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約會

「烏瑟路斯,你要不要去我家玩?我會烤很好吃的小餅乾哦~」我趴在男神的桌子上,一邊看男神磨著奇奇怪怪的藥材,一邊問道。

此時離我的生日還有十天,在這幾天中,我和烏瑟路斯的關係突飛猛進,目前已經進展到烏瑟路斯可以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熬制魔藥這樣親密的程度了~

烏瑟路斯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眼我手裡的茶杯,順手又給我添了一杯茶,透過嫋嫋上升的香氣,問道:「為什麼突然說要去你家?」

因為想親手投餵你我烤的小餅乾!還想讓你用我的茶杯喝茶!還想收集你掉在我房間的頭髮!——可是這種少女的心事怎麼可能直白地告訴你!

於是……「當、當然是有事請你幫忙!」通過幾天的相處,我已經徹底摸清了男神高冷技術宅的個性。烏瑟路斯就是那種不到彈盡糧絕絕不踏出家門一步的人,所以我不禁覺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能在門外碰見烏瑟路斯,這一定是瑪麗蘇之神的安排。

「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哦~」為了能增大誘拐男神的成功率,在烏瑟路斯面無表情的注視下,盯著他的下巴如此補充道。

嗚……男神你的壓迫感太強了……

烏瑟路斯靜靜地注視了我一會兒,又轉過身去繼續手頭的工作。我失望地垂下頭,默默想著要不要說點「啊哈哈哈哈開玩笑啦」之類的蒙混過去,卻意外的聽到了烏瑟路斯的回答。

「可以,不過要等到天黑之後,我再同你一起去。」

我驚訝地抬頭,發現烏瑟路斯仍舊背對著我,仿佛剛剛答應了我奇怪要求的人不是他一樣。我再次低下頭,看到面前的茶杯裡倒映出我抑制不住擴大的笑臉。

是夜,我和烏瑟路斯一同從小屋中出來,就像我第一次遇見他時一樣,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是我在前面為他帶路。

就像陸地上的夜晚有星星一樣,海底的夜晚也並不是漆黑一片的。各種夜行的魚類和漂浮的海藻發出各色的螢光,甚至比白天的海洋還要漂亮。烏瑟路斯的森林也是這樣,白天裡低調的黑曜石上依附著點點幽蘭色的光斑,襯得林間小路仿佛仙境一般。

烏瑟路斯仍舊穿著我們初見時的漆黑長袍,兜帽遮住他大半的臉頰。他手上提著一盞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的提燈,在我身後細心地為我照亮前路。

我一路上興奮地和烏瑟路斯說著話,從我房間的佈置說到我收藏的貝殼,林林總總喋喋不休。烏瑟路斯對這些好像並不十分感興趣,只是沉默地聽著,偶爾才拉我一下讓我避開橫斜的枝椏。

我一邊嫉妒地看著和烏瑟路斯左手親密接觸的提燈,一邊找準往枝杈密集的地方走著,果不其然,烏瑟路斯又來拉我的手試圖讓我調轉方向。趁這個機會,我一把攥住男神的手,可憐兮兮道:「這裡太黑了,我看不清路,好害怕……」

烏瑟路斯默默看了一眼照明效果堪稱小夜燈的樹枝,又瞥了一眼他手裡的提燈,終究沒說什麼,任由我攥著他的右手向前遊動著。

誒嘿嘿嘿嘿交往(什麼)第十九天,終於能和男神拉拉小手了愛麗兒好樣的!

我沉浸在和男神手把手夜遊海底的喜悅中,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游到了海王宮。

為什麼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_(:з」∠)_

看著不遠處依舊燈火通明的海王宮,我的本意是帶著烏瑟路斯大搖大擺從正門遊進去,順便告訴父王我把他女婿帶來見他了。但是奇怪的是,平日裡熙熙攘攘的海王宮今天竟然十分安靜,我們一路上暢通無阻,居然沒有碰見一條魚,連炫耀男朋友的機會都不給我……

一定又是宇宙的惡意!

相對於我的垂頭喪氣,烏瑟路斯這時候卻顯得無比自在,甚至先於我一步在錯綜複雜的宮殿中找出了通往我寢室的路。

「烏瑟路斯,你好厲害啊,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路!就連我,小時候也經常在自己家迷路呢~」我星星眼看向烏瑟路斯,心想不愧是我男神!就連認路技能也是滿級!

烏瑟路斯對我的誇獎顯得有些羞澀,他把臉歪向一邊,輕咳一聲,說:「大概……因為我是海巫師吧……」

咦,海巫師難道都是自帶GPS的生物嗎?

轉眼到了我的寢室,我興奮地推開門,把男神拉到我軟乎乎的貝殼床上坐好,然後歡快地搖著尾巴跑去櫃子裡翻找零食匣子。等我捧著一盒親手製作餅乾回來的時候,發現烏瑟路斯已經脫下了兜帽,正一手輕撫我的床鋪,表情在墨色長髮的遮擋下不甚清晰。

我手一抖,當時就決定這條床單我絕對不要洗了。

清了清嗓子,我把手裡的餅乾遞給烏瑟路斯,坐在他身邊,試圖找點什麼話題來阻止自己蠢蠢欲動,想把男神撲倒在床的罪惡之手。

「烏瑟路斯,這是我親手做的餅乾哦,要不要嘗嘗看~」我殷勤地挑出一塊餅乾,試圖親手餵進男神嘴裡,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烏瑟路斯用手而不是嘴,接過了我的一片心意。

