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又有些昏昏欲睡,蜷縮著像一只懶洋洋歇午的貓咪,睫毛半闔為她灑下暗影。外面天氣很好,陽光過廊紗一只抖進室內好幾丈。因屋裡紗影重重,泉池暖無,更是帶出七彩迷離。她半擁著被,窩蜷倦懶無骨的摸樣煞是撩人,肌膚透著粉帶著點點紅印,像是撒了花瓣在上面。她是在是不想再睡了,睡了這幾天讓她腦筋發皺。如今外面花枝徭役,全心面貌的焦牢山讓她心裡都癢癢的。況且還有許多事未盡,不把事情做完總是不能安心下來。因此安寧的日子總是格外珍貴,但她又偏就這樣睡過去了。錯負了五日的光陰,是在讓她覺得可惜。但是現在又是酸酸麻麻的,愉悅過後帶來的倦懶讓人難以抗拒。加上窩在他的肘彎很是舒服,周公已經再三的召喚她去下棋。
七月強撐半掀了的眼皮,便是這個細小的動作引得流火過來親吻。她的喉見細細的囈語,觸到他的眼睛,黑漆漆的讓人看了便醉了。他的手臂將她環繞,更是緊密的拉進懷裡,手掌按揉這她的身軀,讓她的眼霎時間又是潮了幾分。她亂扭了兩下,卻蹭出一團火來。看他的眼神深沉之中又跳出小火苗,不由得心間直纏。實在被她揉捏的難耐,低藝著:「咱們出去逛吧?」
「不去。」他喉見擠出兩個字,手指纏上她的胸口,指腹斯磨引得她的身體微跳了兩下。他的腿糾纏上來,讓她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變化。不由得咬牙,不清不楚的嘀咕「色狼」。
流火聽了,索性將她整個壓住,笑得有點邪裡邪氣的,看到七月的嚴重又成了詭異的誘惑。
七月被他壓得動彈不得,稍一扭動變成撩撥。看他輪廓如才,鼻骨修直,眼尾飛揚眼底帶著幾分張狂。一時看怔了眼,臉上又飛紅了幾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不能辜負你對我的誇獎。」他的話說的七月想打嗝,瞪著眼發呆。他手底下的掐揉引得她蹙眉低胡「誰。。。誰誇你。。。」
流火提著她的腰,鼻尖抵著她的,弄得她都快斗雞眼了。他淺酌她的嘴唇,低聲說「跟我共脈吧?」她的眼瞪得溜圓,那表情讓他想一口吞下腹。他吻上 她的眼睛,聲音打著飄像是神魂都要飛到九霄雲外。 「你必還是要回去的既然這樣 共脈吧?通心通眼通氣,法血匯連,生死與共任你差遣。」
七月怔忡著,良久低語「透過紫卷通融的亂混書,包含的是本原蒼之力。。。所求的越多,代價越大。。。」見到他之前無需想這些,見到他之後已經定局在想無用。
「用這種代價把我救出來,再撒手人寰?」輪流或說著把她揉的亂扭無處躲。她急著勾著他的脖子開口:「不是,只是活著就有希望嘛。我們注定只有一輩子的緣分,但是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不是嗎?活著還有什麼別的契機。。。。總之先得把你帶回來。?
他盯著她的眼,牽唇帶出一絲細語:「還在訛誰?」常人的壽限只有百年,追求延年長生者則需修心煉法。如萬物化妖,人也一樣。所謂修仙練道,白日飛升則是人體突破命限的方法。七月借幽泊水力,通融心脈以借他的血匯引萬物,心脈之中含有妖血,想修仙練道的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但以她的個性為人,讓她走旁門左道她必是不肯。
「人生百年,就算無災無病,本體若無進宜也難逃大限。你休想幾十年就把我丟下。你魂歸天地,讓我一人孤苦伶仃。跟我共脈,我反匯妖力保你長生,然後咱們再慢慢想辦法。活著就有希望,所以先把時間拉長石最重要的。」流火撫著她的臉,「你要回去找你的父母,便是他們接過來我也都依你。要去找無仰優優什麼的,我也沒有意見。但是這件事你一定要聽我的,不然你那也別想去,有本事你借本原之力打死我」
七月怔怔的看著他,流火笑笑:「當初是想,不能這樣自私。只為了通心通氣,把你也拖進馭者一列。但是我們一步步走來,命運在不斷改變,亦在不斷地耍我們。到底是要把我們逼到這一步,之前我想,只消你肉身長安,五髒得健無病無災。只消不逢大亂,沒有太多怨靈彌漫招惹引起加重,學識你的命比我還長。但總覺不得安妥,不想在冒任何險。」
她靜了半晌,收緊手臂微語了一口氣。點點頭「好」。
他眼中生光,明媚到迷亂了她的眼,他垂頭吻她,如此而心滿意足!
