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卷六《天理循環》第三回 語默的刀

  「咚!」的一聲,曼丘浩瀚掉落在前院倒塌的圍牆上,摔的絕對不輕,面上已經出現裂痕的探測鏡宣告破損,致使他左眼被墨鏡遮住而右眼卻露了出來,整體看上去,有種馬戲班小丑的滑稽。

  雖然很抱歉,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內外傷勢沉重的兩位教廷院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除靈師重重著地,沒法及時展開身法接應。至於獨臂,速度上或許來得及,不過,他沒有手臂可用,而且,別開玩笑了!憑什麼他要去救除靈師,以他的立場,不趁機過去補個兩腳已經是很仁慈的表現,還想他救人,作夢。

  危機過去,現場的氣氛又回到尷尬,彼此之間的關係由敵對轉而並肩,別外洞天的總執事刻下是如何看待兩位院士,這點不得而知,但是白亞哥與漢斯對於獨臂的看法並沒有改變過,將他誅殺,即便是同心協力之後的現在,他們也仍然不會有任何遲疑。

  不過,白亞哥撐著山雨槍、漢斯倒坐在地,兩位院士俱皆油盡燈枯,要談誅殺獨臂,似乎是沒有什麼機會了。如果沒辦法作適當的事,那也犯不著去做不適當的事,兩位院士用神調理身體,獨臂專意搜索沃克的所在,他們都刻意避開立場衝突的問題,當作那並不是個問題。

  以蹤靡族的天性,真正的意圖曝露,他們不可能讓自己活著回去,那會讓他們犯上傾族大禍,就算得賠上昂貴的代價,族靡族仍然會不擇手段的將自己殺死。而目前活死人被除靈師收藏於何處是個未知數,尋找活死人會耗很多時間,眼下自己也沒那個精神,暫且放棄吧!先想辦法脫身,倚靠滅元石敢當和自己苦練多時的縮地成寸步法,在那隻肥貓未招來同夥之前,先把他甩掉。

  越想便是越發氣憤,可惡的辛黛,你教的好兒子居然這樣扯自己後腿,弄到這個誰也得不到好處的局面,這筆帳,回去之後必定加倍奉還。於是打定了主意,獨臂便要離開,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變化,卻讓他又留了下來。

  靈力值已經蕩到谷底的曼丘浩瀚,沒法再維護任何先前的施法。從他的風衣內袋裡,一張薄至讓人感覺不到存在的黃符,憑著自身意念慢慢滑出,那張符紙,便是鎮伏著小珊的那張。

  脫離了風衣,黃符順理成章滑到地面上,紙面裂開時,穿著高中生制服的妙齡少女靈體,相隔一個禮拜之後,再度出現人世。

  不消說,獨臂登時雙眼放光:「運氣來了城牆也擋不住,兩個狗腿,若再阻撓本執事,休怪本執事不念方才共禦之情。」神威獄的兩位院士倒也真的不妨礙他,療傷要緊,曼丘浩瀚的拜託只好辜負。

  可是,即便教廷方面撒手,也並不代表獨臂再沒有其他對手,活死人既現,主謀又怎麼可能繼續按耐:「恐怕我的運氣比你更好!」眯眯眼的沃克先一步趕至,遞出祿山之爪按著小珊後頸說道。

  「窩裡反的狗賊,還敢出來活現世!」

  「缺條臂膀的臭殘廢都敢在街上大搖大擺走,四肢全在、一表人才的我,又何來不敢的道理?」

  「無恥之極,待我摘下你塞滿肥腸的豬腦袋,送給你家風騷老娘當土產。」

  肥貓由於魔力過度施放而導致身體虛弱的狀態,獨臂感覺的到,論鬥氣修為,自己高他不止一班,論臨場經驗,自己走過的橋比他行過的路還多,縱然眼下自己只餘下肢能夠放勁,但獨臂曉得,自己仍是擁有絕對勝算。

