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言斐文生氣了。】
有些昏暗的房間裡,瀰漫著紅酒的醇香,像是被翻了酒瓶,香氣四溢。
地上的紅色地毯就像是一個引路者,引著眾人來到地毯的那一端,而房間裡唯一的亮光就在一邊的牆壁上,一盞壁燈從上打下來,淡淡的黃色的光線照亮了那一角,就像是為了向人展示他的作品。
燈光下,屬於一個男人的兩隻腳被分別固定在壁燈兩邊的牆壁上,他的下半身猙獰地暴露在空氣中,大腿上甚至可以看到紅色液體滑過留下的痕跡,而他的上半身全部浸在一個很大的魚缸裡,魚缸裡的液體呈現出淡淡的紅色,像是紅酒又像是鮮血。
男人的頭在魚缸裡淨水系統的作用下晃動著,他的雙眼瞪大著,就這樣看著魚缸外面的一切,詭異而驚悚。
一個被脫光衣服,倒掛著被浸在魚缸裡的博野。
特案隊的隊員們趕到現場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
那個穿著定製衣服,喝著高檔的紅酒,住在豪宅的男人,如今卻是這樣的模樣展現在人們面前,沒有自尊,沒有呼吸,沒有生命。
秦淵看著博野的屍體道:「花瓶上被印反的花紋,他用這個來預示博野的屍體的狀態。」
這時洪眉從外面進來,對秦淵道:「隊長,博野的秘書是第一目擊者,現在嚇壞了,據他說,博野來這裡是來見一位金先生的,說是要交易一幅畫,博野是自己上來進房間的,所以秘書並沒有看到那位金先生。」
趙強疑惑道:「為什麼是金先生?」
木九目光微閃,開口道:「我媽媽姓金。」
第一個死者家裡的百合花,再加上木九媽媽的這個姓氏,言斐文佈置了一切,就像是在向木九展示著一切和她母親相關的事情。
藍筱雅走過去安撫地摟了摟木九。
趙強:「不過這博野也夠可憐的,變成這種下場。」
木九淡然地看著那具屍體,突然道:「他生氣了。」
藍筱雅:「什麼?」
木九:「言斐文生氣了,我能感覺得到,他其實只要把死者倒掛著就完成了,他卻脫掉了死者的衣服,又把他浸在魚缸裡,他剝奪了他的身份,他這是在羞辱他。」
木九又退回到沙發的位置,開口道:「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在喝紅酒,博野坐在這裡,他的酒杯翻在地上,周圍沒有掙扎的痕跡,說明他死得很快,沒有辦法反抗,他身上也沒有傷痕,那麼他喝的這杯酒可能有問題。」
「嗯,是有中毒的症狀。」藍筱雅看著博野的屍體實在有些不忍直視,嘆氣道:「唉,等他們把屍體放下來我就回去做詳細的屍檢了。」
趙強摸著下巴想,「不過,那這次他留下來的線索又是什麼呢?難道是下次的死者會被溺死?和水有關?」
唐逸也問:「還有他的下一個對像又是誰?」
木九低著頭想了想,而後抬頭問洪眉:「眉姐,博野來這裡見他是因為什麼?」
洪眉回答道:「據說是來交易一幅畫。」
「畫啊。」木九若有所思。
秦淵問:「你覺得畫是線索?」
木九:「那就得看這是一幅怎麼樣的畫。」
秦淵道:「博野既然會來這裡交易,說明他肯定已經知道這是什麼畫了。」
特案隊回到局裡,把現場的所有東西都搬了回來,還從博野家裡帶來了他的電腦。
秦淵對石元斐道:「石頭,你查查看,博野電腦裡最近有沒有接收到關於一幅畫的信息。」
「行,包在我身上。」石元斐比了一個ok的手勢,馬上奮戰在電腦前。
瞭解了現場情況的陳默匯報導:「隊長,那會所是博野的,暗地裡做些非法交易,所以那時候所有的攝像頭都沒有工作,還是博野特地囑咐的,裡面的工作人員說,進房間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穿著風衣的中年男人,但是卻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木九:「他很擅長偽裝。」
趙強搖了搖頭,「沒想到博野還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上被殺的,他估計都感覺不到那時候自己就在危險之中。」
這時,石元斐的聲音從電腦前傳出:「隊長,我找到了,是有一幅畫,你們來看。」
