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珺你有沒有腦子,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也得跟我說一聲吧,我知道你從小就主意大,覺得我沒你能,不配當你的哥哥,所以什麼事都不告訴,結婚都不說。」
喬雲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馮越,他不是疾言厲色而是心痛,而對面的子珺,咬著唇一句話不說,兄妹倆一樣的脾性,平常迷糊,到了事兒上,一個賽一個倔。
喬雲真拿著兄妹倆沒轍,跟馮一使了眼色,馮一點點頭:「珺珺我困了,你陪我上去睡覺好不好?」
子珺知道兒子這是給自己打圓場,抱起馮一走了兩步,撂下一句:「褚衍深說明天會來接我們。」轉身上樓了。
看著娘倆上去,喬雲歎了口氣:「你著什麼急呀,慢慢說不行啊。」
馮越手捂住臉半天才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哥哥的很失敗,不知道自己的親妹妹去哪兒了,不知道自己有了外甥,現在連結婚了,我都不知道。」
喬雲倒了杯水遞給他:「你冷靜下來想想,結婚不是好事兒嗎,就算你不喜歡褚衍深,可你想想馮一,他可是馮一的親爹,子珺嫁給他,就等於一家團聚了,這個世上哪還有比一家團聚更好的事兒呢,而且,子珺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結了婚有個人照顧她,總比現在好,我知道,你肯定想說,你願意照顧她一輩子,可是馮越,就算你願意,也得問問人家子珺不是嗎,你只是哥哥,你見過哪個女人一輩子跟著哥哥過的,白頭偕老,相依相伴的只有夫妻,你就想開點兒,多了一個褚大老板當妹夫,有什麼不好,更何況,你一直擔心的事也解決了,褚大老板是怎麼也不會讓自己兒子在這個圈子混下去的,可以想見』父子』之後,馮一就會銷聲匿跡,過回他的正常生活,而且起點更高,作為褚氏的繼承人,他的人生會走的格外平順,你這個當舅舅的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馮越歎了口氣:「我倒不擔心馮一,虎毒不食子,褚衍深再怎麼樣,也不會對自己兒子如何,我擔心的是子珺,你別看子珺這麼大的人了,心思跟個孩子沒多大區別,任性,倔強卻又脆弱,她要是嫁給個一般的人,我還能放心,可她嫁的人時褚衍深,那是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不說門第上的差別,就褚衍深的手段心機,隨便使出一星半點兒,都能把子珺打入深淵,永世不能翻身,真到了那時,我這個當哥哥恐怕一點兒用也沒有。」
喬雲道:「我知道你擔心,可這結婚也不是商場做生意,褚大老板再有心機,有手段,也沒說用在這上頭的,更何況,愛情面前,心機手段算什麼?」
「愛情?喬雲你騙我還是偏你自己呢,褚衍深的世界裡,哪會有如此幼稚的東西。」
喬雲倒不同意:「你又不是他,怎麼就知道沒有,我是很看好褚大老板的,你看啊,以他的身價,怎麼也算個超級富豪了吧,要真是想玩女人,何必用結婚這一招兒,他招招手,上趕著往前撲的女人,都能用卡車拉,旗下公司做的又是傳媒,你在這個圈子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底下什麼德行,當然,不乏有潔身自好憑本事吃飯的,可靠著男人搏出位的,也大有人在,褚氏旗下的那些女明星,哪個不想近水樓台,可你聽過褚大老板的緋聞嗎,沒有吧,就一個岳思思,憑著她家跟褚家那點兒上交情,硬貼過去,人褚大老板不是照樣沒拾這茬兒嗎,所以說,你不能因為人家有錢,有地位,就覺得人家是個壞蛋,不值得子珺托付終生,這是歧視,是偏見。」
馮越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激動個什麼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要嫁呢。」
喬雲見他臉色好了不少,鬆了口氣:「我倒是想呢,可也得人家看上我啊,行了,你不說還要背背台詞嗎,快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馮越道:「這麼晚了折騰什麼,別走了。」
