阿姆雷特嗎?」
呼喊自己的古名,來者不會是普通人,歐大軍視線投向發聲來源,一雙男女映入他的眼簾。男的二十來歲,肩窄腰寬,肥胖不在話下,眼睛眯成一條縫,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神,但歐大軍直覺感到,這肥仔的目光令自己厭惡。至於女的,背個背包身著連帽運動上衣,無論是從打扮還是容顏判斷,歐大軍都不認為她有超過十六歲,奇怪的是,總感覺她很眼熟。
讓小珊置於自己的身後,大軍威風凜凜的講道:「你們認識我,可是我不認識你們,報上名來!」
背著背包的女孩沒有動作,而胖仔則表現出熱切的態度:「應該的、應該的……我是蹤靡族『沃克』,初次見面,你好。」一面說著,一邊向大軍處移動。
很有禮貌的傢伙,大軍沒有抗拒他的接近,一直讓他來到自己的面前,甚至與他握手。
「真的是您!阿姆雷特先生,剛剛經過那裡,我還在想會不會認錯。能親眼面見焚海戟的持有者,真是我的榮幸。」沃克眼角泛著得償宿願的淚水。
歐大軍還不知道自己這麼出名:「哪裡、哪裡,呵呵!」嘴角高揚的與對方緊緊握手。
沃克的表情很是崇敬:「聽說你不過練了兩天的戰技,就跟從小特訓到大的菲亞斯戰成平手。你不曉得,這戰果流傳出來的時候,有多少人跌破眼鏡,你真是習武的天才。」
大軍被讚揚的飄飄欲仙:「喔,這事情已經流傳這麼廣啦!」
「永世戰爭可是當代的焦點呢!畢竟百年才一次。而且您又是風評那樣顯著的人物。」
「原來如此,沒想到永世戰爭不只是兩族注意而已。」大軍想了想,才注意到自己有些不明白:「風評?什麼意思?」
「這個嘛,嗯……」肥仔熟膩的搭上不良少年的肩頭,湊到他的耳際說道:「意思就是……你蠢的有剩!」
還沒聽懂對方的意思,驟感腹部一陣劇痛:「呃!?你……」知道是沃克突施殺手,大軍反應動作發掌,卻擊空,沃克在得手的時候已經閃身退走。低首瞧去,赫見自己的腰際被捅入一把水果刀,紫血冉冉汨出。
杵在大軍身後,只得見大軍背影的小珊,觀他痛苦的彎腰抱著肚子,立時猜到不妥:「大軍,你怎麼了?」
「離開!要不就尋找遮蔽物!這裡很危險!」
沾滿紫血的手掌推出,將小珊推個老遠,白潔的襯衫上登時留下了一道清晰掌印。大軍忍痛運起鬥氣護身,暫時止住傷口的失血量,他的鬥心並沒有因為傷勢而膽怯,相反的,沒來由被捅一刀,著實使他蠻幹的脾氣受到非常刺激。
「卑鄙的肥貓,給我死來!」
炎氣由背脊直竄而上,大軍的雙眼幾乎噴火,七級鬥氣瞬間提聚,單拳擊出,身隨拳起,整個人化身成一根勁箭,帶著尖銳集中的熾熱炎氣,灼龍牙突的體術應用,便筆直的朝沃克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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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的哲學家認為,萬物中,皆有神在。這個「神」,指的不是膜拜的偶像,而是一種微小的粒子。也就是說,在極其解析的情況下比對,可以發現,世上萬物有其共同之處。
這個理論,被大多數的哲學家所認同,因為到底,西方所謂的哲學,就是要釐清事物的本質。在那個時代所發現的最小粒子,不外乎構成世界的四大元素,地、火、水、空,但是,何者才是萬物共通的粒子?卻成了爭論的焦點。
爭論維持了很久,直到後來發現了更小的粒子,爭論依舊存在。要是島田克巳生在那個年代的話,或者爭論就會少些,因為,他可以證明,萬物中皆有水分子的夾雜。
憑著金屬中夾雜的水分子,島田克巳輕撫原石,便可以挪動原石裡水分子的成分,致使它改變形狀,成為鏈墬。現在,坐在客廳裡,俊美的少年剛完成了第二十個鏈墬。
看著他額頭冒汗的模樣,西恩問道:「這浪費你很多力氣嗎?」
克巳往後仰躺在沙發上:「力氣倒還好,問題在於集中力,一方面我要維持水精靈的魔力賦與,另一方面,我還得要凝神影響原石的形狀。」
「你真的想賣這個,賣一輩子?」
「不妥嗎?」
「沒有,但我想,最後你還是會回去的。」
克巳並不反對拉不拉多犬的推測:「我想也是吧,現在的我,大概只是一時的衝動!」這是他逃家數十天來的結論,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曉得自己的肩上所背負的責任,並不是只有自己的而已。
「你有這個認知就好,當作是在放假吧。」
「放假?」俊美的少年微笑坐正:「這個觀點不錯,活到現在,我似乎都還沒有放過假,以這個為理由解釋,爺爺應該會諒解吧!」
