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末活那麼大,最擅長的就是祈福,最討厭的也是祈福,甚至比每年新年半裸著身子浸在水裡的神奉祭還要厭惡上幾分。
原因很簡單,她必須在祈福當天不進食物只喝無根水,坐在離地數丈高的神臺上默念經文。而與此同時,與神台僅僅相隔了幾座宮殿的大婚現場君臣同樂胡吃海喝,帶著肉香的微風勾人魂魄地調戲著她的鼻尖。
她在此刻尤其痛恨自己那狗一樣的鼻子。
縱使從小被教育遠離粗口,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經文中默默地摻進了一句——
尼瑪。
真想把此刻春風得意的趙桓踹不舉。
正陶醉地構想各種暴力手段,參雜在夜風中的詭異氣息讓她瞳孔一縮。
還沒等她反應,神台外的候著的神官紛紛倒地。
警覺的視線掃到身後密林中射出的絲絲銀光,隨著驚心的入肉聲,不遠處把守著的禁衛軍一個個應聲倒下。
樹影婆娑,靜謐詭譎,鼻尖明明還殘留著方才忽然出現的氣息,卻不見那作祟的魍魎,這便更添幾分可怖。
仿佛在眨眼之間,另一抹不同的氣息猛地竄入鼻腔,幾乎近在咫尺。
手中緊拽著的碧璽珠串一緊,她用盡了全身力氣便朝身後揮去。
身後之人猝不及防,堪堪避過,遂撫上自己光滑的面頰:「聖女可要小心些,在下可是靠面孔吃飯的。」
顏末心頭一怔,攏了攏衣襟轉過身,挑眉:「哦,是你。色眯眯小哥。」
左淩險些撐不住輕挑倜儻,嘴角輕顫:「聖女喚我一聲左淩便好。」
她顯然對此漠不關係,掃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暈菜神官:「排場那麼大,是又有什麼好買賣麼?」
左淩稍有驚訝:「聖女就不擔心這些神官?」
顏末面色冷淡:「他們只是被封了睡穴,待會就會醒了。無礙。出手的人並不想要他們的性命。」
顯而易見,目標是她。
左淩稍有驚訝:「聖女怎的就覺得那出手的人不是我?」
「你?」她蹲下身,拔出戳在神官頸側的一枚銀針嗅了嗅,挑起視線,「不是南疆人的味道。」
左淩著實被她逆天一般的狗鼻子驚了一把,遂覺得更是有趣,捋過胸前一縷墨發,神秘兮兮地朝她眨眨眼:「這麼看來,雖然不是在下幹的。不過這個坑,在下跳一跳也無妨。」
豪言壯語什麼的,請應景些好嗎,謝謝。
顏末頓了一頓,視線落在他臂彎中:「你想跳坑裡無妨。不過先放開我的姑娘。」
這左邊衣袂飄飄右手掛個姑娘不說你是採花大盜真是虧欠你了好嘛……
方才作為護法神官被突然襲擊的奉玉掛在在他臂彎,在迷蒙的月光下**地翻白眼昏迷中。
左淩正氣淩然:「美麗的姑娘身體孱弱,我怎能置之不理。」
「先把你的爪子從她胸上挪開,」顏末仰著下巴斜了他一眼,「淫賊。」
左淩手一抖,默默從某處挪開爪子,幸好臉皮挺厚:「聖女大人,我們不妨來談談我家少主的問題。」
「他的問題?」顏末點點頭,抱臂看他,「如果是指他**的問題,我比較有興趣聽。」
到底誰是淫賊啊?!縱使風流浪蕩如左淩,也不由得自我反省了一下,是對手太禽獸還是自己最近禽獸程度有所退步?
「說吧他怎麼了,」顏末稍有不耐,「若是不怕被當做夜襲陛下祈福儀式嫌犯就繼續墨蹟,想必不多久巡視的禁衛軍就會發現這裡了。」
左淩眼中精光一閃,俐落道:「聖女既然覬覦我家少主的**,現下正有個好機會。」
「你把自家少主送給我雙修?」
「交給我吧。」不就是做一回禽獸麼,反正對那傢伙也沒壞處。
左淩驚訝:「不問我什麼原因?不怕我綁你是去做人質的呢?」
顏末掀了掀眼皮:「你以為我在皇宮裡是扮演什麼角色的。」
不就是星宿宮擺在皇權核心的人質麼。
左淩看他的眼神少了幾分輕挑,桃花眼眯了眯,輕笑:「你想離開皇宮?」
顏末學著他的樣子也眯了眯眼:「換你家少主的命,成交麼?」
「成交。」話起手落。
她腦中只留下一句不怎麼好聽的粗口,便兩眼一抹黑沒了意識。
左淩一手扛起奉玉一手夾著她,仰起頭瞄了眼明晃晃的月亮,嘖嘖嘴:「少主啊少主,對於你來說這傢伙會不會段數略高了一些?嘖嘖,不過看人炸毛的確有趣的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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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末腦中混混沌沌,四肢無力地像是每次純陰之氣入體一般的難耐。
一邊咒著左淩那廝一輩子都行房不舉,一邊顫顫巍巍終於睜開了眼。
嗅覺卻比視覺搶著滿血復活。
她振奮地從綿軟大床上彈身而起。
這滿屋子逆天一般的純陽之氣啊啊啊啊!!!!