其實這句話馮越幾乎天天說,為了照顧他,喬雲在這裡留宿,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可今天不知怎麼,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喬雲就忽然想起,以前自己對馮越那點兒小心思來,愣了愣,急忙搖了搖頭,心說,自己在這是怎麼了,急忙站起來道:「我家裡還有點兒別的事兒,得回去一趟。」說完拿了自己的包飛快走了。
馮越從窗戶裡看到她的車子開走了,才起身去了書房,拿著台詞本看了半天,一個字都看不下去,腦子裡總想著子珺的事兒。
書房門響了兩下推開,子珺低著頭走進來,絞著手指,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小越越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馮越看了她一會兒,沒好氣的道:「要是真跟你生氣,早氣死了,哪還能活到現在。」說著又歎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你的婚禮不應該這樣,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們家附近有個教堂?」
子珺點點頭:「記得啊,教堂後面的圍牆很矮,你常帶我翻牆進去玩,有一次為了看人家的婚禮,天黑了才回家,爸爸還打了你屁股,並且,罰你不許吃晚飯。」
馮越笑道:「然後我家小妹就偷著給我藏了兩個包子,現在想想,其實爸媽早知道吧,怕我挨餓,才睜只眼閉只眼的放水了。」
提起爸媽,兄妹倆都不說話了,爸媽去的太突然,是他們兄妹心裡永遠過不去的一道坎兒,不敢去想,一想就忍不住難過。
過了半晌,馮越才道:「後來長大了,我每次一想到小時候在教堂裡的那個婚禮,就忍不住想,將來我家小妹嫁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兒,婚禮可以不用太盛大,但必須溫馨,到時候,我牽著你的手 ,把你交給一個愛你的男人,這個男人會疼你愛你,一輩子對你好,我甚至想過,如果他敢讓你受委屈,我怎麼給你撐腰。」
說著笑了一聲:「可是,我怎麼都沒想到,我家小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嫁人了。」她哥的語氣雖極力輕快,卻掩不住落寞。
子珺愧疚的不行:「小越越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哥想開了,只要你能過得幸福,沒婚禮就沒婚禮吧,只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結了婚就不是一個人了,你任性的毛病得改,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凡事三思後行,哥這可不是讓你委曲求全,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真覺得過不下去了,哥這裡永遠是你的家,養你一輩子,哥也心甘情願。」
「哥……」子珺撲進馮越懷裡,兄妹抱在一起很久,馮越輕聲道:「子珺別怕,爸媽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她們會護佑著我們幸福平安。」兄妹兩個側頭看向窗外,夜空中難得有幾顆星星,一眨一眨的,像記憶中爸媽的眼睛。
轉天一早,馮越就去片場了,他實在不想看到妹妹就這麼走,他心裡過不去,所以乾脆不看,子珺跟馮一的行李,也收拾好了,本來也沒多少東西,就是衣服跟她的筆電,其中衣服有一大半還是褚衍深上回買給她的。
說起來,自己嫁給這個男人貌似也沒什麼不好,雖然褚衍深有錢,卻算不上為富不仁,雖然冰冷霸道,大多時候也還過得去,結婚是什麼,不就是兩個人在一個屋簷下過日子嗎,怎麼不能湊乎。
更何況,馮一很高興,從昨天晚上知道自己跟他的褚叔叔領了結婚證開始,這小子就格外興奮,今天老早起來,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順便收拾她的。
一邊兒收拾,一邊兒跟她叨叨:「珺珺你跟褚叔叔結婚了,那我是不是得改姓啊?我不能姓馮了吧。」忽然想到什麼,頗憂愁的道:「可是褚一不好聽啊,珺珺,當初你為什麼給我起這麼個名字啊?」
子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說一好寫,吵著要改成馮一。」馮一眨了眨眼,貌似是有這麼回事,嘟了嘟小嘴:「可人家那時才三歲。」