  因為先前死要面子壓制盡墨彈的緣故,獨臂此時鬥氣的境界最多便只能提升到全盛的六成,不過這並未降低他的勝算,六成的鬥氣,仍足夠他維持硬度精實的滅元石敢當。而藉著滅元石敢當,在重力加速度的情況下,硬生生將肥貓撞個肢離破碎,便是他腦中的戰術。

  往沃克位置靠近的途中,獨臂投身而起,運用縮地成寸步法,那如同火箭般的速度沃克絕對躲不掉,而就算沃克能左右移動一兩步,凌空的獨臂稍稍改變角度,還是要他注死當場。

  戰術的結構似乎沒有缺漏,彷彿肥仔就真的死定了,不過,很可惜,那都只是理論而已。實際上,肥仔依然能夠活的健康快樂,因為,他還有個妹妹。

  「沒有人可以侮辱我娘,沒有人……」

  剎那間,一個嬌小的身影,從痴肥身軀的背後挪至身前,凌利陰寒的刃氣鎖住了獨臂,三朵詭綠的菊花劍影燦放,然後…凋謝……

  那刃氣陰損毒寒的可怕,獨臂曉得無論如何也不能撞上去,但投勢太盡,以及一股莫名吸扯力的牽引,即使獨臂不顧內息運作,吐血傷身也挽不回去勢,無可抗力,登時撞個正著!

  眼前儘是詭綠的花瓣劍影,花瓣落在獨臂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滅元石敢當一點作用也沒有,刃氣無情切割獨臂的膚肉,陰極電流透進獨臂的筋骨,跟著的感受彷彿跌盡地獄,獨臂感覺有無數隻手在拉扯自己、無數隻手在摺疊自己,他連喊叫都辦不到,那痛苦超過了感官的極限。

  當花瓣刃氣消散,顯現出來的軀體已經不是獨臂,甚至,那根本沒有資格稱之為是具軀體,手腳和頭顱陷進胸膛,真的要形容的話,只能說,那是個方整的肉塊。並不是血肉饃糊的肢體慘劇,也不是把頭和腳砍下來之後才插進胸膛,在那個之前被稱之為是獨臂的肉塊上頭,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滲出任何一滴血,似乎,那天生下來就是個畸形的肉塊。

  這便是超磁電融,可以將任何物質天衣無縫黏合的超磁電融。把獨臂砍個支離破碎的當下,伊比雅立刻讓妖刃發揮超越形體的磁力,將獨臂黏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最悲慘的是,獨臂的生命,依舊延續。

  「我知道你一定想死,哈!」沃克一腳將畸形肉塊踢翻:「但,我卻不想你那麼快死,看我對你多好,哈哈哈!」

  「咕…喀咕……咕喀喀……喀……喀…………」肉塊微微的抖動著,呼吸器官被血肉填滿,遲早會氣絕,但不會那麼快,他的修為不低,一口氣能維持良久,是他的不幸。

  「畜生,太過分了───!」這景況之可布,讓漢斯與白亞哥心膽俱裂,同時也義憤填膺,拼著不理傷勢,合力擊出奇異榮耀衝擊波,目標不是眯眯眼的肥仔,而是獨臂。算起來,這可是他們第一次懷著幫助的心情攻擊獸人,但或許他們已經力不從心,又或許獨臂鬥氣自發性護體,肉塊承受衝擊波,僅是連滾了幾翻,皮開肉綻而已。

  兩位院士大為嘆惋,他們沒有可能再擊出奇異榮耀,只能眼睜睜看著原本是一方強者,而今成為俎上肉的獨臂,在那邊振聲蠕動、生不如死。須臾,白亞哥真的是看不下去,向天喊道:「主啊!給他一個合適的下場吧!無論族類如何,他都是個有尊嚴的武者,讓他死的轟轟烈烈吧!」

  任誰也知道禱告很難產生實質作用,即便是兩位院士這種身份的教徒,也不會認為咒文以外的祈禱上帝可能有所回應。因此白亞哥禱告完便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在他而言禱告只是紓解心情,絕改變不了什麼,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奇蹟,還真的就給他發生了!

