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星河的照耀下看絢爛煙火是什麼感覺?
浪漫?感動?唯美?激動流鼻血?
NO!NO!NO!
最大的感受就是——
娘的,這煙火就是催命符啊啊啊?!
在沖霄樓頂被五光十色炫彩斑斕的煙火鋪滿的夜空背景下,滿頭黑線趴在地上找尋機關的金虔,心中一片鬱卒,惟天可表。
「沒有!怎麼會沒有?!」一枝梅滿頭大汗,臉色泛黑,「在下尋遍了整個天臺,竟是沒尋到半個機關。」
「不可能!」白玉堂眉頭深鎖,精爍銳眸四掃四周地面牆壁,連一寸一毫也不肯放過,「此處定有逃生的機關!」
「莫不是我們漏了什麼?」展昭皺眉道。
「連地磚縫都挖了,還能漏了什麼?」金虔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喪著臉道。
「莫不是南海一仙將此處設成了死境?」雨墨說出一句眾人不敢說的話。
一片死寂。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臉色發黑。
「嗖——轟!」
突然,一聲轟天震響炸爆在眾人頭頂。
眾人耳膜嗡一聲,不覺抬眼一望。
頓時,所有人都呆了。
只見一朵碩大的焰火在夜空炸開,漫天絢光猶如在夜幕中綴上無數的珍寶,璀璨奪目,竟是襯得夜天星河也暗淡了幾分。
只是,這燦火形成的輪廓,怎麼看起來有點像……
「這是……啥?」一枝梅眼皮抖了抖。
「尖嘴猴腮……」白玉堂眯起桃花眼。
「後面那……是啥?」金虔眼皮亂跳。
「尾巴。」雨墨一旁補充。
「莫不是——狐狸?」展昭皺眉,有些不確定道。
「霹轟啪!」
璀璨焰火在最後的輝煌之後,歸於寂滅。
整座望天臺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不約而同都將目光射向了某位外號「黑狐狸精」的傢伙。
煙火耀光滅下的夜空中,星光暗淡,夜風浮躁,竟襯得黑妖狐智化一張臉有些土蒼蒼的。
身側的房書安更是一副做了什麼虧心事縮頭縮尾的模樣。
「喂!黑狐狸,剛剛——」
白玉堂剛開口說了一個名字,忽然,就聽「砰砰砰」一連串有節奏的機關彈響從沖霄樓樓身外側傳來。
眾人神色一震,立即循聲沖到天臺邊緣向下一望,立時大喜。
只見那沖霄樓體之上,由上至下彈出一連串粗比門柱的橫樑,順著樓身懸旋而下,竟是形成了一條螺旋狀的木梁天梯。
雖然梁梯間皆留有半丈寬的間隙,但對於在場的諸位高手們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原來如此,」一枝梅恍然大悟道,「這逃生的機關須在煙火燃盡之後方能開啟。」
「原來是這樣!」房書安一拍手,也是一臉恍然大悟叫了一聲,「溫文的意思就是,既然是為門主特意準備的焰火,那一定要看完才能離開。」
一股涼颼颼的夜風吹過樓頂天臺,拂過眾人僵硬身形。
眾人面皮隱隱抽動,齊齊瞪向某黑狐狸精。
智化雙眼爆圓,死死瞪著某個醜鬼大嘴巴。
房書安瑟瑟垂下腦袋,不敢再說半字。
剛剛那大腦袋鬼說了啥?這焰火是溫文為黑狐狸準備的?!
喂喂,這信息量有些略大啊!咱好似聞到了基情的味道啊!
