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阡醒來時覺得頭痛欲裂,胃也在隱隱作痛,渾身都不舒服,幸而身邊有熟悉的溫暖,便本能地伸手緊緊抱住,將臉埋進他散發著淡淡馨香的胸口,似乎想用他的身體將疼痛遠遠擋開。
謝恆亞早就醒了,沒去上班,而是守在她身邊,半靠在床上看書,這是見到她少有的孩子氣的舉動,不由得笑了。他溫柔地將她摟住,輕聲問:「是不是很難受?」
「嗯,頭好痛。」虞阡有點撒嬌地抱怨,「難受得要死,真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一上飯桌就要喝酒。」
「酒酣耳熱,萬事都好商量嘛。」謝恆亞微笑著,憐惜地替她輕柔太陽穴,有些不解地問:「你一向節制,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你竟然喝醉了?」
虞阡忍著不適,呻吟著,「還不是那個李宛若,她喝酒的功夫太厲害,勸酒的功力更強,我算服了她。沒辦法,我已經儘量控制,最後還是被她灌醉了。」
「什麼?」謝恆亞臉上的微笑消失了,神色凝重地問,「她去找你做什麼?」
虞阡覺得好受了些,便翻過身來,平躺在床上,看著他笑道:「李宛若去找安德烈,提出想要進我們公司工作。安德烈堅持『鏡像中國』的人事任免歸我管,他不干涉,只是把這事告訴了我,我婉轉地拒絕了她,只答應聘請她做公司的顧問,但不參與公司的日常事務。她倒也沒說什麼,就約我吃飯。我自然不便推辭,就請她去吃江浙菜,結果她要了花彫,說一定要和我好好喝一場。昨晚只有我跟她兩個人,沒人替我擋著,考慮到她父親的身份,我也不想與她鬧僵,只好喝了。想著至多就是大醉一場。沒什麼了不起。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醉呢,沒想到會這麼難受。」
謝恆亞沉著臉,半晌才說:「你以後最好少理她。這女人豔若桃李,卻毒如蛇蠍,這次更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我怕她會對你不利。」
「怎麼會?」虞阡有些漫不經心,「我與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她為什麼對我不利?」
「你太單純,哪裡懂得她那些邪噁心思?」謝恆亞愛惜地輕撫她的額,「你也就是工作時頭腦清醒,才華出眾,這方面你遠遠超過她,可別的方面你就不行了,尤其是使些鬼賊伎倆,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虞阡聽他說得那麼嚴重,不由得一怔,疑惑地問:「不會吧?無緣無故的,她為什麼要害我?」
「她就是見不得別人比她好。」謝恆亞冷哼一聲,「昨天晚上她把你灌醉後,送到了安德烈住的酒店房間。」
「什麼?她把我送到他那裡去做什麼?」虞阡嚇了一跳,「對了,我剛才就有些納悶是誰把我送回來的,難道是安德烈?他怎麼會知道我住在哪裡?」
謝恆亞沉聲道:「你半夜都沒回家,我有些擔心,就給你打電話,是安德烈接的,說你喝醉了,在他那裡,我就趕過去,把你帶回來了。」
「哦。」虞阡長出一口氣,「那安德烈知道我和你的事了,對吧?」
「對。」謝恆亞有些抱歉地說,「一開始我誤會了,還揍了他一拳,不過他沒有還手,還叮囑我好好照顧你。我覺得他是個非常好的人,到底是大師,成熟大度,光明磊落。他問起我們的關係,我就告訴他了。他對我們非要等到項目到手後才結婚的事很不理解,認為工作與生活應該分開。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阡阡,我們今天就去登記結婚吧。」
虞阡很意外,「太突然了吧?」
謝恆亞衝動地把她抱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實話實說:「本來我就不想等下去了,經過昨晚的事,更讓我下定了決定。我害怕失去你,更想讓李宛若早日死了心,別再使詭計接近我,企圖挽回什麼。」