烏瑟路斯接過去後,細細地咀嚼著,咽下去後,淡淡地告訴我:「謝謝,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啊~我又把餅乾盒向著男神的方向推了推,開心地繼續找著話題:「說起來烏瑟路斯你是第二個來我房間做客的人呢~」

烏瑟路斯正要伸手去拿餅乾的手突然停滯在半空,我見狀趕緊又遞出一塊,一邊繼續享受投餵男神的樂趣,一邊繼續說道:「第一個是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在西礁的珊瑚叢裡玩,結果發現了一隻受傷的小觸手,超可愛超想養的!但是我就睡了一覺他就不見了……我後來去珊瑚叢裡找了好久,可是再也沒見過他……」

說著說著,我的情緒莫名地低落了起來……這時候,一隻微涼的手按在了我的頭頂,只聽烏瑟路斯潮汐般舒緩的嗓音低低響起:「不用替他擔心,他活得很好……」

我想要抬頭看他的表情,可是烏瑟路斯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動作,迅速收回了手,聲音卻還帶著和剛才一樣淡淡地柔和,問道:「那麼,你說的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是什麼?救命啊我怎麼知道是什麼!那只是用來匡你的藉口可以請你忘掉這件事嗎!!!

我眼睛上下左右四處亂瞟,試圖在房間的某個角落發現一瓶強效遺忘藥水之類的……突然我看到了窗外娘炮王子閃閃發光的騷包石像,靈機一動欣喜道:「烏瑟路斯,你看窗外!」

烏瑟路斯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發現了那座與我花園整體風格極其不符的異物。顯然男神的審美與我高度一致,因為在他看到石像的瞬間,我明顯感到房間裡的氣氛不一樣了。

烏瑟路斯溫和的聲音變得冷硬起來,表情也藏在頭髮的陰影裡模糊不清,他說:「我看到了。呵,可真是一座英俊的雕像呢。你想知道什麼?是那座雕像的來歷……還是,那座雕像的主人?」

男神其實我也很討厭那座雕像,所以你不用勉強自己為了禮貌硬誇那個娘炮帥氣的!你聽你自己的聲音都扭曲了啊。為了避免烏瑟路斯提前把災難之源放出來,我急急解釋道:

「不是啦,那個石膏腦袋是半年前從海面上砸到這裡的……砸死了我好多漂亮的珊瑚啊……可是它太沉了,我弄不走他,烏瑟路斯,你能幫我把它從我的花園扔出去嗎?」

話一出口,房間裡的空氣又僵硬起來,但是不同於剛剛那種壓抑的氛圍,好像帶了一點……尷尬?許久,烏瑟路斯才機械地問道:「你,讓我把它扔出去?」

我猶豫地點頭,雖然烏瑟路斯的肌肉線條流暢誘人(你什麼時候偷看的!)但是讓他徒手搬動那麼大的雕像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如果太麻煩的話還是算了……」

烏瑟路斯立刻接到:「不,並不麻煩……但是,你真的不喜歡那座雕像嗎?」

我猛地搖頭,「那種娘炮,啊,不……那種太女性化的石像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與我花園的整體風格不相符……」但如果是烏瑟路斯的雕像的話……艾瑪,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於是答應幫忙的烏瑟路斯和我一同下到花園裡,然後只見他單手貼近石像,低低念了一句我聽不懂的咒語,然後只見堅固的石像立時化作齏粉。這時候烏瑟路斯又瀟灑地手臂橫斬,水流便順著他的動作凝成一個小小的水球,將所有粉塵壓縮殆盡。

男神你好帥!!!!我心裡的小人捂臉尖叫著……

不過難道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烏瑟路斯從答應我毀掉雕像到現在,都是一副魂遊天外,夢遊一樣的狀態。

大概是睏了吧……我淡定想著,殷勤的遞上最柔軟的海藻織成的絲絹,替烏瑟路斯擦拭著被娘炮石像污染到的右手。

烏瑟路斯難得讓我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他而不躲避,在我興高采烈揉搓著他的手的時候,低聲問我:「你的願望,有所改變了嗎?」

「你是說,十五歲生日的那個?沒有呢,我很期待和烏瑟路斯一起浮出海面喲~」我笑嘻嘻地看著他,回答著。

烏瑟路斯牢牢盯著我的雙眼,深淵一樣的眼眸裡隱隱泛著我看不懂的波濤:「現在你還有選擇的機會……契約尚未成立,你還可以反悔。」

「不會反悔的,這可是決定我一生的重要生日呢。」只要順利度過那一天,我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啦,炮灰掉王子以後立刻和男神過上雙宿雙飛的美好生活!

「就算我要取走你最重要的東西作為代價,也不肯放棄嗎?」烏瑟路斯的聲音邊緣帶上了隱約的顫抖,就像是風暴來臨前海浪翻滾的聲音。

「是的,就算是那樣也不會放棄。」因為如果不在十五歲浮出海面的話,誰知道命運會不會把我坑得更慘,比如一次掉下好幾個王子之類的……

聽到我的回答,烏瑟路斯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又恢復成了初見時那個冷淡的海巫師。「既然如此,那麼吾將與你一起恭候著那一天的到來。」

說完,他一個轉身就消失在我的視野裡,只留下我茫然地站在空曠花園中央。

男神你就這麼走了嗎?你的小餅乾還沒帶呢……

【小劇場】

烏瑟路斯:「你真的不喜歡王子?」

愛麗兒:「王子哪有你英俊帥氣~」

烏瑟路斯:「那你還要在生日的時候特地還去看他!」

愛麗兒:「因為,那是我的宿命啊【深沉臉」

烏瑟路斯【陰森臉】:「作者你過來一下,我們來談談溺水的一百零八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