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不要打我啊親們)
黎雁九隻覺得渾身酸痛地仿佛與億萬頭草泥馬搏鬥了一晚般,悠悠轉醒,只覺得窗外晨光格外刺眼。
正打算翻個身繼續睡個回籠覺,只覺得後腦一陣劇痛,直讓他醒了睡意。
惺忪的睡眼陡然清明,他立馬坐起身來,眉頭緊皺。
手摸到腦後,可以明顯感覺到有個突起的腫塊。
等等。
他記得自己昨晚在大祁新帝婚宴上喝了幾杯酒,忽然功力逆行,之後便早早回房,等一下……左淩那廝竟然趁他內力被封的當口將他綁起來?!真是皮癢了!
於是便欲去揪那廝揍一頓,一把扯開床幔竟對上了左淩那張笑容曖昧的面孔。
尼瑪的,這廝站在他床邊作甚。竟有如此癖好,看來要離他遠一點才好。
左淩倒是一派從容,臉上的微笑比起平日更添燦爛:「少主起來了。」
黎雁九狐疑:「你在這裡幹嘛?站多久了?」
「不久。護國聖女走後我便在這裡候著少主起來。」
他聽到什麼了?!黎雁九大驚失色:「護國聖女?!」
左淩狀似無可奈何,後又一臉鄙夷,稍稍扭過臉,小聲:「真沒想到少主是這種吃過就賴帳的傢伙。」
「喂!給我說清楚?!」等等,似乎……貌似……腦袋裡為什麼的確有著那麼一點點飄渺的印象?顏末真來過?
左淩拍拍他肩膀,正義凜然:「少主,您可是我們南疆爺們中的代表,爺們中的爺們,吃了就跑就太愧對焱教族人了。是男人的,就要負起責任!」
黎雁九莫名其妙。
左淩視線越過黎雁九隻朝床榻裡鑽,忽然眼睛一亮,挑高了聲音:「哎呀,我說少主您害羞個什麼呢,這物證都在,可是賴不掉的。」
物證?什麼物證?
黎雁九驚悚地扭過頭,視線直剌剌地就撞上了一件輕薄的白色紗衣。
「這件不會是少主您的衣服吧?」
他就算腦子撞壞了,也絕不會認為這件衣服會是自己的。
這尺寸給他當馬褂都不夠啊!分明就是女人的衣服啊啊啊!!
任是誰看到床上有這麼件輕薄的女子衣物都會聯想出一整出打上【嗶——嗶——】的成人戲的好嘛?!
黎雁九瞬間只覺得人贓俱獲四個字已經在他腦門上閃閃發光。
但是……為什麼幾乎沒有印象。
他只記得自己那時候內力逆行,一陣強烈的劇痛後,就沒了清晰的意識。
但是半夢半醒間,似乎又記得顏末跨坐在他身上。
唇齒交纏,似乎連這段記憶都變得愧麗絢爛。
手上似乎還殘留著薄紗外衫的觸感,似乎是自己這雙手將它俯下,而薄衫下是光滑白皙的年輕軀體……
左淩戲謔:「少主記起來了沒有?」
「……」他眉宇間緊皺,記憶的片段零亂地不成樣子,他功力逆行後完全就是走火如魔的狀態,內力封閉,神智不清,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這麼看來,自己還真他媽像吃了就跑的負心漢?!
但是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看下半身,只覺得腦中一熱。
尼瑪的,他真的沒有什麼與平常不同的感覺啊啊啊!!
到底是做了還是沒做?!
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
就算他是大祁人人敬而遠之的邪佞魔頭,欺負姑娘家什麼的真心很不入流好嘛?!
