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北歸

七月被他拽的一溜小跑,出了門沿著廊快繞了半圈才停下,她喘著粗氣甩開手,瞪著眼說:「他,他……」她快氣暈,為人子女,便是爹娘,不管是不是對都受得,況且禍事的確,他們擔驚受怕了這麼久,說幾句怕什麼的?哪能這樣噎人讓他們顏面無光?

「我知道他是你爹,只有他對沒有他錯,就算他掐死你,你也大笑著說好好好,」流火伸手掐她的臉拉來扯去,唇揚凝著眼看她,「但你現在是我老婆,我自己還捨不得數落呢,讓他們說的頭點地?總之他們待你好,我便待他們好。不然,天王老子也沒情面講!惹出麻煩了就全怪你,就這還要這要那不停嘴呢。」

「我爹又沒要。」七月怔著他,有些甜絲絲又有點余窒在胸,除了爺爺,也只有他當她是塊寶,幸福的滋味再度環繞。但又一想爹娘又有點痛,忍不住頂回去。

「我也沒說他呀,你那個後娘嘴裡就沒一句好聽的,把你都說到窩子去了,什麼出來當小老婆,還是個養在深山老林的小老婆?」流火又好氣又好笑,「我才不在乎他們要什麼呢,反正就是煩他。」

「就因這個煩?你氣性還真大。」七月也笑了,「有什麼好氣的,說幾句又少不塊肉,怎麼想還能管得了?現在金井灘肯定全都是說我是小老婆,你能都煩了?」

「至少金井灘裡沒人像他一樣,教你吧胸脯幫成鐵板吧?虧得發現得早,不然都不知長成什麼怪樣兒了。」流火就突然想到這件事,原來煩的源頭在這裡。

七月的臉霎時紅透,在他的掌心下越發的滾燙。意識等著淹死強:「沒教錯,不綁變成大西瓜才難看呢。」

「……」流火的眼已經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七月手快的一把撐住他的下巴,幾乎就是一拳搗上去的。

流火被她頂的一僵,垂著眼說:「就你這身板,撐死也就是個稍大的甜瓜,還大西……」話還沒說完,七月已經氣及敗壞一腳踱在他的腳面上,她就勢伸手一勾她,開口:「我種瓜了,要不我把它們催熟算了,我想吃……」

七月鼻子都冒血,指節咯咯作響,她很後悔說他是色狼,因為他非常投入的要辦好這個角色。

他憋了半響,忽然看到靜曦在花田的身影,一時回過神來,抬頭說:「我收拾收拾東西,咱們今天就去吧?」

流火垂眼看著她,潮紅的眼如凝露,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便失了律,握了她的手半垂著頭說:「我就知道,一見你爹娘你就馬上急撲出去當炮灰了,我不想和你分開,但也不想帶你去,你說怎麼辦吧?」一時說著,不待七月反應過來已經吻住她的嘴唇。

當天晚上,流火便帶著七月離開了焦牢山,幽泊本想同住,但是山內如今住了好些幾乎沒有戰斗力的,而且流火之前設龍炎也考慮到了這點減弱了火息,怕有死靈余氣散不盡,會被人尋到這裡。

所以幽泊先留下照管若是他們太久未歸再說。

這幾天等他們到來,七月也抓緊時間練習,這三年的修煉過程流火是沒見到,但七月醒來,這不到十日的功夫,流火也就能了解她的艱辛過程。沒有先天的優勢,但有後天的勤奮。加上她很聰慧,理解力超群,之前就有人說,七月是一個天生的馭者,其實這並不誇張,各家馭術一點就通,而且還能推陳出新。

他在這幾日裡,根據自身的優劣,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的技巧。她新生的法血幾乎對流火無用,所以頂級匯血只需要練到可以通器的地步就行,通器就是五感與對方相通,當對方與自己離得很遠的時候,可以借通器以看到對方所看到的一切。