  雖然很短,功效卻相當卓著,夜空裡雷聲霹靂!彷彿天上甩下一根發亮巨鞭,龐大電流目不暇給閃爍生光,炫爛耀眼,獨臂化身的肉塊,在眨眼之間被殛的粉碎,啥也不剩。

  上帝顯靈了!?白亞哥和漢斯連忙在胸前畫十字,阿們。

  ◎◎◎

  【…嗯……西恩,謝謝!】

  【不客氣。】

  靈波在主僕之間傳遞,其中內情,不足為外人道矣。梁圖真其實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但拉不拉多犬知道他想出手,再加上牠自己也看不下去,所以靈源驅動,引九天雷電清理眼前污穢。而這個動作,除了凡莉嘉感覺得到是拉不拉多犬所為之外,大軍訝異望著夜空,好奇上天有靈,克巳則努力搜索環境,認為暗中有人出手。

  冤有頭、債有主,沃克這廝既然現身,髮色金銀相間的不良少年當然無法繼續旁觀,:「師父,請不要攔我,那隻淫穢的肥貓我殺定了。」

  「這樣啊…那……就去吧!」與料想的不同,梁圖真很乾脆應許。

  「師父你不反對?」

  「師父為什麼要反對?萬惡淫為首,去殺去殺,反正你殺又不是我殺。」

  「謝謝師父。」

  鼓勵性質的在徒弟背脊拍一掌,看著徒弟如同野馬般縱身下樹,梁圖真伸伸懶腰,打個哈欠,現在時間已經超過凌晨三點,明天早上還有課,真是麻煩,雖然自己不睡也可以長保精神,但沒必要的話,自己絕不想脫離普通人的作息。也只有保留吃喝拉撒睡的生理需求,才能稍微讓梁圖真感覺……自己像個人。

  「阿姆雷特沒問題吧!」俊秀的日本少年淡淡評論:「那位蹤靡族的首酋千金可不好應付。」

  「講話不用那麼保守,克巳。」梁圖真微笑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敞開來直接說無所謂,你想講,沒意外的話,大軍並不是伊比雅的對手是吧!」

  「梁大哥你也這麼認為?」

  「當然,事實就是那樣,我又不是瞎子」

  「這樣的話,我們需不需要……」

  「不,並不需要!」梁圖真意有所指的講道:「你多慮了,大軍要應付的只是蹤靡族少爺而已,至於蹤靡族千金,自有月識族千金陪伴。」

  克巳非愚鈍之輩,聽聞月識族千金這五個字,立刻轉頭看往凡莉嘉立身處,沒想到,不知何時,她人已經離開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的動作怎麼可能輕微到這種地步:「看來,我族資料庫中,對於凡莉嘉小姐的記載,有很大的誤會。不僅魔法,她的鬥氣修為也同樣出色。」

  「我想……你們資料庫的記載並沒有錯,只是來不及更新而已,她是最近,才到達這個境界的。」

  「奇遇?」

  「不,不是那麼投機,而是,賭命所換來的代價。」

  ◎◎◎

  驟然間的響雷讓沃克的三半規管微微作痛,撫弄著左耳的同時,右手也沒閒者,從小珊的粉頸直摸入襯衫裡,充分維持著他的淫蕩作風:「媽的,誰在搗鬼!」他可沒有天真到會以為適才的雷劈乃一時巧合。

  妖刃在雷劈的時候低吟一會兒,不過很快的就恢復平靜,伊比雅仍是不明所以,但可以確定的是,還有其他對頭潛藏暗處。她估算著那記閃雷如果劈在自己身上會有何種結果,結論令她背脊生寒,除了閃避以外,無論哪種應對,都難保不傷,而且喪失作戰能力的機會很大。

