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梅香落

齊雁錦果然邪笑起來,勾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挑開朱蘊嬈的衣襟,跟著緩緩往下滑:「嬈嬈,你的身子到底美不美,也要為夫我看了才知道……」

朱蘊嬈驚喘一聲,下一刻便被齊雁錦打橫抱起,一路走到廂房中陳設的西洋穿衣鏡跟前。這一扇明晃晃的玻璃鏡,頓時清晰地映出了親密無間的兩個人,朱蘊嬈看著鏡中衣不蔽體的自己,羞得哪敢抬頭?

這時齊雁錦放她落地,仍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拂開她的衣襟,搓揉著掌下豐盈的酥胸,低頭誘哄道:「嬈嬈,睜開眼看看,你有多美……」

他充滿蠱惑的聲音惹得朱蘊嬈睫毛一陣急顫,不覺睜大雙眼,怔怔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此刻的她就像一隻張皇失措的羊羔,只會在他掌下微微戰慄,原本雪白的胴體隨著他火熱的撫摸,漸漸浮上一團團紅雲。

朱蘊嬈星眸如醉,只能像一灘水似的化在了齊雁錦懷裡,寶石般紅艷的雙唇難耐地張開,不時逸出一兩聲細碎的呻-吟。

隨後一件件衣裳無聲地滑落在地,明鏡裡的一雙人彼此相擁,炭火的微光給他們赤-裸的肌膚鍍上一層暖暖的暗紅色。身側的膽瓶裡斜插著一枝紅梅,齊雁錦伸手摘下一朵嬌艷欲滴的梅花,將花蕊對準朱蘊嬈紅嫩的乳-尖,按上去,拈著花萼輕輕地捻轉。於是頃刻間一抹暗香浮起,隨著朱蘊嬈急促的呼吸鑽進她的鼻子,撩得她百爪撓心。

許久之後,被揉碎的花瓣徐徐落地,灑在凌亂的衣衫上,一點點殷紅如血,又被一直踢動個不停的薔薇色腳趾踩亂。

朱蘊嬈扭過頭與齊雁錦深吻,身後人煽情的含吮讓她的舌尖一陣陣酥麻,只能發出綿長膩軟的呻-吟聲。

當逡巡在花瓣間的手指猛然襲入,朱蘊嬈本能地彎下腰,想躲開那可怕的快感。偏偏身後人卻不肯放過她,甚至固執地抬高她的一條腿,迫使她將腿間的秘境展露無遺。

於是鏡中瞬間映出她充血紅腫的花心,而齊雁錦一隻手架住她的腿彎,另一隻手的手指仍在她水光瀲灩的蜜-穴中不斷撥弄。朱蘊嬈羞得啜泣起來,霧濛濛的眼珠上浮著一層淚花,不敢面對鏡中如此放蕩的自己。

就在她慌亂得不知所措時,身後人卻縱身一個挺刺,猝然進入了她的身體。朱蘊嬈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懼的哀鳴,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前傾,雙手手肘和一隻膝蓋同時抵在冰涼的玻璃鏡面上,就著這個尷尬的姿勢任齊雁錦在自己體內馳騁。

闊別數月,久違的激情讓二人更添了幾分衝動,肢體的糾纏就像是一場酣戰,讓他們感受著肉體廝磨帶來的戰慄與疼痛,汗如雨下,卻誰都不肯示弱。

一夜相守,蠟炬成灰……當新春的第一絲曙光透過窗欞,照亮了房中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明媚的春天似乎真的已於不經意間,悄然而至。

新春佳節,京城似乎暫時鬆懈了緊張的氣氛,到處是一片歌舞昇平。趙之琦一路踩著紅彤彤的炮仗屑,跟在父親身後走出自家大門,在寒冷的空氣裡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揉揉鼻子往前走,根本沒有注意到躲在街角的人。

陳梅卿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冷眼看著喜氣洋洋的趙家人乘著馬車前往別府拜年,在目送車馬遠去後,視線再度調回趙府門楣上的匾額,對著那幾個燙金的大字陷入沉思。

憑他的推測,昨夜馬老鴇臨死前提到的趙舍人府,應當就是這一家。而這家的主人——武英殿中書舍人趙士楨,恰是以研製火器名震京師,偏偏馬老鴇正是被火器射殺,若說其間毫無關聯,天下哪有這等巧事?

