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感情不能靠賭注

  謝恆亞的父母都是中學老師,任教於家鄉的重點中學。父親教數學,母親教英語,都是這個城市著名的特級教師。

  看到虞阡和兒子一起出現,老兩口十分歡喜。雖然只相處了一天,兩人都對這個兒媳婦滿意極了,不由得老懷大慰。

  父親謝忱私下對老伴說:「我看啊,這兒媳婦比兒子還優秀。兒子自己開公司,當老闆,那個不稀奇,有錢就能做到。人家小虞在外企裡當總監,那才是靠的真本事。」

  「是啊。」母親曾玟佩笑著點頭,「這孩子不但有才華,長得也好,性情更好,恆亞能娶到她,真是福氣。」

  老兩口雖已過花甲之年,對五年前的驚魂血案仍然記憶猶新,現在看兒子帶回來一個這麼出色的好媳婦,兩人感情又那麼好,還打算盡快生孩子,這才放了心。

  謝恆亞和虞阡陪著老人度過了快樂的一天,傍晚又匆匆飛往另一個城市。

  虞阡的母親舒文是公務員,兩年前在女兒的鼓勵下再婚,現在過得很幸福。看到女婿長得那麼俊,舒文吃了一驚,有些擔心他不會對女兒專一。謝恆亞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自然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再三保證,一定會愛虞阡一輩子,永遠不變,母親這才安下心來。

  短短兩天的時間,兩人飛了兩個城市,都有些疲憊,但心情卻很好。婚事就此定了下來,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便心無旁騖,全力投入到翠湖開發區規劃設計的競標工作。

  奇怪的是,李宛若一直沒再出現,兩人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樂得靜心,自然不會花工夫去探究。

  兩人夫唱夫隨,上班時兩家公司的項目小組成員常常碰面,他們自然也會參加。下班後回到家,晚飯後的節目就是打開電腦,討論設計方案。

  謝恆亞發現,虞阡雖然不是設計專業出身,但有種特別的設計靈感,有些方案她甚至說不出具本是哪裡不對,只是「看著不舒服」他就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謝恆亞第一次和她一起工作,卻與她心有靈犀,幾乎一點就明。虞阡指出道路系統看著不舒服,並特別指出兩個讓她感覺特別生硬的地方,謝恆亞就立刻會意,著手修改,將道路的彎角改為弧形,虞阡一看就很滿意。安德烈對兩人如此默契的配合也感到很驚訝。

  這樣的事發生過幾次以後,謝恆亞對虞阡的直覺相當信服,不但是翠湖開發區的項目,還把自己公司的其他項目給他看,不需要她從專業角度來分析,只要她說出哪些設計細節看上去不滿意。虞阡很樂意與他並肩坐在電腦屏幕前,看著那些線條、色塊、數據,津津有味地與他討論,看著他工作,是從未有過的踏實和快樂。

  在少有的空間時間裡,他們仍然如過去一樣,各有各的生活。虞阡會一個人去游泳,約朋友打羽毛球,謝恆亞則在家裡用電腦下棋,或者到院子裡打斯諾克。

  謝恆亞喜歡做飯,親手做出美味可口的飯菜讓他很有成就感。虞阡不會下廚,但喜歡收拾廚房,喜歡清涼的水從指間流過的感覺,因而洗碗和洗衣服由她來做。其它雜務由家政公司處理,每半個月來清潔一次。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兩個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白天並肩作戰,夜晚親密相擁,甜蜜得羨煞旁人。

  這時,他們的項目已經上了軌道,開始按程序迅速推進,而鏡像總部也有眾多大項目正在進行,一直催促安德烈回去。他便先回羅馬,留下了法比亞諾和曾建緯繼續參與這個項目的設計。

  臨走前,他讓虞阡給法比亞諾和曾建緯租了一套公寓,不再住酒店,好節約費用。虞阡與謝恆亞住,便把紫藤花園那邊的東西全部搬過來,把公寓讓給法比亞諾和曾建緯住。他們兩人各佔一間,虞阡讓行政部把必要的生活用品都購置齊了,又派給他們一輛車專用,還配了司機,上下班也很方便。

  「信誠地產」規定的遞交標書的時間距離報名時間相當短,只有半個月,那些事先不知情的公司自然是措手不及,忙得人仰馬翻,即便是「恆亞創造」和「鏡像中國」這樣早就有所準備且精英雲集的公司也忙得不可開交。

