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郊遊(1)

面包車一路顛簸,車窗開了條小縫,風灌進來,幽幽徐徐,吹得我心曠神怡。

長時間待在室內,幾乎要長蘑菇的心情,也因為這清風徐來,變得格外開朗。嚴皇一邊駕車,一邊哼小曲,有時候面包車顛簸得太厲害,他還會把手橫在我面前,稍微替我擋一下。

面包車順著大道往外開,不多久,就繞到了郊外。景色豁然開朗,除卻高樓與公路,周圍終於只剩下碧草藍天,和白得不似真實的雲朵。

車子一路前行,我能看到的,都是快要一人高的稻米植被,密密麻麻地生長在倒塌的建築上。在被死亡佔領的、淪陷的城市裡,只有植物,仍舊在瘋狂地繁衍生息。

「居然有這樣的地方……」

我趴在車窗上,幾乎是貪婪地看著窗外的茫茫綠意,在廢墟縫隙裡流淌的小溪、從磚縫裡竄出的嫩芽。一切都比華麗璀璨的人類建築,更要直擊人心。

我們終於在一片開闊地前停下,嚴皇停好車,把工具箱遞給我,笑得很高興,「到了。」

「哦。」

我抱著工具箱,他抱著我,避開扎人植物,到了開闊地。我這才發現,在這片地方曬太陽休息的人不少,難得的好天氣,人們一群一群地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我們兩人的到來,完全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這裡居然有這麼多人。」

我環視四周,一邊幫著嚴皇,一件一件地從工具箱裡,拿出食物和水,一邊驚嘆。

「不全是人,」嚴皇瞥了眼,「大部分是變異者,和他們的人造人,你看那裡,」他指著在草坪上,互相親吻的一對小情侶。那女人非常嬌小,金色頭髮,在陽光下異常耀眼。而男方,則特別高大,女人在上,倒在男人懷中,不斷地與他擁吻,看上去,像是鑲嵌在了男人身上一樣:「你看那個女人的手臂上,有記號,是被她男人留下的。」

我仔細一看,果然,那金發女郎的手臂上,有一枚青黑色的記號,看上去,是個像熊一樣的圖案。

女人膩在男人懷中,像是一隻溫順的貓咪,而男人,則輕柔愛護地撫摸她的頭髮,時不時在她的頭頂親吻。

「不一樣的記號,代表主人的身份不同,」嚴皇執起我的手,「你的記號,就代表我,只要是認識我的人,都不會動你。」

我環顧四周,果然,這裡絕大部分的女人身上,都有類似紋身的記號,她們和她們的主人在一起,看上去親密又般配。

「那如果被主人拋棄呢?就會被賣到營地裡,變成二手貨,等其他人來買?」我問嚴皇。

「你看那幾個女人,」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指了另外幾對情侶給我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注意看她們的身材,不是最完美,也不是最漂亮,而且她們身上沒有記號,這幾個是人類女性。人類的劣根性,總覺得得不到的最好,人造人的生理,會天然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產生依賴,而對其他的男人沒有反應。但人類的身體不一樣,所以,人類的女人,擁有更多的追求者。」

人造人的身體本能?

這句話把我從糜爛的曖昧中驚醒,我一下子從草坪上坐起來,恨不得離嚴皇遠一點,「嚴皇,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都是因為我的身體的緣故吧?」

難怪。

難怪他一碰我,我的腦袋和身體,就不能同調。難怪他一碰我,我的身體就像是要焚燒起來一樣,完全不接受我自身意志的操控。我以為這是愛,是禁忌的戀情,是超越親情的、對弟弟的歡喜,卻不知,只是生理習慣,與情感無關。

模糊了好幾天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我用抗拒的眼神盯著嚴皇,「我對你的感情,只有親情!」

說給他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所以?」他還是躺在草坪上,明知故問地看我。手腳舒展,別提有多放鬆了,「你想離開?」

我搖頭,這倒是沒有,「我當然想和你在一起,但我希望我們的關係……不要違背倫理。」

「違背倫理?」他的放鬆,一下子被呆愣代替,「哪裡違背倫理了?」

「我們是姐弟啊!姐弟怎麼可以在一起!就算你不把我當姐姐,我還是把你當弟弟啊……」

他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我,「我說我不把你當姐姐,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是什麼身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誰告訴你姐弟不能在一起的?」