  於是向沃克建言:「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待我宰了兩個狗腿再說。」

  「別管那個了!被雷劈到你挺的住嗎?」

  說到底沃克始終也僅是條怕死的淫蟲,望望連灰也沒留下的獨臂升天處,權量利害,吞了吞口水,他知道伊比雅說的沒有錯。手掌自小珊冰涼但滑溜溜的玉背抽出,將小珊扛在肩上:「那你走後頭,我先行一步。」

  「想走!問問我的焚海戟先,一、焰、天、來!」

  隨著不良少年的叫囂,一團散發炙炎熱能的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上方砸下。觀那鴻鈞來勢,伊比雅曉得硬觸不得,妖刃釋放鐵灰薄霧,在第一時間之內,將自己和兄長籠罩。

  火球在距離蹤靡族兄妹兩步處著地,並且在那一瞬間爆破,高熱能的震波如水波漣漪般擴散,整個前院和豪宅本身都被影響,漢斯和白亞哥如果繼續坐定原處療傷,可能頭髮就會燒焦,所以他們互相扶持,狼狽的逃跑:「想不到我白亞哥也有今日!丟臉啊!」

  至於看似不醒人事的曼丘浩瀚,還好置身於前院邊緣,否則真的沒有人記得去救他。而如果有人來救他的話,便會發現,連舉起一根手指都沒力氣的他,正微弱含渾的振振有詞:「………忍人……所不能忍之痛…………吃人……所不能吃之苦…………悲人……所不能悲之哀…………寰宇……眾生皆無過…………貧痴……狂昧……孕生機!」由於任務並未完成,浩瀚知道自己還不能倒下去,所以,一個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正默默地在他身上運行著……

  熱能釋放完畢,退去火球外衣的焚海戟,環繞紫青紅三重焰顏柱插於地,大軍凌空降下,踏上炳端,由於身法並不輕靈,使得焚海戟尖端深入土裡兩寸,不過那沒什麼關係,最起碼,不良少年站的很穩。

  這個時候,保護蹤靡族兄妹的灰霧散去,在沒打任何招呼的前提之下,妖刃頃刻殺出!

  「每次都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嘖!」批評的同時,大軍可沒有時間繼續耍帥,不到兩公尺的距離,以對方的劍法,自己就算躲開第一波刃鋒,再來仍是空手等死。最恰當的應對是拿焚海戟跟她拼,可是由於自己愛耍帥,焚海戟此刻踏於鞋底,彎腰去拿,或者跳下去再拿都等於自尋死路,過程中就會被砍死。

  眼看妖刃詭綠的鋒芒電射而來,千鈞一髮之際,站在炳端的大軍漂亮的騰空後滾翻,當身體轉折至九十度,頭下腳上時,遞手拔起焚海戟,叮的一聲!及時架開貂瞳。

  「哼!以為我那麼好砍嗎?」擺開架勢,髮色金銀相間的不良少年嗤道。

  「上趟手下留情,現在又嫌命長了嗎?」

  「聽你放屁!留你媽的鳥情,我活著是因為我命大!」接著目光看向沃克,大聲道:「該死的肥貓,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如果你的褲襠裡還有東西的話!就把小珊放下,與我決一死戰。」

  「你這個沒大腦的東西,為什麼老對我穿過的破鞋唸唸不忘,你看!」說著便將小珊由肩頭放到身前,上下其手,搓弄那冰涼的靈體:「我可以抓她胸部、摸她屁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上趟幫她開苞,有空我還要走後門,你怎麼樣呢?她注定被我玩到爛啦!活的時候玩,死了照樣玩,呵呵呵!」

  眯眯眼肥仔的魔力雖然所剩無幾,制肘靈體卻還夠用,被他按住的小珊毫無自主能力,肢體不能、口舌不能、眨眼亦不能,目光中透露絕望和羞愧,兩行怨忿的淚水冉冉沁出。

  「你媽的!你媽的!你他媽的呀────!」揮動焚海戟,大軍熱淚盈眶: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她跟你沒有仇,她也不可能對你不利啊?」到底是為了什麼?髮色金盈相間的不良少年真的不懂。