「少主,你看,人家聖女大人也是個出神高貴的好姑娘,這憑白無故的被你這麼欺負了去,未免有些委屈……」
平白無故?他目光淩厲地掃向左淩,笑得頗具危險性:「的確是平白無故。左淩,你倒是來告訴我,為什麼好端端在神台為大祁皇帝祈福的護國聖女會來到我的房中?」
左淩向後挪了一步,神情真誠:「少主你昨日中了奸人詭計,我情急之下只好找護國聖女幫忙。她是純陰之體嘛,你懂的,對您來說,她就是靈丹妙藥。您看,現在您這不是龍精虎猛活蹦亂跳了~」
「左淩你腦子是長在褲襠裡面了?!!」
「少主息怒,我們都是有文化有修養的人~再說了昨日幸好我去了神台,要不然護國聖女就真的被惡人擄走了,」左淩躲過黎雁九飛來的一腳
「其他人?」
「我昨天敢去神台的時候,正巧遇到有人襲擊,卻在我出現後馬上消失了,看伸手不是普通人,屬下會繼續調查,但是比起這些,少主不覺得應該對護國聖女有個交代麼?」
黎越皺眉:「她回泗水軒了?」
左淩一個翻身越過桌子,緊張地點點頭。
黎越深呼了一口氣,收了掌勢飛速穿戴好衣物就要往外走。
左淩離他五步遠,問道:「少主這是要去哪兒。」
黎越扭頭甩過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卻掩蓋不了雙頰上泛起的可疑小粉紅,他吼了句「閉嘴」變大步而去。
行至驛館門口,卻被個小太監擋住了去路。
「黎少主請留步。」
太監來了八成沒好事。
黎雁九隻覺得額角一條,頗為頭痛:「何事?」
小太監被他惡狠狠的神色嚇得有些結巴:「陛……陛下有請……」
大祁新帝?他眉峰一挑,難不成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被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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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崇雲殿中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明明就是跪了一地的朝臣,卻偏偏沒有一絲絲的聲響。
人人都知道這新帝雖然年紀尚輕,平日裡性情也算是溫和,但只要扯上那護國聖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都要懼他幾分。
黎雁九步入殿內,只見趙桓一身明黃朝服,大佛似地端坐在寶座之上,一雙看似溫和的眸子卻流出幾分暗藏著的暗流。
他唇角微微一勾,行了個簡單的禮:「不知大祁陛下找我來有何事。」
趙桓剛要開口,跪在朝臣最前頭的右相沈天矮胖挫的身子一聳,沖著黎雁九就道:「陛下宣你,還需向你稟報緣由。」
黎雁九本就一肚子煩躁,這下反倒是怒極反笑:「你誰啊,老人家。」
沈天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老夫昨日還與你喝過幾杯酒……狂妄後生……狂妄……」
黎雁九點點頭:「哦,是您,抱歉。昨晚與您喝完酒以後,在下便身體不適早早回了住處。確實無甚至印象。」
沈天臉色一變,遂轉過身對趙桓道:「陛下,昨日黎少主以身體不適為由剛回了住處,神台就遭人襲擊,微臣不得不唐突說一句,這其中是否有蹊蹺。」
黎雁九新底暗暗冷笑一聲,面上坦然自若:「沒錯,在下的屬下的確帶走了護國聖女。」
一言擊起萬丈巨浪,本事靜謐的大殿刹那間炸地想鼎沸的油鍋一般。
或憤怒或隱忍,毫不遮掩的惡意朝黎雁九射去,甚至連寶座上的趙桓都不由自住的站起了身:「你!」
黎雁九泰然自若:「在下話還沒說完。」
沈天激動地滿臉老褶子亂顫:「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黎雁九朝他逼近一步,居高臨下道:「若不是我的屬下將護國聖女帶走,現在你們恐怕看到的就是她的屍首了吧。」
「哈,你的意思莫不是說是你救了聖女一命?!」沈天像是聽到了極品笑話一般冷笑,嘴上卻字字惡毒,「你焱教歷來就是邪魔歪道,說的話從來就不可信!更何況那些個神官身上的銀針,經人認定皆是你們焱教之物,你還有何話要說?!」
「我有話要說,不知可說不可說呢?」
所有目光倏地循聲望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涼氣。
右相分明說護國聖女失蹤,連禁衛軍都說搜尋無果,怎的突然就冒了出來?
許多道視線帶著質疑逡巡在沈天身上。
「你……聖女……」沈天更是驚得說不出話,明明收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
顏末面帶微笑,眼中卻沒有情緒,一步步不緊不慢行至沈天面前,視線陡然淩厲起來:「神大人,見到我活著回來,震驚地連禮儀都忘記了麼?」
沈天哆哆嗦嗦作了揖。
顏末見他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睥睨著他道了聲「免禮」。
一旁的黎雁九著實很想大笑出聲。
想來這護國聖女氣人的本事的確不賴。
趙桓顯然也是對顏末的出現很是吃驚:「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何禁衛軍都找不到?」
情急之下,竟將自己的一番焦急表露地淋漓盡致。
顏末神色淡淡,挑著視線看了眼黎雁九,拽了拽他的衣袖:「喂,你不打算說麼?」
黎雁九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倒是想說,但問題是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嘛?!昨晚上間歇性失憶的人很苦逼好麼?
顏末也不給她猶豫的機會,轉而對趙桓道:「昨晚我的確是遭到襲擊,幸好黎少主回房時路經神台,察覺到情況有異便派屬下將我救了回去。」
黎雁九看妖怪一樣看著她。
把事實重組後變成謊話的說得自然流暢什麼的,著實讓他刮目相看。
趙桓眉頭緊皺:「那你為何徹夜不歸?」
「陛下怎麼知道我徹夜未歸?陛下不是應該與皇后娘娘在新房麼。」
「我……朕,」他一時語塞,怎能告訴她因為她的失蹤,自己根本沒有心情圓房……不管是為了攏絡右相勢力還是自己的顏面,都不能說,於是改口,「禁衛軍找了你一夜都未見蹤跡。」
顏末點點頭:「沒錯。我留在了黎少主下榻的驛館了。敢問陛下若是遭到了襲擊,還會留在原來的地方麼?黎少主武功高強,護我一晚。著實是勞苦功高。只不過他怕我名節受損,才避而不談。怎可因為這樣就怪罪與他?」
一番義正言辭說得黎雁九都差點以為自己真是個無名英雄,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清醒地認識到一個真理。
不以雙修為前提的顏末,不是真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