虞阡忽然直覺他卻是很害怕,不由得抬手握住她的胳膊,柔聲安慰道:「她過去還對你做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謝恆亞轉頭看向窗外,眼裡掠過一絲陰霾,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道:「那天之後,我就開始特別留意她的行蹤,直到有一天親眼目睹了她的放蕩,那是無論什麼藉口都不能解釋的事實,因此我堅決要跟她分手。可她不同意,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辦法都使了出來,我卻始終不為所動,對她冷若冰霜,她到我們宿舍來找我,我馬上避出去;上課的時候她過來坐我旁邊,我就立刻起身挪到別出去坐……整個學院都在傳言我甩了她,她面子上擱不住,便不肯罷休,一直糾纏我。那年暑假,她找到我家來,當著我父母的面向我承認錯誤,哭著道歉,戲做的十足,我父母不知道內情,還勸我原諒她,然後藉故出去買賣,讓我們單獨在一起。等父親離開,我就勃然大怒。吼著要她立刻離開。當時茶几上放著蘋果,還有一把水果刀,她就抓過刀來,威脅說如果我執意要分手,她就割脈自殺。我根本就不信,起身就要離開。她立刻歇斯底里,忽然撲過來,一刀捅進了這裡。」說到這裡,他抓過虞阡的手,輕輕放在右腹。
虞阡一震,猛地坐起來,掀開被子,仔細看那個部位。在他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有一道很淡很淡的疤痕,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她雖然不懂醫學,可基本的人體構造還是知道的,傷疤下面應該是肝區,那一刀下去,很可能是致命的傷害。
謝恆亞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把將她攬過去,把被子拉上來,給她蓋好,這才輕聲說:「那把水果刀很鋒利,不寬,比較長,她用盡全力刺進來,直達肝臟。當時家裡沒人,她驚慌失措,一心只想著自保,不但沒有及時打急救電話,反而棄我而逃。我好不容易才掙紮著爬到電話旁邊,自己撥了120。後來,大概是失血過多,我暈了過去,醒來已經是兩天以後。我父親有心臟病,走進家門看到我滿身鮮血地倒在地上,生死未卜,頓時又驚又急,導致心臟病發,差一點就……我母親怕我情緒激動,一開始沒敢告訴我,我連著幾天沒看到父親,當然有些懷疑,追問之下才知道詳情。幸而父親被搶救過來了,不然我真成了不孝之子,成了謝家的罪人。」
虞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用力抱住他,希望給他一點溫暖和安慰。
謝恆亞輕輕拍了拍她,劇烈起伏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溫和地笑道:「這麼一來,李宛若便不敢再來糾纏,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因為我受的是刀傷,當時場面太過血腥,鄰居就報了警。李家的反應很迅速,她有個堂哥背景很複雜,消息靈通,聽到消息後立刻趕來,與公安局溝通,藉口說我受傷嚴重,不宜接受問詢,從而爭取到時間與我協商。當時我父母的態度都很堅決,一定要把李宛若送進監獄。我們謝家五代單傳,她先刺傷我,又不顧我的傷勢倉皇逃跑,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置我於死地的行徑,他們當然認為她不可原諒。」
「我也覺得她不可原諒。」虞阡滿臉怒氣,「如果當時你昏迷了,無法自己求救呢?如果救護車到得遲了,又沒人守著你,以致失血過多無法挽救呢?別說為你止血包紮,她至少應該打了電話再跑吧,這是做人最起碼的原則,她還算是人嗎?這種人必須嚴懲,絕不能放過。」
