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漢一開始並沒有聽懂這句話。
直到反應過來後,他才感覺自己被嚇到了,不是那種嚇到,而是細思極恐的那種。
劉慧美轉的不快,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江水離開和這個有什麼關係,話說她就和江水處的不行,平時兩個人幾乎不說話,也容易經常吵起來。
劉慧美就看不慣江水那個勢利樣。
不過是嫁了個城市戶口的男人,就一套幾十平方的破房子,還和公婆一起住,擠得要死,什麼都沒有還嘲笑她家,她家好歹一兩百平方呢。
陸見微說:「字面上的意思,因為不好,所以要離開,否則現在躺床上的就是她。」
江漢說:「難道真是她做的?」
陸見微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你守夜當晚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江漢回憶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他守夜是第三晚和第六晚,都安然無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沒發生什麼事情。
江漢說:「沒發生什麼,難道不對勁嗎?」
陸見微說:「沒有,不是你不對勁。」
江漢想了下,說:「其實我大姐守夜第一晚是我陪著的,第四晚是她自己一個人的,頭七晚是她一個人。」
陸見微挑眉:「你二姐沒去?」
江漢也不清楚,因為他晚上弄好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哪裡還關注江水的事,江水最煩別人管她了。
劉慧美突然開口:「她晚上出去過,我晚上哄孩子睡得遲,聽到她房間開門的聲音。」
這房子的隔音並不強,開門聲能聽見。
劉慧美回憶了一下,補充道:「我一開始以為她去上廁所,但是一直沒聽到回來關門的聲音,當時沒多想就睡了。」
具體江水是不是去洗手間她就不清楚了。
也是現在陸見微突然這麼問,她才想起來這回事。
陸見微點點頭,「行了。」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符,燒了後放進之前劉慧美給她的水裡,晃了晃。
這符水喝下去就會醒過來,但是藥到病除沒那麼容易,必須要解決根源,否則就會源源不斷。
陸見微說:「你們餵她喝了。」
江漢問:「這個……管用嗎?」
陸見微將杯子遞過去,「你也可以不用,隨你。」
劉慧美猶疑了一下,主動說:「我來吧。」
都是女人家方便,而且她對這個大姐感情挺好,讓老公來餵太麻煩了。
江晨是喝不進去的,劉慧美顯然有本事,對付孩子多了,三兩下就將符水灌了進去。
一部分流了下來,被她擦掉。
喝掉沒多久,江晨的面上開始出現一些汗漬,面色也開始由慘白變成了微紅,有了點血色。
一直懷疑的劉慧美終於放下了心。
緊跟其後,一些黑色的東西出浮在了江晨臉皮的表面,甚至還出現了奇怪的印子,像是爪印。
江漢嚇了一跳:「那是什麼?」
這看起來好可怕,怎麼在臉上。
陸見微說:「如果沒錯,應該是雞腳神的爪印。」
劉慧美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道:「那東西真的有啊?我一直以為是雞腳神祇是老人們口中傳說……」
她和江漢沒結婚前,家裡也有過這種說法,不過都是老一輩經常說的,所以從來沒放在心上過,現在一提到就想起來了。
這種習俗像是烙在腦海裡一樣,非常深。
陸見微點頭:「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它是真實存在的,江晨就遇上了。」
只不過這雞腳神怎麼踩在了她的臉上。
陸見微也覺得神奇,雞腳神再厭惡一個人,也不可能跳起來踩對方的臉吧。
江漢小聲地問:「那這能擦掉嗎?」
陸見微頜首:「可以,你們現在就可以弄水擦掉髒東西,過會兒她就會醒了。」
劉慧美連忙去了洗手間端了盆水過來。
她對這種事得心應手,只不過這次沒敢用太大力,洗了好幾遍後,那些黑色的東西終於被擦掉了。
雞爪印還在,但是已經淡化了。
本來一盆乾乾淨淨的清水,現在黑乎乎的,就好像倒了一瓶黑墨水進去似的。
劉慧美去洗盆後,江晨醒了過來。
她還有點發愣,分不清發生了什麼,等看清面前的人時又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江漢驚喜道:「大姐你終於醒了。」
