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褚衍深長這麼大,頭一回有一個女人說他是騙子,就算沒有知識也該有基本的常識吧,騙子如果都跟自己一樣,這個詞兒的意義絕對會扭轉成褒義。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女人到底記住自己沒有,褚衍深發現,面對這個女人,自己總有一種想掐死她的沖動,如此激烈的情緒起伏,遇見這女人之後,比以前三十四年加在一起都多。
褚衍深不禁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可以放棄追究那個夢,以免那天一失手真把這女人掐死了,這麼想著,褚衍深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子珺身上。
她的眼睛很漂亮,不是那種很大的類型,卻異常水潤,尤其眼裡的堆積的疑惑令這對眸子染上淡淡的迷茫,看上去頗具風情,望著這樣一對眸子,衍深忍不住就會想起自己的夢,夢裡的她也是這般,不,比現在更性感,只這雙眸子望著自己,自己就會熱血沸騰。
衍深的目光微微下滑,越過她挺巧的鼻子,落在她微張的小嘴上,忽然感覺到那種不可忽視的生理變化。
衍深下意識靠近了她,仿佛被蠱惑了一般,緩緩低下頭,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親上她的時候,忽然額頭痛了一下,衍深皺眉看著她。
馮子珺推開他:「你,你做什麼?」衍深定定看著她手裡指著自己東西:「這是什麼?」「防狼手電筒。」子珺下意識回答完,忽然指著他的頭:「你,你流血了……」
正在跟美女吃飯放電,準備今晚上好好放鬆一下的秦方,被好友叫回診所的時候,頗有幾分怨言,但進來之後,看到沙發上瑟縮的小美人,頓時眼睛一亮,這還是衍深頭一次帶女人來自己這裡,這小美人是誰?
秦方的目光幾乎黏在了子珺身上,目光從她的臉滑到她的頸項,看到她頸窩的朱砂痣,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原來是她。
子珺正納悶進來的人是誰呢,忽然一件外套扔了過來,衍深一邊兒按著額頭,一邊兒皺眉看著她冷聲道:「把外套穿上。」
「啊……」子珺覺得這男人絕對有病,至少屬於精神錯亂加狂躁型患者,她頗嫌棄的把外套丟在一邊兒嘟囔了一句:「又不冷,穿什麼外套。」可下一秒,外套還是披在了她的身上,並且還被這神經病扣上了扣子,衍深還確定了一下是不是遮嚴實了,才放開她,並且命令:「不許脫下來。」
馮子珺真想踹他一腳,不過目光劃過他的額頭,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貌似是自己把他砸的頭破血流的。
手電筒是馮一從網上買回來,放在她包裡的,並且非常囉嗦的叮囑她,遇上色狼的時候用,剛才褚衍深那樣過來,她以為他欲行不軌,所以下意識拿出手電筒來砸了過去,造成的結果就是被他挾持來了這兒。
這裡應該是個私人診所,外頭看上去卻不像,那些爬滿牆體的籐蔓,令這裡擁有一種歷史的厚重跟滄桑,很帶感,裡面的裝潢也保存了原來的風格,中西風格巧妙混合,頗有味道。
實在不像個看病的地兒,倒像一個私宅,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子珺咬著手指甲琢磨,今兒的事兒自己能不能解決,是不是給馮越打個電話,或者,找她家馮一出出主意也行。
雖然有點兒丟臉,但子珺早就習慣了,什麼事都問兒子的模式,因為馮一總能把她覺得非常復雜的事情,簡單輕易的處理掉,有時想想,有個天才又早慧的兒子也蠻好的,自己可以提前依靠兒子,如果馮一真能簽入褚氏,那麼靠著兒子養活的日子也不遠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這個褚衍深不會記恨自己打破了他的頭,剛才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的時候,真把她嚇壞了。
因為當時的情境太過嚇人,致使一向臉盲的子珺,真真切切的記住了這張臉,如果衍深知道,大概都不知道是哭還是該笑,亦或是,直接掐死她一了百了。
子珺覺得熱,本來不冷,還穿上個外套能不熱嗎,更何況,外套的扣子還系著,子珺下意識瞄了眼那邊兒處理傷口的男人,緩緩抬手,剛解開一顆扣子,衍深的聲音響起:「不許脫。」
子珺嚇了一跳,急忙放下手卻看著他:「那個,熱。」「熱也得穿著。」秦方忍不住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衍深你可不夠紳士啊,大熱天讓人家穿你的外套做什麼,悶壞了多讓人心疼啊。」
