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完敗

無仰的房間就在七月的隔壁,他與傾絕對面而坐,整間客棧一團死寂,店家伙計包括住店的客人不知都是睡死了,還是讓傾絕放出來的時候順便都給打掃乾淨了,反正剛才這般動靜,竟是無人過問。

無仰活動著手腕,冷冷的盯著傾絕。與他角力是半點便宜占不著,方才那一下,無仰幾乎不能反抗,也算是對他有了初步被了解。而如今凌破有牽制了石橫,將他們分開。當下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況且七月還暈在屋裡不知情況如何,真是沒想到,七月才剛到這裡不到兩日,他們居然追來了,竟然還是傾絕親自出馬

碧丹傾絕這個人物 ,無異是凌佩的傳奇,無仰打從出道以來,只聽過沒見過,對於他的種種,無仰當然也聽過不少,他自體就是半靈,而且是馭雙靈--妖狼剎寒夜哥以及雷王獸鬼目灼。據說這兩個靈物全都妖化了,而傾絕又身負聚靈咒,可馭六個死靈,而這六個死靈,生前皆是非同尋常的超級強馭。

便是他娘子白夜黃泉也是一個強馭,風靈凌破方才已經見了,分明是已經要化的強靈,能感覺得到靈罩的時候就已經失了所有先機。

這些光環圍繞之下的碧丹傾絕,已經近乎馭者之中的神話。比之當年白夜家祖白夜滌的那個皇封御賜的通天馭靈大主身份更有過之。不過無仰一向覺得傳聞是錦上添花,事實如何未親見也不盡信。

不過當初在行馭館,到時見了他的兒子。那雙眼睛的確是挺駭人的,可以物化氣罩半點破綻也藏不得。這雙眼的能力就是來自其母,但無仰怎麼也無法把方才那個女人與傳聞之中的白夜黃泉聯系到一起。不僅如此,眼前這個男人,與無仰一直想象中的碧丹傾絕也差的太多了些。

年紀太輕了,聽說傾絕與南宮修的年齡差不多,南宮修已經年近半百,但眼前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若非是方才他們來的詭異讓無仰後知後覺,能隨便一抬胳膊就將無仰三脈全封,半點氣縱不出,半點力使不出,更能在閒聊之中將自身氣罩整到完美無瑕的程度。若非他能做到這些,就算他長了一對標志性的紫眸,無仰還是鐵定認為他是冒牌貨。

如今想想,容貌不變許因他是半靈體質,有聚靈咒博枉血,那半靈之力催發出來保青春倒也不奇怪,但她娘子也這般就有些詭異了,兩人真能成仙不成?不過無仰現在關心的根本不是這些。

「夏七月當年從這裡人間蒸發,想找她的不僅是你?」傾絕看也不看他,「為了避免他落在碧游宮的手裡,我麻煩一些也就罷了。」

「流火已經死了,你找他還有什麼意義?還想讓她為你探路?」無仰冷哼。

「跟你無關。」傾絕歪在座上,微牽了唇低語。

「他的事就跟我有關。」無仰的指節微響,「跟你角力我的確沒勝算,不過你好像只帶了一個風靈哦?」

傾絕輕撫了眉毛,一提凌破他就覺得腦仁疼:「我要想找你的麻煩,你還能好生生的在東關藏著嗎?」

無仰的神情微變,微忖了突然輕笑:「突然發現,我根本就像是個笨蛋,你那裡用查,只要盯著我就行了,難怪來得這樣快。」

「笨蛋談不上,反正不太聰明。」傾絕拿了杯,微晃了晃看著裡面的水,表情有些淡漠。這話卻把無仰給氣的青筋直突。

「我來把她帶走只是順便,不想在你們身上耽擱太長時間。」傾絕說著,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近了卯時,冬夜漫長此時仍是黑透的。

無仰垂頭不語,他已經想了許多對戰的方法都讓自己否了,沒有勝算,對方的罩息此時完全不曾有任何的偏移,像是透明的水晶罩子般,讓無仰半點也探不到他的脈息湧動,也不只是因他有死靈的關系。

沒有勝算的仗再充大頭打下去那就是笨蛋,能在這個世界生存的不僅僅靠的是強力,有時也需要低頭。但此時這頭低不得,這笨蛋也必是要當的。沒有贏的可能,就要牽制的最高可能性。

七月精通自然催力之法,她身上的小瓶其實就是她最好的助力,而且優點是完全沒有靈息根本不可能被敵人注意到。雖然無仰沒見有過他是如何縱力的,但是那土妖的殘息非常明顯,能贏得這樣的妖靈,不可能逃跑吧?但是,最可惡的是他現在根本不知七月在哪裡,這樣所有的算計都成了自己的臆想。

