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從皇宮裡出來後,衛昭心裡很不安。

這一回進宮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吳淑妃就叫了衛夫人同她進去,然後聊了一個多小時的雜事和吳家的未來……就把她母女倆放出去了?

領導出來視察啊指示工作啊什麼的,最後不都會說個既往目標嗎?

吳淑妃連吳家的未來當如何發展都沒說,就散會了?

深宮裡的女人,衛昭她不懂啊!

不懂就要問的衛昭去問衛夫人,只得到她高深莫測的三個字:「你別管。」

母命大於天,衛夫人說別管,衛昭就真的不去想了,老老實實在家種菜養鳥,準備大哥衛昶的婚事。

如是又過了些日子,越四請了衛昭過去。

見面時,越慎言特地地問了一句:「聽說五天前吳淑妃召了你同衛夫人進宮?」

越慎言才問完,越四就驚訝道:「那時候我也在宮裡呢!要是知道衛姐姐你也在,我就找你玩兒去了!」

衛昭對著越慎言點點頭,然後揪揪越四的小辮子,笑她:「你找我來了,太子怎麼辦?」

越四氣呼呼地嘟著嘴:「誰要理他了!那天才又拿了一隻噁心巴拉的天牛蟲惹我!」

衛昭是看出來他兩個小冤家之間的貓膩了,拿著越四的小辮子掃掃她的小粉臉蛋,問:「那你有沒有被嚇到?」

越四哼了一聲:「我越四哪裡是嚇大的!那天牛蟲被我一腳踩死了,然後我捉了隻更大的竹節蟲來,劉念那膽小鬼見到了都快嚇哭了!」

「小四,不得直呼太子名諱。」越慎言嚴厲地說了越四一句。

「皇后娘娘都說了無妨,哥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越四說著抱住衛昭搖了搖,指著越慎言,向她告狀,「衛姐姐給我撐腰管管我哥!別讓他老是欺負我!」

衛昭紅了臉,飛快地看了越慎言一眼,回頭才在越四臉上捏了一把:「我可沒什麼資格給你撐腰,你進宮請太子來替你撐腰。」

越四又不開心了:「做什麼又要提他!」

衛昭和越慎言相視一笑,接著一塊兒逗越四。

三人說了好一會話,衛昭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告辭。

越慎言親自送了衛昭出來。

衛昭突然想起個事:「對了,那天你為何也會在太白樓?」

衛昭問的是她和張生談判時,偶然碰到越慎言的那天。

越慎言答:「我在隔壁間瞧著,想著如若萬一那張生撕破了臉鬧起來或是出了其他什麼岔子,我也能馬上過去幫著你些。」

衛昭心裡軟軟的,臉上熱熱的,道:「所以我們在裡面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越慎言輕笑:「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軟和氣的人,沒想到發起脾氣來也是厲害的。」

衛昭一羞,繼而慚愧地說:「但還是沒擺平他……他還的那繡帕,是假的。」

越慎言微微頷首:「我猜是的。要不然你們衛府也不必再次出手,讓他身敗名裂。」

衛昭遲疑片刻,還是解釋了:「偷良家女子小衣一事,確不是我們栽贓他。我們家夫人計議是打斷他一條腿……讓他日後難往上爬就是了。」

「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張生活該遭報應。」關於張生的事,越慎言言盡於此,不再提了。

兩人說著話,路過個拐角處時,越慎言突然停下腳步。

衛昭不明所以,正要問,就被他一把拉到了陰影裡。

緊緊抓著衛昭的手,越慎言對她說:「你很快就可以替小四撐腰了。」

衛昭的心猛地一跳,歪了頭反問:「為什麼這樣說?」

越慎言朗朗一笑,眉眼溫柔:「我娘已經看好了日子,並請了鎮國公府的國公夫人做保山,十八日後去你們衛相府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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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回到了衛相府,在自己的屋裡坐下,衛昭還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跳。

