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趴在沿邊上, 手裡捏玩著一顆軟軟的澡豆。方才流火陪著她吃了些東西,她便過來洗澡,而他去尋幽泊說話。
她任那澡豆化在掌心裡,香芬融在熏暖潮熱的霧氣中彌了滿室,浸入心脾。邊上有一個立腳銅杯,裡面滿滿的盛了一杯這樣的澡豆。有些艷紅,有些瑩黃,有些醬紫,還有綠色的。每一顆味道都有些不同,膩膩滑滑的便可以帶走疲懶和污漬。池水裡還浸著一個藥包,隨著四角的魚嘴出水口不斷的起起伏伏。
這池子很像流火在灼雲院的浴池,但這澡豆讓七月想到天刀峰的日子。他們的快樂時光總是很短暫,他們總是在馬不停蹄的奔波不斷的卷入一場又一場的紛爭裡。等到好不容易以為沖破了重重地阻礙,又因那離魂的夢境一別三年。
像是總在一個圓圈之中打轉,每一件事都來的那樣突然,讓他們戳不及防。像那次碧展秋突然的發難,還有孟婆------
一時胡思亂想,卻忍不住漾起笑意。雖然她總忍不住要想許多事,會很擔心自己的家人,還有無仰他們。但是至少流火回來了,至少他回來了便是給她很多的希望和安慰。讓她看著遠方的時候,眼裡不再迷茫。
她撐著池沿出去,用大絨巾擦乾發上身上的水珠,換了乾淨的袍子。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焦牢山這裡氣候很溫暖,不過以前海風是很大的。但是今天七月醒來,覺得那潮黏的風似也變得溫和揉媚起來,細細揚揚的,不像是四面環著海,倒像是倚著一個大湖一樣。風中也不再夾著濕鹹的氣息,更多的是花草的芬芳。
七月趿著鞋,剛拉開房門,見流火正倚在門外。她微怔了一下,四下看看:「幽泊呢?」
流火垂著眼,眼神有些泛直。把這項功勞推給幽泊的負面效果出來了,她現在明顯對幽泊的敬仰之情有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讓他心裡的酸水開始不停的往上泛。
「出門了。」流火的聲音根本就像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伸手點著她的額頭,「你現在眼裡還看的見我麼?」
「啊?你不就在這嗎?」七月本想問去哪了,被他後半句一頂生生轉口。抬頭看著他,突然咧著嘴笑:「我只是隨便問問嘛,說起來,他還是我師父吶。」
她話音未落,已經讓流火夾起來,托高她看著她的眼,「這三年,你好像跟他相處人不錯哦?」
七月伸手扶著他的肩,看著他笑:「我又看到你臉上的字了。」
流火一怔,不由的就想起他們從西池回來的途中,仿佛只發生在昨天,又像已經過了一千年!看她淺笑微微,眼若含露。
唇角微揚如花瓣,兩腮微染嫣紅,更有那淡淡馨香撲鼻直入胸臆。讓他的手越箍越緊,直想將她嵌進身體裡。
「又看到「不知所謂?」他微微笑著,眼中閃著光。
七月斂了笑意,手指繞結上他的一縷髮絲,低聲說:「是恍如隔世。」
流火凝了眼眸,心隨著她的話而顫抖,窒壓得快要爆炸。她收緊了手臂貼近他,眼中蒙了一層霧。他此時的表情已經向她坦開了心,與她是一樣的,是恍如隔世!
他微是探頭,噙住她的唇,就這樣把她提起來箍在懷裡。心跳是如此激烈,直想躍出胸腔與她一起癡纏。她勾緊他的脖子,任他在身上撩起一簇火焰。她就這般綿軟下去,變得溫熱變得滾燙。彌足又貪求,三年的時光,她的等待成了荒。
每當站在海岸,看那鷗逐來去的熙攘,天空雲朵綿纏的熱烈,看闊海濤風起雲湧,看著一切在眼底失了色,變成膿灰慘黯。時間成了裹著木刺的釘,鑽磨的她鮮血淋漓,長痛不愈。想忘是忘不了,逃卻無處可逃,忍不得。
強忍下去,手足無措窒息澀堵卻無可釋放,想掏心扒肺的哭哭,卻也流不下淚來。
一直抓著希望的尾巴,或者在他人看來是可笑的自欺,但這是她唯一可保有的東西,唯一的讓她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還有誰會像他這樣需要她的存在呢,只有面對他的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己無不重要。只有這樣想,才能讓希望不泯滅在無盡的荒暗裡。所以,當再度看到他的眼睛,她的眼前才重新有了綠意!