只是眼前迷霧重重,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他的妹妹才好。

好在如今正是年節,各家走親訪友,若那齊雁錦真的跟趙舍人府上有交情,他十有八-九也會現身。

陳梅卿低頭挪了挪凍僵的雙腳,就近找了家茶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悄悄撩開棉簾一角,朝著趙府的方向遠眺。

他就這麼坐著喝了一天茶,到下午的時候便有了收穫。離府拜年的趙家人晌午時分回府,一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便停在了趙府門前,車上陸續下來幾個人,個個都是熟面孔。先是在楚王府見過面的洋人熊三拔,隨後是連棋、齊雁錦,而最後被齊雁錦小心翼翼從車上抱下來的人,瞬間讓陳梅卿的心揪成了一團。

他的妹妹,果然已經和那個男人攪在了一起。

陳梅卿蹙起眉,冷眼看著遠處那一對彷彿天造地設的璧人,一雙手卻因為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顫抖得幾乎拿不穩杯子。

那個男人,如果昨夜真的殺過人,此刻卻能這般若無其事地與人說笑,未免也太可怕了。而他的傻妹妹,就這樣被人蒙在鼓裡,天真地與狼共寢麼?

陳梅卿攥緊手中的茶杯,閉上眼穩了穩心神,再睜開眼時,目光中已是一片清明。

馬老鴇、皦生光,為什麼與棗花扯上關係的人都下場淒慘,如果這一切都與齊雁錦脫不開關係,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答案恐怕只能在自己妹妹身上,可他糊塗的妹妹,只怕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一瞬間陳梅卿的眸色轉黯,腦中思緒飛轉,一股不祥的預感卻如陰霾一般籠罩在他的心頭,久久不散。

轉天過後,一大早熊三拔興致勃勃地出門,準備上約定好的館子裡找趙之琦吃早飯,不料卻在街頭「偶遇」了一位故人。他當即兩眼發光,激動地握住了對方的雙手,當街嚷嚷起來:「喔,陳官人,是你對吧?我沒認錯人!」

陳梅卿瞪大眼睛愣了一愣,隨即俊美的臉上才浮起一抹笑意:「熊神父,真沒想到能在北京遇上你。」

「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啊!」熊三拔不倫不類地與他套近乎,又熱情地相邀,「陳,你吃了沒?如果餓就和我一起去吃飯吧!你知道嗎?羊爆肚裡的羊肚,分九種……」

他就這麼自說自話地將陳梅卿領進了一家回回館子,趙之琦早在店內守候多時,見好友領了一位陌生人進店,不由站起身來相迎,同時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陳梅卿。

「趙,這是我在武昌時候認識的朋友,陳梅卿。剛剛我在半路上遇到他,就帶他來一起吃飯!」熊三拔一臉欣喜地搬了凳子坐下,慇勤地為二人做介紹,「陳,這是我在北京的好友,趙之琦。」

「趙官人,幸會。」陳梅卿望著趙之琦行了一禮,並不客氣推辭,逕自靠著桌邊坐下,主動向趙之琦亮出自己的身份,「在下臨汾陳梅卿,戊戌年同進士出身,如今剛從湖北武昌的楚王府來。」

趙之琦聞言一凜神,見陳梅卿如此一本正經地介紹自己,也只得自報家門:「幸會。在下順天府生員趙之琦,家父官任武英殿中書舍人。」

「久仰久仰……」陳梅卿寒暄了幾句,又搶在氣氛陷入尷尬前,不著痕跡地與二人用餐。

吃著飯自然也要說話,因為陳梅卿初來乍到,飯桌上的話題便不自覺地往他身上牽引。就見熊三拔兩顆碧藍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轉,望著陳梅卿好奇地問:「陳,你為何忽然到北京來?」

「實不相瞞,我是上北京找人的。」這時陳梅卿放下筷子,雙目直視熊三拔,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秋天的時候,楚王府出了一場亂子,我的妻子趁亂離開王府,孤身一人上了北京……」

「啊?你的妻子為什麼要到北京來?」對於楚王府的情況,熊三拔比連棋知道的還要少,他只知道陳梅卿是楚王府的嬌客,卻不知他配的到底是哪一位郡主,因而此刻只是一臉懵懂地望著他發問。

「她來北京是為了找一個人,那個人說起來你也認識,」陳梅卿盯著熊三拔緩緩回答,「那個人,就是當初在楚王府時,和你形影不離的錦真人。」

「你說什麼?」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熊三拔瞠目結舌,震驚萬分,「主啊……你的妻子,怎麼會是她?」

「三拔,」這時一邊旁觀的趙之琦用拉丁語及時截斷熊三拔的話,謹慎地告誡他,「為了雁錦,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你最好少開口。」

熊三拔一經趙之琦提醒,立刻乖乖管住自己的舌頭,同時用拉丁語應了一聲:「好。」

陳梅卿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卻落落大方地一笑,為二人各斟了一杯熱茶,待氣氛稍稍緩和後,才輕歎了一聲:「唉,如此看來,你們都已經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