進來給她更衣的桃夭看了衛昭一眼,驚訝道:「小姐是到越府喝酒去了麼?怎麼臉燒紅成這樣?」

衛昭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燒得滾燙。

「是喝了點酒,酒不烈,倒是容易上頭。」衛昭道。

桃夭忙問:「那要不要讓人給您做一碗醒酒湯?」

衛昭搖搖頭:「不必了,你給我泡一杯儼儼的茶來救成。」

桃夭應了,將衣服交給蒹葭下去泡茶了。

蒹葭上前來,一邊給衛昭寬衣解帶,一邊笑問:「方才越公子同小姐您在角落裡說了什麼?怎麼一出來小姐你的臉就紅成這樣?」

說著蒹葭腦袋一偏,打趣道:「莫不是悄悄給了小姐你蜜酒喝~?」

衛昭怒了:「再笑!再笑待會就讓桃夭撕了你的嘴!」

蒹葭強忍了笑,拿衣服的手都忍不住的抖。

桃夭端了茶進來,見她這樣,趕緊搶了她手上的活去:「蒹葭你今天是怎麼了?!飯沒吃飽嗎,手抖成這樣!」

蒹葭順勢站到一旁,答到:「沒呢,在越府看小姐喝蜜酒,看醉了~」

桃夭回頭啐了蒹葭一口,給衛昭更好了衣服,順手摸摸她的額頭,慶幸道:「還好沒有燒。今天早上突然翻風,怕您著了涼,才讓小廝送斗篷過去,您就回來了。」

桃夭話音方落,就聽到門口守著的小丫鬟輕呼一聲:「二小姐。」

接著簾子一掀,衛昀裊娜進了屋。

看二姐一臉心事,衛昭忙讓蒹葭桃夭拿了點心茶水來,而後命她倆領著屋裡其他丫鬟下去了。

「二姐有什麼事嗎?」

衛昭問了一句,伸手在果盤裡抓了一把南瓜子,慢悠悠地剝起來。

衛昀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茶,開口道:「不知昭兒你聽說了沒有?太后想給皇上納妃。」

衛昭一聽,臉色一沉:「哪個多嘴多舌的和你說的?!」

衛昀平日裡難得出去一趟,要不是身邊的丫鬟媽子多嘴,她哪裡會知道這件事?!

衛昀趕緊解釋道:「沒人和我說,是我在花園裡繡花,偶然聽到種花的花匠閒聊如此。」

話說到這個份上,衛昭還猜不明白衛昀的來意,那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想想吳淑妃這表面風光暗地裡焦慮擔憂的情形,衛昭一點兒也不想衛昀往那個鬼地方去。

可是衛昭也不會直接去干預衛昀的決定,而是問她:「二姐可是想好了的?」

「我……我還沒想好,所以來問問昭兒你的意見。」說著衛昀頓了頓,「我沒去問大姐,因為我知道她肯定不同意。」

衛昭看衛昀這樣子,應該是拿定了九成的主意,就等她衛昭推上一把,做足十成。

可惜衛昀這算盤打得不太對,衛昭毫不猶豫就說:「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想去。」

說完衛昭又搖搖頭:「不,是想都不會想。」

衛昀微微一怔,然後苦笑:「你和我身份不一樣,你當然不會考慮這件事。」

衛昭上前來握住了衛昀的手,道:「二姐,你就聽我這一回。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不得寵要怕,得寵更要怕!夫人待你和大姐一向好,大姐得了好歸宿,你肯定也不會差的。」

衛昀垂著眼簾,道:「宋公子到底是不是大姐的好歸宿,難說。」

衛昭驚訝地看了衛昀一眼。

「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姐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說什麼都晚了。」說著衛昀咬了咬下脣,「所以,我想趁著還來得及,爭取一下。」

衛昀都這樣說了,衛昭還能勸她什麼?

心下幽嘆,衛昭道:「既然二姐執意如此,我就隨你一同去回了夫人,讓她定奪吧。」

衛昀握緊了衛昭的手:「昭兒……昭兒你一定要幫我說說話。」

衛昭破壞她都來不及,哪想著給她說話?

不過到底扛不住衛昀那殷殷期待的目光,衛昭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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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衛夫人的屋子裡,衛昀跪在地上,說明了來意。

衛昭本以為衛夫人會生氣,可是她並沒有。

衛夫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心驚膽戰的衛昀,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晚上我同老爺商量商量,明天再告訴你我們的決定。你先下去吧。」

衛昀面上一喜,恭恭敬敬地朝著衛夫人磕了個頭,出去了。

衛昭猜不明白衛夫人的想法,看到屋裡沒什麼閒雜人,上前去跪下,伏在她膝頭,故作純真問:「夫人,你怎麼會同意讓二姐走這條路呢?」

上次魏國公府要納大姐她都不同意,怎麼二姐要給皇帝做妾她就願意了?

雖然說皇帝的小老婆不能和一般人的小老婆同日而語……可那也是小老婆啊!