江晨感覺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她渾身都沒有力氣,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我想喝水……」
江漢連忙去倒水。
等他走後,江晨又將目光放在了陸見微身上,疑惑地問:「請問你是?」
陸見微說:「你弟弟請來救你的。」
江晨一下子就想到了近段時間自己的不對勁,好像天天都躺在床上,已經很久沒有睜眼超過十分鐘了。
她渾渾噩噩的,現在的感覺比之前好了很多。
江漢已經從樓下跑了上來,慌慌張張地把白開水遞給江晨:「大姐,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點?」
江晨喝了水,胃裡也暖暖的。
她這幾天反覆的感覺冷,就好像在各種各樣的環境裡來回變換一樣,偏偏自己又改變不了。
江晨點點頭:「好很多了。」
江漢鬆了口氣,轉過身對陸見微恭敬道:「真的太謝謝半仙了,我一定會好好評價的。」
一定要寫個幾千字長評誇一誇陸半仙。
陸見微擺手:「別急,這事還沒結束。」
聞言,江漢和江晨都轉過頭看她。
陸見微坐的是江漢之前給她搬過來的椅子,看向江晨,問:「你守夜那晚發生了什麼?」
江漢也想起這個問題,連忙道:「對對對,大姐,那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所以導致了你病倒?」
江晨皺眉想了下,說:「的確有事。」
她當時都被嚇了一跳,後來誰知道第二天就病倒了,都沒來得及和他們說。
江晨說:「那天晚上一開始挺正常的,因為頭七不能關門,我就坐在門邊上玩手機。」
畢竟大半夜守夜挺害怕的,又沒人陪,只有手機看點搞笑圖片才能讓她不害怕。
她記得清清楚楚的,外面颳大風了,門口兩邊的兩棵樹樹葉被吹的嘩啦啦響,就跟要下雨了似的。
江晨陷入回憶:「……然後我當時就好像聽到這嘩啦啦聲音中夾雜著一個叫聲,很短,好像就出現了一次,我當時被嚇了個半死。」
城中村這裡家門口也沒有燈,她看向外面的時候,黑漆漆的,像是隨時有野獸蹦出來。
她看了半天,也沒什麼東西,就把這聲音放在了腦後,不去想,否則就會害怕。
聽到這裡,江漢皺眉:「我好像沒聽見。」
從外面進來的劉慧美說:「這事我沒聽見,但是我第二天和隔壁的鄰居說話的時候,老太太問我了,她好像聽見了。」
劉慧美當晚睡的早,只是後來深夜被孩子弄醒了而已,然後聽到了江水的動靜。
第二天老太太問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對方幻聽了。
江晨搖頭,道:「我其實感覺那聲音的確是有的,不是我錯覺。」
陸見微伸了伸手,說:「的確是有的,應該是你們父親的聲音,他去世得很不情願。」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即使是自己父親,他們也覺得這個太滲人了。
而且江晨和江漢自認為自己對父親都挺好的,如果真是因為這個,那就太可怕了。
陸見微沉思了一下,問:「你臉上有雞爪印,說明你被雞腳神踩過,你見過對方了?」
江晨連忙搖頭:「沒有,我當時什麼都沒看見,都怪江水,不然我現在也不會這樣。」
她終於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果然和江水有關,陸見微一早就猜到了。
江水那麼迫不及待地離開江漢家裡,一來是做賊心虛,二來是怕自己倒霉。
這些東西都很難去找到當時的人,都只會停在一個地方,留在這裡的江晨又是最近的,就遭了殃。
江漢臉色不好地追問:「二姐又做什麼了?」
他真的自己這個二姐就是個災難,什麼事都和她有關係,偏偏她還最安全。
要是現在躺在床上的是二姐,他都不覺得意外。
江晨說:「她那天晚上好像是十一點多的時候來我這裡,拎了一塑料袋麵粉,非要撒在地上。」
她這個妹妹就是性子潑辣,非要一意孤行,自言自語不知道興奮著什麼,她當時說了都沒用,還差點和她吵起來。
因為是在父親靈前,她就沒想著再多廢話,也不管江水了,看她撒了一地的麵粉。
江漢聽著也氣得臉色漲紅,自己這個二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江晨提到這個就來氣,道:「撒完麵粉後她就坐在我後面,躲在門邊上,拿著手機和人發消息,中間我還聽到她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一點都沒有做女兒的自覺,咱爸還是因為她過世的。」
陸見微問:「她有沒有提到雞腳神?」
江晨搖頭:「沒有,我問她做什麼她不說,但是和人聊天時我看到了一點記錄,說是一定要拍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