「你說得都對,我母親當時也這麼說。」謝恆亞微笑,隨即嘆了口氣,「我也想堅持,可李老緊接著趕了過來,對我萬般哀求,希望我高抬貴手。他夫人早逝,自己一個人將女兒帶大,整個家族又只有這一個女孩,難免縱容了些。如果我堅持報案,追究她的刑事責任,她的一生就會毀了。唉,為了這件事,李老和我父母幾乎都是一夜白頭,我看著他白發蒼蒼的模樣,實在狠不下心來。後來,李老又去求我父母,他們都是傳統的知識分子,心地善良,為人厚道,最終無奈地選擇諒解。我父親同意不告他女兒,只要求李宛若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也無力再與她糾纏。就藉口是我自己拿刀想削蘋果,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刀子扎進了身體裡,這事就這麼了結了。李宛若的家人迅速為她辦了因病休學手續,後來又送她去了美國。」
虞阡沉默片刻,也只能嘆息,「既是這樣,那也罷了。按理說,李宛若做過這麼惡毒的事,應該一輩子都躲得遠遠的,再也沒臉出現,這次她居然還能厚著臉皮再出現,還對你說那些肉麻的話,處心積慮地接近你,實在是豈有此理!」
「她那人根本就沒有自尊心的,估計這幾年都沒找到讓她滿意的獵物,厚顏無恥地又想回過頭來找我。」謝恆亞冷笑,眼神卻有些頹廢,「這些年來,我一直不談女朋友,就是被她整怕了,心裡的陰影始終無法抹去。所幸我能遇到你,這才有了重新開始愛情的勇氣,算是又活過來了。」
「別這麼說。」虞阡坐起來,握著他的手,很認真地說,「恆亞,我們今天就去結婚。」
「會不會太倉促?」長長地傾訴之後,謝恆亞的情緒穩定下來,「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我不想委屈你。」
「不用考慮,我對你的感情非常確定,是不會改變的。」虞阡很堅決,接著話鋒一轉,笑著調侃道:「你年輕、英俊、有錢、又未婚,我能嫁給你,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怎麼會委屈?」
「胡扯。」謝恆亞被她逗笑了,輕輕撫了撫她的秀髮,愛憐地說,「我能娶到你,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那我們互為福星,多好。」虞阡開心地笑道,「走,我們這就去登記。」
謝恆亞也就不再猶豫,欣然同意。
兩人說去就去,起身簡單梳洗了一下,就興沖沖地去了民政局。
美色大概是全世界通用的通行證,憑著謝恆亞的俊美容顏和辦事手段,他們領證的過程非常順利。那位發證的大姐看著眼前這一對養眼的金童玉女,本來有些程序化的祝福語都真誠了許多,「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幸福美滿。」
謝恆亞聽得心花怒放,連聲道謝。虞阡也是笑容滿面,跟著說「謝謝」。
兩人接過大紅封面的結婚證放進包裡,開開心心地走了出去。剛到門外,便聽到那位大姐對同事說:「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對夫妻。」
「是啊。」同事也大加讚歎,「這麼多年了,我也沒見過比他們更美、更般配的新人,真是比明星都好看。」
兩人聽著身後的議論,不由得相視而笑。
剛走出樓外,他們正要上車,便聽到有人高聲喊叫:「恆亞,小虞,你們怎麼在這裡?」
兩人回頭一看,孫信誠正走下樓梯,孫信哲跟在他身旁,兩人都面帶笑容,步履輕快,顯然心情不錯。
謝恆亞迎過去,笑道:「誠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哦,民政局想把市中心的兩間兒童福利院、一間老人院和一個殘疾人康復中心遷往郊外,擴大規模,市裡的財政撥款不足,希望我贊助一部分。」孫信誠爽朗地解釋,「我建議就遷到翠湖開發區內,由我來建好了捐給政府。局長很高興,答應等福利院遷走後,原址的四塊地就交給我開發。」
「那是好事啊。」謝恆亞很高興,「那回頭你把相關資料給我,我設計的時候好把這些建築考慮進去。」