傾絕根本就想到了所有的後果,此時當然不會讓他知道七月如何。傾絕已經在最短時間裡取得了最有效的控制局面的方法,讓無仰與石橫完全成了擺設。

「我若是想動手,何須親自來?我娘子今天在這裡,自然不會讓你們太難看。」傾絕數著站了起來,轉頭向著門口去。毫不介意後背向著無仰,但依舊是半分破綻全無。

無仰看著他拉開門走出去,房門虛掩隱隱看到他的影子,他自是有狂妄的資本,若是要打根本用不著他來,還帶著老婆來,難道真是順便?

無仰正想著,忽然外頭有細細的女人聲音:「我方才給她灌了些凝神散,怕是還有兩三個時辰才醒呢。」

「讓你找間屋睡一覺去,還操這個閒心幹什麼?」傾絕微微有些發悶,「昨兒就瞧燈逛晚了,又起來逮一起凌破,熬著吃不住,快去睡會去。起了咱們一道去看宅地,你瞧著好,我就叫人動工了。雖說這裡的好泉涸了不少,但也有幾處不錯的,建起來,冬天得閒過來也僻靜。」

「沒事呢,我也不困,一會待他醒了,我再與她好好說話。」仍是那細細柔柔的腔調,很是妥帖恬靜的溫和「那個我也不太會看的,你說好久肯定好。」

「讓你去試那個溫泉,主要挑好泉眼 圍進去才是呢。哪有這樣總敷衍人的?心不在焉的又想什麼呢?」

「呵呵,沒,到底是咱們半夜饒人清夢,你一會……」

「知道了,我帶你來散心的。那裡就動起手這般煞風景?好端端的又來囑咐我這個,趕緊睡覺去。」話裡含著嗔,聲調卻格外的飄忽舒泰,更像是很一曲輕歌一般的自得。

無仰聽了,卻是頓覺腦後一麻,他果真是順便而來,而且好像昨天已經到了,這般攜妻帶眷,居然處於一鎮半分痕跡也沒有。真是輸的乾淨徹底。

她正想著,忽然門一推傾絕又邁進來,半倚著門口說:「夏七月是要跟我走的,你若是跟來也隨便。」說著,他一轉身便要是壓根也不打算再多說半句,更沒有要盯著無仰的意思。

這般放任無仰一股無名火沖頂,蹭的戰起身來,傾絕微微回眸:你一直不向我發難是在找我的弱點,是人皆有弱點但你拿捏不住。七月的父母在我手上,她會跟你逃亡還是乖乖與我回京結果已經分明,看不看著你已經不重要

無仰倒抽一口冷氣,瞪著他咬牙切齒:」你真卑鄙。」

「是你做是不夠縝密,狂妄自大的沒有道理。」傾絕輕哼了一聲,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我早說過,要找他的不止你一個,她家在何處早不是秘密,你為何漏了個大馬腳步先行妥善處理?我贊你一句能在這裡等,遇上了算你的運氣好。但又能怎謎樣呢?把成敗盡付老天,不是笨蛋又是什麼?沒有靈物,你就是一無是處的莽夫,這就是你和我的根本不同,你輸,不在於打不過我,而在於這裡。」

傾絕伸出手指指自己的頭,扯開一絲戲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尚有毒蛇。眼光膚淺做事沖動,縱然能改天換地,照樣是一塌糊塗。就憑你與夏七月,我用得著卑鄙麼?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若非她與靜曦也算是相識,我娘子心腸好總要說些好話。不然的話,我倒真想看看,你們與碧游宮爭到兩敗俱傷的好戲!」

說著,傾絕再不理會,徑自甩門出去,只留無仰一人面若死灰,傾絕一直踱到盡頭,見小白正靠在門口沖他笑。他一時眉間微舒,伸手勾過她的脖子,挑著眉毛眼中卻漾出笑意:「你又美什麼?怎麼還不去睡?」

「說了不困麼。」小白笑呵呵的抬臉看他,「你格外看得起他,所以忍不住要跟他解釋,他還是孩子,要慢慢來麼。

傾絕垂眼看著她,突然一掐她的腰把她整個提起來:「那你就是格外看不起我,所以我的話壓根也聽不進去半句哦!」

他正掐在小白腰眼上,弄得她一聲低呼忍不住開始掙腿,傾絕一把箍住她,順便一腳把門勾上,將她吱吱哇哇關在房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