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卷五《爭入殿堂》第七話 首場混戰

  木棉大道兩百二十五號的前院裡,神威獄最有自信的院士,正向著除靈界最自負的除靈師抱怨連連。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請我們來?」

  「助拳。」

  「確定不是渡假?」

  「大概可以。」

  「曼丘老兄……」披肩棕髮扎於腦後,山雨長槍插在背後,白亞哥不滿的說道:「請你別隨便浪費我的時間,這一個禮拜以來,你知道我抵禦了多少來襲者?告訴你,半個都沒有!那使得我很懷疑,這事情是不是真的有你口中述那麼嚴重,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完全沒有人想動你懷裡那靈體的主意。」

  「不至於半個也沒有吧!前幾天山上農場的雞不就闖進來好幾隻,你那時候趕的還挺高興……」唰!的一聲勁風撲面,曼丘家首席除靈師的發言講到一半便被打住,因為山雨槍的槍尖,距離他的鼻頭已經不會超過一釐米。

  盛怒拔槍的白亞哥狠狠講道:「混帳東西!不要耍我,這幾天吃你那些跟肥皂沒有兩樣的食物,我的心情非常煩躁。」

  「我想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很愉快,但,別這樣嘛。」兩指捏著槍尖移開山雨槍,脫離一槍穿腦的險境後,曼丘浩瀚推了推面上的光學分析眼鏡:「我也很無辜啊,照理說,靈魂殿堂的鑰匙該是獸人所爭先恐後的才對,為什麼沒人來搶,這我比你們更納悶啊!」

  首席除靈師的納悶是一定的,他不會知道太古遺族中最具恐怖勢力的別外洞天,已經宣告了活死人他們志在必得,消息一傳開,無論有無實力者,都不願為了虛無縹緲的傳說而開罪別外洞天,因為那很容易導至不得好死的下場,甚至,以別外洞天惡名昭彰的連作處置,一個搞不好,六親都會被殺絕。

  「那是你家的事,曼丘混帳,我要走了,無論是身為一個戰士、還是一個有用的人,繼續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之於我而言,根本是一種侮辱。」

  言罷,白亞哥旋槍斜插回背部,向西裝筆挺一直靜立在圍牆邊的漢斯打個招呼,便朝著這棟別墅緊閉的外圍大門走去。

  曼丘浩瀚思考了零點零二秒,發言阻道:「等等、等等,白亞哥,有事好商量嘛!」他的自信,來自於不打無把握的仗,這點,由他動手前必定分析對手能耐的步驟可窺一二,雖然只剩下一天,但可能變數絕對不少,在還沒有把靈體處理掉之前,這兩人的助拳是不可或缺的。

  怎麼樣,也要使他們留下來:「夜已深沉,你們再留一晚也不遲啊!而且,漢斯你不是說對我的術法有點興趣,我現在就來教你兩招。」

  這些勸說詞顯然相當有用,漢斯聞言馬上便停下了腳步:「不同的信仰體系,也可以學會嗎?」白亞哥也跟著停住,好弟兄的意願,他可以配合。

  「那有什麼問題呢?」陽光般的笑容展現,曼丘浩瀚走過去搭住西裝男的肩頭,巴著他往大門的反方向走,使他們遠離大門:「不過就是抓靈波頻率而已,你們向上帝祈禱的時候,不也是把握著一定的頻率嗎?只要抓對頻率,就算是你們,也能召喚的出大日如來。」

  「但是,習慣了一定的頻率之後,必然會出現調頻僵化的現象,即使抓得到,也未必能同步共鳴!」

  這一點常識,只要對玄術稍微有所涉獵的人都相當清楚,曼丘浩瀚當然不會有問題,只不過,他有其他的見解:「人力有時窮,天心無盡時,造物主賜與我們的靈識,不能以常理度量,世間萬物雖有一定規則,卻隱含無窮無盡的變化,就像你們的福音,不能掌握生命的長度,但可以開拓生命的寬度。靈波的彈性絕不會疲乏,否則我曼丘家,又如何能學冠東西呢?」

