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我就醒了,猛地坐起來,頭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胸口,哎呀一聲,一邊的阿寧差點給我撞到樹下去。
條件的反射的拉住她,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就發現自己靠在樹上,手扯著皮帶,已經扯開一半了,邊上就是蛇骨的挖掘地,雨還在下,四周的礦燈刺得我的眼睛睜也睜不開。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蛇骨頭上已經搭起了防水的布,礦燈架在四周的樹枝上,悶油瓶和潘子坐在那裡,而胖子睡在我的邊上,鼾聲如雷。阿寧捂著胸口,顯然給我撞的很疼。
我這才明白剛才是在做夢,頓時長出了一口氣,一摸腦門,上面也還是濕的,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昨天雨水。
我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一想就想了起來,之前把他們叫下來挖蛇骨,但是蛇的骨骸纏入藤蔓最起碼有十幾年了,裡面結實的一塌糊塗,挖了半天沒挖出什麼來,就輪番休息,沒想到一路過來太疲倦了,躺下去就睡著了。臉上還全是雨水,剛才阿寧的口水,就是這些東西。
我尷尬的笑了笑,就站起來,抹了把臉就過去繼續幫忙。潘子就在那邊不懷好意的問我:「小三爺,你剛才做什麼夢呢?還要脫褲子?」
我拍了他一下,心說這次有理也說不清了,不由想到建築師與火車的故事,心說原來這樣的事情並不只是笑話裡才有。
看了看錶,睡去也沒有多少時間,渾身都是濕的,也就是淺淺的瞇了一會兒,淺睡容易做噩夢,不過總算是睡了,精神好了很多。話說這夢也有點奇怪,真實得要命,都說夢是人潛意識的反應,我想起老癢以前和我講過的一些心理上東西,心說難道在我的潛意識裡,對阿寧這個女人有著無比的恐懼嗎?在夢裡竟然是這樣的情節。
回頭看阿寧,她已經靠到樹幹上,接替我繼續休息了,閉著眼睛閉目養神,人顯的有些憔悴,不過這樣反倒使得她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減淡了不少,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夢境中阿寧扭曲的臉和現在的景象重疊在一起,一下子我又感覺有點後怕。
轉頭看他們的進度,卻發現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進展,藤蔓纏繞進骨骸裡,經過一番折騰,都碎掉了,腐爛並且已經礦物化的巴掌大的鱗片散落在藤蔓堆裡,看起來像是古時候的紙錢。
我就自嘲的笑了笑了,長出了口氣,就問潘子他們有什麼發現?為什麼不挖了。
潘子拿起一邊的礦燈,往骨骸裡面照去,說沒法把這具屍體弄出來,一來骨頭都爛的差不多了,一碰就碎,再挖就沒了;二來,他們發現了這個東西。
我順著礦燈的光往下看去,就看到蛇骨的深處,藤蔓糾結的地方,有一捆類似於雞腿的東西,只不過是黑色的,而且上面結了一層銹殼,我趴下去仔細去看,就發現那竟然是三顆綁起來的老式手榴彈。已經銹成了一個整體。
彈體的四周,有一條發黑的武裝帶,顯然這三顆東西是插在武裝袋上的,背在這具屍體身上的。
我看著不由就倒吸了一口冷氣,一下子走動都不敢用力了,小心翼翼的退回來。潘子就對我道:「這是胖子先發現的,要不是胖子眼睛毒,我們幾個現在都可能被炸上天了。」
我驚訝道:「這具屍體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帶著這種東西?」就算是文錦他們的隊伍,要帶著裝備,也應該帶炸藥而不是手榴彈啊。這種木柄老式手榴彈完全是實戰用的武器,是以殺傷人為目的的,用來做工程爆破基本上沒用。
「你還記得不記得定主卓瑪那個老太婆和我們說過,在一九九三年的時候這裡有一批搞民族主義分裂的反動武裝逃進了柴達木後,民兵追了到戈壁深處,這只隊伍卻失蹤了?」潘子問我道,「我看這具屍骨就是當時那批人之一的,也許是女匪,也許是家眷,他們當時失蹤,我看他娘的就是因為誤入了這片沼澤了。十幾年了,這批人沒有再出現,應該是全部死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