西恩搔搔耳朵:「那我就不曉得了,依島田甚八的為人來看,機會很渺茫,你應該也知道你爺爺的豐功偉業吧!」
拉不拉多犬所指的,是島田甚八在三十年前決策的肅清行動,為了讓拓旡族成為太古遺族中的第一大族,增加族人之間的互益、減少與他族的接觸,他將日本劃分成只有拓旡族人才能定居的地方,不允許他族獸族存在。這個行動在最初的十年進度緩慢,幾乎都在你追我打,沒有什麼成效,他族的獸人不離境就是不離境。那樣膠著的態勢,一直到八樹總司插手之後才有所改變。肅清行動結束之後,八樹總司被尊為「武聖」,登上太古遺族第一人的寶座,至今久久不墬。另一方面,也正因為肅清行動,迫使其定下協約,終生不得離開日本。
「……嗯,裡米特回來了。」
拉不拉多犬才剛閉上嘴,梁突真就推門而入,時間配合的天衣無縫。一邊脫鞋,一面對島田克巳說道:「克巳你在啊,太好了,這裡有位客人找你。」
「找我?」島田克巳禮貌性的站起。
把語默招了進來,梁圖真說道:「這位是……」
不等梁圖真引見,島田克巳搶白道:「凡莉嘉,月識族三百年來靈識最高絕的天才少女。」比起教廷,拓旡族的資料庫對於各族出色人物的蒐集,絕對更勝一籌。
梁圖真看了看凡莉嘉,後者果然沒有流露不好意思,或者被稱讚的喜悅,只是微微含首而已:「喔,你們都知道對方啊,那就好,慢慢談,我先回房。」
「不,學長,這件事你也知道比較好。」梁圖真聞言停下了腳步,凡莉嘉續道:「菲亞斯,對於你的出走,拓旡族已經作出了擒回的決定,這個國家裡所有的太古遺族都收到了通告,將會盡全力協助拓旡族的使者。」這可不得了,梁圖真訝道:「不是吧!這個國家裡的太古遺族,都將會成為克巳的敵人?」
凡莉搖搖頭,淡淡說道:「沒有那麼糟,拓旡族雖然強勢,但還不足以發號司令。這個通告不會讓菲亞斯的敵人增加,但是,重點在於,菲亞斯將無處可躲,看在拓旡族的面子上,無論菲亞斯躲到哪個角落,大部分的太古遺族都會提供有關的消息。」族裡可能採取的手段,俊美的少年再清楚也不過,所以這樣的情況他並不意外,真正值得他掛心的是:「凡莉嘉小姐,請問通告裡是否有提及吾族派遣何人來到這個國家?」
凡莉嘉冷若冰雪的容顏,似乎蒙上了一層寒霜,慎重地說道:「風、林、火、山。」
「四、四將衛!?」島田克巳臉色大變。
這四個字,代表著四個姓氏、也代表著四個人,風間、銅山、小林、以及不知火,修習獨門功法,世代直屬於拓旡族的首酋,身份超然在所有幹部之上。自古以來,四將衛都會是拓旡族武功最高的四個人,但是今代,這個慣例卻為八樹總司所打破,並不是今代的四將衛乃歷代最弱,而是八樹總司太強了。島田克巳受過四將衛的指導,知道四將衛的能耐,看來爺爺是動了真火,派出四位老師,是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逮回。
「特來告訴你這些,不是警告你小心,菲亞斯,四將衛是何等人物,我相信你比我要更清楚,站在我們月識族的立場,希望你能慎重考慮當即返回拓旡族,莫要引起此地不必要的傷亡才好。」凡莉嘉語重心長的勸說。克巳不想與她討論這個:「凡莉嘉小姐的忠告,克巳銘記在心。」
梁圖真也覺得這件事端看克巳自己的想法,旁人沒有資格替他捉刀,於是,轉移話題道:「大軍呢?」
一直沒有插嘴餘地的西恩講道:「去了二二八公園。」
拉不拉多犬開口講人話的景象,並沒有讓凡莉嘉驚訝,憑藉著高度敏感的靈覺,從第一次拜訪梁圖真的時候,她就感測到了西恩宏翰的靈力,知道它定然是靈獸,而且還是層次相當高的靈獸。
梁圖真問道:「又去?他為什麼每天晚上都去啊?」
「好像是認識了一位女孩。」大軍不可能跟克巳講太多,而梁圖真又很忙,所以這件事只有西恩知道。
「女孩?二二八公園?」綜合這兩項要素,梁圖真疑惑的望向凡莉嘉:「學妹,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我也不希望那麼巧,但是,就是那麼巧。」
「呵呵……」單純的男子不禁苦笑,無奈的摸摸脖子,陡然間,接受到遠方傳來的波動,氣血一陣翻騰,驚道:「不妙,是大軍的鬥氣!」
言罷,腳上只穿著襪子的梁圖真,連走大門也嫌麻煩的穿窗而出,西恩立時的跟在他身後,而俊美的少年和月識族的冷淡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著裡米特著急的模樣,想來事態嚴重,遲疑了一會,也隨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