  神威獄的西裝男似乎被說服了,連說了好幾聲「高見」。而對於自身本領感到很滿足,不想擴充其他技倆的白亞哥,覺得聽這些東西於自己無益,便走到圍牆邊倚靠,遠遠端倪兩人能交流出個什麼結果。

  曼丘浩瀚接續說道:「萬事起頭難,只禱告,從未修習過其他術法的漢斯你,除非身體構造異於常人,要不然靈識的彈性必定窄不可言,我先傳你一式道家最基本的天地借法。」選擇道家的基本式,乃因為這種招術與神明無關,是最有可能讓漢斯一蹴可及的招數,令其獲得成就感進而沉迷,首席除靈師才留得住兩位院士。

  「注意了,我會以靈波向你透露此招頻率,記著我的口訣和動作,別設防,用心去感受。」但見他帥氣敞開長及小腿的深藍色風衣,兩掌併攏、法印速結,口中大聲疾呼:「喝!風火雷電───劈!」

  碰磅一聲!前院角落的某一面積炸裂,消煙裊裊,大裡石材質的地面出現直徑不到十公分的坑洞,這種破壞力,真不愧為基本招數。

  入門的技倆,當然現學現賣,曼丘浩瀚隨即請漢斯演譯一遍,而後者在確定自己有把握到靈識的頻率,以及再一次的請首席除靈師清楚慢速教導結手印的過程之後,也毫不客氣的有樣學樣。

  動作以及靈識頻率都掌握完美,不過:「喝!風火雷電───ㄆㄨㄣ!」畢竟是外國人,口訣的腔調走音,劈字唸成了趨近於噴字,一點點的差異,導致的後果卻十萬八千,在福建語系裡,漢斯所念出的那個音,極端類似餿水之意。

  就在西裝男和除靈師都在期著有何結果時,只聽白亞哥倚靠的位置傳來一陣潑水聲,挪眼望去,大約一桶水份量的污穢液體從天空灑下,一時之間,白亞哥的上半身不僅濕透,頭上更掛滿了如捲曲的面條、發爛的高麗菜葉那類的廚餘,而這噁心之非常的情形,便使得這名自信滿滿的白俄青年,再度揮槍內鬨。

  「曼丘浩瀚!你教的這是什麼垃圾借法!?」

  怒了!真的怒了,但即便是那樣,白亞哥發怒的對象仍不會是他的弟兄,如果有錯的話,當然是這除靈師的錯,山雨槍自背後抽出,散發著白金光芒、拋灑著混濁水滴,直取曼丘浩瀚額頭。

  「嘖嘖!臭,好臭喔!」

  竟還出言調侃,曼丘浩瀚似乎一點也不認為山雨槍插的到他,白亞哥加速槍勢怒道:「混帳東西,你以為是誰讓我這麼臭的!」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屍臭。」曼丘家的首席除靈師微笑說道。

  屍臭?在白亞哥不解此話用意的同時,劇變斗生!五個黑影自東面圍牆撲倏倏躍進,甫落地便窮凶惡極的襲向兀自內鬨的兩人,其殺氣中夾帶的腐臭,當對方距離自己還有五步的時候,白亞哥已經聞到。

  憑著豐富無比的人生經歷,加上前院燈火通明,他一眼便認出來者乃毫無人性的東西,殺傷力和屍毒不容小覷。於是,山雨槍果然沒時間傷到除靈師,白亞哥迅速無比的作出反應,槍勢回掃,但僅顧己身,將襲擊自己的兩個黑影強行排開,一點也不順便幫助曼丘浩瀚。

  「真是小氣啊,白亞哥。」抽出一點時間批評,曼丘浩瀚蹬地跳起,這是他計算中,最不費力氣的應對,以常態而論,除非自己是唯一活物,否則殭屍在追來之前,必先轉而攻擊最近的生命體。

