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是不可能拒絕小鳥的,況且她現在這樣真實,這樣近的出現在我面前……」嚴皇的聲音很輕,「我已經不可能放手了。那些女人,我都沒有碰,我也不想再做戲給她看了。」
兩個人一來一回,我倒是聽明白了一些。看來那些女人,統統都是管家找來給少爺洩|欲的,誰知這位難伺候的爺,對那些女人統統都沒有興趣。這下管家苦口婆心全都白費,一切心機,在我這樣的禍水面前,全是空白。
「少爺……因為她,我們死了多少人……」管家的聲音,第一次顯示出這樣多的悲傷和憤怒,他壓抑著,聲音幾乎發抖,「你明明知道,這是丁路的陰謀!你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帶來的,只有厄運!」
只是聽著他的聲音,我都能聯想到這位老人白花花的頭髮、悲從中來的憤怒,和那雙悲傷雙眼。我簡直無地自容,禍水到了我這種地步,迷惑首領,透露秘密,引敵入境,殺的我方片甲不留,屍橫遍野,哀嚎漫天……如果我是那管家,估計這時候,也恨得牙癢癢,巴不得躺床上熟睡的這個妖女,立時斃命,五馬分屍。
嘖,五馬分屍好疼。
「夠了,管家,請你不要再說了。」
嚴皇對對方的稱呼,從「爺爺」,變成了「管家」。這句話一出,對方果然沉默,不再言語。
「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我都會相信她,」他壓低了聲音,手指輕柔地順著我的臉頰,慢慢游溯,「我找到她了,我不可能再放開。」
這麼篤定,這麼有自信的結論,再聽多少遍,都還是會一如既往地,讓人臉紅心跳。
「少爺,我明白了,」管家輕輕嘆了口氣,「我是來通知您,丁路那邊的官員來了,來和我們談賠款和糧食分割的問題。」
「我知道了,等我換件衣服。」
嚴皇自我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貝。我感到床頭一輕,他起身走了。
門被重新關上,我的腦袋卻飛快地轉動起來:
照管家的話推斷,我現在坐實紅顏禍水這個頭銜。但他為什麼能那麼肯定,我已經做出了背叛嚴皇的事情?我和嚴皇見面後,明明只是被他囚禁在別院裡,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啊。似乎自由區和中心區的衝突結果,是自由區慘敗,丁路居然還派來了官員,協商割地賠款、讓渡糧食的事情。
自由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的?
除了這樁事情,更讓我擔心的,就是我自己的身體。
我是丁路的人造人,這個事實不能改變,但我的「第一次」被嚴皇奪走後,居然會對他的觸碰,有這麼強烈的反應。明明只是撫摸肌膚,就足夠讓我失去理智,控制不住地顫抖發熱,更甚者,連關鍵部位,都一起濡|濕難耐;。難道說,這就是人造人的身體構造?就算是人造人的本性,為什麼我的意識會和身體剝離,居然忍不住去吻他的嘴唇呢……
越多的謎題,一團亂碼,理不乾淨,又不捨得剪斷。
我想了半天沒有結果,結果真的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過了整個下午。
。
有東西軟綿綿的、輕柔的,在我的額頭和唇瓣,蜻蜓點水一般地啄吻。
「唔……」我別過頭躲開,那東西就追上來,鍥而不捨地吃我豆腐,到後來,單純的親吻不夠,竟然還加上濡濕舌頭,品嚐我的味道。
「小懶鳥,起床吃晚飯了。」
嚴皇的聲音帶著笑意,輕輕地在我耳邊吹了口氣。
我這人吧,剛起床的脾氣超級差,就算是天皇老子,吵醒我睡覺,我都不會給好臉色。
更何況睡著前,我滿腦子都是「你是個紅顏禍水沒人喜歡」的段子,導致現在心情更爛。果斷轉身,背對嚴皇,我縮了縮身體,拚命往被子裡鑽啊鑽,扭啊扭,就是不肯起:
「別煩我,不想吃。」
嚴皇看我這樣子,索性也跳上床,從背後抱住我,長長手臂,將我勒在他懷中,惡作劇一般地使力抱了下,「不吃可不行,太瘦了,要補補。」
「我只是個人造人,就算吃再多,身形也不會變化的!」我沒好氣地刺激他。
「會變的,」他在我耳後呼氣,熱熱的噴在耳廓上,很癢,「人造人懷孕的話,這裡也會變大,會鼓起來,」他邊說,邊把手順著我的腰往下,按在下腹上,「漲漲的,滿滿的,就像是……被我的東西填滿一樣。」
太下流了。我不舒服地掙紮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被箍得死緊,根本沒法掙脫。
這廝見我掙扎,不但不反省他自己話語下流,居然還得寸進尺地化掌為指,在平坦的小腹上,隔著衣服,輕輕柔柔地畫圈。
一圈快,一圈慢,一圈大,一圈小。
他越畫,越是向下蔓延,手指早就伸到被子裡,幾乎要碰到某個危險地帶。卻又偏偏不肯碰到。
我開始覺得被子裡很熱,更加覺得心裡某個地方,像是被火燙著,冰川融化,水漬氾濫。