接著便主練構罩,為自己形成一層基礎的防護,關於這點,她還練不到凝罩息以抵抗外部傷害,但能提高自己的覺感。

她並不求速成,只在有限的時間裡緊著對她而言最為有用的部分習練,而且她並沒有完全放開本源之力,又再度進行以他的方式的調和通融,導氣**,是采用與流火脈力相融合的順脈之法,而催引法血借力調力,則是借助本源蒼之力的方式。

夜海暗詭駭人,浩蕩只覺得黑漫連天,七月背著包袱,摟著流火的脖子,出了焦牢山,那溫暖如春的感覺便當任務處,海風凜冽,濤聲轟鳴,雖然流火已經攀升到較高的位置依舊可以隱隱聽到。

流火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呼吸微促心跳張狂,一時帶出一個無聲的笑意:「你激動什麼?」她當然不是懼怕,流火十分清楚。

七月的牙微微發響,她的確是激動,只覺得腹部升起一股暖意,有別樣的熱議再周身飛竄,盡管高天之上風勢更枉溫度更低,盡管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半點星火,盡管要去的目的地充滿陰死的氣息,但她不但不怕,居然有幾分興奮,連他自己都詫異,她從來不是一個好勇斗狠的人,從心底深處,他更厭惡這種爭斗,但此時,像是血都快沸騰,她竟有些躍躍欲試,

「不知道,就是莫名有些激動,可能見了爹娘弟弟都平安無事,高興了吧?」七月喃喃的說。

流火淺笑不語,他們是一樣的,骨子裡都是不輕易認輸,不見得是非都喜歡爭斗才有斗志,七月的都只埋於靈魂深處,打從在金井灘其就從未熄滅過。

「當初那些死靈最早身於凌佩的京城,但屍鬼換生不見得是在京城,」七月靜了一會又說,「我們是不是要去經常看看?」

「在龍禁海,穆錦容死於禁海,他的水靈也在那送命。水出一源,碧逢蔭可以復活的原因……」

「他也死在水裡。」七月恍然大悟,「難怪靜曦說他爹爹也在龍禁海。」

「碧丹傾絕找到了源頭,他已經在最大限度的壓制死靈。穆錦容一定不斷從龍禁海復活,那裡曾經死過上萬的人……」流火道,「幽泊以為死靈皆在凌佩,當時橫跨了綴錦國,縱水的時候其實已經洩露了行蹤。我當時想,碧丹傾絕為何跑到南方躲藏卻不渡海,原本他壓根就行著源之地而去的。」

「優優他們,是跟著當初的你我一樣,被隔到那個世界去了?」七月聽的突然一抖,「當時我……」

「應該是沒到,當時你就是借木探陰,隨魂易界,就算陰氣暴增,死靈就算再快聚攏來襲也是需要時間的,他們失蹤不在東鎮,而是在回去的路上。

不過是迷在陰幕之中,我想他們也沒有陰暗到能到死靈在他們身上重聚魂魄操縱他們的力量吧?」流火低語。「如果碧丹傾絕壓得住的話,他們很快會現身的,我們直接去龍禁海,動了再看情況吧?」

兩人正說著,忽然流火身子猛地向上竄去,隨著動作的上揚,他的微微下璁,眼見黑霧之中竟凝出七八道旋扭狀的水柱,猛然挾收險險因她上揚的飛竄而四散飛濺,水滴在空中飛揚又合攏,隱在暗夜之中像是無數打碎的晶片。

七月手臂一緊,合罩開息過程之中她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他噤聲屏氣,心跳如狂,流火的眼亮出灼光,感覺不到任何脈引得流向。但水氣充盈,並非是從還總逆汲,而是從空中凝聚,他伸手兜住七月,斜斜一蕩之間便急墜下去,七月胸腔一空,整顆心都快蹦出嘴去,失重的感覺讓她雙眼泛黑,但這種突墜已經,讓他了解流火要做的事在急速之中催血,前兩天才練過,此時在心跳失控的瞬間,她勾著流火頸脖的手已經做出反應,雙手相合,突換三指相抵。血網自手中綻開,額間逼出亮意。

飛墜之間,流火單手翻掌,掌心輕托灼氣已起,跳簇之間掄臂甩,瞬間形成漫天火蝶之勢,方圓之內化為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