金虔兩條眉毛激動得好似毛毛蟲一般扭動。
再看其餘眾人,展昭挑眉,白玉堂眯眼,一枝梅摸下巴,雨墨直瞪,皆是一副「黑狐狸你今兒不給咱們說清楚就沒完」的奇妙表情。
「咳。」某位號稱江湖第一毒舌的黑狐狸破天荒有些詞窮,憋了半天才一臉尷尬乾巴巴道,「是巧合。」
眾人臉上立即換上「信你才有鬼了」的便秘表情,成功讓某狐狸的臉色黑了大半。
最終還是最厚道的某四品護衛及時調整心態,肅聲提醒眾正事:「此處不宜久留,我等還是速速離去為上。」
眾人這才將關注點轉移回來。
「在下還是趕緊去探路吧,」一枝梅一臉揶揄瞅了一眼智化,「總比在這看什麼狐狸焰火強。」
眾人悶笑,智化臉皮一抽。
「梅兄小心。」展昭叮囑。
「放心。」一枝梅一臉自信,「既然是溫文留下的逃生之路,八成不會再設什麼機關。」
說著,便走到望天臺邊緣,縱身躍下。
眾人不由屏息而視,但見一枝梅身形猶如飄葉一般,無聲落在第一節梁梯之上。
「如何?」白玉堂提聲問道。
「果然沒有機關。」一枝梅仰首喊道。
眾人鬆了一口氣。
「在下再去探探下麵的。」一枝梅喊了一聲,縱身再躍。
豈料身形剛剛飛起,突然,一道寒光攜著破空之音直沖一枝梅後心。
「小心!」眾人齊聲驚叫。
一枝梅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在如此驚險境地,懸空身形竟在半空陡然旋身一扭,險險避過襲來暗器。
可下一瞬,無數袖箭飛刀竟如密雨一般呼嘯襲來,直罩一枝梅而去。
眼看一枝梅就要被戳成篩子之際,突見一道金索倏忽閃至,金龍騰雲一般蕩除層層暗器。
一道炫光鋼弦隨即繞飛而下,嗖一下綁住了一枝梅手腕,將一枝梅從半空拖回瞭望天天台。
「媽呀,嚇死在下了。」一枝梅一個踉蹌撲在地,摸著頭頂一撮白毛一臉餘驚道,「從哪裡來的暗器?」
話音未落,就聽沖霄樓下驟然傳來一陣尖銳笑聲。
「哈哈哈哈!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眾人一驚,閃目向樓下一望,立時大驚失色。
只見密密麻麻的人馬從幽暗樹林中湧出,不過頃刻間就將沖霄樓圍了個水泄不通,騎馬的,步行的,挎弓的,拿刀的、持劍的,林林總總加起來竟有兩三百人眾。而且個個身形魁梧,肌肉糾結,滿面凶煞之氣,看裝扮打扮竟都是黑道的江湖人士。
而最前方一隊三十多人,竟個個配有弩箭。
隨著包圍圈的形成,沖霄樓東側的一隊漸漸分開一條通道,讓一人策馬穿過人牆。
黑夜之中,聲聲寒脆蹄響猶如敲在心口,令人汗毛倒豎。
馬上之人一身黑衣,形容枯朽,顏色猙獰,慢吞吞來到沖霄樓下,仰首冷笑:「諸位,久違了!」
眾人面色霎時一沉。
「木使蒼暮!」智化暗暗咬牙。
「智化,你果然是叛徒!」蒼暮拉轉馬韁,淡色瞳孔中暗湧翻滾。
「是在下棄暗投明才對!」智化站在沖霄樓頂,提聲喝道。
蒼暮冷哼一聲:「幸虧主上慧眼識人,將麒麟門交給了老朽,否則,定會壞主上大事!」
「呔,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搶了麒麟門門主之位,居然還有臉在這叫囂,你要不要臉啊!」房書安一聽就怒了,蹭一下跳起身破口大駡。
蒼暮聞言卻是不惱不怒,望著樓頂幾人冷笑陣陣:「今日能有幸得見名震江湖的南俠、錦毛鼠、一枝梅,黑妖狐死在蒼暮眼前,上蒼還真是待蒼某不薄啊!還有——」
蒼暮笑容愈發猙獰:「金虔啊金虔,老朽未能與你一絕高下,真是平生一大憾事啊!」
說著,蒼暮抬起手臂。
「唰」身後弩箭手立時燃起火箭,搭上弩弦,齊刷刷對準沖霄樓身。
「不好,他要燒樓!」房書安驚叫一聲。
「蒼暮!」智化驟然提聲,「此樓乃是襄陽王珍重之地,你若敢燒毀,襄陽王定會將你五馬分屍!」
「黑狐狸,你莫要欺蒼某無知!」蒼暮淡眸殺意四射,「如今你們已經身在樓頂,說明此樓機關已破,主上藏在樓中之物多半也被你們得了去。老朽此時殺了你們,你們手中之物自然也傳不出去。主上知道,不但不會怪我,恐怕還會賞我呢!哈哈哈哈哈!」
隨著一陣張狂大笑,蒼暮手臂狠狠揮下。
倏忽之間,無數火箭如暴雨一般射向沖霄樓身,眾人只覺眼前火光四射,熱氣灼人,整座沖霄樓外壁立時燒了起來。
完蛋了,這回要被燒成人幹了啊啊啊啊!