他的手掌熨在她的肌膚上,滾燙的帖觸裹出急電般的麻意。袍子自肩頭鬆鬆的滑落,他的氣息噴薄,讓她微微的顫栗。她的腿不由自主的想勾纏,在他握上她的胸口的時候喉間輕嘶出聲。後背抵上門框,腰身仍在他的臂彎。他的唇已經吻上她的脖子,她攀著他的肩膀連串的急喘,他忽輕忽重的力道讓她覺得被小魚啄來啄去,熱意有些忘乎所以,眼前的景象都搖晃不安。他抬起頭,吻她的鼻尖,眼睛漆黑到了極致,手掌繞到她的頸後將她抵緊在小小空間。
她感覺到了他的熱燙,在與她廝摩,嘗試著要將她剖開。她在這種熱密裡綿軟,已經做好了準備卻仍被疼痛弄濕了眼。分隔了三年的時間,她的身體同樣也在沉睡。她艱難的想承受也不是很容易,足崩成小弓,腰身不由自主的微微後縮。他再度吻上她的嘴唇,手掌推著她的腰身讓兩人貼得更加緊密。脈搏相連,最後就執著的跳到了一起。分不清彼此,這樣緊密的契合,拉近的不僅僅是身體!
當隱隱的疼痛退卻,隨之而來的便是彌漫的熱與陣陣酥麻。七月緊緊攀著他的肩,感覺他隱忍的僵緊,她微喘了一口氣。一陣細風掠過,讓她突然有些回神,原本就酡紅的面頰更蒙了一層血色,她啞了聲音低語:「咱-----們,回,回房吧?」
浴室是在一樓,外面繞著游廊挽著青紗,細蒙如煙,被飛裹起正對著就是巨大的天然庭院。居然瘋到這樣不顧一切,她現在整個人都盤在他身上,袍子已經滑脫到了腰間。
她的身子一發緊,流火不由的也隨著泛緊。她箍緊她,她細窒滾燙的包裹讓他的後背已經開始泛麻,忍耐真是一件艱苦的事。之前能忍耐好幾天已經是非常困難,此時的忍耐簡直就是要瘋。他僵著不動,半響回應:「當真回去?」
「回浴室也行……太難看了。」七月被他箍得死緊,動也動不得。
「好吧。」他咬牙,就這樣托抱著一邁步。他剛一邁步,七月便險在他身上驚跳起來,那異樣的感覺瞬間攀爬,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微扭:「別----別走-----」
流火額前青筋都快崩跳出來,被她撩磨的死去活來,垂頭咬她的耳垂,卻是開始惡意的邁大步。她哆嗦成了一片,眼前星光異彩耳中都成了轟鳴。
不知是不是他們離別的太久,或者是她的思念太劇,這種輕跳的廝磨與膨脹在她身體裡連成一片,順著細嫩的柔軟麻了滿身,肌膚都開始粉透嫣紅。
他一直把她送到屋側的軟榻上,這短短的幾步已經讓七月癱軟成了泥。他半壓著她,撫著她的唇,漆黑的眼底深處,染上一絲動人的紅,她額上已經起了密密的一層汗。兩人的髮絲交織在一起,他的手慢慢向下,尋到她的手握著,微暗著開口:「是你讓我回來的。「
一語雙關,七月恍著眼又蘊上淚滴,他繞著她的手指,撫著她指肚上的薄繭。垂頭吻上她的嘴唇,在她失神的瞬間含糊的地獄:「所以我不走了。」
火灼紛飛,在霧氣暖繞之間迷離蔓延,於是便是欲至而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