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青青子衿

  當林淺看到厲致誠的第一秒,腦子裡湧出的絕不是什麼新歡舊愛齊聚一堂,這個會不會再惹人嫌,那個會不會吃醋的問題。

  她唯一想到的是,不能讓他們碰面。

  原因有二。

  一,寧惟愷精明堪比狐狸,如果見厲致誠帶著她「微服出巡」,必然會想背後有何陰謀。雖說他倆行動一直很低調沒惹人注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寧惟愷這邊是前呼後擁、排場十足。可花花轎子人人抬,排場都是人做出來的,厲致誠再氣質不凡,身後就她一個,還穿著便裝,真要正面遭遇,未免顯得太寒酸。而且兩人此行,怎麼也有點約會的意思,甚至還戴著相同風格的「情侶帽」。要是被人撞見,多少惹人非議。

  寧惟愷這廝必然會在心中一番嘲笑,他身後那些跟班必然也會用異樣的目光看待他們,覺得這對男上司女下屬不清不楚。

  切。厲致誠豈是他們能看輕的人?

  他沒有排場,那是因為他胸中自有溝壑。

  他與她形影不離,那是兩情相悅情有獨鍾。

  眼見厲致誠眸光微沉,提著那兩瓶飲料,朝這個方向走過來。林淺想的卻是,自己要護著他——不能讓周圍這些宵小,有一丁點自以為能看輕愛達總裁的機會。

  心念一定,她忽然往後退了一步,滿臉笑容,朝寧惟愷微微一躬身,同時以清亮的聲音說:「好的寧總,那我不打擾您了,您慢走。」

  人潮湧動,寧惟愷全部注意力在林淺身上,倒沒發現人群中的厲致誠。此刻見她一番作態,避瘟疫似的想送他走,不由得笑了。

  這時,林淺已經機靈地跟他身後的幹部們點頭微笑送別:「再見!再見!」大家一看這樣,自然以為剛才寧惟愷已先跟她客套道別,於是也假假的一個個跟她禮貌再見。然後看著寧惟愷,等他下達新的指令,去往新的方向。

  寧惟愷也沒再說什麼,似有似無地看她一眼,一轉頭,帶著這群人,終於浩浩蕩蕩地走了。

  林淺原地鬆了口氣,再回頭,看到厲致誠正從兩排專櫃間走來。他也看一眼寧惟愷離去的方向,然後看向她。那目光……有點難以捉摸。

  林淺快步跑到他身旁,接過他手裡的飲料。

  「謝謝。我們走吧。」她朝他笑道。

  他看著她沒說話。

  林淺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

  「嗯。」他喉嚨裡低低地應了聲。林淺心中一喜,跟他一起轉身往外走。忽的肩膀一沉,是他的手搭了上來,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肩。

  肩上傳來的微沉的力量,卻像一直熨帖到她心裡。心臟部位感覺軟軟的,像是也被他的手安撫和掌控著。林淺跟著他,不急不緩地步出商廈。

  而在掀開通往大街的門簾前,厲致誠擁著懷裡的女人,卻似不經意地回頭。

  斜後方,正通往上一層的扶梯上,寧惟愷在眾人的簇擁下,正緩緩向上。

  商廈內燈光無比明亮,兩個男人的目光卻也都敏銳無比。隔著喧囂的人潮,彼此遙遙對望了一眼,又各自轉頭,朝自己的方向前進。

  ——

  厲致誠下午還有公務安排,離開市區,驅車先送林淺回家。

  一路陽光金黃,灑在青灰色的公路上,也將車內照得微光朦朧。林淺生出一絲懶意,靠在副駕,拿起她的檸檬金桔,咬著吸管慢慢地啜。

  厲致誠專注地開車,俊朗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林淺目光一垂,就看到他放在檔桿旁的那杯喝的。蓋子上貼著個小小的標籤:「清香烏龍」。果然是他的風格,街頭買杯飲料,都要喝沒一點甜味的茶。