「沒問題。」孫信誠與他邊說邊走,很快來到虞阡面前,「我看你們倆春風滿面,是有什麼好事吧?」
「是啊。」謝恆亞覺得對他們自然不必隱瞞,笑吟吟地說:「我們來登記結婚。」
「哦?」孫信誠有些意外,隨即熱情地與兩人握手擁抱,「恭喜恭喜。」
孫信哲也上前與兩人握手道喜。
「今天臨時決定的,所以事先沒通知你。」謝恆亞解釋,「誠哥千萬別見怪。」
「怎麼會?我為你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孫信誠笑呵呵地說,「到底是年輕人啊,想好了就行動,真讓人羨慕。這樣才好嘛,有情人就應該終成眷屬,既然認準了,就不必猶豫不決,即使將來有什麼事,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人這一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容易,一定要及時把握,千萬不可錯過。」
「誠哥說得對。」謝恆亞連連點頭,「我們之間確實有些顧慮,昨晚是安德烈提醒了我,今天你也這麼說,可見我們的決定是對的。」
「別看安德烈那哥們是老外,人還真不錯。」孫信誠讚賞地說,「小虞有這樣的上司,運氣真好。」
「這也全靠她自己的實力。」謝恆亞忍不住維護自己的新婚愛妻,「否則的話,鏡像公司也不會找獵頭公司挖她了。」
「那當然,小虞的才氣在行內是有名的,快要與你並駕齊驅了。」孫信誠開心地看著他們,「兄弟,弟妹,你們結婚是大喜事,今晚我做東,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既然是喜酒,自然應該由我請。」謝恆亞喜滋滋地說,「阡阡,你把你朋友陶茳和安德烈都請來吧,這事也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行,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虞阡一直微笑著站那裡聽他們說話,這時點了點頭,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去了。
孫信誠這才低聲問道:「恆亞,出什麼事了?你怎麼突然決定結婚?」
謝恆亞保持著微笑,輕聲說:「昨天晚上,李宛若約阡阡吃飯,硬把她灌醉,送到安德烈的酒店。安德烈是正人君子,讓她在床上休息,自己在旁邊打地鋪,方便照顧她。我去帶阡阡回來時,對安德烈坦白了我們的關係,他對我說的話跟你今天說的差不多,也讓我下定了決心。我擔心李宛若那個女人以後還會出什麼幺蛾子,所以先跟阡阡領了結婚證,以免阡阡誤會,也讓那個女人死心,不要再來糾纏我。」
「哦,明白了。」孫信誠點頭,「我支持、無論如何,一輩子的幸福最重要。」
虞阡很快打完電話,陶茳和安德烈接到她的邀請後都痛快地答應了,對她突然結婚的事並未感到驚訝,似乎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很自然的事。
這頓宴席吃得非常開心,幾個人都意猶未盡,孫信誠便提議去酒吧小酌。
謝恆亞立刻出言相護,「阡阡不能喝酒。」
「她可以喝飲料或茶。」孫信誠笑著看向他,「放心,我們不會讓小虞喝酒的。」
見他的臉上滿是調侃之意,謝恆亞卻沒有像過去那樣不好意思,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氣勢,擺明了「她是我老婆,我不照顧誰照顧」,幾個人都看出來了,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本市最有名的酒吧一一「左岸」。
一聽名字便知道這個酒吧是法式風格,裡面非常熱鬧,但沒有迪斯科世界,不放重金屬音樂,表演的節目都不錯,還有帥哥靚女陪酒。許多大學生在這裡兼職,氣質形象俱佳,而水漲船高的消費標準也有效地隔絕了閒雜人等,更吸引了許多社會精英來這裡消遣。
幾人進去後,躲過擁擠的人潮,被服務生帶到角落的一張桌邊坐下。
