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馭者與妖靈

展秋說到這裡,眼瞳泛碧,有些微微潮濡。他默了一會,繼續說道:「十八年前,從凌佩來了一個已經妖化的蛇靈,名叫雲寧揚。他已經成靈百多年,其力不可小覷。他最初是一個馭者所蓄養的靈物,因他與馭者通六脈法血,借法血之力迅速成為強靈。加上他的主子死了以後,他又吞吃了強靈同類,所以雖然他修煉的時間比我們短了近百年。但他卻比我們更早的妖化!他來了月耀之後,尋到連延的蹤跡,窮追不捨將連延殺死制了藥!」

流火默然不語,聽碧展秋繼續說下去。展秋看著屋內煙裊如霧,似身歸過往,復現曾境!

展秋繼續道:「真是可悲,那雲寧揚竟與我是同類!天下萬物皆有魂靈,成靈之後自然想要更強。這原本無可厚非!要走捷徑,甘心被人所馭,為奴為僕幾十年換得快速增力,也算其所。但他的主子已經死了許多年,他業已經妖化。但他仍不甘休,竟貪慕法血至此,為那馭者的世家子孫代代賣命,在他手上,沾滿了妖靈的鮮血。實在是天下妖靈的恥辱!也正是因為有他這樣的靈物,才會有那貪婪無盡的馭者。如今馭術各家通融,法血之力越加霸道,馭者不斷四處擒拿靈物,如此才會有這樣多的妖靈無辜受害。」

流火看著展秋,的確,有了急於求成的妖靈,從而才助長了這些馭者的貪婪。他們再不願意付出時間精力和血力去培育靈物,他們更渴望直接尋求強靈來滿足他們對力量的貪求。

各家馭術的融匯貫通,讓馭關之說已經名存實亡。只要血力夠強,一滴便可束靈物六脈。再不甘願,也要成為他們的奴隸!他的哥哥桐慕流炎,就是這樣被那軒轅凌以血控制,最後白白死在那個無恥之人的手中!

「如今馭者肆意尋捕強靈珍獸,而像你這樣自體帶有自然之力的珍獸,更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靈物。若你不想任人宰割,就要比他們更強大。不想被法血所控,就要凌駕於他們之上!你想復仇,就要先韜光養晦,潛心修行。否則,不但不能為你的兄弟復仇,更會白白斷送了自己。」展秋可以感覺到他周身浮蕩翻湧的熱力,亂湧無度的翻騰,「化形之後,你的靈罩比以前更強。這是好事,但同樣也是壞事。對於馭者而言,他們更容易感知到你的罩氣。若想有所成,自是先從無到有,復又從有到無。如此才算完整!」

生靈也好,自然之靈也好,初得五官,復有心緒。如此便有靈力,一旦有靈力自然便有靈罩。越強之靈,罩力越強,范圍也越大。如盾甲於身周,可擋外界傷害。但同時,靈力越強,罩力越明顯之下便會被同樣有靈力的人感應到。唯有到達更高的程度,就能隨意控制罩力,可大可小,可廣可狹,甚至可收息於體。

流火上個月才剛剛化形成人,便迫不及待偷離出宮。他根本無法控制好自己的罩力,甚至都不能很好的控制自身所帶的火力。全憑一股沖動幾分小聰明,就想為兄報仇!若不是展秋發現的早,忙忙的帶了人四處尋來。今天他已經落在那軒轅凌的手上,成了靈物了!

展秋微蹙了眉,沉聲道:「那軒轅凌所馭的是汲星獸,同你一樣,為世間十珍獸之一。有水之處力不可擋,便是潮濕之地也極是凶猛。軒轅凌法血充盈,又正是身強體壯的年紀。你貿然而出,故意在他面前現身,引得他來擒你。真真是太過魯莽!」

「我知他所馭的是一個遇水極強的靈物,所以便往這沙漠地段來。我本想將他引至廣漠,再趁機放火燒死他!」流火低聲道,「誰知剛到那豐年客棧,便讓那女人把……」

他說著便覺眼皮亂跳無休,連帶面上也微微帶出幾分古裡古怪的表情來。他不由的伸手撫著後頸,也不知是他倒霉還是怎麼的,他化形成人之後,血力並不算是穩當,時常翻湧難止。結果昨天傍晚,他剛盤膝順氣,血行到頸後,最是軟弱的時候。就那麼巧一個東西捅過來,當時六脈全部集於一點,頸脈已經突湧欲破。霎時就讓那東西捅得血流不止,血力亂竄,險些逆頂攻心!

如此才把那個肇事的村姑當成是個馭者,直至見她額上並無血印,也完全感覺不到她的罩氣,才知道她哪裡是個馭者,根本就混捅亂戳!

一想到這裡,他更有種心窒憋慌之感。光是倒霉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了,那女人根本就是個災星轉世!他當時發現靈血難控,再把那軒轅凌引到客棧也不能成事。結果沒想到軒轅凌竟如此神速,已經不容他再遠遁。客棧裡好歹氣息混雜,總比他忙忙跑在荒灘上要好。

但隨之他的背晦就又來了,軒轅凌找的那個幫手摧土力成刀直接劈了客棧,好死不死的那個災星女人連著個大土炕全砸到他身上!

砸到他身上也罷了,偏是正壓在他的臉上,他是火巖瓏,鼻翕間帶有氣腺,只有摧動氣腺才能引火。這一砸,壓制了他的氣腺,他根本無法噴火。不然的話,至少可以在軒轅凌近身的時候引火燒他,便是燒不死,也得弄他個面目全非。連番意外,讓他一套計劃全泡了湯。也不知倒了什麼霉,竟碰上這麼一個主兒!

展秋看著他陰晴不定的樣子,根本就是飛了神不知想什麼去了。原本見他竟傷了靈脈也讓展秋有些詫異,若軒轅凌都能讓他靈脈受制為何不趁機引血馭他?何以還要跟他在荒原上動起手來?後來聽他說起,才知竟是讓那小丫頭無意間給捅傷的,聽後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