  就在這時,厲致誠單手伸過來,拿起那杯烏龍,輕輕喝了口,又放回原處。

  可這麼個簡單的喝水動作,林淺卻看得心頭一跳一跳的。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有些男人的帥,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帥。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透著帥氣和利落。他連喝水的樣子,都跟她見過的其他男人不同——全程眼睛直視前方,手卻能精準地落在杯子上。拿起後,不是像別人隨意的托著杯底,或者整個手掌環握住,大大咧咧地喝。而他卻是虎口微張,五指均勻有力地摁在杯身上,有點像古人端酒杯的手勢,很端正大氣,手也顯得特別修長好看。

  咦,喝個水,她居然都覺出大氣了……

  「你看什麼?」他忽然開口。

  林淺被逮個正著,微微一哂,說:「沒什麼,我看你真的一點甜的都不喝?」

  「嗯。」他輕聲答,「不喜歡。」

  「哦。」

  車內靜了一會兒,他又反問她了:「你喜歡?」

  林淺想了想,答:「其實我什麼味道都喜歡。」

  甜的、酸的、辣的、鹹的、苦的。什麼東西,都有它最好的一種味道。她什麼都嘗,她都喜歡。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個回答,厲致誠的臉上卻染上淡淡的笑意。

  林淺莫名其妙地有點害羞起來:「你笑什麼?」

  厲致誠看她一眼,卻未答。

  他生性寡淡,她卻喜歡各種繽紛色彩。

  宛如一朵七彩的花,開在他沉默的心湖中。

  而他雖然不講話,林淺也感覺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情是很好的。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捅馬蜂窩就要趁現在。於是她低頭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喉嚨,以很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對了,我跟寧惟愷,以前認識。」

  為什麼要對厲致誠坦白過去的這段小戀情呢?

  林淺想得很清楚,兩個人相處,本來就該坦誠交流,才能長久。

  而且剛剛在商廈裡,厲致誠已經看到了寧惟愷挺親熱地跟她講話。雖說寧惟愷裝模作樣,以前輩提攜行業後輩的態度,拉著她在指點江山。但厲致誠多精明的人啊,走一步想三步,寧惟愷幹嘛要單單跟她一個小角色講話?說不定他心裡現在已經起了疑竇,只是臉上不露分毫。

  而聽到她的這句話,正在開車的厲致誠動作一頓,轉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有點沉悶刺人,看到林淺有點心虛。

  她明明只說到「以前認識」,可他的目光,怎麼好像僅聽這一句話,就洞悉了所有呢?人的心性也不能通透成這個樣子吧……

  這時,車已經駛入林淺住的小區。方向盤慢慢打了個彎,他看著後視鏡,開始緩緩後退停車。林淺便在他沒看著她的這幾秒鐘裡,很快速地說道:「唔……我大二的時候,他大四。本來是不錯的朋友,後來好了十幾天,覺得性格不合,又分手了。」

  其實這裡,林淺還是隱瞞了一部分前情。她跟寧惟愷分手,並非因為性格不合,而是她發現他劈腿,腳踏兩條船。但這種事講起來,多少有點沒面子,所以她另找了個藉口。

  這時,厲致誠已經把車停好了。她已「坦白」完畢,他卻未出聲,轉頭,靜靜地看著她。

  怎麼,吃醋了?生氣了?