金虔幾乎哀嚎出聲。
再看其餘眾人,也是面如金紙。
「不行,如此下去,我們定會被燒死!」一枝梅叫道。
「但是,此時下樓,恐怕死的更快。」白玉堂看著樓體外側的梁梯,一臉怒氣,「會被亂箭射死!」
「但此時不走,待那梁梯燒毀,定插翅難逃!」展昭眉峰緊蹙。
智化鳳眼邪邪眯起,突然眸光一閃,沉喝一聲:「硬闖!」
眾人唰一下將目光射向智化。
只見智化眸光一轉,直直望向眾人。
「白兄,若是你與雨墨分別以捆龍索和滅月弦護住大家,有幾分把握?」
白玉堂劍眉一挑:「五爺我自是沒問題,只是不知其他人如何?」
雨墨冷顏頷首:「定護所有人安然無恙。」
「好!」智化面色一喜,立即蹲身,在地上迅速勾畫陣型道,「展兄,你內力最深,如今正好以沖天劍氣打頭陣。」
展昭肅顏點頭。
白玉堂臉皮抽了一下,一臉不滿瞪了展昭一眼,最終還是迫於形勢緊急未發表意見。
智化又看向白玉堂和雨墨二人,繼續道,「白兄你在次位,以捆龍索護住右側,雨墨居末位,以滅月弦守住左側,金校尉不會武功,就跟在白兄之後;在下居中,可觀全隊整體;一枝梅輕功最好,雨墨前面隨時策應,老房功夫最差,隨在在下後面。」
說到這,智化深吸了一口氣,又看向金虔:「金校尉,你能否令蠱蟲擾亂樓下敵軍?」
金虔眯眼瞄了一下沖霄樓的高度,搖頭道:「不成,離得太遠了,怕是蠱蟲不受控制。」
智化面色一沉。
「不過……」金虔話鋒一轉,從腰間解下兩個大藥袋子,嘿嘿一笑,「咱還有兩斤臭鈾彈,不毒死他們也能熏死他們!」
「甚好!」智化立時大鬆一口氣,「金校尉,那就請你一路抛灑藥彈擾亂敵軍,不可一次撒完,要持續不斷,直到我們安然落地。」
「包在咱身上!」金虔一拍胸脯。
智化點頭,起身朝眾人頷首,「事不宜遲,速速出發!」
眾人神色一肅,迅速依智化所言排好佇列。
「白兄——」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
「我知道。」白玉堂鄭重點頭,回身叮囑,「小金子,跟緊五爺!」
金虔點頭,攥緊了藥袋子,看向展昭。
展昭頷首。
金虔咽了一口口水,一把扯開藥袋,揚起胳膊就散出了第一波毒彈。
十餘枚灰綠色的藥丸款款飄到半空,然後直墜地面。
「轟!」
一股臭氣熏天的蘑菇彈轟轟烈烈升騰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麒麟門人亂七八糟的怒聲喝罵。
「走!」智化一聲令下,一行隊伍隨著展昭紅衣,暫態都躍下望天臺,順著梁梯直奔而下。
金虔隨在白玉堂身後縱身跳下,就覺大大不妙。
灼熱火浪直撲面門,滾滾濃煙直沖雙眼,幾乎看不清腳下的梁梯位置,箭矢射空之音攜風帶煞,擦著火風亂飛。
金索環風,光弦閃月,猶如游龍金蛇在身邊呼嘯遊走,擋下一波又一波的箭矢暗器攻擊,雖安全無憂,可每一步都如踏在刀尖,驚險萬分。
「白兄,小心八卦乾位!展兄,莫要冒進!一枝梅,帶雨墨一把,老房別抓著我的腰帶!」智化尖銳喊聲在一片呼嘯風聲中幾乎聽不真切。
金虔奮力睜大細眼,隨著眼前的白色身影,足尖發力,一縱一躍在梁梯上奔逃,不過才跳過幾階梁梯,就已大汗漓淋。
「白兄,扶金校尉一把,金校尉,莫要忘了扔藥彈!」智化喊聲再次傳來。
一隻鐵掌迅速抓住金虔手腕,金虔一個激靈,立即將手裡臭鈾彈又灑出一把。
「轟轟轟!」詭色煙塵合著下方叫駡之聲呼嘯而起,但在火舌箭風夾擊之下,幾乎聽不真切。
「走!」白玉堂沙啞嗓音傳來。
金虔一抹額頭汗珠,瞪著細眼看去,眼前白影一閃,躍下一層梁梯,金索光弦如影隨行,形成層層光環,透過光隙,勉強辨認出那一抹冒著火箭突破前路的大紅身影。
每一根火箭,幾乎都是擦著那紅袍的衣袂飛過去的。
金虔緊繃的神經立即又緊了幾分。
「金校尉!快走!」智化催促聲線從後方傳來,「佇列不可斷!」
「是!」金虔細眼一凜,足下發力,立即縱身躍下。
這一次,金虔終於沒有緊張到忘記自己任務,跳一階,灑一次藥彈,令奇臭煙霧連綿不絕從樓下冒出,使得騷擾敵軍戰略頗顯成效,射向眾人的火箭雖然數量未減,但準頭卻明顯差了不少。
眾人抓緊時機,加快身形,竟是在半盞茶的時間裡,就逃下了三分之二的梁梯。
可隨著眾人高度降低,襲來攻擊也是愈發密集,更糟的是,金虔的藥彈已經見底。
「快!射死他們!射!」
蒼暮尖銳吼聲猶如劃破夜空的利箭,只刺眾人耳膜:「射死其中一人,賞白銀百兩!」
這一聲下去,縱使是金虔的藥彈也失了效用。
麒麟門眾就如打了雞血一般,火箭暗器甚至連刀劍都一股腦甩了上來,立時打斷了佇列的節奏。
「媽呀!」房書安一個沒踏穩,從梁梯上滑了下去。
「老房!」智化探手去救,不料一道火舌突然從樓身掃了過來,智化腳下一滑,竟也落了下去。
一枝梅大驚失色,一手甩出軟鞭綁住梁梯,一手拽住智化,三人就好似一串粽子一般,掛在了火光四竄的梁梯之上。
「展大人!白五爺!雨墨!」金虔大叫一聲,噌一下躥回上一階梁梯,一把揪住了一枝梅的鞭子。
雨墨離得最近,幾乎是與金虔同時趕到,手中滅月弦幻化成一個光燦耀目的蠶繭,將幾人罩了起來。
可下一刻,如密雨一般的箭矢暗器便劈頭蓋臉襲向幾人。
「這樣不行!」展昭抬眼一望,當機立斷喊道,「白兄,你上去救人,展某下去!」
言罷,不等白玉堂回話,紅影一閃,劍光環繞如電,竟是硬生生沖出一條路,順著梁梯迅奔而下。
白玉堂一咬牙,反身躍回金虔所在梁梯,捆龍索卷住一枝梅胳膊,將三人給拽了上來。
可此時,樓下的攻擊已經密不透風,縱使白玉堂、雨墨和一枝梅同時甩出武器相護,也只能堪堪防守,五人皆被困在一根小小的梁梯之上,寸步難行。
完了,這次可真要凶多吉少了!
