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不悅：「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秘密了？」
她試圖衝他笑，但沒能做到，只好假裝不舒服得嚷嚷：「好難受啊，頭好痛，膝蓋也好痛，好像凍著了。」
易禛無可奈何得歎口氣，啟動車子帶她回去。
這天晚上池西鮮有得粘他。他走到哪，她都一瘸一拐跟著。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她就窩在他腿邊玩手機遊戲。他躺床上的時候她也立刻跟過來，抱住他的手臂撒嬌。
易禛愛憐得摸摸她的頭頂：「沒事的，別再瞎想了。」
她靠在他的手臂上沒有說話。
他伸長手臂抱緊她。
她卻開口了，她說：「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不客氣。」
她笑了下：「我好幸福。」
***
第二天回家，從飛機落地到走進房間的大門，易禛沒有讓池西下過地，全程背著她到家。
她還躺在床上思考怎麼跟小池西換過來的時候，易禛請來了陳醫生。
陳醫生替她做了一系列身體檢查，仔細察看她凍傷的部位，然後對易禛說：「有種凍傷膏不錯，你去附近藥店買一下。」
「現在？」
陳醫生點頭：「沒什麼大問題了。你去買那個藥膏給她定時塗一塗。」
易禛點頭：「你先替我照顧她一下。」
陳醫生點頭，笑瞇瞇得送易禛出門，聽到大門的聲音打開又合上，他摘下眼鏡，意味深長得慢慢打量池西。
池西被他看的發怵，皺眉：「怎麼了？」。
陳醫生搖頭，笑而不語。
她鎮定了下，任他帶著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他低頭整理自己隨身攜帶的醫療物品，緩緩開口：「你有段時間沒來我這裡瞭解身體情況了。現在自己的身體什麼狀態，你清楚麼？」
池西呆呆聽著，她記得自己過去跟陳醫生保持著一個月見一次的頻率，有時候並不是做身體檢查，只是陳醫生會定期給她健康飲食配搭的建議。而現在他說有段時間，她不敢確定。
陳醫生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她一眼，繼續手上的工作：「你現在最需要關心的，不僅是腿上的凍傷，還有你自己的身體問題。低血糖，免疫力差，身體各項指標都不及格。」
他觀察她的表情：「這些問題是由什麼引起的不難猜測，食慾不振，長期失眠，精神焦慮。我說中了？」
他停下來等池西的回應。
夕陽自窗簾未合上的縫隙照進來，她低頭，盯著在指尖流動的塵埃看，什麼也沒說。
陳醫生歎口氣：「這個狀態下去，不說身體吃不消，精神狀態都不會好。也不提注意力不集中，健忘之類的問題，長期失眠會導致抑鬱。所以說，西西，到底什麼事情讓你食不下嚥夜不能寐？」
她低聲說：「可能是出去玩太累。」
陳醫生笑：「西西，這是你出去玩之前的身檢查報告。」
話音剛落，門鈴的聲音突兀得響起。陳醫生站起來：「可能易禛回來了，我去開門。」
「嗯。」
陳醫生打開門走出去，池西低頭玩手指，好久都沒等到他們回來，疑惑得喊了聲：「陳醫生？」
沒有回應。
她穿上鞋一瘸一拐走到房門處，意外得看到愣在門口的陳醫生，面前站著易禛，和正脫鞋進來的邊讓和小池西。
臥室這邊的動靜讓陳醫生聞聲回頭，見到扶著門框的池西，表情驟變。
同時僵住的還有邊讓和小池西。
整個屋子寂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易禛正提著藥店的塑料袋站在門口脫鞋，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異常，責備小池西：「腿沒好誰讓你到處跑的？陳醫生你也由著他？」說完又扭頭看向邊讓：「你怎麼來了？」
陳醫生來回看兩個一模一樣的池西，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易禛沒有看到站在房間門口的人。
「呃……」邊讓腦子飛快轉動著打算找個托詞：「正好經過，上來看看你們回來沒，前陣子西西有東西落在我那裡了。」
易禛聽了解釋臉色並沒有緩和一點：「進來坐一會兒吧，我先帶西西進去上藥。」
「西西生病了？」
易禛覺得邊讓對於池西的稱呼讓他很不舒服，沒有表情地應答：「嗯。」
「我去帶池西上藥吧。」陳醫生迅速拿易禛的塑料袋：「你先招呼客人？」
易禛奇怪的得看他一眼。
「你一外行，上藥手法還能比我專業？」陳醫生扯了個理由：「你先招呼人，上藥很快。」
易禛點頭，轉頭面無表情得問邊讓：「喝什麼？」
「Soda。謝謝。」邊讓自來熟得走到沙發邊坐下。
易禛淡淡看著他：「只有水。」
「……水也行。」
***
小池西跟著陳醫生進房間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鎖上門。
「你這樣，會讓易禛覺得我們有□□。」陳醫生指指門把手：「在他把不高興表現出來之前，你最好給房門留個縫。」
小池西翻白眼：「他不是那樣的人。」