  林淺自覺坦坦蕩蕩。可不知怎的,看著他幽沉的黑眸,狀似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她心中竟生出一絲像是在老虎頭上拔毛、顫巍巍但又略帶點興奮的感覺。

  「那我走了,週一見。」她解開安全帶,伸手就要推車門。

  胳膊倏地一緊,被人拉住了。她一晃神,他已經俯身過來,低頭就吻住了她。

  這是跟上次,完全不同的一個吻。

  更有力,更強勢,也更深入。

  林淺的心撲通通地跳著。因為唇舌被人太過熱烈地侵佔著,以至於眼前也有微微的暈眩。厲致誠沒像上次那樣,只是用身體和手臂將她堵在椅子裡。而是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令她的身體不由得前傾,貼到他的胸膛裡。而他另一隻手,穩穩扣住了她的後腦,令她只在他的掌中,只在他的唇下,動彈不得。

  男人的臉因為親吻的動作,輕輕摩擦著她的臉頰。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挺拔的鼻樑,頂在她的臉上。呼吸的熱氣,低低噴在她的臉上、眼瞼上。而他嘴裡,還有清淡的烏龍茶的味道。那舌頭果斷地、強勢地追逐著她的,幾乎令她半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只得與他徹底地糾纏著。

  而林淺被他這麼吻了一會兒,雙手也慢慢抬起來,抵在他的胸口,輕輕抓住他的衣服……

  這一吻,竟吻了很久很久。

  三分鐘?五分鐘?甚至十分鐘?

  直至林淺感覺嘴唇都有點疼了,他才緩緩將臉移開。那深邃漂亮的眼睛,還盯著她。裡頭彷彿依舊有黑色的未褪的暗潮在湧動。

  林淺的臉陣陣發燙,手還放在他胸膛上,沒說話。他也依舊摟著她的腰沒放。

  「你跟我哥不是有秘密協議……」她低聲說,「短期內不對我造次嗎?這不算啊?」

  這話與其說是質疑,不如說撒嬌的意味更重些。

  厲致誠盯著她光潔如玉,卻又染上層層緋紅的臉,輕聲答:「今天是特例。」

  「為什麼?」

  他緩緩地答:「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淺微怔,唇角一彎就想笑。誰知鎖在腰間的那隻手又是一緊,他一低頭,又吻了下來。

  這一次,林淺不似之前那樣措手不及。她悄悄地合上眼睛,而在他的唇輕輕覆蓋上來時,她的身體竟有一絲絲的顫抖。

  而這一次,他的吻是溫涼而平緩的,像回味,又像是安撫。淺淺地在她嘴裡嘗過之後,這才偏頭移開,手也鬆開她的纖腰。

  「回去吧。」他說,「否則我無法保證,今天會不會把你留在我車上。」

  這話他講得平靜而溫和,林淺卻聽得心頭一跳。隱隱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趕緊推門、下車。再一回味他的話,又是臉上一熱。

  「留在車上」……這說法也太壞太狂野了吧?

  這時厲致誠也下了車,午後的陽光照在車身上,也照在彼此的臉上。他雙手插褲兜裡,站在車門旁,目送她上樓。不知是不是林淺的錯覺,他那萬年沉靜如水的臉頰,似也染上一絲淡淡的紅。只是本人氣場太足,就像英俊而沉默的雕塑矗立在那裡。那一抹紅,卻終於令他添了幾分生動色彩。

  終於像個二十五六歲、遭遇愛情的年輕男人。而不是七老八十的老腹黑。

  但這「年輕青澀」的錯覺,只是一瞬間。

  因為林淺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他:「你跟我哥的協議,到底是什麼?告訴我吧。」

  而他看她一眼,淡淡地、高深莫測地答:「時機未到。」

  林淺:「……好吧。」

  ——

  林淺回到家裡,什麼也沒幹,直接就倒在床上。

  想起剛才那個熱烈的、甚至令她血脈噴張的吻,她的心跳彷彿還在為之悸動,顫顫不穩。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摘下頭頂的帽子,仔細端詳了一下,又摸了摸,然後再次扣回腦袋上。

  窗外沒有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他走了沒有?

  林淺跳下床,走到陽台。這一看,怔住了。

  厲致誠的車真的還在原地,人也在原地。只見他靠在車門上,而前方不遠處,是小區裡的一片小池塘,裡頭一尾尾金魚鮮活游曳。而一幫半大的孩子,正簇擁在魚池旁,嬉笑奔跑。

  噯,他喜歡孩子?