  兩人總是早出晚歸,即使在家也常常一起工作到深夜。除了工作之外,他們根本就沒心思想別的,更是早將李宛若拋在了腦後。

  不過,很快孫信誠就傳來消息,李宛若進入「風華設計」擔任副總經理,並主動約孫信誠吃飯喝茶,聲稱今後會代表「風華設計」與甲方聯絡,希望他能多多關照。

  孫信誠第一時間給謝恆亞打電話商量對策,「恆亞,李小姐可是來者不善,細想起來,對你對我都是不利的。」孫信誠仍是沉穩冷靜,從容不迫,「『風華設計』在設計行業裡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好的工程師、設計師只有那麼一兩個,論實力是不如你和小虞的。不過據我所知,他們已經與我二叔、三叔、外甥勾結在一起,想從中搗亂,妄圖造成流標的局面。如果他們得逞,那翠湖開發區的總開發權就會被政府收回。我的位置就不穩了,原來支持我的大姨和表哥很可能會倒向他們那邊。他們聯合控股,就可以免去我董事長、總裁職位,讓我靠邊站,做個無權的股東。」

  「誠哥,我明白。」謝恆亞微微皺眉,「我會盡全力,絕不讓這種情況發生。」

  「恆亞,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跟我保證什麼。」孫信誠笑了,「只是提醒你,這個項目對你對我都很重要,現在對小虞也同樣重要,我們一定要謹慎從事。我看得出,李宛若對你的執念非常深,似乎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要多加小心。要是擱在往常,對這種女人倒不用理會,如果她鬧得太凶,私下收拾就是了,可現在礙於她父親的身份,我們還真不好動手,只能以禮相待,儘量容忍。你那性子我是瞭解,我怕你到時候會忍不住。」

  「不會,你放心吧。」謝恆亞嘆了口氣,「我會努力控制自己,忍無可忍,重新再忍,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

  「那就好。」孫信誠稍稍放了心,忍不住又叮囑道,「你也別太委屈自己,如果她太過分,可以適當地告訴她一下,讓她收斂一些。」

  「嗯,我知道。」謝恆亞嘆息,「我倒是不怕她跟我鬧,就怕她去找阡阡的麻煩。」

  「你放心,小虞應該能應付。」孫信誠安慰他,「小虞雖然是女人,卻頗有大將之風,意志堅定,判斷準確,對付李宛若這種徒有其表的人是遊刃有餘。」

  「那倒是。」聽他如此讚揚虞阡,謝恆亞高興地笑了,「我也相信阡阡能處理。」

  掛掉電話,謝恆亞立刻將這事告訴了虞阡。事到如今,他也不再隱晦,便將此事對孫信誠的家族企業的影響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虞阡有些意外,聯想到陶茳曾經說過的話,恍然大悟,「我一直以為這項目只對我們兩家公司很重要,沒想到對誠哥更是意義非凡。既然這樣,那我們更謹慎,不能有一點閃失。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謝恆亞猶豫了一下,關切地叮囑:「如果她有什麼過分的言行,你別生氣,回來告訴我,好嗎?」

  「好。」虞阡微笑著安慰他,「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場面上她還是會有所顧忌的吧,你別太擔心了。」

  謝恆亞還是不放心,但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放下電話繼續工作。

  沒過兩天,李宛若便邀約孫信誠、虞阡和謝恆亞去打高爾夫球。她在美國曾經專門練過,算得上高手,而且她一向認為國內的所謂精英大都是土包子,因此故意約他們去,打算一展手身,在謝恆亞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同時也想看看虞阡在球場上笨手笨腳的窘狀。

  收到她的邀請,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欣然同意。

  約定的地點仍是藍山高爾夫俱樂部,時間是週六下午。他們有充裕的時間,可以一鼓作氣將三十六洞一起打完。

  因為週一是遞交標書的時間。所以每個參加投標的公司都非常忙,「恆亞創造」和「鏡像中國」的人全員加班。不過應酬李宛若也很重要,因此謝恆亞在公司忙完工作後,中午就開車去接虞阡。兩人在外面匆匆吃了點東西,趕緊回家換衣服,拿上球具就往藍山奔去。

  李宛若沒再住酒店,終於從費用昂貴的套房搬出來,住到風華設計為她專門配置的高級公寓。週末她自然是不上班的,上午去做了頭髮,化好妝,中午約曾建緯吃飯。午飯過後,這才悠閒地開車到了藍山高爾夫球俱樂部。

