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瓦解(6)

  【黑暗之中是誰在親吻。】

  車子上很快下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她踩著高跟鞋,看著木九笑了笑,紅唇微啟,「寶貝,一個人呀。」

  木九毫不慌張,淡定地站在那裡看著顧西涵,開口道:「你不也是嘛。」

  顧西涵雙手環胸,手指輕輕敲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寶貝這麼急著來尋死是為什麼?」

  木九平靜道:「你們這次的僱主是誰?」

  顧西涵挑了挑眉,輕笑,「哦?想要救藍筱雅?呀呀,我們小九還真是情深意重的好孩子,跟之前那個叫什麼的男孩子一樣啊。」她的手隨意地點了點自己的下巴,眉頭微皺著,似乎在想她口中那個人的名字。

  木九的目光變得有些冷,「許瑋,他叫許瑋。」

  「啊,是啊,他還是我們姐妹殺的第一個人呢。」顧西涵漸漸收起笑容,冷眼看著木九道:「可是怎麼辦,我沒法告訴你,況且告訴你了也沒用了啊,因為你沒有命了。」她深深地看著木九,重重地讀出那最後兩個字,同時快速地抽出插在腰兩側的兩把刀,直接向木九攻去。

  木九頭後仰避開,鋒利的刀刃幾乎是貼著她的脖頸向旁邊刺去,飛揚的頭髮瞬間被割下一束。

  一刀未果,顧西涵另一隻手緊接著又快又狠地刺向木九,似乎是想盡快了結木九的性命,木九後退一步,纖細的手一邊抓住顧西涵的手腕,另一手手化作手刀看向她的手,顧西涵吃痛鬆開了手,那把刀墜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西涵咬著牙,妖豔的臉上沒有之前的冷靜,「呀!」她瞪大著眼睛用那隻沒有束縛的手再次砍向木九,那把刀卻在離木九隻有幾寸的位置時硬生生地停住了。

  鋒利的刀深深地刺進木九的手掌中,鮮紅的血噴湧而出,濺在了木九的臉上。

  「你!」顧西涵不可置信地看著木九的臉,根本沒有想到木九會用手握住那把刀,而木九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即使這樣她依然面無表情,彷彿感覺不到痛苦一般。

  即使是顧西涵也被這樣眼神鎮住了,她用力想要抽出刺進木九手裡的刀,但木九還是緊緊地握著,同時用腳勾住顧西涵的小腿,將她整個人翻轉過來,頭向下壓制在地上,顧西涵頭撞在地上,她的脖頸被自己的左手死死勒住,那把帶血的刀也被她放開。

  木九皺了一個眉頭,將刺進手裡的刀撥出,抵在顧西涵的後脖頸,慢慢道:「知道你為什麼打不過我嗎?你心裡想的是怎麼盡快殺死我,而我想的卻是怎麼樣能活下來,所以我能比你狠。」

  「顧西涵,當年許瑋為我而死,所以我不能這麼死了。」

  她像是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現在要殺了我替他報仇?真是個好機會,呵呵。」

  「我不會殺……」木九話沒說完,突然脖子被一條鐵鏈死死勒住,木九整個人被先後拉去。

  「混蛋,你敢傷我姐姐!」晚到一步的顧西玨死死勒住木九的脖子,雙眼通紅,渾身散發著怒意,卻沒有注意到木九那沾滿血的手上的刀。

  「啊!」失去理智的顧西玨發出一聲慘叫,她張大著嘴低頭看著刺進自己身體的那把刀痛苦地跪在地上。

  木九解開脖子上的束縛,白皙纖細的脖頸上一圈紅色的傷痕,她似乎渾然未覺,伸手將那把刀從顧西玨的體內拔出,鮮血噴濺出來,顧西玨痛苦地趴在地上。

  「妹妹!」額頭上滿是血的顧西涵拿起身邊的刀掙紮著爬起來,想要再次攻擊木九。

  木九看著衝過來的顧西涵,拉住顧西玨的頭髮,將她整個上半身提了起來,用刀抵在她的脖頸上,無聲地看著顧西涵。

  顧西涵渾身顫抖著看著木九手上的那把刀,最終止住了腳步,「木九,快放了我妹妹!」

  「姐姐。」顧西玨無力地叫著,她痛苦地捂著腹部的傷口,一臉慘白。

  顧西涵咒罵道:「快放了我妹妹!不然我讓你不得好死!」

  木九平靜地看著她,「陸穎姐被你刺了三刀,現在一刀已經刺在了你妹妹身上,還有其他兩刀呢?刺她還是刺你?」

  顧西涵看著快昏死過去的妹妹,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刀,握刀的手顫抖著。

  木九輕聲道:「都由你來決定,我說過我不會殺你們。」

  「敗者為寇,我認輸。」顧西涵一咬牙,說完揮起手扎向自己腹部,鮮血瞬間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她強撐著站直,忍著痛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一刀。」