金虔縮成一團,環顧四周,心中哀嚎不斷。
就在此時,就聽腳下「轟」一聲巨響,緊接著,慘叫聲此起彼伏傳來。
眾人低頭一看,頓時驚呆。
只見展昭一身紅衣,一柄長劍,孤身殺入敵陣之中,赤紅衣袂狂舞似火,三尺青鋒真氣凝練,劍鋒所及之處,烈芒驚電,腥風血雨,如入無人之境,似殺神臨世!
「媽呀!這人是誰?!」
「娘啊,這還是人嗎?!」
「退!退!」
「他是展昭!南俠展昭!快逃!」
「逃命啊!逃啊!」
一時間,一眾麒麟門人竟是被殺得哭爹喊娘,無人敢上前對戰,一邊嘶吼一邊倒退。
「他只有一個人!不許退!上!殺了他!」蒼暮在佇列中央,嘶聲怒喝,「殺了他,賞黃金百兩!」
可儘管如此喊著,但湧上去的大批江湖殺手,皆被節節逼退。
一時間,展昭竟以一人之力,將麒麟門眾拖住半數。
「好機會,快走!」爬上樑梯的智化顧不得喘上一口氣,提聲叫道。
眾人更是知曉機不可失,立即重整隊形,由白玉堂領頭,衝破重重阻礙從梁梯上沖了下去。
待眾人安全落地一看,只見展昭竟是已經殺入敵陣中央,雖勢不可擋,可敵數眾多,更有周遭江湖殺手急速趕來支援,源源不竭的殺手層層圍住展昭,一眼看去,那一抹紅衣竟好似要陷在無窮無盡的淩厲刀光之中。
「展大人!」
「貓兒!」
白玉堂、金虔同時面色大變,不管三七二十就沖了過去。
白影閃過之處,捆龍金索猶如一尾金龍,破風攜煞呼嘯而出,將一眾江湖殺手盡數掃蕩。
白影之後,細瘦灰影猶如一道疾風掠過,飛濺血漿伴隨著一連串叫駡噴出的吐沫星子,漫天飛舞:「噗丫個呸呸的,都給咱讓開,否則後果自負啊!」
所到之處,無數蟻蟲蚯蚓從地面噴湧而出,劈裡啪啦撲到了麒麟門殺手身上。
頓時,慘叫哀嚎驚呼嘔聲四下驚起,好不慘烈。
「俺的個乖乖,俺看他們仨人就能把這幫人殺個片甲不留了。」房書安瞪著一雙豆豆眼叫道。
話音未落,就見雨墨旋起滅月弦已經沖了上去。
「少廢話,趕緊上吧!」一枝梅歎了口氣,一甩長鞭也一股煙飆出。
「走!」智化抽出紫電劍隨後而上。
房書安一撲棱大腦袋,豎起豆豆眼,抽出小片刀:「呔呔呔!你房爺爺來也!哇哇哇!」
三人順著白玉堂和金虔踏出的血路殺入,沒費多少力氣就沖到了白玉堂和金虔的身後。
此時,眾人已經到了距展昭不足一丈之遠。
「貓兒!」白玉堂提聲一呼,縱身而起,如雪白衣在劍光縈繞的夜空中翻起一朵白雲,金索狂舞之間,白影已經落在了展昭身後,「你可還好?」
展昭微一側目,黑眸中血光點閃若螢:「無事。」
白玉堂眯眼向前一望,只見那蒼暮被重重殺手護在中央,距此處還相距甚遠,而且越向蒼暮方向攻去,越舉步維艱。
「這蒼暮怕是把高手都調到他身邊了!」白玉堂咬牙道。
「呀呀呀呀!」金虔揮舞著蠱蟲一馬當先先沖到二人身側,「展大人!白五爺!」
隨後,雨墨、一枝梅、智化和房書安也同時趕到。
立時,眾人放手大殺,竟在頃刻間就在周遭殺出一片空地出來。
蒼暮率領的麒麟門都被六人的戰鬥力一時給驚住了,一眾急速後退數丈之外,團團圍住六人,卻是不敢冒進,只能虎視眈眈瞪著這邊。
而開封六人經過一場激戰,皆是氣喘吁吁,力竭肌酸。
雙方進入了一種詭異的對峙狀態中。
金虔用袖口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子,看了身側幾人一眼,艱難吞了吞口水。
展昭眸光蘊赤,白玉堂劍眉隱煞,一枝梅、智化皆是面色泛白,雨墨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掛滿了汗珠子,房書安更是氣喘如牛。
再看敵陣對方,雖然适才被我方殺的失了銳氣,可仍尚有百人之眾。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人家站著不動讓咱們去砍,也砍不過來啊。
若是咱有一把機關槍,突突突……
可未等金虔的腦洞完全展開,對面馬背上的蒼暮已經重整隊伍,驟然揮下手臂,就聽震耳欲聾殺聲四起,四周的麒麟門眾已經呲牙咧嘴湧了上來。
買糕的!又來!