  而當曼丘家的首席除靈師脫離地面戰圈之後,距離殭屍們最近的生命體,也就是白亞哥了,而他,當然不會不知道除靈師在打著什麼算盤:「跟你比起來,我幾乎能被稱為是慈善家!」

  丟回一句抗議,白亞哥沉著應付曼丘浩瀚遺留的贈品,三具殭屍,其中一具還沒有頭,他深知這種東西要打就得打到爛,攻擊一兩處要害是沒有用的,唸著那樣的認知,山雨槍如白龍出洞,快到只能看到光影,當槍尖刺入殭屍胸膛,奇異榮耀猛地催發,殭屍軀體登時爆裂,屍塊亂飛。一槍一具,以這樣的手法,白亞哥連挑五具殭屍,輕鬆寫意,連滴汗也沒流。

  「喂!曼丘,殭屍不是我教廷的責任吧!」

  「你搞錯棉!這些並不是殭屍。」適才跳起六公尺,此刻已落下的曼丘浩瀚指教道:「所謂殭屍,四肢都不能彎,走路只能用跳的,這些傢伙連爬牆都行,在我們除靈界,這東西的學名叫行尸。」

  死而肢體不僵叫行尸、死而肢體僵硬叫殭屍、死而靈智不泯叫活屍、死而一息尚存叫生屍,這些屍體分類法基本上是屬與東方除靈界的,而西方除靈界,只要死人是會動的,就都叫做殭屍。身為一個西方人,白亞哥才不管什麼有的沒有屍:「不管是什麼,只要不是獸人,就請你自個兒處理。」

  「這恐怕由不得我。你沒注意到嗎?臭味越來越濃了。」

  嗶、嗶!靈能光學探測鏡連響好幾聲,頃刻間,這棟花園洋房的兩邊圍牆同時被推倒,山腰別墅的圍牆的高度絕不會矮,厚度也絕不會薄,這樣的質量,倒下時當然激起塵沙滿場飛揚。

  迷忙塵埃中,餘數尚剩二十五的殭屍大軍先鋒隊,推倒圍牆之後沒有趁勢進軍,口中斷斷續續發出彷彿舌頭被塞在喉嚨裡的怪異叫聲,身上零零落落爬滿啃食著腐肉的臭鼠毒蟲,殭屍們排列整齊、分配平均布據兩邊,蓄勢待發。

  「沒有靈魂的東西來再多也只有被秒殺的份,別告訴我你這個曼丘家的首席除靈師,對於這點數目的殭屍會感到棘手。」雖然對自身實力有著絕對信心,但白亞哥不是個越殺會越興起的人,這些殭屍激不起他出手的慾望:「不過……到底誰在玩這種小把戲,煩死人了!」

  看著白亞哥把山雨槍柱插到地面,有過合作經驗,知道他的脾氣,曼丘浩瀚曉得他非要自己出手不可。

  所以……自己該出手了嗎?不!早先坐地起卦,黃道十二宮天蠍入冥王星,眼鏡裡的電腦循天氣時辰推算,顯現出「遍地雪花千層浪、疊巒高低萬階梯」的箴言,這都是今晚對手將層出不窮的跡象,如果想絕對確保靈體不會有閃失,自己必須把握住戰局全面的可能,目前還不能入局,否則許多變數無從歸納,結局將在計算之外,那便太危險了!

  抱持著這樣的戰略,曼丘浩瀚對著白亞哥故作慌張,驚忙道:「糟糕,我收藏靈體的符籙忘了再加持,這樣下去靈體將有逃走之虞,你兩人幫我護法,別讓任何人入屋,我待在裡頭加強符籙的效力。」

  不等兩人有所回應,曼丘浩瀚風衣一敞,以逃走般的速度奔進房屋。白亞哥何等人物,怎會聽不出除靈師方才所言純屬胡謅,但想追已經來不及,之前的情勢殭屍隊伍按兵不動,除靈師以及兩位院士也沒有動,構成了一種巧妙的平衡,有生魂寄宿的殭屍,智能雖然比普通只想咬人的殭屍高,但還是依照著氣場變化在決定動手與否,如果三人一直都抱持靜態的話,這平衡會持續很久。

  但此刻除靈師的遁去,卻歪斜了這個平衡,因此,殭屍隊伍便開始發難!