  林淺單手托著下巴,靠在陽台上,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心念一動,轉身回房,取了張光滑柔韌的白紙出來,開始快速摺疊。

  ——

  事實上,厲致誠對小孩子,並沒有特殊的偏愛。他站在這裡不動,只是在想事情。

  胸口被女人的手輕輕按過的地方,彷彿還有餘溫。而唇舌裡,彷彿還有她嘴裡甜軟柔滑的氣息。

  這是一種陌生而甜美的感覺,一點點漫入男人的心。待他察覺時,臉上竟不知不覺帶上了笑意。

  而他腦海裡想到的,是剛剛在商廈時,隔著遙遙眾人,林淺一抬頭,看到他時的表情。

  溫柔憐惜。

  那大而亮的眼睛裡,只有最溫柔最執拗的憐惜。

  當時的情狀利弊他一看便知——自己最好不要露面。而她靈透冰雪,自然也想得明白。

  然後,他瞬間有了決斷,邁步走向她。卻聽她清清脆脆的聲音傳來:「好的寧總,我不打擾您了……」然後朝眾人點頭哈腰,忙不迭地把他們送走。搶在他之前,化解了局面。

  在軍隊時,所有人談及「西南之狼」厲致誠,都是暗暗咂舌不願與之為敵;而司美琪一役,愛達上下,人人看他的目光充滿敬畏。

  這個女人,也曾在洞悉他的本性後,明顯方寸大亂,然後對他避之不及。

  現在,卻像是故態萌發,又回到當初,還當他是不明世故的愣頭青時,看他的目光充滿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惜。

  他已在圖謀整個行業,不日趕盡殺絕。她卻還擔心他,受一點點委屈。

  ……

  厲致誠將手搭在車窗後視鏡上,輕輕地一下下敲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就在這時,卻聽上方傳來一聲悠揚的口哨。厲致誠抬頭,便見一隻白色的紙飛機,如同白鴿般,輕靈盤旋而下。而林淺家的陽台上,她正用手托著下巴,望著他。

  厲致誠眼明手快,輕抓住這孩子氣十足的紙飛機。上面隱有字跡,他徐徐拆開一看,紙面正中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愛達必勝。

  厲致誠倏地失笑,拿著它,抬頭再次望去。隔著十多層樓,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見陽光映在她的臉上,柔光動人。

  時間差不多了。厲致誠又這麼靜靜看了她一陣,這才上了車。將這紙飛機原樣疊好,放在前車窗旁。車剛開出她的小區,眼角餘光瞥見那紙飛機,終究是有點情難自抑,拿起來,握在掌心,輕輕摩挲著。

  ——

  這次的「長弓」項目組,秘密掛靠在林淺的市場部。名義上,她是總聯絡人。實際上,幾乎動用了整個愛達的高層和精英。

  厲致誠總攬全局。往下便是劉同和顧延之。三人組成核心大腦,牢牢把控著新產品的設計、生產、營銷的主要思路。

  往下就是幾個分散的小組:材料技術、外觀設計、市場營銷、生產管理。每個小組有個頭,林淺是市場營銷組的頭,但具體工作顧延之會過問。

  在那個熱烈似火的長吻後,之後幾天,林淺跟厲致誠,私下幾乎連面都見不著。因為整個項目組,已經按照他的規劃和要求,馬不停蹄地奔跑起來。

  這種時候,林淺當然覺得不會去想什麼兒女情長。只是某種壓抑許久的情緒,卻像被那個吻,徹底撩撥了,戳破了。偏偏此刻又得不到釋放,只得暗自管束。只是每次開會時,見著他英俊沉穩的身影,總忍不住多看兩眼。