金虔心中哀嚎一聲。
「擒賊先擒王!」智化驟然高呼一聲,「疊羅漢!」
嗯哈?啥?
金虔一怔,還未回過神來,就見周遭眾人神色一震,竟是都抄起武器直面迎敵沖上。
瓦擦!管他啥戰術,咱也沖吧!
容不得金虔細想,也只能硬著頭皮隨大隊伍沖了上去。
眼看就要和麒麟門大軍短兵相接之時,智化忽然又高喝一聲:「老房!」
緊接著,就見一直畏畏縮縮的大頭鬼房書安突然好似打了雞血一般,一馬當先沖到最前方,雙手一揚,灑出兩股白色煙塵:「呔,看俺的化石散!」
但見一股白灰撒過,立時掃倒了五六個麒麟門殺手。
「雨墨!」智化令聲又起。
只見雨墨一個閃身來到房書安身後,足尖一踏房書安的大腦袋,一個翻身飛上半空,驟然躍出丈遠落入敵軍之中,滅月光弦華光璀璨,環繞空中,狂掃一片麒麟殺手。
「我來!」智化又高叫一聲,瞬間奔出,踩住房書安肩膀直飛而上。
雨墨回身甩出一股光弦,拉住智化手臂,將智化高高拽起拋出,智化紫色身形在半空一個華麗翻轉,飄然墜落敵軍之中,紫電劍蕩出一道炫色光暈,再擊倒一片。
「再來!」智化的聲音衝破重重砍殺之聲飄了過來。
「金虔!走!」
展昭一把環住金虔腰身,踏空而起。
金虔驟然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就覺自己被展昭帶到了半空。
身側白衣翻飛,黑衣飄舞,自是白玉堂和一枝梅。
再看腳下,皆是麒麟門洶湧殺手,密密如蟻,可偏偏在敵軍之中,每相距三丈有餘,便被硬扯出一片空地,正是房書安、雨墨、智化三人奮力拼殺所致,就如插入敵軍的三個釘子,穩穩釘在敵軍之中。
三丈距離,正是輕功力竭之極限。
原來如此,疊羅漢!
金虔在被展昭帶著飛過房書安、雨墨、智化所在之地後,終於反應過來了所謂的「疊羅漢」的戰術。
這就是接力賽啊!
房書安是第一棒,雨墨是第二棒,智化是第三棒,第四棒是——
一枝梅落地,長鞭掃倒一片,順利送白玉堂、展昭和自己繼續高歌猛進。
「貓兒!小金子!小心!」倒數第三個落在幾乎算是敵陣中央的白玉堂,朝二人挑眉一笑。
金虔細眼圓瞪,眼睜睜看著白玉堂一襲白衣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裡忽然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金虔,蒼暮交給你了!」
展昭沉沉嗓音驟然響在耳邊。
金虔猝然回頭,但見近在咫尺的清俊青年雙目灼灼望著自己,一臉信任。
誒?!
不是!等一下,這最後一棒不是應該交給最牛叉的人物嗎?
未等金虔將心中疑問叫出,飄然落地的展昭揮劍掃平一切障礙,一掌將最後一棒金虔送上了半空。
「買糕的!不是吧!」
金虔手腳亂抓飛上半空,眼睜睜看著自己好似一顆炮彈一般呼嘯沖向蒼暮所在敵軍最中央最危險敵軍最密集——
嗯?
人呢?!
金虔細眼豁然繃大!
圍繞在蒼暮四周密密麻麻的殺手居然沒剩了幾個,而是分別湧向了……
金虔豁然回望,但見那五位在大軍中廝殺的前幾棒選手,個個都是施展平生所學,大殺四方,怒刷存在感,而且又因為皆是孤軍作戰,對敵軍吸引力更是大增。
好一個調虎離山!