這是一幅油畫,畫上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微笑著帶著兩個酒窩,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唐逸一眼就認出了,「哇,這是幅名畫啊!」
「不是吧,怎麼又是有名的東西,前面的花瓶也是,這畫也是。」趙強突然想到那個叫扼喉之女的花瓶,有些後怕地道:「等等,唐逸小朋友,不要告訴我這又是被詛咒的東西吧。」
唐逸摸了摸頭髮,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強哥,你答對了,這也算是被詛咒的。」
「上帝啊,佛祖啊,你等會兒說,我現在看到這種被詛咒的東西就渾身發冷。」趙強拿著一個毯子裹住身體,縮成一團讓他感覺到安全些,「行了,你說吧。」
石元斐看不下去了,「我說趙強你膽子也太小了。」
趙強急了,「那是你沒經歷過好不好,那種被抓住脖子渾身發冷的感覺,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石元斐無語地扶額,「我真是佩服死你的神經了,這麼大條,這種事情還真的信了。算了,唐逸,你接著說吧。」
唐逸開始慢慢說這幅畫的歷史,「其實這本身是個很淒美的愛情故事,那時候有個年輕的畫家,他畫的畫非常好,但是他的家境卻很不好,所以他那時候就以給有錢人家當老師謀生,那一次,他教的是一個富人家的小姐,那位小姐非常漂亮,而且對他很關心,因為一段時間的相處,沒過多久,那個畫家就喜歡了這個漂亮善良的小姐,而小姐也非常欣賞他的才華,之後兩人就相愛了。但可惜的是沒過多久,小姐家裡人就發現了他們的關係,他們沒有辦法接受畫家,就把畫家打了一頓,扔了出去,結果這個小姐也很痴情,半夜裡拿走了很多錢和首飾逃了出去,就這樣和畫家俬奔了。」
石元斐打斷道:「那這幅畫上的女人就是?」
「這幅畫上的女子就是那個小姐,而且是這個畫家為她畫的。那天晚上他們私奔之後,為了擺脫小姐家裡的人,他們很快逃到了其他地方安頓下來,因為畫家的才能加上小姐偷出來的錢,那個畫家漸漸有了名氣,到後來越來越出名,也有錢了,有了屬於自己的大房子,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等於過上了非常美滿的日子。」
趙強猜想道:「之後呢,不會是這畫家因為有了錢就搞外遇了吧。」
「沒錯,就是這樣,還是那裡最漂亮的一個女人,所以那位小姐知道過很難過,而且當時那位小姐已經懷了畫家的孩子,可誰知道畫家卻把她給毒死了,他的孩子也就死了。後來,畫家娶了那個女人,他們辦婚禮那天晚上,他們家裡卻突然著火了,火勢很大很大,根本就撲不滅,畫家和那個女人都死於這場火災,他們的房子也變成了廢墟,家裡的一切都燒盡了,但是詭異的是只有這幅畫,完好地保存了下來,一點都沒有被燒到,所以那時候就傳言說,小姐的靈魂進入到了這幅畫裡,她就這樣看著畫家和那個女人一點點被燒死,算是完成了她的復仇。」
石元斐驚訝道:「天哪,這也太恐怖了,這個小姐變成厲鬼了啊。」
趙強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總結了一下,「原本是受人阻撓的愛情故事,然後又變成了修成正果的愛情故事,轉而又成了背叛殺人犯罪故事,最後變成了復仇恐怖故靈異故事。這可真夠一波三折的啊!完了,我現在再看這幅畫,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小姐笑得有點詭異啊。」
唐逸像是想要緩解趙強的恐懼,補充道:「其實我覺得當時應該是一個愛慕小姐的人放的這把火,幫了小姐復仇,然後再把這幅畫放在廢墟上的,造成了小姐鬼魂復仇的這種假象。」
趙強嘆息道:「不過這畫家確實是活該,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落得個這種下場也是報應啊。」
陳默尋思了一下道:「所以難道下一個目標就是畫家?」
趙強不安道:「不會還是被火燒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