衛夫人伸手拍了拍衛昭的頭,道:「衛昀是個主意大的,她敢這樣直接了當地同我說,可見是深思熟慮了許久的。我若是不同意,日後她過得不如意,豈不是要怨我。」

衛昭也沒去細想衛夫人這話,略思索了下,又問:「那……老爺那邊呢?」

衛夫人淡淡笑了笑:「他會同意的。」

不知道衛夫人晚上和衛相說了什麼,一向不樂意自家女兒屈身為人妾室的衛相居然點了頭。

要入宮的女孩子不僅要容貌佳品行好,還要儀態得體舉止大方。

衛夫人為了這事還專門請了個原先在宮裡做教導嬤嬤的老婦人來,指導衛昀儀態。

反正教一個也是那麼多錢,教三個也是那麼多錢,衛夫人一聲令下,衛昭衛昉兩個跟著陪讀去了。

又是管家又是文化課又是修養課的,衛昭忙得腳不沾地,快被這超負荷的生活折磨瘋了。

與衛昭同樣的,是最近不知道瞎忙乎什麼的衛相。

兩父女在飯桌上碰面時,是一模一樣的兩對布滿血絲的兔子眼睛。

就在越慎言向衛昭承諾的,到衛相家提親的前五日,衛相在朝堂上向越慎言的父親越奕祺發難,狠狠地參了他一本!

參他大肆攬權、放任屬下在軍中為非作歹,甚至欺君罔上!

附議的證據足有六十頁之巨,連十年前先帝在位時,越奕祺在漠北戰中假死,卻不上告天聽一事都挖了出來,可見衛相要參倒越奕祺之決心。

此事一出,舉朝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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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衛相表面上是在單挑越奕祺,可實際上是針對整個越家。

越家先祖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打下大周江山。

論功行賞時,越家數第一,賜奉威武將軍,超品的爵位。

虎父無犬子。此後數百年,越家兒男個個矯勇善戰,立下赫赫戰功。

尤其是近些年來,越家嫡系越發厲害,除開經年所握兵馬,屬於護國將軍吳家的漠北兵權也落入了越家手中。

原本吳越兩家勢均力敵的局勢,變成了越家一家獨大。

越家若是要反,誰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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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相已經一連三日沒回家了。

宮裡也沒人來報平安。

連一向穩重的衛夫人這回也有些急,遣了人去宮裡問。誰知宮裡人口風緊,什麼都沒說。

問不出結果,衛夫人又遞了牌子,求見吳淑妃。

吳淑妃回絕了。

衛夫人叱吒商海,可是和京中貴婦交好的倒是少,厚著臉皮求了幾家,也都沒個準信。

畢竟這回衛相參的是百年世家,結果沒出來前,沒人願意趟這趟渾水。

同樣憂心的衛昭見了衛夫人,問她:「夫人,要不要我去尋越家的四小姐讓她幫個忙?她經常出入皇宮,門路也多些。」

衛夫人無奈地看了衛昭一眼:「咱們家老爺這次參得這麼厲害,你還好意思到越家去?」

「今上什麼意思都還不知道呢……再說了,朝堂上的事,不應該影響到我同她的感情。」

衛夫人摸摸衛昭的頭:「你是這麼想的,可沒準人家越四小姐不這麼想啊……難道你偏要上門去討人嫌?」

「越四小姐不是這樣的人……」衛昭說著咬了咬下脣,「母親橫豎讓我去試試看,大不了就是被他們越家的人下臉不給進去罷了。」

想來想去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衛夫人讓衛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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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拜帖的時候衛昭十分忐忑。

不一會兒越府的人就出來了,邀請她進去。

儀門處,越四就站在台階上往外張望,看到衛昭來了,歡天喜地地迎了上來。

「衛姐姐~你這都半個多月沒來找我玩兒了~」

越四待衛昭仍如舊時般親昵,一上來就拉了她手。

見越四沒有同她生分,衛昭鬆了一口氣。

「我這半個月裡又得了許多稀奇的玩意兒~待會子咱倆一塊兒玩~」越四正開開心心說著,突然猛一拍腦袋,「哎呀對了,我得叫人去把我大哥叫回來,說起來你兩個也挺久沒見了的~」