  她喘著氣拔出刀,喘息著又要紮了下去,木九卻開了口:「等等。」

  她猛然頓住,抬頭看著木九。

  木九問道:「委託人是誰?」

  顧西涵艱難地道:「我只知道他署名叫F.L.」

  木九點頭,滿意道:「刺吧。」

  她閉了閉眼睛,苦笑一聲,再次刺了下去。

  秦淵和趕來的刑偵隊的人正好看到這一幕,刑偵隊的隊長吃驚地看著他們懷疑的嫌疑人此時正將刀刺向自己已經滿是血的腹部,而另一邊另一個嫌疑人捂著腹部倒在地上,旁邊卻站在一個面無表情看著他們的女孩。

  醫護人員將顧西涵和顧西玨送上救護車,刑偵隊的高宇翔看著木九道:「這是怎麼回事?」

  木九十分淡定地開口:「她們想要殺我,我自衛刺了顧西玨一刀,顧西涵嘛,大概想不通自殘了。」

  「……」鬼才信她的話。

  旁邊的秦淵雙眼緊緊盯著木九,此時的她臉上沾著點點血跡,她的脖子上一圈的紅痕,而她的手更是流滿了血,順著手指向下滴落。

  他筆直向木九走去,周圍散發著不可忽略的怒氣,木九看著他,竟然不自覺退後了兩步,卻被秦淵大手一伸拎著衣領提了回來,他沒說一句話,輕鬆地將她人直接扛了起來,快步走到救護車那裡,再將她放了下來,呼出一口氣道:「醫生,她受傷了。」

  那名年輕的男醫生看了看木九手上的傷口,「啊呀,傷口這麼深,刀直接砍進去了,再深一點手說不定都要廢了。」這醫生是個快人快語的,有什麼就說什麼,根本不會顧忌什麼。

  這話聽在秦淵的耳朵裡,他看向木九的眼神更加凶惡了些。

  木九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其實沒什麼事,不疼。」

  秦淵冷眼看著她,周身的怒氣更重了,他咬著罵道:「你給我閉嘴,再說話我怕我忍不住掐死你!」他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在趕到這裡的路上,他的心裡就一直揪著,他不知道木九的情況,不知道她是否安全,不知道她會不會受傷,當她看到站在那裡滿手是血的木九時心裡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他壓制不住自己看到她安全的喜悅和隨之而來的憤怒。

  木九撇撇嘴不說話了。

  正在給木九治療的男醫生卻聽不下去了,覺得這位冷著臉的警官這麼對一個剛受傷的小姑娘吼實在是太過分,「喂喂,這位警官,她是傷者,你不能惡言恐嚇她,你看她受了這麼重的傷都嚇壞了,你再這麼罵她,她會產生心理陰影的,身體上的傷痛是可以癒合的,但是這心靈上的創傷可是很難治癒的。」

  秦淵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木九轉頭看著振振有詞的男醫生,男醫生微笑著看著她,彷彿在說你不要怕。

  木九覺得這個男醫生是個人才。

  在醫院處理好傷口,木九的手上和脖子上都纏著紗布,看上去還挺嚴重,當然真正嚴重的還是顧家兩姐妹,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都還昏迷著。

  雖然木九的手因為治療得快只要好好恢復以後沒有什麼問題,秦淵的怒氣還是沒有降下去,「為什麼一個人去?」

  木九咬了咬下嘴唇,「我一個人能行。」

  秦淵挑眉看著她,「能行還受了傷?」

  木九無所謂道:「小傷。」

  秦淵暴躁地揉著眉心,「你說我之前救過你,你就是這麼對待救你的人的,你知道你在那種情況下失蹤我有多擔心,多害怕。」

  「對不起。」

  秦淵看著那雙直視著自己的漆黑大眼,突然覺得又是氣憤又是無奈,他伸出左手將那雙眼睛遮住,右手托住她的脖子,讓她抬著頭,俯□子低頭吻上了木九的嘴唇。

  他的嘴唇覆蓋上那片柔軟,帶有懲罰性的狠狠咬了咬她的嘴唇,直到血腥味蔓延到了他的嘴裡,他的動作才漸漸溫柔起來。

  過了許久他放開她的嘴唇,卻還是近距離注視著木九。她的眼睛有些迷離看著他,嘴唇上帶著小小血珠,她微微喘息著,良久才開口:「疼。」

  秦淵尷尬地用手輕撫她受傷的嘴唇。

  木九摸了摸頭頸,「脖子疼。」

  「……真想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