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矮油終於成親了

  與她所預料的恰恰相反,骨朵並沒有帶著葉葉逃走,而是坦然地坐在屋裡,正對著大門,抱著葉葉,像是等待她的到來。

  顏末怔了一怔,骨朵這次並沒有帶上那張銀制面具,與她幾乎如出一轍的面孔被橫亙著的大面積紅斑襯得有些詭異。

  「你來了。」

  葉葉一見到顏末,便從骨朵腿上跳了下來,甩著腿小跑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姐姐姐姐,娘親來看我啦。」

  顏末對她扯出一抹笑,點了點頭,視線不離座上對她微笑的骨朵。

  骨朵將葉葉叫回了身邊,聲音輕柔:「葉葉,她不是姐姐,是姨。」

  「姨?」

  「嗯,」骨朵對她點點頭,視線卻牢牢膠著在顏末身上,「娘親的妹妹,就是姨。」

  縱使心中早有推測,從她嘴裡說出來,顏末還是有些愕然,不過那眸驚訝轉瞬即逝,她似笑非笑:「骨大小姐這次專程上門,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骨朵對她的反應始料未及,眉頭蹙了起來。

  「說實話,這事吧雖然從沒有人同我明說,」顏末攤了攤手,又指了指骨朵,「但骨大小姐你這張面孔,還有南疆皇宮裡那些雞零狗碎的留言,我再沒腦子,這麼一串,大概也就能猜個**不離十。」

  「既然你知道,為何……」骨朵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換上一分幽怨,言語中有些責怪,「為何還要接受皇帝給你的郡主名號?」

  「為何不可?」

  「呵,我知道了,你知道的並不是全部,」骨朵眯了眯眸子,「還記得烏紅麼,南疆皇帝當年就是因為相信了這個女人的讒言,就認定了我倆是南疆的禍星,視我們為不詳之人,將我們送出宮外!」

  烏紅當年是焱族部族中第一個成為南疆嬪妃的女子,同時因為本身通巫蠱之術,便有了煽風點火的籌碼。

  「我們的母親曾經是南疆宮中最受寵的妃子,本就因為難產而身體羸弱,加上眼睜睜看到我們被人丟出宮去又無能為力,就這麼活活氣死……」骨朵咬著下唇,「而你為何要接受那郡主之銜?

  葉葉被自己娘親忽然騰起的怒氣給嚇到,不著痕跡地挪了開去,小步走到顏末身邊。

  顏末摸摸她的頭,看著骨朵,頓時覺得她很是好笑:「為何我不能接受?」

  「他害死母親,讓我們流離失所……」

  「所以比較賺的辦法不就是讓他償還麼?」顏末勾了勾嘴角,「還命?你覺得現實麼?」

  骨朵愣了愣,的確,那是南疆高高在上的皇帝,並不是她們能夠動地了的。

  「既然償命行不通,那就把欠了的用他最擅長的方式還回來,或者說,讓他內疚,讓他即使在想要有女兒也不會再有除了連若茵意外的女兒叫她父皇,讓他就算知道我和你是他後悔失去的女兒也沒辦法說出口,」顏末睥著她,「膈應似她。」

顏末見她聽著發愣,遂又道:「我做事可從沒想著讓自己吃虧。」

  「你、你怎麼能……」

  「我怎麼就不能?」顏末將葉葉抱起放在骨朵懷裡,「讓自己今後活得更舒坦些,有錯麼?對了,作為姐姐這次好歹給我些祝福吧。」

  骨朵深深歎了一口氣:「……黎少主,是好人,你的確很有福氣。」

  聽到她表揚自己男人,顏末也很是驕傲,看著葉葉的面孔,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星宿宮現在已經覆滅,你們現在應該已經不受禁制了吧?」

