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舔一舔精神好

景橫波眼睛瞪起。

高冷帝出沒!

准姐逃三次?姐需要逃嗎?需要准嗎?姐抬腳上月球轉身游宇宙,需!要!逃!嗎?

這傢伙,也是那批要她去做女王的人之一嗎?

可是怎麼這個做派?

說起陛下兩個字,明明特別清晰平靜,怎麼就令人感覺到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

不說那群護衛見了自己屁股朝天朝拜,就算那一看就身居高位的黑衣美人,見了自己也好歹躬了個身,這位可真是高貴冷豔,就這麼大剌剌坐著,輕飄飄一句,眼睛還看著屋頂。

屋頂有什麼?有她這麼活色生香的美女嗎?

「愛卿跪安!」她立即答,高高翹起下巴。

輸人不能輸陣,你看屋頂我也看屋頂,我看得比你還高。

聽見這麼意外的回答,床上白衣人終於肯把眼光放了下來,抬抬手指,景橫波渾身一鬆,剛才的束縛沒有了。

「愛卿拜拜!」

唰一聲,景橫波光速消失。

開玩笑,美人是垂涎的,但也要有命去吃的,這位擺明了是大荒追兵,還是來頭更大手段更強的大佬,而且態度比耶律祁還惡劣——有殺氣!

她用一根汗毛打賭,如果此刻她不逃得精彩點,以後一定會活得很不精彩。

「唰。」下一瞬景橫波出現在自己屋內。

不是她不想逃遠,而是金銀細軟還在屋內呢,不帶著,以後的逃亡之路,等著餓死?

她來不及喘口氣,直奔床背後,床下牆角有個老鼠洞,她的錢就藏在那裡,鳳來棲的老闆娘最擅長偷偷搜刮別人的私房,所經之處平地也能刮一層皮,只有老鼠洞才能逃過一劫。

挪開床,床背後是一堵牆,牆下有藏錢的洞,牆後是她平日洗澡的地方,放著木桶等物。

床一挪,景橫波一呆。

牆呢?

床後面那堵藏錢的牆,忽然不見了!現在她可以直接看見霧氣隱約裡的洗澡木桶。

等等,霧氣隱約……桶裡有熱水?可是剛才她根本沒有吩咐人打水洗澡,哪來的熱水?還有,最關鍵的,牆呢?牆呢!

景橫波覺得渾身有點僵麻,眼前一切超越個人對世界的認知,難道她住的房間呆久了,牆也混出了靈氣,也能瞬移?

更要命的是,霧氣之後,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

白衣委地,襟袖如雪,束得緊緊的領口上,一枚淡金色的珍珠,在一片淡白色的霧氣中微微閃光……

「第一次。」霧氣飄渺,衣袂如仙,他的聲音卻清晰堅定。

景橫波一個踉蹌。

這傢伙怎麼冒出來的?怎麼知道她會移到這裡的?他也會瞬移?

後窗開著,水汽淡霧如流雲,夜風掀起那人衣袂,漾出一抹水波般的淺紋,一筆曼行草書般自袖口蔓延至袍角,連帶黑髮微微鼓蕩而起,似要向月色中飛去。

此刻若有才子騷客在,大抵要搖頭晃腦吟誦一句「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景橫波卻只顧著後退。

心驚太過,有點腿軟,她無法立刻瞬移,踉蹌一退,砰一下碰到硬物。

她下意識反手一抓,確定自己撞到了妝台,想到妝台抽屜裡有細軟,妝台上有金釵銀簪,霍然轉身。

金釵銀簪也是值錢東西,還可以用作武器,抓一把防身先!

更重要的是,妝台鏡子一翻轉,就可以打開暗門,她特意用油抹過軸承,一推就開!

景橫波一把抓起桌上一瓶鉋花油砸了過去,大叫:「看我蝕骨催魂被翻紅浪歡天喜地顛鸞倒鳳聞風即倒之春歡散!」

瓶子砸出,她轉身撲到鏡前,只要狠狠一推,就能進入暗門,然後再瞬移——

景橫波手已經碰到鏡子,忽然停住。

黃銅鏡面光滑明亮,倒映了一個人影。

白衣勝雪,領口緊束,一枚淡金色珍珠低調又奢華地亮著,黃銅的光亮都無法掩蓋。

他個子太高,又站著,鏡子只能照到他的領口處。

「第二次。」他還是那麼平靜冷峻,紋風不動。連領口淡金色的珍珠,都居高臨下,寒光熠熠。

景橫波心都涼了,

這是哪裡來的陰魂不散的鬼?

剛才砸出的瓶子呢?砸出去的時候蓋子已經開了,落到水裡也該有個聲響吧?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連一秒都沒把人擋住?

原以為這傢伙打扮得這麼禁慾乾淨,一定對青樓各種東西戒備心很重,必定要躲一躲,可是連個轉折都沒有,她又在鏡子裡看見他了。

更要命的是,她發現這個傢伙極有氣場,這不是形容氣質的氣場,而是這傢伙所在的地方,四面空氣就好像特別的沉重,宛如實質,她完全沒有把握在這樣的感覺中瞬移多遠。

保不準她使盡吃奶的力氣,也不過從他面前瞬移到他身邊。

這是哪來的深井冰?

想當初黑衣美人國師那麼牛逼,她也順順當當耍完人逃了,現在這傢伙怎麼這麼難纏。

景橫波向前一撲,決定還是不管不顧進入暗室,無論如何,先逃離有他在的空間再說!

「砰」一聲清脆響亮,回音裊裊作響。

景橫波啊一聲大叫,趴在鏡子上,摀住額頭淚眼朦朧。眼看著光潔的腦門上,一個青紫微紅的包慢慢鼓起,襯著臉上雪白的肌膚,煞是精彩。

暗門沒打開,她以吃奶的力氣,撞在了鏡子上。

景橫波欲哭無淚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身側。

身側有一根手指。

手指潔白,形狀優美,指尖晶瑩如冰色,此時景橫波趴在鏡前,男子在極近的身後,手臂從後伸出,按住了暗門,兩人距離極近,男子一低頭,下巴就會挨著景橫波的頭頂,如果從後面看去,大抵似一個擁抱的姿勢。雖然男子身子遠遠側開,一副不願意靠近的模樣,但從鏡子裡看,這一幕頗有幾分畫眉婉轉耳鬢廝磨的旖旎。

但現在景橫波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只想一偏頭,狠狠咬斷這只可惡的爪子。

就是這隻手指,正正壓在鏡子邊緣,阻住了暗門的翻轉,阻止了她的逃跑計畫。

必須加以懲罰!

景橫波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她一偏頭,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