  心急如焚狂暴的攻擊,妖刃與焚海戟再度槓上,伊比雅沉著防守,妖刃左封右擋,兩人展開激烈的攻防戰,互有往來,但任憑大軍攻勢如何劇烈,詭綠的菊花總是擋在他的面前,不讓他越界半步。

  「老妹你加油啊!我先走了,記得斬草除根,今次別放過這沒大腦的東西。

  」現在是阿姆雷特跳出來,待會不知道又有誰會跳出來,還是開溜大吉,此地實在很不安全!

  小珊又被扛上肩頭,肥仔抖動肥肉快跑,欣喜若狂。苦心企劃的活死人終於到手,老不死進入靈魂殿堂如果得到好處,蹤靡族可以分一杯羹,要是不幸回不來,老媽便爭奪洞主之位,要是什麼也沒得到,也不可能怪罪,這件事無論是好是壞,之於蹤靡族都有利無害,實在是筆穩賺不賠的好生意!

  奔出前院不到三十步,一條纖細的身影,如鬼魅般恍惚擋住他的去路。見得此人,沃克沒有減緩速度,反而加緊腳步上前,他認得這位長發如瀑的女子,據悉,她的鬥氣修為比自己低,沒什麼好怕,說不定,還能佔點便宜。

  「嘿嘿!凡…!?」但該名女子手中霓虹一閃,沃克感覺下體一陣劇痛,所有的妄想一掃而空:「呃───!」

  霸道刀氣劃出,凡莉嘉將正要喊出自己名字,預備淫聲浪語一番的沃克,由下陰開刀,刀氣往上垂直疾走,腹部、胸部、頸部、最後達至頭頂破出,眯眯眼的肥仔被一剖為二。分屍當場,凡莉嘉並不認為這樣的手法殘忍,對月識族來說,除惡務盡,並且,可以的話!讓凶手嚐盡其所造成他人痛苦之總和,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制裁。

  「抱歉,我一點也希望,從你的嘴裡聽到我的名字。」

  冷然的言詞中,凡莉嘉因為運功而無風自起的長發柔順覆下,蹲下身,右手按在小珊的額頭,要將肥仔拘束小珊活動機能的魔力驅走。忽然間,莫名地,這個灌注魔力的情景,她覺得很熟悉,是了……就跟當初小珊遇害那天,自己蹲下身為她的屍身施行續念的姿勢,一模一樣。

  念及此,語默心頭泛起罪惡感,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小珊的苦痛,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結束了吧!

  「語默!嗚嗚~~~~~」

  「都過去了,都結束了……」與小珊緊緊相擁,講些安慰的話,想來厚顏,月識族的清麗少女最多也只能做到這樣,其他的,什麼也使不上力。

  驀地,身後傳來腳步聲,凡莉嘉沒有警戒的動作,高度發達的靈識,已經告訴了她來者的身份。真是個負責任的人啊!全身癱瘓之下,居然引浮游靈體入四肢,藉由控制靈體來操縱肢體動作。以他即將殆盡的靈力,一個不小心走火入魔,有很大的可能遭浮游靈反噬,其中凶險,非一般請神上身堪足比擬。

  「如果你真的希望一切都結束,便把她交給我吧!」

  手中抄出一張符紙,曼丘浩瀚大義凜然的說道:「導師閣下所給予你的期限已經過了,月識族的凡莉嘉,可能我的手段並不光明,但我的做法絕對正確,請您遵從導師的旨意,把她交給我吧!當然,要是你不那麼作,現在的我也無力強行作業,但請你認清那顛覆三千大世界的可怕後果,別要恣意妄為!」

  恣意妄為……想不到…自己也有背負上這四個字的一天!