越四越是親熱,衛昭越是不安。

遲疑了一會兒,衛昭問:「我家老爺把越將軍給參了一本……越夫人還同意我與你玩?」

越四嘻嘻地笑了:「這些都是長輩的事,哪裡礙得到我們了~我娘還說了,我爹這是活該。早讓他把漠北這塊燙手山芋扔了,他偏不聽,這回可好,讓人給揪住小辮子告了吧~」

衛昭安下幾分心,又問:「那越將軍這幾天裡,回家來了嗎?」

越四搖搖頭:「沒呢。我娘說被皇上扣押在宮裡了。」

說完越四歪頭問衛昭:「衛相爺是不是也沒回去?」

衛昭點點頭,然後道:「找你也是想你幫忙問問……我們家老爺在宮裡可平安?」

越四點著頭應了:「好,等我大哥回來了讓他去問。」

衛昭這回不和她害羞了,直接對著越四一拜:「那就有勞你和越公子了。」

越四笑著偏了身子避開衛昭這一拜,道:「別著急~還是等我大哥回來了你再對他行禮罷~」

說著越四領衛昭到她屋子裡,兩人坐一塊兒說話。

不一會兒丫鬟來報,說大少爺來了。

越慎言進屋時,身上穿得還是窄袖短衣,想來是剛剛從騎射場回來衣服都還沒換就過來了。

與衛昭見了禮,越慎言開口便問:「衛三小姐可是為了令尊而來?」

衛昭點了點頭:「我家老爺被留在宮中已經四日了,裡頭到底怎麼樣……我們不知道,很著急。」

這時候丫鬟拿了茶來,越慎言喝了一口,方道:「請放心,衛相爺在宮裡吃好住好,一切都好。」

看到衛昭臉上猶存疑色,越慎言又補充:「是我今早上去打聽的。本想下午讓人去相府送信,沒想到你就來了。」

這回衛昭心上的大石頭終於是落下了。

只要人是好好的健康的,別的事情如何,都已經不關緊要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起身對著越慎言行了大禮,衛昭誠懇謝他:「多謝越公子幫忙。」

越慎言忙起身還了禮,說:「你不必與我這般客氣。」

越四在一旁瞧著他倆個你來我往的拜來拜去,噗嗤一聲笑了:「你們這樣可真有趣,跟拜堂似的。」

衛昭囧了囧,扭頭過來狠狠白了越四一眼。

越慎言顯是習慣了越四的口沒遮攔,打量了衛昭一番,開口問衛昭道:「最近可是吃不好?你瞧著瘦了許多。」

「我大哥的婚事越發近了,事情瑣碎又麻煩。最近夫人給我們三姐妹請了個宮裡出來的教導嬤嬤,我又多了一份功課。」衛昭說著嘆了口氣,「偏這時候老爺又出了事……」

越慎言安慰衛昭道:「今上是個和氣的人,不會為難令尊的。」

衛昭眉頭一皺:「不會為難我家老爺……為難越將軍,可怎麼辦?」

「兩邊都不會為難的。」

越慎言柔聲道。

這些朝堂上的事情衛昭不知道,和皇帝又不熟,權且就當越慎言說的是對的吧。

接著在越家稍稍坐了一會,衛昭起身告辭。

越慎言送她。

越四不在,衛昭終於敢說出心底一直在憂慮的事情:「我家老爺參了越將軍……越夫人會不會有什麼意見?」

「你放心,我娘是天底下性子最隨和的人。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說著越慎言頓了頓,「就是原本定在後日去你家的事,估計得緩一緩了。」

衛昭心裡是不安的。

頭一次因為海辰的關係緩了,這一次又因為衛相的關係緩了……

是不是老天爺在暗示她衛昭,這段關係,是不會有結果的?

看到衛昭一臉心事重重,越慎言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別多心。這是好事多磨。」

衛昭扭頭對越慎言笑笑:「嗯。好事多磨。」

但願如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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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一回到家,就去回了衛夫人在越府打探到的消息。

衛夫人一聽,有些不解:「怎麼你才去,就知道消息了?」

衛昭沒料到這就差點兒漏了馬腳,忙答:「正巧宮裡送了越將軍的消息回來,我順便問了咱們家老爺的。那回報的人就這樣和我說的。」

衛夫人還是存疑:「怎麼?老爺還是和越將軍關一個屋的?」

衛昭乾笑兩聲:「大概是的罷……」

將軍和丞相獨處,孤男寡男的,聽起來還真有點禁斷的意味……

衛夫人又多瞧了衛昭兩眼,不再追問,只說:「老爺平安無事就好。其他的,等今上下了結論咱們再說。」

又是三日後,衛相終於被放了出來。

此次博弈的結果是皇上各打五十大板。

越將軍交出漠北兵權,衛相在家賦閒半年,修編大周朝史。

一個丟了權,一個停薪留職……

看上去好像還是衛相小勝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