  只是偶爾,兩人目光遙遙一錯,林淺只覺得心頭無聲一顫,有一種只有彼此能懂的暗湧,藏在彼此的眼睛裡。

  而他顯然已經完全專注在項目裡,幾乎整日整夜呆在集團,沒有半點私人時間。林淺知道,整個公司最忙的就是他,會有數不清的事找到他頭上。

  ——

  林淺手下有五名精英。但現在新產品的材料未定、外觀未定,只有大致方向,所以他們市場組,也只能做些大致的策劃工作,反而不如其他組繁忙。

  林淺去找顧延之,請他指出當前工作重點。顧延之正要出差,擺擺手說:「我要跟厲總去歐洲談一種新型面料。六七天才回來。我回來前,你先自己琢磨。我的要求是,這是個全新的、前所未有的產品,所以,你也要給我們全新的、有價值的東西。明白嗎?」

  他這要求聽著簡單,卻令人瞬間亞歷山大。林淺也只好點頭應承下來。心中又想——厲致誠要出那麼急那麼遠的差啊,真夠累的。

  到下午的時候,果然收到他的短信:「出差歐洲,六天後回來。」

  林淺微微一笑,回覆:「好的,一路平安。」想打個「我等你」,又覺得太黏糊,刪掉了。

  沒得到領導的旨意,林淺就帶著這組人自己找方向。其實厲致誠提出的產品方向很明確,大家也覺得有很多可為之處,討論來討論去,討論出很多好的想法。譬如如何推廣、廣告採取何種形式、是否要飢餓營銷等等。

  但林淺總覺得哪裡有欠缺。這些,都不是顧延之所說的「全新的、足夠有價值的東西」。

  散會後,她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沉思。想了很多,最後腦海中浮現的,是在商廈那天,厲致誠跟她講的話。

  他說,性價比要做到市場第一。

  他說,要憑藉這個品牌,一次殺掉新寶瑞佔據市場前兩位的主力品牌。

  而她說,你知道,做這麼完美的一款包出來,有多難嗎?

  ……

  她靜默了一會兒,也不管時間,給林莫臣打電話。

  美國那邊正是半夜,林莫臣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倦意,語氣卻很清醒:「怎麼了?」

  林淺這才看了看鐘,吐吐舌頭:「對不起啊哥,我想入迷,忘了看時間了,就想跟你打電話。」

  林莫臣輕聲一笑,對著窗外曼哈頓的滿城燈光,坐了起來,問:「想什麼想入迷了?」

  林淺把自己現在的境況說了一遍,然後說:「我有個想法。我覺得我們市場組,現在反而不應該急著想怎麼推廣,而最應該做的,是去市場,實地調研。」

  「調研?為什麼?」

  「嗯。我們這個行業,因為已經發展了很多年很成熟,基本品類擺在那裡。幾乎已經沒有人,針對一款包,去做消費者調查。」她說,「可這次,我覺得就應該要這麼幹。消費者對於這樣一款包,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有沒有需求。我們的目標客戶群,到底會如何組成;如果他們對這款包感興趣,那麼更期望它具備哪些功能……這些東西,只有實地調研才能知道。所以我打算選幾個城市,直接做小規模入戶調查,掌握最真實的資料。」

  聽完她的話,林莫臣靜默片刻,笑了:「我支持你。」他頓了頓說:「古往今來,各行各業,天下大同。越是要做最好的,就越要腳踏實地。要做出非同一般的產品,就越要回到銷售最初的起源地——市場,去探索。」

  掛了電話,林淺想,可不是嗎?厲致誠講過,對付新寶瑞,不能像對付司美琪那樣就靠「伎倆」,必須真刀實槍,所以才打造這把完美的長弓。

  而一場最完美的商戰,是之前每一步都走得盡善盡美、非同凡響。

  於是當這個產品問世時,勝局就已經被奠定,無需再戰。

  譬如蘋果手機。

  又譬如,他們或許可以做出的這把長弓。

  ——

  第二天,林淺帶著小組成員,又另外挑選了一些優秀員工,直赴各個調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