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陳易,他本來以為我會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隨便捏,隨便玩,誰知道剛剛調戲了一下,就被我抽飛那麼老遠,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估計,他心理上受到的衝擊,比他身理上受到的還要大。陳易灰頭土臉地賴在地上,血順著面頰,從傷口流出來,搞得他活脫脫,像是從地獄裡跑起來的厲鬼。他不敢置信地看我,那嘴巴張得,差不多一個快要有兩個大了。
「你……你怎麼……」
「啊?我不知道。」我無辜地搖頭,說的可都是實話。我確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拳頭,鬆開,又握緊,肌肉的收縮,還有指尖傳來的掌控感。
「發生了什麼事!?」
比我想像得更快,宅邸的保安,很快感到現場,把陳易當做殘局,給收拾乾淨了。至於我,責備稍後趕到的嚴皇,跟母雞護小雞似地保護在懷裡,生怕被捉走的陳易,從地上跳起來把我再非禮一頓。
「帶下去。」他把我按在他懷中,我看不到他表情,但從他冰冷的聲音裡,可以很清楚地聽到陳易的悲慘結果。
「你說什麼!嚴皇,我不是隨便什麼人,我是中心區的使者,你不能收監我,否則,兩片區的和平協定,就要就此破滅!你想想清楚!放開!都給我放開!」陳易的威脅字字清楚,聽到他話語的嚴皇,果然抬手,讓手下停一停動作。
陳易一見有戲,立刻掙脫束縛,擦了擦繼續流淌的鼻血,耀武揚威,
「識相的,就還有救,我告訴你,要不是這個小賤人勾引我,我怎麼會看上她這種破爛貨?我們中心區的,個個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你們這種鄉下地方,我們根本就看不起,特別是這種不要臉的小賤人,我告訴你嚴皇,她就是看我身份高貴,就想勾引我,要是我是你,早就把她丟出去餵狗了,這種女人留在身邊,真的是大禍害!」
什麼叫做吹牛不打草稿,什麼叫做睜眼說瞎話,我看陳易那兩張嘴皮子,上下翻飛,簡直把黑的說成了白的。就差沒說,他鼻子流血,臉上瘀血,其實都是他自己摔跤的了。
最看不起這種見風使舵,賤到不能自已的男人。
雙拳緊握,我盯著他看,倒是想看看他能說多久。
陳易果然不負眾望,迎著我視線,囂張不已,「看著我幹什麼?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身份這麼高貴,不可能接受你這種爛貨人造人的,你不聽,非要湊上來,現在搞得這麼難看,你說怎麼收場?」
太能裝了。
難怪丁路會看上這種貨色,簡直就跟他那死變態,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深深吸了口氣,捏著嗓子,聲音特別顫抖嬌羞,「可是,可是剛才你撲到我的時候,撕掉我衣服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語罷,啜泣兩聲,眼含淚滴,我見猶憐。
「你你你怎麼說話的你?」
陳易看不懂了,我翻臉速度,比他更甚一籌,他瞬間結巴,立刻反駁,「誰撲倒你了?!別血口噴人啊你這個賤女人!你給我把話說說清楚!」
「啊……是沒有,是沒有,」我繼續往嚴皇懷裡躲,聲音更加一份顫抖,「都是我不好,我以為陳易先生沒有惡意的,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會忽然之間動手……嗚……打傷他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下手這麼重的,現在他受傷了,我們怎麼辦呢……」
花園裡這麼大的動靜,一群人統統圍著,看我這話一出口,紛紛露出了瞭然的表情。
整個空間裡,忽然飄過了類似「原來如此」幾個大字。
陳易被我方人馬,充滿譴責意味的眼神,戳成了個大篩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都說了這是我自己為了躲開你摔傷的!」陳易面紅耳赤,爭得兩眼暴突,恨不得把我撕了。
我羞怯,我膽小,我默默地提議:
「不然,陳易先生你再讓我打一次……我們來證明一下,這個傷口,到底是我打的,還是你摔的……」
「混賬!賤人!你再說一次!!」
陳易暴吼,我一聲嚶嚀,搞了個特別矯揉造作的姿勢,倒進嚴皇懷中,再也不敢抬頭,「好害怕……」
嚴皇特別淡定冷靜地低頭看我,眼睛裡黑沉黑沉的暴虐陰冷,倒是消散不見了。他用大衣裹住我的肩膀,「晚上風大,冷麼?」
「還好。」我搖頭。
聽個瘋子瞎掰,都聽得我熱血沸騰了。再加上火熱的一段演出,我現在怎麼會冷呢?