陳醫生和池西對視一眼，走過去打開門，然後推了下眼鏡：「長話短說吧，免得客廳的先生被易禛活撕了。」
小池西不屑。
一直沉默的池西開口：「為什麼你能同時看得見我們兩個。」
陳醫生好笑得做了個疑問的表情：「這問題得問你們吧。我才是受到驚嚇的那個人。」他直截了當地看向池西：「所以，你是誰？你跟西西，什麼關係？」
小池西插嘴：「她就是我。」
「什麼？」
小池西繼續說：「讓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未來的我。」
陳醫生的震驚能從他的臉上完整得讀出來，但是沒有人嘲笑他可笑的表情。
陳醫生花了點時間整理這個消息，雖然他很早就開始懷疑池西和小池西是兩個人，但是他沒想過會是這個情況。當他看得見池西，而易禛看不見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下意識選擇了幫她們一起隱瞞。
但是他覺得現在的情況太過複雜。
「易禛知道有兩個你在這裡嗎？」
小池西搖頭：「不知道。」
「我要去告訴他。」
陳醫生說完就抬腳往外走。
小池西立刻緊張得衝過去堵住門，動作太大，房門關上的時候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易禛疑惑的聲音立刻傳來：「怎麼了？西西。」
同時陳醫生的嘴被池西牢牢摀住，小池西大聲回答：「沒事，不小心的。」
易禛沒再問。
池西和小池西同時舒口氣。
小池西走到陳醫生面前，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陳醫生，麻煩你不要跟易禛講好不好？」
陳醫生拿開池西捂著自己嘴的手，嚴肅得問：「為什麼？他有知情的權利。」
小池西咬住下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聲冷笑打斷沉默，池西看著他：「為什麼？陳醫生，兩個我，你打算讓易禛怎麼選？平添麻煩而已，用不著告訴他。」
陳醫生覺得哪裡說不出怪怪的，可又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池西接著說：「這本來也就是我跟小西的事情，既然這是我們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們。」
「可是……」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池西打斷他：「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以後可以讓小西慢慢解釋給你。」
陳醫生沒再說什麼，池西通過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選擇。
笑了笑，她說：「謝謝。」
陳醫生搖頭，神色複雜得看著她：「你……過幾天有空來我這裡複查吧。」
池西點頭。
客廳裡的溫度簡直降到冰點。
易禛把水杯放到邊讓面前：「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
邊讓被易禛看得有點緊張：「來過一次。」
「西西帶你來的？」
「對。」
易禛不動聲色得上下打量他：「西西難得自己交朋友。」
邊讓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在心裡詛咒裡面比烏龜還慢的三人：「偶然認識的。」
「哦。」
邊讓叫苦不迭，對面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臉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態度，可他的「哦」裡面包含了多少內容他不是讀不出來。而他要自己交代的內容，他一個字都沒辦法交代。
幸好此時門開了，池西，小池西和陳醫生三人先後從房間裡面走出來。
邊讓看到池西走過來，立刻站起來向易禛告別：「那我先告辭了，既然西西生病了，我過幾天再來看她。先讓她好好養身體。」
「沒事。」易禛點頭：「慢走不送。」
邊讓朝池西使眼色，在易禛看不到的方位用口型說：快點！
***
完美的一次交接，邊讓順利帶著池西從易禛的家裡面出來，然後替他們關上大門。
「呼！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他這才敢讓自己大出一口長氣：「嘖，我說易禛怎麼是這麼個大醋王？我就叫了你西西，他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嘴縫了。」
而池西直直盯著電梯的門，臉色紙一樣白：「這次他看到的是小西。」
邊讓一怔，想了會兒，低聲：「先回去再說吧。」
「我沒穿鞋。」
他低頭看了一眼，無奈：「你倆，一大一小，就會折磨我。」
嘴上這麼說著，他卻非常順勢地蹲在地上：「上來吧，我背你。」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