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流火突爆強力,火息之強匪夷所思,竟是寧揚這多年來從未遇到過的。那一瞬間,寧揚竟有了已經快完全忘記的恐懼之感!帶著優優,寧揚不願再與他硬拼,從而碎罩化形向谷底而遁。原本破他靈脈,貫注毒息,是想試流火究竟有多大的潛力,但這內裡逼發出來的力量,已經超出寧揚的想像,當時竟有那種念頭,與他對陣,根本就是一個怪物。
他帶著優優潛到谷底水中,待回去以後,發現自己的山莊整個讓蕭無仰那個死強盜洗劫一空。與寧揚一道的一眾小童女侍,皆是借他的力化成人形,平日做些灑掃傳話的工夫也就罷了,一遇強敵也中有現形躲藏的份兒。
寧揚知道流火爆脈之後,必要尋寒徹之地壓服火息。而雪影山正是飛雪夕月的老窩,當年共御死靈也算一同出生入死過,更何況,夕月的姐姐外甥,不是馭者就是靈物,夕月一直覺得愧對家人,對死靈的不必要上心相助。
流火到了那裡,基本上就等於自投羅網,那裡匿了一只火巖瓏,寧揚是早就知道的,如此正好二火全擒,以便將來探路。
優優心血有虧,一直氣罩不穩,他當日覺得她有趣,根本也無心要她性命。一段相處,越發覺得興趣盎然,她不涉人間,情理半通不通,但為人直率敢作敢當,愛憎分明是個性情中人。寧揚所修的蛇息,並非是靠雙修合練,但木靈與蛇息皆屬陰寒,她既煉魅顏自然雙修合和會獲益良多,她秉性純真,為人真爽,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所以才會如此輕易信人。
寧揚喜歡她的個性,因此有心助她,待她傷愈便履行承諾與之雙修。灌蛇息於木體,注毒力為她增功。
雙修不同於采補,不是看哪個守得嚴防令對方先丟盔棄甲,而是更注意和合雙達之效。她化形一刻便脈頂花蕊,從而選擇走魅顏一系。由此天成綿體之態,妖媚妖嬈令人骨酥銷魂。但到底是沒有實際演練過,想像總是比實練要容易一些,她明明滿身滿心的手足無措,偏是要強作鎮定一副老手姿態,身心的嚴重不統一導致陰寒若她竟逼出一頭大汗,眼睛潮濕的快要滴下水來,眼角通紅馬上就要哭卻非要堆著滿不在乎的笑,如此矛盾到極致也如此美到了極致!
他看著她的眼睛便挪不開,伸手撫她的眉頭想替她舒展那些褶皺。這次雙修的經歷實在談不上好,只是他的回憶裡從此烙了一朵花,那張臉總晃而江散,眼睛在哭嘴在笑,身體亂抖但死都不肯中途罷休!
原本只是一場交易,你情我願好聚好散,連他自己也沒料到,便是這一次雙修,讓他陷了泥潭!他是碧丹倫一手養育,繼血助力,並且教他做人的道理,在世這幾百年來,殺人奪命的事做過,救人提攜弱小的事做過,不管做什麼事,他總有他的理由,至於旁人如何看待他從不在意。
但交易完成卻不想放她,他卻說不出理由,因這情來的沒理由!原是世人說是對,愛來時從不問因由,它要來便來任你是神仙妖魔皆擋不住。當遇上對的,用一眼的時間去愛上也覺得漫長,什麼人是對的,誰也不知道,當心失控悸動,情緒因些而變迭無數的時候才能明了,而明了的時候,就已經是沉淪!
因此當她媚眼如絲,柔指纖纖繞著他的發梢,膩膩歪歪的跟他說:「你還好啦,以後我得了閒再來找你。」
生讓他聽了之後就怒了,還怒的理所當然。她既然已經化成人形,還化了個女人,就該學學怎麼當個好女人!什麼叫得了閒再來?分明就是把他當成……工具嘛!什麼叫還好啦,她自己陰關都守不住,差點讓他給采了,要不是他慈悲為懷現在她小命都沒了。
還有臉評價他「還好」?真真是要把他氣炸了肺,一個蛇屍咒下去套了她的脖子,扣了她的六脈……,他的確是勉強找到了一個留下她的理由,但也徹底讓他們本來已經緩和的關系決裂了!
寧揚是很懊惱的,他已經妖化了,幾百年自以為看透世間紛擾,如今竟是生出想體會一番那七情柔腸的心來,哪知情未生妒先起,搞得他失了以往的溫文,每每不見她的時候就會想,算了,放了她算了,反正他得了她的心尖血制了好藥材,她是打算滿世界獵艷的,何苦來偏選這麼一個讓他堵心?但一見她,馬上就那心思就一點都沒了,暴躁如雷只想把她鎖到天荒地老,反正就是不讓她出去勾搭!
寧揚微涼的唇讓優優後腦一陣發麻,深索淺琢滿帶著他一肚子的憤懣,險些她差點攀纏不住整個人從梁上掉下來,她一向對美色沒有抵抗力,更何況從中得益良多,難得頭一回就碰到一個知道心疼人的,沒受什麼罪也算是很幸運,而且他長的還不錯,以後再尋像他這樣生的好又妖力強的,而且還是願意跟她雙修不會中途把她給采了的,怕是也難了去了。
但一想到他從此要將她關起來不見天日就悲從中來,花花世界未見幾分便又成了圈養植物,如此讓她哪裡肯甘休?亂晃頭顱張嘴就去咬他,越咬他越是不肯放,非要整得她氣喘吁吁逼現人形才罷休!
優優的籐枝亂甩有如八爪游魚一般掃卷著他全身,扯頭髮揪耳朵摳眼睛,他亦不管,只顧把她吻的骨醉,手指掠過去已經感覺到她的脊骨開始慢慢聚攏,一會工夫已經觸手柔膩光滑如脂,亂纏的籐慢慢微縮減少,他將她抱個死緊,繼續逼迫她的人形一點點顯現出來,他將氣控制到了完美的程度,半點多余的也不給她,省得再化出衣衫來。
他舌尖勾纏換氣的工夫低語:「說,以後不出去胡亂勾搭!」
「就勾搭,有本事一輩子別讓我見男人。」優優呼哧帶喘,雙眼都飆了紅,咬牙瞪他,頭髮都逆飛起來去勒他的脖子,樣子要多鬼有多鬼,「我去找技術更……」
再沒說話的機會,殘余的籐枝亂舞,掃得房裡一團狼籍,最後嘩的一下,整片雕梁都倒下來,將他們一道隔在內室之中。
這等拆房倒梁的事是天天上演,反正不是拆寧揚的房他是半點不心疼,只是惱恨這死丫頭倔的要命,練魅顏練到她這種不解風情的真是滿世界尋不到第二個。
的確是滿世界尋不到第二個啊,要是只憑著千姿百態媚骨嬌顏,只憑嬌聲怯意滿身春情,他又豈會放在眼裡,更不可能放到心上!
外頭路過的兩個小丫頭吐了吐舌,其中一個歎道:「怕是明兒又得搬個院兒了。」
另一個拉著她跑:「連南宮大人都不理會,別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