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提起這茬,我才想起來,覺得有道理,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兒,不過我並不同意潘子最後的看法,那時候逃進戈壁的是武裝份子,可都是帶著好槍的,雖然人數不多,但是裝備精良,如果他們真的進入到沼澤之中,不一定就死了,也許在裡面待了一段時間離開了也說不定。這裡了無人煙,很多偷獵人都是從這裡進可可西裡,打了動物後直接進走私小道,去尼泊爾,要逮他們一點轍也沒有。
甚至,這幫人也有可能在這裡定居下來了,當然這可能性很小,這裡的條件不適合外面的人生活。我也心說最好不要,這種人太極端了,見了面非打起來不可,我們沒槍沒炮,要是有個死傷就對不起之前遭的罪了,雖然隔了這麼多年,他們的武器也應該都報廢了。
胡思亂想著,胖子就醒了,我讓潘子去睡一會兒,他說不睡了,這麼潮濕,他一把年紀了,睡了肯定出問題,這裡有那幾顆東西,這死人咱們也不能再琢磨了,你們多休息一下,我們就離開這裡,反正雨也小了。再往前走走,天也就該亮了,到時候找個好點的地方生上火再慢慢休息。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這樣的條件下,主觀想去睡覺確實也睡不著,我們縮在一起,一邊抽煙,一邊就看著外面黑暗,聽雨聲和風吹過雨林的聲音。潘子就擦他的槍,這裡太潮濕,他對他槍的狀況很擔心。其他人就聊天,聊著聊著,悶油瓶卻睡著了。
潘子和我講了他打仗時候的事情,當時他是進炊事班的,年紀很小,有一次,他們的後勤部隊和越南的特種兵遭遇了,廚師和搬運工怎麼打的過那些從小就和美國人打仗的越南人?他們後來被逼進了一片沼澤裡,因為越南人虐待俘虜,所以他們最後決定同歸於盡,當時保護他們的警衛連每人發了他們一顆手榴彈,準備用作最後關頭的犧牲。
越南人很聰明,他們並不露頭,分散著在叢林裡潛伏向他們靠攏,這邊放一槍,那邊放一槍,讓他們不知道到底他們要從哪裡進來。他們且戰且退,就退到沼澤的中心泥沼裡,一腳下去泥都裹到大腿根,走也走不動,這時候連長就下命令讓他們準備。
所有人拿著手榴彈,就縮進了泥沼裡,臉上塗上泥只露出兩個鼻孔。這一下子,倒是那些越南人慌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不敢進入沼澤,就用槍在沼澤裡掃射,後來子彈打得差不多了,就撤退了。
潘子他們在泥沼裡不敢動,怕這是越南人的詭計,一直忍了一個晚上,見越南人真的走了,才小心翼翼的出來,可是一清點人數,卻發現少了兩個人,他們以為是陷到泥裡面去了,就用竹竿在泥沼裡找,結果鉤出了他們的屍體,發現這兩個人已經給吃空了,只剩下一張透明的皮,胸腔裡不知道什麼東西在鼓動。
這樣的經歷之後,潘子開始害怕沼澤,後來調到尖刀排到越南後方去作戰,全排被伏擊死得就剩下他和通信兵的時候,他們又逃到一個沼澤邊上,潘子就寧可豁出去殺光追兵,也不肯再踏進這種地方一步。
潘子說著說著,就不停的打哈欠,我也聽的朦朦朧朧的,眼皮直打架,又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又開始要做夢了,卻感覺有人搖我。那是我最難受的時候,就想推開他繼續睡,沒推到他人,一下子我的嘴巴卻給摀住了。
這一下我就睜開了眼睛,就看到是阿寧在捂我的嘴巴,一邊的潘子輕輕在搖胖子,幾個人都好像是剛醒的樣子,在看一邊。
我也轉過去看,就看到大風刮著我們頭頂上的一條樹枝,巨大的樹冠都在抖動,似乎風又起來了,但是等我仔細一感覺,卻感覺不到四周有風。再一看頭頂上,一條褐色的巨蟒,正在從相鄰的另一棵樹上蛇行盤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