「姐弟兄妹當然不能在一起!」我驚呼,腦袋前所未有的清醒。看他要起身過來,立刻後退,「你你你先別過來,別影響我思考。」

我退了幾步,剛到樹叢邊上,卻聽到後面樹叢裡,傳出一聲激烈呻|吟,「嗯……輕點……」

這叫一個□動聽!嚇得我屁滾尿流,差點奪路而逃。樹叢裡那一對,倒是毫無自知之明,兩個人嘴對嘴濕嗒嗒地親吻了好久,再加上衣料摩挲的聲音。我只瞥到樹叢裡,女性的大白腿,肉肉地勾在男性的腿上,像是條泥鰍來回摩擦,男人壓抑的低吼,聽上去尤其煽情,

「太棒了,姐,你太棒了!」

那女人的聲音,被這句「姐」一刺激,立刻又拔高了好幾度,「快一點嘛,嗯……再快一點!你的力氣,都被你那些人造人用光了嗎?」

那男人肯定受不了這句刺激,立刻動作幅度變大,整片小樹叢都跟著顫抖起來。女人的哼叫越來越大聲,男人的喘息,也越來越激烈,我覺得鼻子熱烘烘的,臉蛋也熱烘烘的,幾乎要轉身逃跑,但兩腳卻像是釘在原地,竟然難以動彈。

「這女人是個人類,她的男人,是她的親生弟弟,」嚴皇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我身後,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以上結論。他扶住我虛軟的身體,在我耳邊補充,「十年前的浩劫,讓活下來的人,拋棄倫理和道德,只追求自由和及時行樂。這就是自由區的宗旨,叢林法則,適者生存,沒有其他的約束。」

樹叢裡,糾纏的兩人已然忘我,或者,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被其他人圍觀。

嚴皇扶在我腰上的手,讓我的身體開始漸漸發熱,僅僅是隔著衣料的摩挲,就讓我逐漸失去控制。理智遠離身體,我眼睜睜看著嚴皇的手,漸漸向下,按進我的裙子裡,

「我就是要你上癮,要你淪陷,要你不能控制地想要,要我的身體也好、我的人也好,只要你開始想要我,開始不能滿足,總有一天,你就再也離不開我。」

說完這句話,他輕輕地吮吸我頸部皮膚,一層層的顫慄,順著兩人接觸的地方,蔓延上來,的呼吸早就已經紊亂,我的思緒,也停止在兩人相碰的地方。

我一直以為,只有男人才是容易被肉|欲控制的簡單動物,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我自己,竟也會被身體的感覺控制,而再不能仔細思考。

我整個人抖軟綿綿地躺在他懷裡,他兩手一扣,就輕易固定住我,「既然來郊遊,就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小人走路的樣子,從後面伸出手,順著我併攏的雙腿,往上慢慢移動,「以前,有個小女孩,明明自己很弱小,卻最喜歡保護別人,她走在危險的路上,明知道前方只有死亡,還是要一直走……」

兩條腿的小人,漸漸順著我的腿往上,走到裙子中間,似乎是有點猶豫,在原地輕輕地打圈。

我想把他的手撥開,但腰身連同雙手,都被他一隻手臂,輕易箍在懷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小人」,在我腿|間,慢慢踱步。

「往前,是死亡,是和自己最重要的人分開;往後……」兩隻手指,捏著裙襬布料,緩緩地、緩緩地後撤。白紗布料很快就皺起來,擦在腿上,癢到人心裡去。我的呼吸漸漸失去控制,身體裡叫囂著的本能欲|望,是比理智和克制,要強烈上太多倍的毒藥,侵蝕我的思想,侵蝕我的大腦,侵蝕了我身體裡,僅存的背德的罪惡感。

「往後,卻是屈服於最骯髒的欲|念,就此沉淪,失去自我……你說,她該往前,還是往後?」

嚴皇的聲音,像是有魔力,只是聽著,都讓我忍不住顫抖發熱。我昏昏沉沉地,感到他的手指揉搓的力氣,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我不知道……」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和拒絕的能力,心裡覺得羞恥,想要逃跑,不能接受這樣的我自己,但身體,卻輕輕地向上拱起,渴望主人的恩賜,更多更多。

「我告訴你,她選擇了往前……」手指,終於在漫長的徘徊之後,如願插入了縫隙,隔著裙子,隔著底褲,直直地,衝進那讓人心跳加快的地方。

「……!」

我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光天化日,周圍還有一對對的情侶和路人,嚴皇甚至還帶著眼鏡,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白大褂讓他看上去,完全是個和氣融融、一本正經的樣子。但就是這樣的他,竟然攬著我,困著我,隔著裙子,就如此直接赤|裸地挑逗我,偏偏還披著嚴肅悲傷的外皮:

「她難道就沒有想過,她想要保護的人,寧願和她一起去死,也不願意一個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皮膚上,兩隻手指,確實挺「糾結」悲傷地騷動著,「他已經決定了,就算是粉身碎骨,這一次,也絕對不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