衍深冷冷瞪了他一眼,秦方眨著眼:「ok我閉嘴。」卻瞟了那邊兒的女人一眼,目光閃了閃,心說,看在多年的兄弟份上,自己是不是該幫好友一把。
想到此,讓護士拿了綁帶過來,繞著衍深的額頭纏了數圈,纏完了,看看好友那造型,秦方滿意的不行,臭美的想,也就自己這雙手,才能把繃帶纏的如此藝術。
可這種造型卻把子珺嚇壞了,她心虛的蹭過來,都不敢看衍深,只是問秦方:「他,他的傷口這麼嚴重嗎?我,我只是敲了他一下而已啊。」
秦方頗嚴肅的道:「人的大腦就像電腦的cpu,擁有最精密復雜的程序,也格外脆弱,這是你們運氣好,有的人摔一下都能摔成白癡,更何況,你那一下砸的可不輕。」
「那,那怎麼辦?他不會真變成白癡吧。」
秦方忍了又忍才沒笑出來,這小美人太搞了,一句一個白癡往衍深腦袋上扣,秦方還要說什麼,衍深已經站起來抓著小美人走了。秦方忍不住嚷嚷了一句:「真的很危險哦。」
被衍深帶上車的子珺有些慌亂,她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她也不過是輕輕的砸了一下而已,況且,如果不是他那樣,自己也不可能砸他,就算分析責任也不能都怨自己吧。
想到此,子珺忽然有了底氣,看著他:「那個,那個,你要是不那樣過來,我也不會砸你,所以,所以……」忽然眼前湊過一張臉,子珺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你,你想做什麼?」
衍深看了她半晌兒,開口:「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砸的頭破血流,是我的錯?」
「不,也不是啦,我是說,那個,你,我……」子珺被他逼的語無倫次,半天,忽然想起來,從包裡拿出手機:「那個,我打個電話。」
衍深挑了挑眉:「打給誰?」
子珺忽然想起,貌似馮越昨天晚上就跟喬雲去外地參加一個什麼活動去了,順道還帶走了馮一。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自打見到了馮一,馮越這個舅舅就格外慶幸,以他妹妹的糊塗,小馮一能平安順利的長到五歲,真是奇跡,尤其,在目睹了子珺這個母親如何不稱職之後,馮越就油然生出一種保護外甥的責任感,絕對不會再把馮一單獨丟給子珺照顧。
事實上,馮越覺得子珺能照顧好自己,就已經不錯了,不能指望太多,所以,馮越去做活動也把馮一帶了去,有喬雲照顧馮一,馮越比較放心。
連自己的親哥哥都這麼想,可以想見子珺這個媽媽多不靠譜了,而馮越帶著馮一去外地出席活動的事,褚衍深是知道的。
想起這些,子珺頹然放下手機,過了會兒才抬起頭來:「那個,你想怎麼辦,要不,你也敲我一下得了。」
子珺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解決途徑,飛快從包裡拿出防狼手電筒塞在他手裡,把腦袋湊過去,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那個,你砸吧。」說著又有些怕的小聲說了一句:「能不能砸輕點……」
褚衍深不可思議的瞪了她很久,再一次理解不了這女人的腦結構,怎麼她想問題就跟正常人不一樣呢,她以為兩人混黑社會呢,你砸我一下,我砸回去就解決了。
褚衍深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女人的額頭飽滿光潔,手感極佳,她自己真豁得出去,難道就不怕毀容嗎。
子珺給他摸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那個,你快點兒砸吧,別摸了,有點癢,真癢……」說著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笑完了,子珺一抬頭卻發現褚衍深定定望著自己,他的眼睛深諳如窗外無盡的夜色,而他距離自己太近了,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鼻息。
子珺覺得更熱了,那種熱,讓她恨不能立刻沖出去涼快涼快,而這男人強大的氣場,卻壓迫的她不敢輕舉妄動。
子珺這個人雖然糊塗,活的卻磊落,當然,六年前的事情除外,基本上,要是覺得欠了誰,就會異常心虛,也會沒有底氣,就像現在。
一想到褚衍深的頭是自己砸破的,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不知道,顯然衍深知道,衍深的手從她額頭收了回去,卻緩緩低頭,更近的湊近她。
兩人的距離近到,只要子珺稍微一撅嘴,就能親上的地步,衍深盯著她的唇,開口了:「砸你一下就不必了,如果你同意,我倒是可以考慮親一下抵消,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