  作對的事、用正確的方法、求得正當的結果,從小,長輩們是這麼教育自己的,可是,很矛盾的是,長輩們從來也沒有告訴過自己,什麼是對、什麼是正確、什麼是正當。他們總是反其道而行,告訴自己什麼是錯、什麼是不正確、和什麼是不正當,他們相信,真正善,必是真正惡的相反。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把尺,剛開始的時候,那把尺上頭什麼也沒有,只有當自己認清了善與惡的分際之後,才能為自己心底的那把尺畫上刻度。一直以來,自己都認為,憑心中那把尺,去度量所遭遇的每一件事所作出的決定,必會是最符合正義的決定。

  可是,那把尺的刻度並非永遠清晰,當與其他人的刻度重疊時,自己的刻度,便會開始模糊。

  凡莉嘉的心底,到現在其實都還不願意讓小珊以曼丘浩瀚的方式升天,那是不對的,那是不正確的、那更是不正當的。可是,那是唯一的方法呀!既然是唯一,便意味著絕對不會有錯,也絕對是真理。

  靈動雙眸深深看著小珊,語默柔聲問道:「他能夠讓你徹徹底底的自世間消失,但是那個方法,將會打散你的靈體,使你感受難以想像的痛苦,小珊,告訴我,即使知道是這樣,你還願意讓他送你升天嗎?」

  「對我來說,不可能有更痛苦的事了。」小珊平靜的應道:「很感激你為我作的一切,語默,讓他送我升天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怎麼樣呢?如果那是唯一的方法,便讓他執行吧!

  向小珊輕聲道別,語默無憂亦無喜的清麗臉龐上出現一抹淡笑。佔起身,別過頭,最起碼,她不想看著除靈師將小珊帶走。

  神光疾閃,她知道小珊進入了符紙;腳步聲遠去,她曉得除靈師離開。終於要結束了嗎?望著放棄戰鬥,往這裡奔來的大軍和伊比雅,凡莉嘉曉得,也還沒吧……

  ◎◎◎

  作的很好啊!學妹,你作的非常好……單純男子淡淡點頭,忽然向俊秀的日本少年作出要求:「克巳,幫我個忙。」

  「好的,大哥請吩咐。」

  「照這樣下去,凡莉嘉只會擋下伊比雅,麻煩你,盡你最大的努力,去把大軍攔下,別讓他破壞了曼丘浩瀚。」

  猶豫了幾秒,克巳面有難色:「那樣對待阿姆雷特,會不會太殘酷了點?」

  「你認為呢?」

  「為了大局,其實也是不得已。」

  梁圖真笑了出來:「既然你也有這個認知,還問什麼呢?呵呵!」

  「但是梁大哥,你去攔下他,應該比克巳前去更為恰當吧!」

  「我也想啊!可是……」梁圖真嘆了口氣:「你沒感覺到嗎?一股冰冷的殺氣,正積極衝著我挑釁,此人非同小可,我感覺,我必須前去一會。」

  有這種事?克巳立時凝神感受週遭,結果真有捕捉到些許流竄的殺氣:「嗯!果然是非凡人物,竟然能將殺氣凝束,若不是大哥您提點,克巳還察之不覺。

  那麼,請您自己小心了,克巳這就去攔阻阿姆雷特。」

  沒有像拍大軍一掌那般送克巳走,梁圖真僅以微笑送克巳一程,在那之後,他目光看向窩在松針裡的拉不拉多犬:「好像你最閒啊!如果無聊的話!可以去找貂瞳玩玩。」

  「別鬧了!剛剛那一記雷劈弄得我有點疲倦。」西恩狗眼緊閉的應道:「你一點都不曉得,不動聲色的引動天雷,是何等累狗的事。」

  「如果你願意的話,先回去吧!我看這邊差不多了。」

  「那個我自有分寸,去忙你的吧!不用理我。」

  彎下腰撫摸純白拉不拉多犬的額頭,梁圖真輕踏松枝縱起,身形拔空悠遊:

  「今晚,是沒得睡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