  兩邊如同瘋狗的攻勢夾擊而來,白亞哥氣惱一陣,隨手又拔起山雨槍:「漢斯,你前我後。」向夥伴作出策略指示,這神威獄最有自信的院士漂亮的揮槍,奇異榮耀灌注,山雨槍的銀光顯得特別耀目。

  幾個都一樣,便照先前的步驟繼續一槍一個,抵定主意,山雨槍化作一道銀色流光,直戮首個投向白亞哥的殭屍,破骨一聲!槍頭毫無例外的穿透了殭屍的胸膛,但當白亞哥接著催勁要震碎屍身的時候,居然殭屍沒有四分五裂,再催勁,殭屍的身體仍舊完好如初。

  一點也感覺不出這具殭屍有何特別之處!但為何奇異榮耀震不壞?仔細一看,被插中的這具殭屍身體早已裂的不像樣,之所以沒有被五馬分屍,是因為他週遭的一些殭屍,緊緊的將他拱扶,那就好像把他當作道具使用,鎖死山雨槍。

  白亞哥猛然大悟,開始的那五具殭屍是試探性質,而依照剛才那些殭屍的下場,這些殭屍便懂得要制住自己的山雨槍。這些殭屍所具有的智能,絕非普通只會向前豬突猛進的死人可堪比擬。

  成功的鎖住了敵人的長槍,眾殭屍一湧而上,怪叫著要將白亞哥撕裂,但他們卻辦不到,因為他們犯了錯,錯以為白亞哥一定要以槍才能破碎他們,事實上,白亞哥是嫌掛著毒蟲的屍體髒才用山雨槍,殭屍這種程度的魔物,用上山雨槍根本是污辱了山雨槍!

  「也好,既不想排隊,你們就一次死光吧!」

  一聲大喝!第三層奇異榮耀護體,圍攻上來將要觸及白亞哥神父袍的十幾具殭屍,剎那間全面承受這股他們腐敗的身軀所無法承受的波動,好比被千斤重槌壓過,十幾個殭屍骨骼盡碎,全都跌倒地面,雖然這不足以將生魂轟出,殭屍仍舊是殭屍沒有變回一般屍體,但缺乏骨骼支撐,他們就只能躺在地面抽動而已。

  回看漢斯,他的身法在院士裡大概只有索拿夫能夠並駕齊驅,但如果真的要比,索拿夫無聲無息著重於詭的步法,仍及不上西裝男大方闊步一昧求快的身法。而憑藉著殭屍們難以望其項背的速度,漢斯的身影忽之在前、瞻之又在後,前十分之一秒他站在殭屍的面前,將昂貴又華麗的鑽針打進殭屍軀體的某一部份,而後十分之一秒,他已經挪至殭屍的背後,接住穿過殭屍軀體而出的鑽針。

  被鑽針透體的殭屍,身上除了多個不明顯的小洞外,找不出任何外傷,但只要鑽針從殭屍的背後穿出,該名殭屍立時倒地,生魂即刻逸離。游移於十數具殭屍之間,漢斯的效率也是一擊一個,不過他那種非是以破壞力制服殭屍的招數,就連白亞哥也不明所以。

  而世界上,能夠洞悉其中內情的人,也不會超過十八人,剛好,在離這棟今夜將劇戰不斷的花園洋房不遠處,一棵蒼勁高達四層樓的松樹上,一名單純的男子便是十八人之一:「克魯瑟達斯……不愧是最神聖的兵器,不過…照記憶,外型不該是那樣。」站在最頂端,腳踏只枝片葉的他如屢平地,雙手插在臀部口袋喃道。