所謂暖飽思□,我倆手拍拍自己面孔,給他扯開話題,「嚴皇,真的……死了很多人嗎?」
「……」他一愣,沉默,手指動作也停止。
「我知道我是丁路的人造人,但我發誓,我從沒有做過背叛你的事情,我覺得很難過。我不光是林凰,是你姐,也是個獨立個體的人,我想要被人理解,被尊重,我不想整天提心吊膽地擔心你會懷疑我,你的朋友在懷疑我,那種探照燈一樣的眼光,特別是在你受傷的時候,他們看著我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會死掉的人,是我。」
「小鳥,你還是不明白嗎?」他把我翻過身,捧著我的臉,強迫我看著他黑沉黑沉的眼,「我不在乎你是誰,是丁路的人造人也好,是他派來的間諜也好,就算你換了身體,換了皮囊,但只要你還是你,我就會找到你,愛上你,你不是林凰,也不是我的什麼姐姐,你是小鳥,是我的女人。就算你背叛我,傷害我,要殺我,我都不會放手,你明白嗎?周圍人怎麼說,怎麼想,跟我對你的感覺有什麼關係?你不舒服,我一定會去解決,但那些東西,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覺。」
他說得很慢,很認真,說完了張大眼睛,無辜而篤定地看我,「嗯?明白?」
「……啊。」大概,大概明白。
「那好,」他興奮地從床上跳起來,對我伸出手,「來,吃晚飯去。」
。
晚飯我吃得食不知味。倒是嚴皇一路興奮,一個勁地給我添菜,相反,他自己吃的卻大多是白飯。這小子,壓根是把我當菜,拿來下飯了。
飯後,他立刻被管家拖走,去商量片區大事,臨走在我面頰上親了下,讓我在花園裡散個步消食,他很快就回來。
我批了件外套,走在月光下的花園中。
地上是小石子鋪就的路,穿著拖鞋踩在上面,膈得腳底有些痛,有些癢,就像我還沒完全恢復好的身體一樣。中午時候穿的那件裙子,早就被興奮中的嚴皇,撕扯成了破爛,這回他又給我換了件,純白紗裙,層層疊疊。
柔軟面料,隨風微微拂動,貼著赤|裸的雙腿,溫暖貼身。
我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
我想我總要在管家等人面前,努力地證明自己。好女人,就不該讓男人為了保護她,而與全世界為敵。這點出息,我還是有的。
正想得出神,卻聽到身後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一定是嚴皇。
我心裡偷笑,準備裝作沒發現,等他足夠近了,再猛地回頭嚇唬他。
他越走越近,我逐漸讀秒:三步……兩步……一步。
就是現在。
「想嚇唬我?」我唰地轉身,燦爛一笑。
卻沒想到面前來人,根本不是嚴皇,而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人——
陳易。
臉色蒼白,在月光下更顯頹廢,但他一身筆挺西裝,上好質料,配上程亮皮鞋,和消瘦身形,竟然也頗有點氣勢。他看到我,也很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丁路那裡嗎?」
兩人靠得太近,我忍不住後退一步,「那你呢?你不是……已經死了?」
死在丁路手裡,就在那個我被捉走的夜晚。
他見我後退,便又前進一步,兩人之間距離,頓時又縮短。陳易哈哈一笑,一臉驕傲得意,「我沒死!丁老闆有眼光,不光收了我,還給了我一官半職,倒是你,明明是丁老闆的人造人,怎麼?現在跑到嚴皇這裡來?」他的視線讓人不舒服,像看貨物一樣,把我從頭看到腳,在看到我手腕上的鐲子,和皮膚上的記號後,臉上就露出了曖昧的笑,
「明白了,已經被上過記號了是吧?是嚴皇破的處?可以啊,沒想到你當時一心一意要找嚴皇,還真給你爬上了他的床,怎麼樣?滋味好不好?」
我厭惡他口吻,不想跟他多說。
沒想到我的沉默,卻助漲了此人氣焰,他哼笑一聲,恬不知恥地又往我走了一步,身體貼得更近,「告訴你,這次丁老闆派我來,就是來挫一挫那嚴皇的銳氣!就他那熊樣,自由區早晚保不住,都是丁老闆手下的,你既然第一次已經沒了,我看他也不會再要你,倒不如你罩子放亮一點,跟了我,准保你舒舒服服,每晚都被我弄得又疼又爽,啊?你說是不是?」
真沒想到,陳易這流氓,居然就是管家嘴裡的「官員」!
此狗熊光說不夠,還把手搭到我肩膀上,手指在裸|露肌膚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撥,越捏越重。
我想,耳光是女人害怕時的武器,憤怒的時候,用的則是另一個。
我腦袋「嗡」一聲想,右手臂後縮,握拳,再豪邁揮出,指關節撞擊鼻樑的觸感,讓人熱血沸騰。
鼻樑骨斷掉的清脆聲響,血管爆裂,連帶溫熱鮮血,噴濺在我手上。
只聽得「啊呀」一聲哀嚎,還有飛出好幾米的男人身體,我低頭看自己沾染鮮血的手指,有點驚訝:
我的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