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張有山已經和他們說清楚了,至於剩下的房子問題看村長那邊怎麼帶過去。
其實也有單獨的道士,但更多的是結伴的,所以住也是住在一起的,整個隊就陸見微一個女性。
她住的當然只能一個人住。
陸見微蹲下來用食指沾了下水面,放在舌尖輕嘗,莫名的苦澀在舌尖蔓延開來。
她站起來,「看來事情還真不小。」
陸長瀾遞過去一顆糖,說:「師姐快去去味,這河水味道肯定不好。」
水果糖入口,嘴裡的味道就好了很多了,壓下了那種奇怪的苦味。
陳遠方好奇地走過來:「你們在看什麼?」
陸見微說:「沒什麼。」
「這水真乾淨。」陳遠方忍不住讚歎,「都說山裡的水好喝甘甜,今天總算是能嘗到了。」
他蹲下來就用手瓢了點準備喝。
陸見微用腳尖在他手背上一抬,那水就灑了出去,「外面的東西不要亂吃亂喝。」
陳遠方本來還有點不明所以,聽到這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好吧。」
陸半仙說不能喝,那肯定是不能喝的。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王亞至有點口渴,自己帶的水路上也喝光了,所以現在乾得很。
他跑到河邊,捧了點水,大口地喝下去。
然而下一刻他就連忙吐出來:「呸呸呸,這水怎麼這麼苦,裡面是加了鹽嗎?也太苦了吧。」
不是說山泉水最好喝嗎?這還不如人家的刷鍋水,還不如去喝海水。
苦是說不出來的苦,就是真太苦了。
張有山走過來說:「陸道長,你們的房間在那,我已經和村長商量好了。」
陸見微微微一笑:「辛苦了。」
這個寶山觀的是真負責,而且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不客氣。」張有山笑笑,「對了,今晚可能會發生什麼,到時候陸道長要是被吵醒也別怪我們。」
陸見微搖頭道:「沒事,我有心理準備。」
張有山這才進入主題,說:「陸道長覺得這個村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他一進來就覺得不對勁。
江水村給人的感覺很壓抑,而且都是老人居多,村民有很多,但是見到他們都不說話。
他們就是突然闖進來的外人。
陸見微指了指河流,「你嘗過這個水嗎?」
張有山搖頭,「這條河我剛問出來了,名字就叫江水,這個村名也是根據這個來的,他們的吃喝都是用這條河的水來的。」
既然來了這裡,他當然要打聽一些消息。
剛才和村長聊天的時候,他就揀著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問了出去。
陸見微眼含深意,「你不如嘗嘗。」
張有山狐疑地走到河邊,用手指碰了碰,伸進嘴裡嘬了一口,下一秒就忍不住皺眉。
這麼苦的水是怎麼用下去的。
陸見微轉過身來,卻說:「也許在你這裡是苦,在他們嘴裡是甜的。」
張有山聽出了話裡有話。
他暫時有了點苗頭,放在了心裡,「先帶你們去房子那裡吧,晚點天該黑了。」
江河很乾淨,很清澈,但是卻見不到底。
江水村的構造很複雜,因為房屋都是自己建的,也沒有什麼規劃,裡面的大路也是七拐八拐。
陸見微的房子是在偏中間的位置,她的對面就是寶山觀住的位置,也是為了相互照應。
至於其他人,自己保護自己。
房子安排得很容易,陸見微看了眼裡面,還可以,住一晚上是完全能接受的。
見她沒露出不喜歡的表情,張有山莫名地鬆了口氣,「那這樣,我就先走了,有問題可以找我。」
陸見微道:「好。」
他走後,陸見微便用符紙處理了一下整個吊腳樓,然後才開始收拾床鋪。
一晚上估計是睡不了的。
等出來後已經是傍晚了,夕陽已經快消失,整個村子像是快要睡著了。
一些道士在外面大搖大擺地觀察著,還時不時地在房子外面貼一兩張符。
那些村民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像是在看戲一樣。
晚飯時候,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做飯,炊煙伴隨著香味都飄了出來。
道士們也陸陸續續回了自己的房子。
蘇曲塵拿出兩個盒子,問:「今晚吃什麼,這個辣辣的還是鴛鴦的那個?」
他說一個就晃一個。
陸見微指了指鴛鴦那個,「這個。」
陸長瀾就從他手裡接了過去,「這個給師姐,剩下你們自己吃什麼自己選。」
蘇曲塵說:「行行行。」
這些方便小火鍋都是中午去買的,現在一看其他道士的飯菜,覺得中午的做法實在是太對了。
陸長瀾說:「水我去燒。」
他們去燒他不放心。
蘇曲塵說:「好啊,那我就和半仙一起等著了。」
陳遠方已經從外面抱了一些柴火回來,聽見這話:「那這個燒剛剛好。」
陸長瀾沒要。
陸見微笑著說:「你們也太原生態了吧。」
蘇曲塵說:「那怎麼弄?」