  曾建緯已經嘗到了她給的好處,被迷得神魂顛倒,當即表示要陪她去。她笑吟吟地說:「我約的可是你們虞總,你真的要去?」

  曾建緯怔了一下,心裡有些不安,這才理智地迴避。

  為了確保漂亮地嬴過虞阡,李宛若前一天便來過,花錢雇了俱樂部裡的一個帥哥陪練,把三十洞從頭到尾踏勘一遍,熟悉了各處地形,對每個果嶺都心中有數,信心滿滿,胸有成竹。這次再來就沒有出去查看地形,一邊悠閒地喝著咖啡,一邊等他們過來。

  孫信誠沒帶孫信哲來,讓他在公司裡盯著星期一接收標書的準備工作,自己獨自到了藍山。他在接待員的指示下,在咖啡廳找到李宛若。剛剛坐下,謝恆亞和虞阡便到了。

  兩人走到孫信誠和李宛若身邊時,剛好聽到她微笑著說:「會員證是我一個朋友借我的,他給俱樂部的老闆打了電話,得到特許,我就拿著他的證進來了。」

  「哦,李小姐真是神通廣大。」孫信誠笑呵呵地稱讚,隨即看向她身後,「恆亞和小虞也到了,我們去球場吧。」

  李宛若轉頭看向並肩而立的兩人,親熱地笑道:「你們一起來的?吃飯了嗎?」

  「吃過了。」虞阡禮貌地點頭,「我們在公司開會,正好都與你有約,就一起過來了。」

  「哦。」李宛若款款起身,「那我們去球場吧。」

  孫信誠對服務生做個手勢,「全都記在我的賬上。」然後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李宛若是內行,一看虞阡帶來的整套球杆就明白了。雖然有些意外和失望,卻沒有流露出來,而是一臉謙虛地說:「真沒看出來,原來虞總是高手,到時候可要讓我兩桿啊,別叫我輸得太難看。」

  「李小姐過謙了,我這樣就是裝裝樣子,其實技術不行。」虞阡很客氣。

  兩輛場地車開到他們面前,孫信誠正想主動招呼李宛若跟自己坐一輛,她卻搶先說:「虞總,我們一起吧。來了這麼久,我們還沒好好玩呢。」

  謝恆亞本能地想阻止她,虞阡沒等他開口,便爽快地點頭,「好啊。」謝恆亞只好閉嘴,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先上車,這才與孫信誠上了後面車。

  孫信誠明白他的憂慮,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和地安慰道:「放心吧,小虞沒問題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總是想擋在她前面,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謝恆亞嘆氣,「誠哥,你說她怎麼沒完沒了?要是一直這麼糾纏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用不了多久。」孫信誠忍不住笑道,「你是當局者迷。其實,等翠湖項目拿下來,一切塵埃落定,你和小虞的關係就可以公開,既然不再有機會,她也就死心了。」

  「嗯,對。」謝恆亞點頭,「是我糊塗了。」

  「那就別擔心了。」孫信誠愉快地說,「你就等著看小虞打球的英姿吧,那是另一種風采,非常迷人。」

  謝恆亞頓時一個勁地點頭,眉梢眼角都是嚮往。

  他們在後面談笑風生,李宛若與虞阡在前面也相淡甚歡,看上去頗為融洽。

  李宛若笑吟吟地問:「虞總與恆亞認識多久了?」

  「我三年前就聽說過他。我們是同行,他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然聲名遠颺。」虞阡自然地回答,「到這裡後,我與他又成了競爭對手,在一些項目上交過手,差不多有一年多了吧。當然,他在本地樹大根深,實力雄厚,我不是他的對手,輸的時候多,嬴的時候少。」

  「真的?」李宛若笑得更歡,「那你怎麼不生他的氣?」

  「商業競爭嘛,願賭服輸,生什麼氣?」虞阡微笑,「丘吉爾說過: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只要不是原則性的衝突,大家都可以做朋友。」

  李宛若沉吟片刻,忽然問:「你很欣賞恆亞,是嗎?」

  虞阡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是的,他非常優秀,很多人都欣賞他,我也不例外。」

  李宛若輕描淡寫地繼續問:「你覺得他帥嗎?」

  「要說外貌,他當然是一等一的,這毫無疑問。」虞阡爽朗地笑道,「很多人都為他著迷。」

  「也包括你嗎,虞總?」李宛若滿臉微笑地轉頭盯著她。

  虞阡認真地想了一下,這才回答:「他的氣質令我傾倒,我很仰慕他。」

  「是嗎?我看恆亞也很欣賞你。」李宛若顯得十分輕鬆,「他未婚,你未嫁,你們倒是天生一對。怎麼樣?我來做個媒吧。」

  虞阡一時有些啼笑皆非。她明明是對謝恆亞死纏爛打,現在卻來故作大方,就算要試探,也不必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她心裡這麼想著,表面上沒有流露出來,而是微笑著,半天玩笑地說:「好啊,那就有勞李小姐了。」