  拉不拉多犬在他的腳邊,但由於毛色在黑夜中過於顯眼,所以它藏身入松針內裡。忽聽衣袂破空聲,往樹下望去,八名男子正經過,西恩淡淡道:「那個帶頭的濃眉大漢名字叫獨臂,是別外洞天裡強權的人物。看來今晚除靈師所必須招待的客人,不只我們和冥祟族而已。」

  「別外洞天是什麼?」

  「很多不同族獸人集結的團體,有些成員是整族加入,不過大部分的成員都是被所屬族群除名的問題人物,通常不干什麼好事,主張獸人能力優越,在社會中該處於領導的階層。」

  「跨族群的團體,與一時的結盟不同,很不容易啊,至少在兩千年以前,這種事沒人成功過。」

  「的確,跨族群的團體,是近一千年才有的產物,不過也還是很難成功,至今也只有一個別外洞天能夠長存,獸人的門戶之見畢竟很嚴謹。對了!」忽然想起一事,西恩語氣轉而俏皮:「裡米特你大概不曉得,別外洞天的前身,與你有很大的關係。」

  「喔!有這種事,什麼關係?」話題莫名其妙轉到自己身上,裡米特怎麼想也不想不通,自己不在人世時所誕生的團體,何以能與自己有所關聯。

  「別外洞天的前身名為拜麒教,你應該聽得出這名頭的涵義吧!」怎麼會聽不出呢?裡米特嘲道:「……有人這麼無聊啊……」

  ◎◎◎

  屍橫遍野、滿地狼籍,當鑽針從最後一個站著的殭屍背後穿出,首場毫無秩序的混戰便宣告結束。雖然沒有沾到過死屍,但震退死屍時,到處亂飆的蜈蚣蟑螂讓白亞哥看了就討厭,他最不喜歡昆蟲。

  一定要在那個賤格的除靈師身上桶幾個洞不可,否則自己心頭之恨難消!想著報復的理念,白亞哥提槍就要走入屋中,就在此時,漢斯出聲道:「來了,我們所等待的東西終於來了!」

  白亞哥頓時有所覺,來了不少啊!能讓自己產生興奮的感覺,不是膿包貨色,來人中不乏實力強悍者。

  「作到這種程度,肥貓干的還不賴啊!」身後領著彩虹,巨戮族的獨臂踏過倒塌的圍牆,目光掃過地面的殭屍,朗聲說道:「吾乃別外洞天總執事獨臂,兩個狗腿和神棍聽著,交出活死人,留你們全屍。」

  絲毫沒有討價的餘地,獨臂的發言就讓白亞哥只能回以痛罵:「好大的口氣,孽畜,我白亞哥誅獸多年,不自量力的東西看多了,但還是首次遇到你這般不知所謂的蠢貨,就讓我看看,你有何能耐保我全屍吧!」知道獨臂這個人,也清楚他的能耐,更因為如此,白亞哥知道對手在自己之上,但兩軍對壘,最重氣勢,輸人不能輸陣,至少口頭要先佔便宜。

  其他的小腳色便都交給你了!

  與夥伴眼神交接,白亞哥端槍攻出,雖然只有一剎那,但漢斯已明白他想說什麼,緊跟在白亞哥身後,西裝男兩手鑽針在握。

  七層以上的奇異榮耀發動,狂風大作,山雨槍燦出奪目的白金光輝,消失在白亞哥的雙掌,幻化漫天槍雨,爆點四面八方。彩虹中沒有一人能直視那刺眼的槍雨,獨臂可以,所以他看出這能量的可懼,沉聲道:「全體散開!」

