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青春期的小少年皆因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大腦內被最狂暴的九天雷劫渡了一次。
面面相覷了片刻,還是由萬翼清清嗓子,竭力做仿若無事狀,繼續按劇本接下去。
「這處地面好像有古怪。」
祁見鈺面色不佳,防備地站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青著臉點頭,就是不過來。
萬翼心中飆淚了,被佔便宜的,心理陰影最大的,怎麼都該是他吧。怎麼祁見鈺樣樣跟他搶,就連這也不放過?
沒辦法了。就算祁見鈺現在不配合,戲都演了一半,也不能叫停。
萬翼只得苦大仇深的繼續演下去,「殿下,那我們要不要下去探探?」
祁見鈺這才慢吞吞的靠過來,站在他身邊一同朝那個被踩出的大洞看去……
底下深幽幽的,在無月的夜晚顯得分外陰森。
但對於祁見鈺而言,現在的他情願跟野獸猛鬼搏鬥也絕不要再跟萬翼獨處一室!於是他便堅定的點頭,率先回書院拿火燭去了。
萬翼在他身後遠遠道,「殿下,我就在這裡等你,快去快回啊。」
等看不見祁見鈺的身影了,萬翼這才擼起袖子,將儒袍綁到腰間,迅速跳進洞中。
這條直通外面的暗道不長,但麻煩的是與國子監其餘暗道的路線有幾條相通,萬翼從懷中摸出打火石,藉著連續不停敲打的微光,迅速關閉了其餘相通的暗道,再一咕嚕爬上來。
才剛把袖子袍腳整理好,便隱約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朝這裡傳來。
「殿下,這裡!」
萬翼示意道。未幾,祁見鈺手中拿著兩支拇指粗的火燭,來到他身邊。
紅艷艷的燭光下,祁見鈺微垂著眼將蠟燭粗魯地塞給萬翼,就是不看他。他的睫毛極長,在燭光下拉出長長的陰影,烏鴉鴉的在漂亮精緻的臉上勾畫出誘惑的弧度。
萬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又回頭再看一眼。
祁見鈺羞怒道,「你看什麼!」
萬翼老實道,「雖然被併稱為太學雙璧……但是突然覺得,殿下你比我好看多了。」
祁見鈺嫌惡的撇過臉,「誰與你是太學雙璧。」
「是是,萬翼玷污了殿下了。」
這略嫌輕佻的口氣令我們的濟王殿下很不滿,他冷冷比了下洞口,「你先下去。」
這話正中萬翼下懷,他笑瞇瞇的將剛整理好的衣袖重新擼起,拿著火燭率先下去了。
這段暗道很短,原先萬翼走時也不過就是半盞茶的功夫,但這次有了嬌貴的濟王殿下在,硬是生生拖過了一刻鐘。
萬翼光是看著他便覺得好忙,一路又要顧及高潔儀表,又要保持華美風度,這暗道上方凹凸不平,可憐祁見鈺的王孫貴族氣度,在這條暗道被摧殘得七零八落。
……碰!
又是一聲,這是第八次了。萬翼無奈地回頭看他。
有誰在暗道跑路還挺直脊樑,昂首闊步的,活該被撞得滿頭包。
「沒事,繼續走。」祁見鈺硬氣的從頭到尾皆沒發出呼痛聲。
但光是那一聲聲響亮的「碰碰碰」,萬翼縮了縮脖子,聽著就令人覺得好痛啊。
當兩人重新站在地面,看著不遠處那扇鎖著的院門,不由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祁見鈺給萬翼甩下一句,「今夜之事不准說出去!」便大步流星的回寢室。
萬翼追在他身後,「是關於密道,還是你之前那個我……」
祁見鈺恨恨回頭,「都不準!」
說罷,便改走為跑,有生以來第一次落荒而逃。
這天夜裡祁見鈺做了一夜噩夢,翌日醒來頭一遭遲到了。
待他進考場落座,下意識看向萬翼時,只見他泰然自若地正在答題,連髮絲都不動,昨夜之事仿若對他毫無任何影響一般。
祁見鈺頓覺氣悶,硬是集中精神揮去他念,專心考試。
大考結束後三天放榜。
這三天內班的太學生允許外出回家。
祁見鈺是國子監最先走的,宮中太后思唸得緊,待他一下學就被華麗的皇家車攆接走了。
而萬翼家中雖然再無一人,但他也有件重要的事,需交代幕僚。
他是最後一個出發,臨行時依然囑咐小書僮在國子監內等他,還是沒將他帶出去。
言仲這下真的確定自己失寵了,眼淚汪汪的拉著影一的袖子,「公子是不是因為上次柳半仙的事兒丟了他的臉,討厭我了。」
「雖然這件事後來傳出去,讓公子淪為世家貴族間的笑柄,但公子怎麼會是那種記仇的人呢。」影一斬釘截鐵道,「你要記得,我們的公子永遠是最包容最完美的!」
言仲用力點頭。
影一:真是個實心眼的孩子啊……
竟然有些良心不安了。→_→
至於已經回到本家的萬翼,他當夜便號召眾位長老幕僚,告訴了他們一個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