「看你,人都凍僵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他對我微微一笑,攬著我進了屋子。
和保衛隊領頭的交錯而過的瞬間,對他點了點頭。後者領命,立刻兩腳併攏,給他敬了個正禮。
「以後看來花園裡也不安全。」嚴皇喃喃自語。
「是啊,」我點頭,「你說我好好地走著,怎麼就衝出來個瘋子要調戲我呢?不過你去商量什麼大事了,我對兩個片區的影響真的那麼嚴重?我們要割地賠款給人家?」
「丁路派來的那個使者,是這個意思。」
「……我真沒告密過。」我無措。
「我知道。」他點頭。
「那糧食和地盤,你準備怎麼辦?」
我剛問完,就聽到背後的花園裡,傳來陳易聲嘶力竭的怒吼,「你們瘋了?!嚴皇不是不敢動我嗎?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放開!放……!啊啊啊啊——!」
一聲咆哮,緊接著,便再沒聲響。
「不用準備怎麼辦了,」嚴皇跟我一個姿勢,豎起耳朵聽花園裡的動靜。等到陳易再沒有聲音的時候,他微微一笑,特別奸詐,「解決了。」
我看他這副老奸巨猾的模樣,不得不感嘆還是我們家遺傳好,懂得變通,「你真是出爾反爾,不怕丁路殺過來?」
他也恭維我,「殺過來最好。他的鼻子,是你打斷的?」
「啊,差不多吧,」我把還帶著血跡的拳頭,舉到他面前,「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力氣這麼大,我剛剛把人打飛的時候,感覺空間都跟著扭曲了一下,他就自己直接飛出去了,飛了好幾米呢。」
「真厲害。」他伸手,罩住我拳頭,「小鳥真厲害。」
「你是在誇我,既會吹牛,又會演戲,還很會打人?」
「是,」他忍不住笑出聲,胡亂地揉我的長頭髮,「既會吹牛,又會演戲,還很會打人,這樣的壞女人,除了我們小鳥,還會有誰。」
他答應得既坦誠,又迅速,此答案的內容,又如此優秀,簡直超過了標準答案,我不禁心花怒放,跟著一起笑出聲,
「你看到陳易那個表情沒有?」我自豪。
「嗯。」他看著我。
「還想賴我呢。」我驕傲。
「嗯。」他還看著我。
「幹嘛老看著我。」我奇怪。
「……」他直接低頭吻上來,溫溫熱熱地觸碰我的舌尖,含著我的嘴唇,輕柔地吸吮。我微微一愣,順著身體裡不斷翻騰的欲望,也輕輕回應,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
我才學著他,吸吮了一小下他的嘴唇,他就渾身一激靈,放開了我。
「?」我還沒從親吻的熱切中回神。
「不能親了,」他撞了我一下,那裡滾燙滾燙,又軟又硬,「再親下去,會出事情。」
。
那天晚上,最終還是沒出事情。嚴皇把我送回屋子,蓋好被子,跟照顧小朋友似地,在我頭上親了下,就離開了。
我以為陳易的事情,就此蓋過,但畢竟使者被扣,丁路那邊肯定要有反應。我還沒來得及煩惱,卻不料第二天,嚴皇竟然心情很好地衝進來,號稱要帶我去郊遊。
現在正是春末時節,天氣已經有點熱,但好在太陽很好,最適合小兩口出去玩耍。
「不去,」我拒絕之,「你身為片區之主,片區的困難還沒解決,怎麼可以一個人偷偷地跑出去玩?」
「你說的也有道理,被其他人看到了,確實影響不好、。」嚴皇點頭,果斷撤退。
我看他走得那麼爽快,心裡挺彆扭。臭小子果然凡事以片區為重,我才稍微一勸,他就收心了,真不知該是高興還是生氣。
誰知,才過了十分鐘,他又興沖沖地衝進來。這回,換了身白大褂,還歪歪扭扭地別了個聽診器,一頭黑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手上提著個工具箱,竟然,還配搭了副無框眼鏡,視覺效果,非常之詼諧,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嚴皇你幹嘛?化妝舞會?」
「不是,」他梳了梳自己頭髮,對我「噓」:「我現在是嚴皇,少夫人,少爺讓我帶你去診所複診,順便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去你的少夫人。」我順手就把枕頭丟過去,正中紅心,打在他臉上,「噗」一聲悶響。
他拿下枕頭,正了正歪掉的眼鏡,輕咳兩聲,「哎呀,少夫人,你怎麼暈了,哎呀少夫人,少爺知道了一定很著急的,我們快點出發吧。」語畢,一把抱起我,拎著工具箱就從窗口,直接往下跳。
「啊!」我的尖叫剛出口,還沒放大聲量,兩人就平安地著陸了。我有點愣神地左右看了看,發現我們竟然停在離地幾米高的地方,緩緩地下降,空氣中,好似有東西托著我們,「太牛逼了……」
「華生」咧嘴,「我的能力,不值一提。呃,幫我正一正眼鏡。」
「哦。」我幫他擺正眼鏡。兩人坐到輛破破爛爛的麵包車裡,他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破爛鑰匙,一插一轉,麵包車一聲哀嚎,終於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