  李宛若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手,一時接不上話來,不免有些尷尬,心想你們那晚在酒吧裡都當眾親熱成那樣了,現在還裝什麼清白?雖然頻頻腹誹著,臉上仍然帶著笑容,故作輕鬆略帶調侃地說:「那就說定了,回頭我去跟他說。」

  「那就先謝謝李小姐了。」虞阡依然笑得明朗。

  李宛若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女人的醋意,轉念一想,便索性挑明,故意以玩笑的口吻說:「可是,像恆亞這樣優秀的男人,我也喜歡,我和他在大學裡還是戀人,後來才因故分開,現在他未婚,我未嫁,而且都沒忘了舊情,這可怎麼辦呢?」

  虞阡看著她眼底深處熊熊燃燒佔有慾與挑戰意味的怒火,幾乎忍不住脫口而出,告訴她自己和謝恆來已經結婚了,可理智及時控制住了她的衝動。她沉默片段,輕聲說:「愛慾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

  「什麼?」李宛若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虞阡溫和勸誡,「如果慾望太盛,勉強追求不屬於自己的人與物,就像手持火炬逆風而行,很容易受傷。」

  李宛若卻不以為是,「我不怕受傷。虞總,我也不瞞你,以前我太年輕,性格倔強,傷過恆亞。這次我回來。就是痛下決心,一定要補償他,對他好,讓他接受我。」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時間過去那麼久了,一切都變了。」虞阡輕言細語地循循開導,「五年來,他從大學轉變成社會人,然後有了自己的事業,這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每上一個台階,人的心境和想法都會改變,對於過去種種就會淡忘,不會再糾結。我覺得,恆亞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雖然在商界多年,卻沒有沾染上那些壞習氣,心底仍然保持著水晶般的純淨。對過去的傷害,他應該不會耿耿於懷,只會選擇埋藏。要他重新回頭,是不太可能的事。」

  忠言逆耳,她雖然是實事求是是地婉言勸解,李宛若卻聽得心頭火起,不由地嘲諷道:「看來虞總還真是瞭解恆亞,而且提起他時直呼其名,似乎關係不淺啊。」

  「恆亞的性格並不複雜,所以我還是瞭解一些的。」虞阡依然平靜,「我們是合作夥伴,平時也就不那麼客氣。至於稱呼,其實並不重要,李小姐也可以像誠哥那樣叫我小虞。」

  她態度友好,措辭婉轉,李宛若一時也找不到攻擊之處,便迅速調整心態,重新又變得友善起來,爽恰似地說:「好,你比我小兩歲,那我就叫你小虞吧,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哎,小虞,這打球有輸嬴,我們也下點不注吧,玩起來盡興一些。」

  「行啊,你說吧,每桿押多少?」虞阡答應得很痛快。李宛若家境再富裕,也不可能一賭百萬,她還是跟得起的。

  「賭錢多俗,我們賭別的。」李宛若興致勃勃,「這樣吧,我們就賭個機會。打球嘛,就是憑實力,靠運氣。我們今天就賭一賭,看老天爺願意把這機會給誰,怎麼樣?」

  「聽上去很有趣。」虞阡冷笑道,「不知道是什麼機會?」

  「你我都喜歡恆亞,要是當真發生爭執,不免傷了和氣,恆亞也為難。」李宛若冷冷道,「不如這樣,今天誰要是輸了,就去當大媒,必須保證讓恆亞與獲勝者約會。」

  「我們兩人賭,怎麼能拿別人當賭注?這樣太不尊重恆亞了。」虞阡搖頭,「我做不到,對不起。」

  「難道小虞對自己的球技這麼沒信心嗎?」李宛若有意激她,「怕成這樣,沒必要吧?」

  虞阡心平氣和地笑道:「我的球技確實普通,但也不至於害怕跟你賭,我覺得,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如果賭我自己的東西,我肯定奉陪,要是拿別人當賭注,我實在做不來。」