金虔細眼一閃,細瘦身形在空中一個旋身,雙掌一抹,殷紅血漿瞬間擠出,在空中劃過兩道豔麗弧線。
「小的們,拼了啊啊啊!」
無數螞蟻蚯蚓從地表湧出,化作層層蟲浪瞬間就拍向了蒼暮和他周邊零星的幾個麒麟門殺手。
蒼暮正在手忙腳亂指揮手下圍攻傻呵呵沖入敵軍的五隻,眼看就要將這幾人圍剿殺滅,正在欣喜之際,突聽耳邊詭風突起,頭頂傳來一聲大喝,抬眼一看,立時面如土色,卻已然遲了——
無數的蟻蟲蚯蚓就好似一波浪濤狠狠砸了下來。
蒼暮只覺眼前一黑,就被大頭朝下砸到了馬下。
金虔吧唧一聲落地,一把拽起被砸得七葷八素的蒼暮,抽出一把匕首抵住其咽喉,深吸一口氣,扯開嗓門大叫一聲:「麒麟門門主蒼暮已經被擒!麒麟門眾還不束手就擒!」
聲如鐘鼎,回音遠去。
廝殺聲啞然而止,麒麟門眾猝然停手,紛紛驚望回首。
這一看,皆是驚駭莫名。
只見那隊陣中央,一個其貌不揚的消瘦少年竟是不知何時殺入陣中,他手中抓著的,可不正是雇傭他們的麒麟門門主蒼暮。
再看那少年,雖然貌不驚人,可細瘦身形筆挺如松,一雙細眼灼灼曜日,身後黑潮凝成縷縷旋風,飛沙走石,烏煙瘴氣,當真是鬼神臨世,氣勢驚人。
「麒麟門眾聽著,朝廷大軍即刻可至,此時繳械投降者,可保命不殺!」智化嗓音立時響起。
麒麟門眾不禁一陣慌亂喧嘩。
「投降者,保命不殺!」展昭厲聲高喝一句。
下一刻,白玉堂,雨墨、一枝梅、房書安皆齊聲高呼:
「投降者,保命不殺!」
「投降者,保命不殺!」
六人聲線凝成一股聚音,響徹夜空,猶如寒山鳴鐘,震懾心魂。
麒麟門人的喧嘩聲漸漸靜了下來。
這一眾江湖黑道殺手你看我,我看你,又看向人群中煞氣四溢的幾人,最後將目光移向已經喪失戰鬥力的蒼暮,瞳中殺意漸漸消去。
也不知是哪個人開了頭,扔下了武器。
這一下,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數百人眾的麒麟門人瞬間樹倒猢猻散,紛紛繳械投降。
阿勒?!居、居然贏了?!
金虔看著眼前的景象,細眼瞪得溜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看陷在敵軍中的五人,立即抓緊時機,紛紛拔地飛身而起,越過敵軍聚到了金虔周圍。
「金校尉,厲害!」房書安豎起大拇指。
「好險、好險!」一枝梅連連歎息。
「金校尉,幾日不見,刮目相看啊!」智化插袖一笑。
雨墨默默露出笑意。
「小金子,幹的好!」白玉堂笑意燦爛。
金虔此時才算鬆了一口氣,目光不知不覺轉向身側的紅衣青年。
展昭朗顏如月,微微頷首,綻顏一笑。
霎時間,天地間都亮了起來。
智化向前一步,一把將蒼暮揪過來,冷笑一聲道:「蒼暮,你也有今天啊!」
蒼暮雙目暴突,雖被智化抓在手中,卻是死死瞪著金虔,厲聲喝道:「金虔,我不服,再與我大戰——」
「嗖——!」
一道裂空聲響瞬息而至,直直穿透蒼暮後腦而過,帶出一串腦漿。
「怎麼?」智化驚喝一聲,一把將氣絕的蒼暮甩到了地上。
下一刻,無數利箭攜著嘯聲遮天蔽月襲來。
眾人大驚失色,立即旋身回防。
一時間,巨闕流煞,捆龍索燦光,滅月弦璀寒,紫電劍凜光,長鞭、蠱蟲,化石散紛亂出擊,一片混亂之中,總算是抵擋下了首撥攻擊。
但麒麟門一眾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剛萌生降意,不料竟突遭箭陣剿殺,甚至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射死,一時間,哀嚎慘叫此起彼伏,傷亡慘不忍睹。
那密箭攻擊直直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漸漸停下,此時,沖霄樓前除了展昭、金虔等人,餘下的麒麟門人基本已經損傷殆盡。
一襲夜風冷冷吹起眾人衣袂,激得汗透衣衫眾人的打了一串冷戰。
濃稠夜色中,一隊幾乎融入黑夜的隊伍湧入眾人視線。
鐵甲寒光,鐵蹄踏月,千人眾的重甲軍將沖霄樓重重圍住,懾人肝膽,煞氣駭人。
不再是江湖草莽的草台班子,而是正規的重裝兵列。
開封六人神色肅凜,冷目瞪著對方軍列。
但見那黑潮一般的軍隊中,一人身著金色鎧甲策馬上前,立在隊陣最前。
金甲閃寒,雙眼如鷹,滿面戾氣,殺意騰騰,正是襄陽王趙爵。
只見趙爵冷冷掃了眾人一眼,冷哼一聲,手中馬鞭高高揚起。
就聽「唰」得一聲,身後百人弓箭隊同時拉弓搭弦,齊齊對準開封府一眾。
箭尖上的寒光密密連綿一片,淬人心寒。
「縱使是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又如何?在本王的大軍之前,皆如螻蟻,不堪一擊!」
襄陽王冷笑聲聲刺骨。
眾人臉色皆沉了下來。
這一刻,金虔從心裡感受到了滲骨寒意。
完了,看來這老賊王今天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突然,一隻溫熱手掌握住了金虔的手。
金虔一怔,順著手掌抬眼一看。
只見展昭肅色定定望著前方,眸光堅毅如電。
不知為何,這一瞬,金虔的心就定了下來。
不怕!有展大人在,咱什麼都不怕!
