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秦嶺神樹·挖掘

  我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是在半夢半醒中坐了起來,心裡一股起床火,剛想罵他,他摀住我的嘴巴,輕聲道:「別說話,跟我來。」

  我莫名其妙,見他表情不善,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披上外衣湊了過去,問道:「幹什麼?出了什麼事?」

  老癢輕聲說道:「跟我來,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我盯了他好一會兒,心裡覺得奇怪,不過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玩我,於是穿好外衣,就跟他偷偷走出屋外。

  窩棚外面就是森林,老癢拿出指北針,確定了一下方位,從我們的裝備裡拆出折迭鏟子,招呼我跟著他。

  我們打著手電筒,走在下風口,足足走了十分鐘,他才停了下來,用鏟子插了插腳下的地,說道:「就是這裡了!」

  我心裡疑惑到了極點,看他的樣子,難不成半夜三更他想來這裡種樹?

  他看我表情不善,忙解釋道:「我和我老表上次從山裡出來的時候,也是在這裡過的夜,那天晚上我發現他半夜偷偷溜了出來,不知道去幹什麼,所以我就跟著他,結果發現他在這裡埋什麼東西,不過那時候我們情況很糟糕,我沒力氣去管這閒事,只想快點出山去,所以也沒去計較這事情,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情景有點不正常。」

  「你確定就是這裡?」我問道。

  他點點頭,「我老表從那洞裡出來後就神經兮兮,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我肯定他有事情瞞著我,這一次正巧回到這裡,我準備挖開來看看,他到底埋了什麼。你幫我望望風。」

  我點點頭,老癢開始下鏟。

  這裡的土似乎不硬,但是那些村民還睡在不遠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吵醒,所以老癢每挖三下,都要停下來聽聽周圍的動靜。

  他挖了足有半個小時,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弄錯地方了,突然,他的鏟子似乎插到了什麼金屬的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他停止了挖掘,俯下身去,從坑裡拿出了一根棍狀的物體。

  棍狀的物體上都是泥,我無法判斷那是什麼,但是憑直覺,似乎是一根骨頭,老癢略微擦拭了一下,臉色一變,對我說道:「我操,竟然是這個東西。」

  我湊過去看,那是一根長著綠色銅銹的青銅鑄器,底上有很明顯的斷口,是給人從另一件青銅器上鋸下來的,藉著手電筒的光,我能看到上面有類似於單頭雙身蛇的抽象圖案。應該是老爺子說的「厙族」的東西。

  老癢對我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青銅的枝椏,沒想到我老表竟然偷偷把這東西鋸下來了。」

  我皺了皺眉頭,他們這些人,可以說是整個盜墓階級中最沒有素質的一群,也是數量最多的一群,為了幾千塊錢,破壞一件絕世珍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老癢繼續挖掘,看還能挖出什麼來,但是挖了半天沒有任何東西再出現,他開始將土填回去。

  我們將這枝椏用布包好,躡手躡腳地走了回去,其它人一天勞作,都還在熟睡,我們卻再也睡不著了,老癢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開始往篝火裡加柴。

  我看到他臉色凝重,憂心之態又現,忍不住問道:「這幾天看你忽喜忽憂的,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長痔瘡了?」

  老癢點上支煙,說道:「哎,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我是覺得有點不對勁,有點事情想不通啊。」

  我不說話,聽他說下去。

  老癢道:「主要是我老表的事情。我和他進山的時候,他還很正常,但是自從他看到這根青銅枝椏之後,我就感覺他開始變了,剛開始我老表只是突然變得有點神經質,逐漸的,我就發現,他整個人好像越來越失常起來──」

  我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老表瘋掉,和這玩意有關係?」

  老癢點點頭,「你看,他偷偷地把這東西鋸下來帶出來,又埋了起來,是為了什麼呢?」

  我看著老癢擺弄那根青銅的枝椏,忽然感覺這東西好像在哪裡見過,忙掏出王教授給我的資料,翻到一張圖片一比對,果然不錯,那是一八四五年一個英國傳教士湯馬士在湘西一個山洞岩石壁畫上臨摹下來的東西,是一棵類似於樹的圖騰。湯馬士在畫下面註釋說,這是當地土民的「神樹」。後來這份筆記流落到王教授手裡,王教授根據其中的描述,認為這種神樹是蛇國的文化圖騰之一,代表著大地與生育的神性。

  我又將青銅的枝椏和圖片對照了一下,發現這一段只是樹枝的末梢,如果按照這個比例來說,那整棵青銅樹應該有七八十米高,如果整體發掘出來,足以震驚世界了。

  我拍了拍老癢,讓他別多想,如果真是這枝椏的問題,那他也早就和他老表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