恨不得張開雙臂擁抱啊啊!!
人生難得亢奮起來的片段卻被帶著粗重喘息的聲音打斷。
「……幫我……解開這【嗶——嗶——】的破東西!」
顏末轉身,著實被那華麗的視覺效果震懾了一把。
鐵鍊、縛綁、美男……這未免也略微重口味了一些……
眼見著只著裡衣並且衣衫不整的黎雁九惱怒地掙扎著,手腕粗的鐵鍊子連帶著紅木椅子都發出即將壽終正寢的哀嚎。
偏偏裸男還面頰潮紅,薄唇微張,一雙妖異的異色眸子幾乎氤氳地失了焦點。
「黎雁九。」確定這副樣子是功力滯澀而不是被下了春藥麼?
他掙扎的動作頓了一頓,抬起頭,雙目充血地死死盯著她,口中卻仍舊是那句話:「幫我解開……」
好吧。腦子壞了。
顏末縱使很想當一回吸陽補陰的禽獸,此刻還是猶豫了一下。
黎雁九這廝之前口口聲聲彆扭著不願意跟她雙修,想必現在要是貿然動手,說不準事後會不會被掐死。
但是,如此絕佳的機會,只要一鼓作氣將其撲倒,她便能再不用受自己純陰之體的折磨。
在黎雁九身上打量一圈,那鐵鍊寒氣森森,若不是她看錯,分明是玄鐵所鑄,再加上他此刻功力滯澀難免內力被封,難怪他平日武功高強此刻卻難以掙脫。
黎雁九等得有些不耐煩,掙扎著身子低吼:「鑰匙……桌上。」
她用食指勾起桌上的銅鑰匙,在手上轉了一圈,撩起眼皮:「你讓我幫你解開鐵鍊?先給我些好處再說。」
迎著他兇狠的目光,她走近他身邊,俯下身子,近到幾乎能夠交換兩人的氣息:「不如再考慮下雙修?」
他沒來由地一怔,掙扎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霎那間瞳孔緊縮。
顏末也察覺到他周身氣息有變,想要躲開一些卻已經來不及。
唇瓣竟然被他以仰著脖子的怪異姿勢叼住。
顏末在被那鋪天蓋地湧來的純陽之氣衝撞地欣喜萬分地同時,心中不由地恨恨吐槽了眼前這只完全禽獸化的傢伙——
沒猜錯的話,黎雁九估計現在被瘋狂亂竄的內力折騰地神志不清估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頂多是本能使然,循著她身上的純陰之氣才有了這番動作?
既然各有所需,不如互利互惠。
她心下一橫,跨坐在他身上,一把摟住他脖頸,卻被他反客為主撬開唇舌攻城掠地。
果然是隱性禽獸屬性被激發了麼……雄起吧,羞射禽獸超進化!
她只覺得有些暈暈乎乎,似乎方才篤定要從他身上要些甜頭的念想也迷迷濛濛不真切起來。
怎麼忽然渾身燥熱?大概是因為純陽之氣漸漸渡到了自己體內吧……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於是被唇舌間顫慄的觸感嚇得退縮的手臂再次緊了緊,捧起他的臉頰……
卻聽嘭地一聲。
她背脊一僵。
下一瞬後背就被環住。
顏末暗道失策。
她只想著自己來取他純陽精氣,卻忘了,氣息互渡的同時,她的純陰之氣也過渡給了他。
沒猜錯的話,在方才那一吻中,黎雁九的瘋魔症狀被緩解了?
換句話說,那傢伙逆天的功力又回來了。
玄鐵鍊什麼的,對於一個功力恢復神智還殘留瘋癲的傢伙來講簡直不堪一擊好嘛……
她馬上認清了自己所處的危險狀況。
調戲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