  「嗯……但是蠱城我怕也是回不去了。」骨依是個心地善良的養父,骨朵只覺得有負與他的養育之恩。

  顏末若有所思:「不考慮去找找葉葉的爹?」

  骨朵目光心虛地躲閃,搖了搖頭。

  顏末心中暗笑,面上故作慍怒:「所以說都不說一聲就這麼理所當然地就把孩子給我養了?」

  一直保持安靜不插嘴的葉葉聽了這話也忽然小聲叫起來:「娘親?你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骨朵箍住葉葉小小的身體急道,一邊看向顏末,「你……你讓我暫住幾天好麼?我……我想要見一個人,所以得等幾天……」

  「哦,」顏末見成功逃出了想要知道的,了然,笑得很奸詐,「見二皇子對吧。」

  「你!」

  「不過沒想到你還挺奔放啊我的姐姐,二皇子是皇帝的兒子,該是我倆的親哥哥對吧。」

  「不是!他……」

  見顏末得逞一般地挑挑眉,骨朵狠狠咬了咬下唇。

  顏末真心沒想到這位當初讓她覺得神秘無比的蠱城大小姐,那麼容易搞定。對於那位二皇子到底是不是南疆皇帝親子,或是骨朵與他之間的糾葛,都不應該是她顏末去操心的事。有些事,旁人至多撥一下,至於路怎麼選,還得骨朵自己選。

  葉葉雖然年紀小,小腦袋還是比較靈光的,這麼一來二去也明白了不少,怯生生地拉拉骨朵的衣襟:「娘親……我之前在皇宮裡碰到的那個好叔叔,是不是就是我的爹爹……」

  骨朵真沒想到會被顏末徹底套進去,一時間只覺得焦頭爛額不知道如何應付。

  顏末也絲毫沒去幫她一把的意思,在顏末的概念裡,自己幹的事就要自己想辦法解決,更何況還有個孩子,於是道:「我這就先走了,你要走要留我也不勉強你,不過還是希望你想清楚。一輩子逃避下去,能做人麼?」

  說完,也不管她又如何反應,調頭就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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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之日轉眼已到,顏末在這段時間被調養地紅光滿面,也變得很是嗜睡。

  於是黎雁九掀開轎簾的時候,見到的便是斜在轎子裡的顏末。

  他二話不說,貓著腰就把人抱了出來。

  顏末迷迷糊糊地醒來,找不著狀況,貼在他大紅的衣襟小聲問:「這就要入洞房了?我好像沒記得有拜過堂啊……這幾天記性越來越差了……總是覺得困……」

  黎雁九嘴角抽搐。

  旁邊幫忙的婆子耳朵很是靈敏,連忙滿臉堆笑朗聲:「哎呀,少夫人最近嗜睡了?這可是好事啊,少主不久後估計就能抱個小娃娃了!」

  一句話掀起人群中一陣不小的波浪,玩笑話傳到不玩笑的人耳朵裡就是正兒八經的事了。

  比如說整場婚禮都笑得見眉不見眼的黎越寒,比如說整場婚禮都縮在角落喝悶酒直到被下屬當死豬抬回客房的趙桓,再比如說入了洞房已經被顏末剝地衣衫半褪但動作遲疑的黎雁九。

  顏末跨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挑眉:「你倒是脫不脫?!」

  黎雁九目光下滑,落在她小腹,言語中有難掩的激動:「我還是去叫個大夫來看看……」

  顏末一把把他拍到床上,故意挑釁他:「洞房去叫大夫?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舉、呢!」

  黎雁九又好氣又好笑,將她扯落在自己懷裡,在她唇上吮了口:「不舉?我這還叫不舉,這世上還有哪個男人是舉的,嗯?」

  「臭不要臉。」顏末笑著斜他一眼。

  被自家娘子調戲了一番的黎雁九完全習慣成自然,於是捧起她的臉,正色:「臭臭,我說真的,要是真有孩子了的話,萬一傷著了他怎麼辦。」

  顏末不以為然:「那麼弱不經風就不叫我倆的孩子了。再說了,我月事才來過不久,哪兒來的孩子……真想要,不如你賣點力?」

  說完做出一副紈絝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的輕挑神情,拍拍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