  經過雪獅一役,彩虹對待獨臂的態度改弦易轍,一聲令下莫敢不從,在他們散去的下一秒,槍雨攻至,在即將覆蓋獨臂的時候,攻勢驟變,槍雨全部聚合回縮一點,接著,山雨槍的實體又出現在白亞哥掌上。這一招乃白亞哥槍法之精華,能量放出再收回,週而復始的過程讓能量數倍增幅,此刻山雨槍所可能造成的破壞,足以轟掉一打坦克。

  「滅元石敢當!」

  鏗!沒有可能即時凝聚足以和對方火拚的能量,獨臂運起揉合滅元勁以及巨戮族專屬護體招數的硬功,挺起胸口硬接山雨槍的槍頭。成名強者的自尊不允許他閃避,但即使是這樣,白亞哥以及山雨槍的威能還在他預估之外,不僅槍尖刺入胸膛將近一公分,更托著他往後疾退。

  退散一旁的彩虹眼見不對:「主事!」便要揮動短鐮擊殺正全神應付獨臂的白亞哥,不過漢斯不會眼睜睜讓他們這麼做,華麗的武器在五指留連,運勁甩掌,鑽針狂旋如一個玻璃小碟,飛掠一圈,攔住彩虹的每一個人後,像是迴旋刀那般回到漢斯的五指。

  儘管一時受到礙阻,紅金仍然不放棄救援獨臂,搶身要再攻出,神威獄的西裝男已經移動身形到他的面前檔路:「你們的對手是我,在我還沒倒下之前,別想隨便更換戰鬥的對象。」

  紅金勃然怒道:「那你就躺下吧!大夥注意,潛龍伏迷殺!」

  並不是每個人,在被七把短鐮鎖住要害時都能使得出真文字體術爆字訣應對,最起碼,漢斯就做不到那種事,但條條大路通羅馬,五秒間成形的潛龍伏迷殺,對彩虹而言可能是驕傲,但對於他們的敵人而言,那實在太慢了!慢到……足以讓七把短鐮同時撈空。

  「什麼!?呃──!」

  「他人呢?人到哪裡去了?」

  痛嚎和驚疑的聲音在彩虹七人間此起彼落,集體合擊之術殺效卓越,但也因為著配合度的複雜,使得合擊之術在施行的過程中不可以出太大的問題,任何一個夥伴搞砸了任何一個環節,便會連帶影響到其他夥伴後續的動作,而如果後續的夥伴來不及反應,突如其來的錯誤,便會產生彩虹如今的慘況。

  紅金短鐮斬中橙木左臂、黃流短鐮切過綠炎腰部、藍壤短鐮劃入靛風右掌,除了紫雷反應超群之外,彩虹大部分成員無不見紅掛綵。

  「了不起啊!兩個人都經過長時間的歷練,真是靠得住的好朋友。」置身於屋內,將光學探測鏡的掃瞄功能轉為捕捉熱量,進而繼續分析情勢的曼丘浩瀚,仍舊清楚掌握著屋外戰況的變化。

  別外洞天也牽連在內嗎?這或者並不值得意外吧!畢竟靈魂的殿堂就不是個普通的寶藏,尋常利慾薰心者也不夠份量去動真實王座的主意。那七個動作迅速的獸人,該就是傳聞中的暗殺組彩虹,每個人的能耐都在水平以上,難怪沒闖過獸人的地下武鬥場也還能名聲大躁!果然其來有自,但可惜的是,他們動作儘管不慢,卻遇上了快到難以見影的漢斯,這陣仗的結果可以預見,因為是七比一,時間的消耗是必須的,但漢斯終歸佔著大部分的優勢。

  而白亞哥對上滅元手的戰局,便不是那麼的樂觀,無論從實際能力值還是骨相天命值來比算,白亞哥都只有兩成的勝算,如果拼著一死來個同歸於盡,勝算也頂多提升到三成。這估計絕不樂觀,但自己卻很難為他感到擔心,無論形勢如何,自信滿滿的白亞哥就是自信滿滿的白亞哥,他的自信來自於對己身實力的義無反顧信任,憑著這一點,他的勝算便可以提到四成半,拖住獨臂一時半刻不成問題,然後漢斯了結綵虹趕過去幫他,形勢便會轉而大好。