「莫急,包大人他們應該快到了!」
一枝梅突然低聲冒出一句。
眾人唰一下都看向一枝梅。
一枝梅鳳眼一閃,動了動耳廓:「在下的耳朵比旁人靈敏些,三裡之外,有大軍急行之音。」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大喜。
「也就說,只要我們能拖到包大人前來,定能轉敗為勝。」智化雙眼閃閃看向眾人。
「怎麼拖時間?」白玉堂急道,「我看這老賊王貌似沒什麼耐心。」
智化沉吟片刻,轉目望向展昭,低聲道:「展大人,可否將盟書名譜借在下一用?」
展昭僅是遲疑了一瞬,便從懷中掏出盟書卷軸遞給了智化:「智先生可有辦法?」
「放心,在下自有妙計。」智化自信滿滿一笑。
然後,便將盟書捧在手中,徑直向敵陣走去。
紫色衣衫隨著智化的步伐在夜風中舞飄,長袍廣袖,飄逸如雲,當真是一派名仕風流高姿。
眾人不由都為智化捏了一把汗。
只見智化直直走出一丈有餘,抬頭直直望向襄陽王半晌,突然,雙腿一彎,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雙手將盟書高高奉起,提聲高呼道,「王爺,智化願將盟書雙手奉上,求王爺留智化一條生路!」
納尼?!
眾人的眼皮同時一抽。
喂喂,感情黑狐狸你所謂的妙計就是跪地求饒啊?
金虔立時滿頭黑線。
一片死寂之後,襄陽王驟然爆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如同狼嘯,聲戾徹骨,聽得眾人心頭同時一跳。
「好啊,智化,本王就給你這個機會。」
良久,襄陽王停住笑聲,冷冷看著智化道。
「多謝王爺!」智化埋首叩頭,就要起身上前。
「慢著,」襄陽王懶懶提聲,「讓那個開封府的金虔把盟書送過來。」
此言一出,霎時一片死寂。
智化保持著準備起身的姿勢,僵住了。
展昭雙目瞬間爆紅,白玉堂利眸充血,雨墨面寒如冰,一枝梅面沉如夜,房書安倒吸一口涼氣。
而金虔,則是徹底變成了化石。
為啥?
為啥?!
為啥啊啊啊?!
咱一個奉公守法兢兢業業不偷不搶低調做人的小人物,為啥會被終極BOSS點名啊啊啊?!
「不知王爺為何要讓此人……」僵硬的智化終於找回了聲音。
「只是要問他幾句話罷了。」襄陽王回道。
「不知……」智化還想再問。
「讓金虔過來!」襄陽王聲線驟沉。
智化身形一滯,不由轉頭望向眾人。
眾人的目光也唰一下射到了金虔身上。
有史以來最高級別的壓力山大啊啊啊!
金虔立馬冒了一腦門的冷汗。
「不行!」雨墨冷聲如冰。
「小金子,你不能去!」白玉堂焦聲如嘶。
「是啊是啊,不能去,誰知道那襄陽王想幹啥啊!」房書安叫道,「俺們再拖一會兒,也許……」
「錚!」齊整弓弦拉緊之聲響徹夜空。
眾人回眼一望,只見那百名弓箭手竟是皆拉弓如滿月,下一刻就會萬箭齊發。
喂喂,若真是萬箭齊發,咱們可就要抱團玩完了!
淡定、淡定,深呼吸!
讓咱分析一下先!
想這老賊王現在若想把咱們都一鍋燴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所以咱去還是不去,危險都是一樣的,頂多就是垂死多掙扎一會兒罷了。
至於這這老賊王為啥指明讓咱過去……
難道是有什麼特殊要求?
劫財劫色肯定是不可能了!