他一個富二代,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對農村一竅不通,這也是第一次來山村裡。
陸長瀾去了空地上,用一張火符對著鍋燒。
火符並不算多難的符,一張就可以燒很長時間,夠水燒開了,小火鍋的水也不需要多少。
而且是普通的火比不上的,沒一會兒就冒泡了。
陳遠方立馬說:「師叔可真是厲害。」
他和蘇曲塵都算是陸見微的徒弟,叫陸長瀾也是叫師叔了,雖然大多時候都得不到什麼回應。
三個人嗷嗷待哺。
陸見微都有點餓了,只是她想動手陸長瀾都不讓她動手,只需要坐著享受了。
陳遠方摸著自己的肚子,「看別人吃普通的,我們吃這個,怎麼對比起來感覺好舒服。」
他以前都是羨慕別人的份。
蘇曲塵瞥他一眼,「你這叫幸災樂禍。」
「誰讓他們不提前準備。」陳遠方嘿嘿笑,說:「咱們這叫有先見之明。」
加水之後,小火鍋就可以開了。
上面的小孔開始叫出聲,跟著冒出一米多高的煙,伴隨著一股香氣。
開放性的環境下,加上足足有四個小火鍋在,味道不是一個能比擬的。
很快就香氣撲鼻了。
時間到後,陸見微深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蓋子。
雖然比不上在店裡吃,但是現在在野外,也不強求那麼多了,辣的和清湯配合,吃的不要太舒服。
對面吊腳樓的張有山張有水在門口吃饃饃。
張有水嚥了嚥口水,深刻意識到了別人的東西永遠最吸引人這句話的意思。
他說:「師兄,我覺得我們對比太強烈了。」
他們在這吃普普通通的味道甚至很簡單的飯菜,別人在那裡吃小火鍋,真的是對比慘烈。
張有山道:「誰讓你沒買。」
其實他也很想吃來著,但是自己沒那個臉皮。
有已經吃過的道士三三兩兩地走出來,順著味道走到這邊,眼睛都瞪直了。
「我的天,他們是來旅遊的嗎?」
「下午他們嗑了一路的瓜子,吃了一路的零食,現在竟然還吃火鍋……」
「看起來就知道涉世未深,今晚恐怕要出事。」
這些都是不知道君誠酒店發生事件的道士,當時都在自己的房間裡。
他們紛紛嘆著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山村裡天黑的很快,幾乎是在六七點的時候,整個天色就暗了下去。
吃完的時候天黑了,各自收拾好自己的垃圾後就要回自己住的地方。
陸見微提醒道:「今晚沒事就不要出門了。」
蘇曲塵點頭又疑惑:「這個我們知道。不知道這個江水村有什麼事發生。」
他技術不如人,肯定不敢出門。
房間安排是陸見微在中間,陸長瀾在她左側,陳遠方和蘇曲塵在她的右側。
張有山也是有意這麼安排的,其他的人基本都是一個道觀的住在一起。
天黑以後,外面蟲鳴叫得十分吵人。
整個江水村陷入了黑暗中,也沒有人開燈,就像是隱藏在黑暗裡一樣。
陳遠方被尿憋醒,眯著眼起來上廁所。
農村的這種吊腳樓上廁所就是麻煩,他踩著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寂靜得黑夜裡顯得尤其明顯。
身後傳來蘇曲塵的聲音:「陳遠方,你怎麼還不下去,別擋著我的路。」
陳遠方吐槽道:「誰讓你在我後面。」
他說是這麼說,還是加快了速度。
陳遠方沒話找話地問:「是不是我剛剛下樓聲音不小心吵醒你了嗎?」
蘇曲塵答道:「是啊。」
陳遠方聽著這聲音挺近的,但是夜裡又看不清,只知道那個黑影在自己不遠處。
他吐槽道:「要不是憋的緊,我晚上是打死也不出門的。」
畢竟陸見微可是提醒過他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去滅鬼。
陳遠方走到廁所那,沒一會兒上完廁所後說:「我先回去了。」
蘇曲塵在他身後「嗯」了一聲。
陳遠方說完也沒等蘇曲塵,自己藉著月色,小心翼翼地上了吊腳樓。
吊腳樓其實住起來挺舒服的,就是蚊子多。
陳遠方推開門,大步走進去,沒想到還沒躺下床就聽到了一個聲音:「你去上廁所了?」
是蘇曲塵的聲音。
蘇曲塵從床上坐了起來,窗外的月色照出了模糊的黑色身影,看不清他的臉。
陳遠方疑惑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不是應該在他後面才對嗎?這從那飛回來穿牆也沒這麼快的吧。
蘇曲塵說:「什麼我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從哪兒回來了?我一直在這裡啊。」
陳遠方頭皮有點發麻。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陳遠方你大晚上擋在門口想幹什麼,讓我進去睡覺。」
陳遠方轉過身,面前是黑影,因為背光,他也看不清臉,和蘇曲塵是一樣的身高沒錯。
他這下子是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床上坐著一個蘇曲塵,跟著他去廁所的也有一個蘇曲塵,到底哪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