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祁見鈺迴避話題,萬翼朗笑一聲,也不追問,與他一前一後往通往自修堂內的暗道走。
祁見鈺邊走邊不時俯首側身躲開凹凸不平的暗道頂部,還未走出兩步,突然聽見萬翼的笑聲,疑惑道,「怎麼了?」
「突然想起當年我們第一次走這條暗道時,殿下為了保持皇室風儀,可是從頭到尾保持昂首闊步,被撞得滿頭包!」那身王孫貴族的氣度被摧殘得七零八落,可小王爺卻依然硬氣,死倔著不肯開口呼痛,一路碰碰碰的走到了最後。
祁見鈺聞言大窘,「還記得這些做什麼。」三步並兩步以最快速度出了洞。
萬翼無聲的咧了咧嘴,出了暗道後猛地一個用力,將毫無防備的濟王殿下撲在花圃後的紅牆上——
翠綠的爬山虎攀覆了半面紅牆,不知是誰的呼吸亂了……
伴隨著漸漸貼近的兩張臉,急促的鼻息擾了自修堂的寧靜。
「等等。」
關鍵時刻,萬翼突然喊停,頭微微向後撤。
祁見鈺不由自主的隨著她後退的唇跟上前,一根纖指輕點上祁見鈺的唇,萬翼不語,卻是偏過臉,牙齒輕輕啃上他的喉結。
濕潤而微微堅硬的觸感令他忍不住吞嚥了下,喉結上下動了動,隨即被一雙貝齒嬉戲般含咬住,一截紅嫩的舌尖細緻的舔舐而上——
似觸電般,祁見鈺渾身不由自主的震動了下,虛軟地被抵在紅牆上,狠狠抱緊了身前人。
喉結可是濟王殿下的敏感帶,自從上次發現小王爺對喉結的反應很大,萬翼便有意無意的對他下手。
好……好舒服。
「嗯……」
祁見鈺被挑起了火,慾求不滿的想反客為主——
萬翼再往後退了退,怕他太過熱情,屆時自己引火燒身,出言制止道,「殿下,當日你不是說『肉體之愛焉能長久』,互許鍾情就好。」
濟王殿下霎時癟了。
為求萬全之策,萬翼早有打算,趁著情濃之時,她一雙手握住祁見鈺的腕子向後一按,狡黠地眨眨眼,「若單是親近也並非不可行,但必須由翼……來主導。」
祁見鈺:「……」
圓胖的滿月下,夜風吹過密密的爬山虎,葉影搖動間,映出一個深深俯下頭,雙手背在身後的高大影子。
啾啾的親吻聲夾雜著越來越重的喘息……
他覺得炙熱的情焰幾乎要脫離控制,雙手卻仍是努力保持著負在身後,忍耐著不去主動碰觸對方。
萬翼吮著他的舌,不放他離開。思緒飄移間,飛快劃過憐我柔軟的吻——
啊,我真是禽獸!
萬翼暗咒一聲,啟唇放開了他的舌,祁見鈺臉上的熱度很高,他的眼睫低低的垂著,嘴唇被吻得鮮紅濕潤,像一頭完全順毛的大型犬。彷彿不論她在此時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萬翼被迷惑一般,右手曖昧的滑下他結實的小腹,「如果我現在強硬要求殿下……殿下會允了我嗎。」
濟王殿下沉默了許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迅速扭頭看著身旁不遠處的一簇爬山虎。
萬翼始料未及,忍不住噴出來,我,我禽獸不如啊!
這廂,濟王殿下好不容易做好了壯士斷腕的決定,可枉費他闔眼等了又等,良久,疑惑的轉過臉睇向萬翼時,只見萬翼正嘴角抽搐著,努力不著痕跡的收回扒拉在他腹下的爪子。
「怎麼了?」祁見鈺霧煞煞道。
萬翼罪孽感深重的搖頭,繞過他就要往外走。
祁見鈺急了,扳住萬翼的肩膀轉過來,讓她正對著自己,忍不住揚高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萬翼不吱聲了,糾結的看著這位年輕的王諸。
「你不是一直很想嗎,孤好不容易才……你現在這樣究竟是什麼意思!」枉費濟王殿下心理建設了這麼久,忍住了羞恥痛下決心,待到臨門一腳時對方卻給出這種反應?
這不是存心耍人嘛!
祁見鈺逼視著萬翼,神情慍怒起來,握在她肩上的大掌卻沒有當真施力,只往下執起她的手,虎視眈眈求解釋!
萬翼進退兩難,支吾道,「既然,既然殿下說要再給翼三年留後,那便……屆時再續?」
祁見鈺靜靜看著她片刻,突然放開手道,「孤明白了。」
「啊?」他明白什麼了?她怎麼不明白。
祁見鈺別過眼,掩飾那絲受傷和羞怒,「其實你並未想過,也更不願意,是嗎?你從未想過,要與我……你只是戲耍孤,到頭不過是我一廂情願!」
「我……」萬翼微啟唇,下意識想說什麼,卻又找不到合適的字句來解釋。
她無法解釋,因為她確實如此。
萬翼從未料到,於她而言,這不過是一句戲言,她只是喜歡戲弄他,就像那些喜歡欺負心儀之人的小少年一樣,喜歡看著他困窘的模樣,看著他害羞難為情的模樣,看著他為自己著迷掙扎卻欲罷不能的模樣……
她沒有想到,向來驕傲的濟王殿下竟會當了真,甚至願意折腰,為她妥協!
「你還有什麼話說。」祁見鈺見萬翼語塞,再看她臉上浮起了一抹愧色,心下愈發憋悶,甩袖便要走。
萬翼只得再使必殺技,求和的從後抱住祁見鈺的腰,軟聲連喚「鈺郎」。
可這回自尊心嚴重受創的濟王殿下卻是頭也不回,身形頓了頓,撥開萬翼的手徑直快步離去。
「鈺郎!鈺郎!祁見鈺!」萬翼追出幾步,見他步子極快,轉眼便出了暗道,再看不見人影,只得暗暗扼腕,下次該怎麼哄回他。
另一頭,祁見鈺的腳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開玩笑,這次他絕不能再輕易妥協,否則下次還不被那隻狐狸徹底騎到頭上,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