謝恆亞理所當然地坐在虞阡身邊,安德烈坐在另一邊,方便跟虞阡說話,孫信誠坐在謝恆亞和陶茳之間,孫信哲陪在一旁。
很快,他們要的啤酒、蘇打水和一些小吃就送來了,謝恆亞搶先掏出錢付了賬,興高采烈地與他們舉杯慶祝。
虞阡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他們,笑靨如花。
酒過三巡,陶茳笑著說:「恆亞,你可要當心阡阡,她貌似天使,其實是惡人,你可別太遷就她,不然以後有你吃虧的時候。」
虞阡笑得前仰後合,「我也算惡人?那這世上的好人只怕不多了。」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陶茳笑著調侃,「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瞭解你?」
謝恆亞好脾氣地說:「不管她是好人還是惡人,我都認了。反正吃虧就是佔便宜,不管我們倆誰吃虧誰佔便宜,都是肉爛了在鍋裡,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
「說得好。」虞阡得意地瞄了陶茳一眼,「看見沒有,我挑的老公,那是絕對的新好男人。」
「我看出來了,『三從四德』他一定樣樣都能做到。」陶茳嘆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孫信誠有些好奇,「什麼『三從四德』?」
「老婆的話,要聽從;老婆錯了,要盲從;老婆外出,要跟從。」陶茳邊笑邊解釋,「老婆打罵,要忍得;老婆逛街,要等得;老婆花錢,要捨得;老婆生日,要記得。」
她一邊說,虞阡一邊翻譯給安德烈聽,等她說完,四位男士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孫信誠嘆氣,「以這個標準來看,我果然差得遠啊,算不上好男人。」
「我開始樣樣都能做到,可阡阡沒給過我表現的機會。」謝恆亞有些遺憾,「她的話我自然是聽的,可她從沒要求過我什麼;迄今為止,她似乎沒有錯過,我也盲從不了;她脾氣那麼好,我根本用不著忍;至於逛街,她自己都嫌浪費時間,一向沒那愛好;她買什麼都是花自己的錢,不肯要我一分錢;至於她的生日,這我是記得的,到時候一定邀請你們來,給她好好慶祝一下。」一條一條地說著,他臉上滿是笑容,情意綿綿地看向虞阡。
「唉,看你們那麼幸福,我都想趕緊找個好女人結婚了。」孫信誠半開玩笑地感慨,舉起了杯,「來,祝你們白頭偕老。」
幾個人跟著七嘴八舌地說著祝福語,一起乾杯。
這時,台上有個年輕的男歌手正在唱《童話》,清亮的歌聲傳遍了酒吧的每個角落。
從你說愛我以後,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願變成童話裡,
你愛的那個天使,
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
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這是一首流行的情歌,下面有不少人跟著哼唱,渲染得整個酒吧都充滿了濃情蜜意。謝恆亞忍不住悄悄伸手摟住虞阡的腰,把她拉過來,緊緊靠著自己。周圍都是好朋友,虞阡自然也不矯情,很自然地慢慢移過去,倚在他身側,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幸福。
歌手唱完走下台去,燈光隨即一亮,照亮了正中的小舞池。輕喚的音樂響起,有人起身走進了舞池。
謝恆亞笑著看過去,卻一直沒動。孫信誠輕輕拍拍他,「去,請小虞跳個舞,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正該好好玩玩。」
謝恆亞轉頭看向虞阡,微笑著問:「想去嗎?」
「好啊。」虞阡高興地點頭。
謝恆亞便站起身來,拉著她的手走進舞池。