莫不是想要血蠱配方,還是打算用咱來要脅二位師父?該不會是讓咱煉製什麼不老的的丹藥吧?!
嘖,不管是什麼,八成是要留著咱有用,那麼一時半會兒定不會傷咱的性命,所以,咱的安全也算是無憂。
但若是咱不過去,惹惱了這老賊,搞不好真來個萬箭齊發萬箭穿心那可就萬事休矣啦!
這麼一想的話,不去的危險性反而更高啊!
嗯……反正咱的主要目的是去拖延時間……
只要拖上個一時半刻,定有轉機!
到時,咱就是孤身入敵軍隻身犯陷的大功臣啊!
加官進爵封地賜房近在眼前啊!
沒錯!立大功的機會來了!
想到這,金虔頓覺勇氣倍增,不由深吸一口氣,望向身側的紅衣護衛。
「展大人,屬下……」
「不准!」展昭雙瞳充血喝住了金虔的後半句話。
金虔臉皮一皺,看了一眼那邊的弩箭手,吸了口氣,低聲道:「展大人,屬下只是去拖延時間,而起屬下還有蠱蟲護身,定不會有事的!」
展昭星眸中血色激蕩,靜靜看著金虔良久,才垂了一下眼睫,定聲道:「好!展某陪你一起!」
說完,不管金虔如何反應,便一把握住金虔手掌,拉著金虔向襄陽王敵陣走去。
誒?誒誒誒?!
金虔被拽的一個趔趄,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展昭拉到了智化身側。
「智先生!」展昭向智化一伸手。
智化愣愣將盟書遞給展昭。
展昭接過盟書,拉住金虔繼續邁步上前。
「慢著!」襄陽王冷喝一聲,「本王只讓金虔一人過來!」
展昭停住腳步,冷冷直面襄陽王敵陣,眸光凜寒,忽然,仰首長嘯一聲。
「謔!」
這一聲,蘊著深厚內力,含著肅殺淩氣,竟在半空中激起實質音浪,如怒海波濤一般,層層鋪疊沖出,聲激鎧甲炸音。
「嗡!」
襄陽王一眾只覺耳中鳴響刺腦,胸口氣血翻滾難休,座下戰馬更是被嘯聲所激,長嘶亂踢,幾乎控制不住,立時一片混亂。
襄陽王更是心頭劇震,險些被座下狂躁戰馬給掀下來。
莫說不懂武功的襄陽王眾,此時,就連這邊的幾位武林高手也是心頭大駭,而江湖某位號稱與南俠齊名的錦毛鼠更是面色難看至極。
如此內力,已至武林巔峰,無人可及!
襄陽王一把勒轉座下反常坐騎,死死瞪著對陣的紅衣護衛,面色變了幾變。
那一襲紅衣,在沉沉夜色中緩緩翻滾,如烈焰一般耀眼。
明明清俊朗顏如玉,可那一身凜冽凝煞之氣,卻如天兵神將臨世,奪目熠熠,令人無法直視。
相比之下,旁邊那個捂著耳朵一臉嚇破膽表情的消瘦小子,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莫不是本王估錯了?」襄陽王眸光中出現一瞬間的疑惑,「到底誰是天人?」
一道精光在襄陽王鷹眸中一閃而逝,提聲道:「也罷,本王不過是問幾句話罷了,展護衛若想相陪,倒也無妨。」
展昭冷容不變,拉著金虔步履如風走到了襄陽王距半丈之處。
一紅一灰站在了襄陽王馬前。
襄陽王面色沉凝,鷹眸中精光流閃,將馬前一紅一灰二人定定掃了一圈,微微眯眼,開口一字一頓沉聲道:「金虔,你可是天人?」
啥?
金虔頓時傻眼。
天人?
啥天人?!
襄陽王看著金虔一頭霧水的表情,將目光移向了旁邊的展昭。
「展昭,你是天人?」
展昭雙眉緊蹙,用看瘋子的表情瞪著襄陽王。
襄陽王眸光暗了暗,微微眯起鷹眸,慢慢啟唇,以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吐出幾個字:「我、吃、要、你、母!」
一片沉寂。
展昭星眸微眯,雙眉緊蹙,一臉戒備。
金虔細眼瞪圓,臉皮亂抽,一頭黑線。
啥?
我要吃你老母?
什麼鬼啊這是?
襄陽王見二人皆毫無反應,不由面色一沉,凝下嗓音,又說了一遍:「我吃要你母!」
喂喂,搞什麼東西啊?!
金虔簡直要抓狂了。
到底你是要吃老母還是要吃什麼東西啊?
你倒是說清楚啊!
咱才要咬死你個老賊王呢!
嗯?
慢著!
金虔突然眼皮一跳。
不對,這句話一字一字蹦出來說起來還不覺得,怎麼連起來這麼一說,感覺有點耳熟啊?!
我吃要你母——我吃要你母……
這、這……
音譯過來聽起來怎麼有點像——
金虔細眼豁然暴突,死死瞪向對面的襄陽王。
What』s your name?
買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