  到這裡為止,情況都在掌握之中,但是,來爭奪活死人的敵手並不只有他們而已,以月識族的固執死心眼,那個凡莉嘉就一定會來,算算時間,也該來了,自己等著對付她,只要她出現,所有的變數就齊全了。

  嗶!當曼丘浩瀚還在分析著戰局時,探測鏡發出了警告音,鏡面顯現有獸人正高速接近的數值。兩個雄性獸人!?首席除靈師心底暗罵一聲,果然出現了預估以外的不明人士,這是他最討厭的情況,已經演算的結果成了廢物,所有的可能必須重新配對估算,真是麻煩到家!

  這是什麼速度?魔力的反應值很小,所以並不是用魔法移動,在這種情況下,速度卻能達到近乎馬赫。教廷的資料庫裡,太古遺族中會飛的族類,單憑翅膀沒有能到達這個速度的,到底來的是什麼人?

  隨著接近數值的逐漸遞減,一股如戰機劃空般的破風聲隱約可聞,曼丘浩瀚凝神以待,破風聲越來越清晰,然後……磅啷!一聲崩塌巨響,兩個少年爆炸力十足的空降,打破了洋房的屋頂,更解答了除靈師的疑惑。

  「他媽的,我差點以為自己會飛到火星去!小白臉,你提出的這個交通方式真是爛的有剩。」

  「要不是不認識路的你一昧硬要帶路,搞的我們跑去「百」雲山,你認為我們還會因為趕時間而搭這種特快線嗎?」

  「我不認識路!那你就認識路嗎?如果是你帶路,可能連百雲山也找不到!」

  「那種可笑的錯誤我當然不會犯。」

  兩名少年剛從地上爬起就熱烈吵嘴,其中的緣故說來話長,歸納起來,可以算是某隻拉不拉多犬的錯,它忘了這兩名少年根本不認識路,給他們一個地址就要他們去到目的地,實在太理想化。

  時運不濟,兩名少年在城裡問不到白雲山的位置,於是掏了掏口袋湊出計程車費,搭上計程車,講述目的地的時候,大軍心急萬分,每一個字都念的特別用力,使得司機將白雲山聽成百雲山,所以,兩名少年便到了百雲山,剛開始他們以為這是白雲山,但在看到非常顯眼也不過的山碑之後,大軍幾乎要抓狂,甚至連焚海戟也召喚出來。

  好在有克巳在旁,否則百雲山必定會成為火燒山,而當看到焚海戟的當下,俊秀的少年想起焚海精靈化的事件,推想既然焚海如此愛護大軍,那麼向它祈求說不定能獲得幫助。

  大軍半信半疑的向焚海戟傳達靈波,還真的有求必應,焚海戟傳回了「抓緊我,給我鬥氣」的指示。兩名少年以為它是要拉著兩人跑去白雲山,卻沒想到兩雙肉掌握上戟身的那一刻,焚海戟便如發瘋般火箭起飛,拖著兩人飛去白雲山。沒有安全帶,兩名少年在高空晃來蕩去,飛行的旅程實在苦不堪言,再加上降落又摔個狗吃屎,情緒極度不佳,所以站起身的第一件事是吵架,便一點也不為過。

  「我聽你在放屁!你這娘娘腔的傢伙才可笑,沒事就待在廚房作點心,喝茶還要先拿茶杯磨個半天,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那個叫做茶道,野蠻人。」

  曼丘浩瀚本想等他們吵完再介入,但沒想到他們越吵越烈,彷彿再過三天也不會結束,那樣的話,他便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兩位、兩位,請你們注意一下這邊………………喂!兩位,請你們注意一下這邊………………呦呼!拜託、拜託你們注意這邊………………不懂禮貌的傢伙!你們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別人家裡,尊重我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