子珺忍不住樂了:「你三歲比人家十三的還難搞,這些問題你不用想了,到時候就解決了。」以褚衍深的霸道,估計現在早把馮一的名字起好了,就等著辦理戶籍的時候直接改過去,就成了他褚衍深名副其實的兒子。
說起來,他娶自己不就是為了馮一嗎,雖然心裡無比清楚這個婚姻的原因,可子珺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至於失望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
這種失望在看到趙東出現的時候,更加清晰,就算兩人結婚原因距離愛情太遠,但子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開始。
趙東跟司機把她跟馮一的行李放到車上,跟她說:「國外的並購案出了點問題,昨天晚上大老板連夜趕了過去,交代我來接太太,大老板會在一周內回國,如果有什麼事,太太可以給大老板打電話。」
她能有什麼事,到了別墅,基本不用她動手,職業素養極高的管家帶著阿姨,很快就把她跟馮一的東西整理好了,她的東西放在了二樓主臥,馮一的房間暫時安排在一樓。
管家說,少爺交代下了,小少爺的房間暫時安置在一樓客房,過幾天少爺回來跟小少爺商量之後,再把三樓重新裝修。
馮一眼睛都亮了:「一整層都給我嗎?」管家笑了:「是的,小少爺。」子珺實在有些別扭,有心讓管家稱呼馮一名字,可想想管家的古板性子,也就沒開口。
因為住過十天,倒不覺得太陌生,倒是馮一,一整天都在跑上跑下的,像個剛出籠的小鳥,一會兒去三樓,一會兒去花園,到了下午,拉著阿姨去湖邊兒撈魚去了。
子珺無所事事,吃了中午飯四處逛了逛,覺得沒意思就摸去書房挑了本書拿到起居室裡看,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管家叫醒她就該吃晚飯了,吃了晚飯,玩了會兒電腦就是睡覺。
轉天還如此,區別只在於馮一去片場了,她本來是想跟過去的,可一看趙東跟著,覺得比自己靠譜多了,索性就別去添亂了。
到了第三天,子珺就覺得,這富太太的生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過的,太無聊了,不過,她的無聊並沒有持續太久,半夜的時候,她正睡著,忽然感覺一條濕不拉幾的東西伸進了自己嘴裡,然後身上壓上來一個人。
子珺嚇壞了,以為這麼高檔的別墅都進來采花賊了,想都沒想,張嘴就咬了下來,來人悶哼一聲放開她,子珺伸手就摸床頭,想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砸過去。
忽然房間大放光明,子珺也看清了采花賊的臉,下意識把被子擁在身前:「你,你回來了……」
褚衍深捂著嘴,臉黑的跟包公似的,這女人跟自己多大仇啊,剛那一下,差點兒把他的舌頭都咬下來:「褚太太,你的歡迎方式是不是過於另類了。」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回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褚衍深沒搭理她,他能說自己想給她一個驚喜嗎 ,本來他今天是回不來的,案子雖說解決了,後續還有很多問題,他卻一股腦丟給了手下負責,自己直接跑了回來,這麼意氣用事,真不像他。
可一想到有個女人在家等他,他就忍不住想回來,在飛機上他還想,這就是家吧,有妻子,有兒子,讓他恨不能一腳就邁回來,只不過他忘了,指望這女人有點兒正常的反應,根本不可能。
衍深把領帶拽下來,脫下外套,然後,襯衣,他每脫一件,子珺心裡就跟著顫一下,等他的手按在皮帶上的時候,子珺實在忍不下去了:「你,你要做什麼?」
褚衍深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危險的瞇起眼:「馮子珺,你不會忘了三天前,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吧,夫妻知道什麼意思嗎,我有權利跟我的妻子做任何事,而你也有義務配合,你現在這樣看著我,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想吧。」
子珺低著頭不說話,可態度已經充分表明了,衍深猜的沒錯,褚衍深忽然怒上來,彎腰撿起地上的外頭襯衣領帶,定定看著她,破諷刺的道:「你盡管放心,我褚衍深再饑不擇食,也不可能勉強女人。」轉身出去,匡當一聲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