  李宛若心裡暗罵:裝什麼裝!腦中急速轉動,臉上笑容依舊。快到開球點時,她靈機一動,又道:「那這樣吧,就拿我們自己做賭注。」

  虞阡看向她,不知道她又耍什麼花招。

  李宛若篤定地說:「誰輸了誰就退出,從此不再追恆亞,不與他再有任何糾葛。」

  「這是終身大事,怎麼能如此兒戲?」虞阡有些無奈地搖頭,「小賭怡情,何必把感情押上去?」

  李宛若聳了聳肩,「你們不是總愛說商場如戰場嗎?其實哪裡都一樣,官場、情場、球場,都是戰場,最後都要分出輸嬴,對吧?」

  虞阡嘆了口氣,「如果你堅持,我可以答應,如果我輸了,絕不會去追他,行嗎?」

  「那可不行,如果他約你呢?」李宛若步步緊逼,「如果你輸了,就不能答應他的邀請。」

  「這根本不可能。」虞阡很無奈,「李小姐,我和恆亞是合作夥伴,經常要在一起開會研究工作,有時候還要一起出去應酬,這都是免不了的。」

  「願賭服輸。」李宛若的態度變得很強硬,「如果你輸了,就得想辦法避免。」

  虞阡搖頭,「對不起,我確實做不到。如果你堅持要這麼賭,那我就不下場了,你和誠哥打吧。」

  李宛若沒想到她會斷然拒絕,心裡更窩火,還想出言相激,恰好場地車停了下來。虞阡沒再客氣,搶先下了車,笑著看向孫信誠和謝恆亞。

  球僮過來背球袋,虞阡卻攔住,說:「我不打了。誠哥,你陪李小姐吧,我和恆亞在旁邊學習。」

  「怎麼了?」孫信誠有些詫異,「怎麼不打了?」

  虞阡正想開口,李宛若搶著勸道:「小虞既然來了,就一起玩玩嘛。」

  口是心非的人見得多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皮的。虞阡看她一眼,也不說破,只是點了點頭,「那好吧。」

  孫信誠立刻客氣地說:「李小姐,你來開球吧,小虞第二,我第三。恆亞不打,在旁邊看著就行。」

  虞阡和謝恆亞都同意,李宛若也沒有謙讓,從球僮手中接過球杆,過去開球。

  謝恆亞這才悄聲問虞阡,「你剛才為什麼不願意打了?她在車上跟你說了什麼?」

  虞阡微笑,低聲說:「她要和我賭,誰輸誰就放棄你。我摸不清她的實力,沒有必勝的把握,不敢賭這個。」

  「神經病,簡直莫名其妙。」謝恆亞惱怒地皺了皺眉,「你別理她。」

  「嗯,我拒絕了。」虞阡安慰他,「我放心吧,我怎麼可能跟她賭?」

  說話間,李宛若已經揮杆擊球。孫信誠看著落點,讚道:「好球。」李宛若有些得意地笑著走了回來。虞阡便走上前去開球。

  比賽就此開始。

  孫信誠很快發現,這兩位女球手如有神助,比他要厲害多了。打完了十八洞,他已經遠遠落在後面,不由地笑著搖頭,對謝恆亞說:「真是不得了啊,現在的女人一個個都強得很,男人就快沒有立足之地了。」

  「是啊,她們要頂大半邊天了。」謝恆亞也跟著無奈點頭,「我早就自愧不如了。」

  虞阡轉過身來,笑著說:「誠哥,你太有紳士風度,我知道你是讓著我的。」

  「真沒讓,我盡了全力了。」孫信誠認真的解釋,接著又戲謔的道,「唉,不是我軍無能,而是共軍太厲害了。」

  旁邊三人都哈哈大笑,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

  最後收桿時,李宛若名列第一,虞阡比她多了兩桿,孫信誠多了五桿,兩人都讚她球技高超,讓她大為高興。

  謝恆亞始終微笑,很少說話。淡淡的陽光下,他挺拔的身姿站在翠綠的草地上,俊美的容顏仿若不屬於這俗世。李宛若看著他,心中的迷戀更加濃厚,身不由己地陷溺其中,不能自拔。

  打完球後,孫信誠做東,去吃了一頓美味的河鮮,這才乘興而歸。

  李宛若看著虞阡上了謝恆亞的車,然後不動聲色地開著車遠遠眼著,直跟到煙霞山莊。目送著前面的車長驅直入,她的眼中迸射出強烈的妒火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