七月吧琥珀重新種在東側的縫隙間,遇土而生很快便完成當初的形態。當初琥珀與子弳是倆株母子連根的骨褐蘭,樹齡已經超過百年,但是出靈是近幾年,七月與他們通靈以後,以地之印借水之力將他們化成種子原貌,帶了這裡的泥土與水,從而將他們帶離焦嶗山作為引力的橋梁。
如今他們又回歸了本原,節節褐幹微微搖弋。受了心血的匯引,靈罩明顯加強,比之三年之前更有茂盛之態,七月撫著樹身笑「我會好生照管你們,親眼看著你們憑借自己的力量化為人形,必比那借力之法催出的形態更美十分。」
流火站在她的身後不遠,身在山中而不知全貌,山林茂盛,鳥啼水鳴。海濤聲已經元不可聞,餵得谷溪叮咚,山風夾帶著花香,各種花朵錯季怒放。改變氣候以後,這裡已經形成一種與外圍海灘完全不同的生態體系,他與幽泊同樣也借助了本源之力,但他們是妖,用妖力匯引與自體相應的水火,焚木從而遇土息。這種借力法隨談是靠七月提點而通透的,但與七月所用的不同。
「我之前覺得這裡變了。好像刮得鳳不太一樣。開始還以為是因為與你相見的緣故。心境不同了,所以看什麼都美。怪不得我一連睡好幾天。哪裡是匯心血太過的緣故?」七月領著裙子往回走,揚著眉毛淺淺的笑。眼中帶著閃閃的光,落日的余暉透過密林的縫隙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的撒花銀秀的羅裙更添了一圈金紅碎影。
流火踱了兩步拉了她的手,吹眼說「那你還老幽泊長幽泊短的,故意的啊!」
「乍一看嚇了一大跳嘛、」七月的頭髮鬆鬆的挽著,垂蕩在耳側的碎發帶了點點金閃。如今那圖案孩子氣已經成了嫵媚,眉眼更多了幾分坦蕩與柔和,「不過後來細想,憑他之力,便是半年也的不成這般的景致,更不可能改變這裡的氣候!若是添了你,才得成。」
他笑著抱起她,卻仍舊忍不住要解釋「若是說教現在也晚了,總歸這樣更好。以前海風太大,一年裡,總得刮個兩三回弄得半山傾流。而且也不全是為了弄花園,外圍環水火絨氣罩,若有外人來我們也能知道。」
「恩」她扶著他的肩夢像個孩子被他托在臂彎上。當然會心疼,更會覺得甜美。曾經那些錐心刺骨的創痛,因他的回來便雲淡風輕的散去,添了滿心滿意的彌足。
看著她的眼神,便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向幽泊道謝時應該的,總歸有他幫忙才能成事。只向幽泊道謝,是因在她心中,自有親疏之別!如此讓流火也微彎了眼,一手托著她,一手指著前面山腰的林子說「我想吧這裡也開了,再蓋一個樓。頂上風大,但觀景好。這裡靜謐,更適合居住。到時若是你的父母也願意來,便再加蓋一棟,怎麼樣?」
她不說話,只看著他笑。他捏著她的臉「問你呢?總傻樂什麼?」
七月咧了嘴,挑著眉毛哼哼「你現在長本事了,還會蓋房子呢。」
「那是,我是十全賢夫。」流火的話險沒讓她笑倒,歪倚著他的肩連連點頭「恩,是我十輩子修來的造化。」
她隨口的話引的他眼神凝深,盯著她的眼不語。她頓時回過悶來,忙著擺手要往回找,他已經勾了她的脖子將她抱緊:「我不是你十輩子修來的造化,是你十輩子的劫難。」
七月埋在他的肩頸,眼有些微微泛潮。輕吁了一口氣說:「是造化,若讓我再選一次,還是要你。」
他垂眼,胸口微窒而充溢,問她的頭頂:「我只要你。」說著,便錯分林枝往山上去,曾經從這裡聚火而生,有強力而不知七情,因此而投身輪回感悟塵世種種。如今兜兜轉轉,再度回到這裡。
卻已經換了身形樣貌,更嘗盡世間悲歡離合。不僅是如此,身邊還多了牽掛,連結他力量的失與歸,記載了他經歷的愛與恨的所有,這一世最讓他覺得波濤洶湧,也讓他最為餮足的。
只要這樣就好,再不去追尋,落花重疊千帆過盡。這裡是他的聚力隕魂之處,而她令他殘缺又完滿,亦是他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