兩人親密相擁,在音樂中慢慢挪著步。不時有五光十色的燈掃過,將兩人的身姿染上華麗的色彩,其他人很快就注意到這一對異常出眾的情侶。很多人都欣賞地看著他們,不由讚歎。就連舞台上的DJ都被兩人吸引,不像以往那樣,放出的音樂快慢相間,以便照顧不同人的喜好,這次一直下意識地放著舒緩的情歌,好讓這兩人可以不停歇地舞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才好。
孫信誠羨慕地看著那兩人,忽然轉頭對陶茳說:「看到他們,每個人都會相信,這個世界是有真正的愛情的。」
「是啊,可遇而不可求。」陶茳有些感慨,「阡阡堅持了這麼久,不肯退而求其次,別人總覺得她太天真,可如今看來,她才是對的。」
孫信誠點了點頭,「這種堅持需要非凡的勇氣,讓人佩服。」
安德烈見沒人邀請陶茳跳舞,便微笑著向她伸出手去,很有風度地問:「可以請你跳舞嗎?」
陶茳爽快地起身,與他走進舞池,翩然起舞。
孫信哲湊近孫信誠,笑著問:「哥,怎麼樣?有戲沒有?」
「沒戲。」孫信誠笑容不減,微微搖頭,「她嫌我太有錢,所以不考慮,沒辦法。」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有錢也是缺陷。」孫信哲讚賞地看著陶茳,有些遺憾地說,「可惜,如果她能做我嫂子,別說大哥你,就連我這個做弟弟的都會覺得有面子。」
「是啊,大概是我運氣不好。」孫信誠長嘆,「沒錢的時候,娶了一個只愛錢的女人,嫌我窮而甩了我;等我有錢了,喜歡的又是一個不愛錢的女人,因為我太有錢而拒絕了我,看來我這輩子注定打光棍了。」
「不可能。」孫信哲連忙搖頭,「哥,你別洩氣,至少虞總和陶總的感情說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女人的,所以不能灰心。」
「那倒是。」孫信誠釋懷地笑道,「下次要再看到這樣的好姑娘,我絕不會再猶豫,一定立刻去追。」
「我一定支持你。」孫信哲也笑了起來。
音樂還在繼續,謝恆亞和虞阡旁若無人,沉浸在彼此的柔情中。過了很久,謝恆亞輕聲說:「阡阡,這個週末我們回家一趟吧,讓我們的父母也高興高興。」
「好,週五晚上飛去你家,週六晚上再飛去我家,週日晚上回來。」虞阡微笑,「幸好都有直達的航班,我明天讓佳穎訂機票。」
「還是我訂吧。」謝恆亞溫和地說,「你就別跟我爭了,我們都是夫妻了,機票還要跟我AA制啊?」
「我沒那個意思,只是習慣一切都自己辦。」虞阡將頭放到他肩上,輕笑道,「好,都聽你的。時間也由你來安排,我跟著走就是了。」
「這才是我的好老婆。」謝恆亞滿意地擁著她,開心極了。
酒吧裡的很多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對極少見到的俊男靚女,只覺得賞心悅目,美不勝收。不遠處的黯淡燈光下,卻有一雙眼睛不同尋常,眼神裡充滿嫉妒和恨意。
李宛若這陣子百無聊賴,耐不住寂寞,幾乎每晚都會光顧這家精英雲集,帥哥眾多的著名酒吧,有帥哥夜夜陪她喝酒,甚至陪她回酒店過夜。
酒店的房費仍然是孫信誠在支付,她認為是理所應當的,心裡沒有半分謝意,反而是李老過意不去,每天打電話都會讓她搬到便宜一點的酒店去住,可她舒服慣了,根本不以為然。孫信誠倒是不在乎每天上千元的房費開銷。只是不再安排人去陪她,隨便她做什麼都不會過問。
她心裡盤算著怎麼把謝恆亞弄到手,自己卻也不閒著,天天過著杯中常滿,枕邊不空的快活日子,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自己尋歡作樂的酒吧看到這麼「刺眼」的一幕。
她盯著那個被謝恆亞擁著的女人,心裡的妒火熊熊燃燒。那個俊美無濤的男人是她的,只有她才能要他,也只有她才有資格碰他,那女人算什麼?憑什麼擁有他的溫柔、他的微笑、他的愛?
陪著李宛若的男人早已被這個豔麗性感的女人征服,眼裡只有她,壓根沒看到舞池中的人。李宛若的心神卻完全被那兩個人吸引,對身邊男人的熱情視若無睹,招呼都沒打便起身離去。
走出酒吧的大門,她上了車,猛踩油門,陰沉著臉,駛離燈火輝煌的繁華夜店,直衝進濃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