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莫計較

馬蹄踏在石板上,發出富有節奏感的聲音,穿雲教的兩個男人其實相當無語,一個時辰,從這裡走回去,就是個老嫗走回去都沒問題,教主做這種決定算是哪門子的懲罰?根本就不可能打她鞭子,好不好?

無語歸無語,他們也不能質疑教主的決定,其中一人正是當初把花逸從鴻華山莊接過來的黑臉羅剎,長得五大三粗,造型更是怪異,他從腰上掏出一條長鞭,試了試手感,看著不識時務站在原地不動的梁花逸,不冷不熱道:「走吧。」

花逸在心頭碎碎念,「滕風遠,你變態,變態,變態……」

鞭影破空而下,直接打在後方的石板上,啪的一聲分外嚇人,黑臉羅剎吼了一句:「你還找打呢?早回去早睡覺。」

花逸怒道:「你敢打我!你要是打了我,我回去天天跟教主吹耳邊風,找個機會報復你們。」

黑臉羅剎臉更黑了,怪不得教主要收拾這個女人,果然很欠揍誒!

另一個男人道:「不想挨打就回去吧,有這個勁磨嘰還不如走快點。教主可是下了令,待會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滕風遠跑了,花逸知道這兩個人會玩真的,小碎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腿間的東西都摩擦著柔軟的內壁,帶來一陣一陣的麻癢。

此時夜已深,街邊的店舖都打烊關門,路上只偶爾遇到一兩個人,花逸走得很慢,難受的同時又有一種興奮感,她緊緊咬著唇,才能避免自己發出難堪的聲音。身後的男人慢悠悠地跟著他,極為不耐煩,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你說她找死吧?走這麼慢,走一會還要歇一會,我看她沒什麼毛病啊。」

「大概這裡有毛病。」男人指了指腦子,發出笑聲,「不然怎麼會去惹尊主。」

他們肆無忌憚地笑,花逸只想找個洞鑽進去,除了碎碎念地罵滕風遠,只能強忍住身體深處傳來的怪異感覺。

兩三刻鐘後,花逸實在受不了,所有的感官都被腿間的感覺牽引,她似乎急切需要什麼,她坐在石階上,身體難受,心裡也難受。

那兩個男人又在旁邊罵,似乎又興奮起來,揚著鞭子在試手感,花逸無奈,歇了一會又站起來,既難受又委屈。

拐過街角,遠處出現一個身著墨黑色衣袍的男人,臉上的銀質面具在清冷月光下反射著冷光,花逸叫出來,「尊主。」

滕風遠涼涼地看她,他一直沒走遠,說不定花逸還真走不回去,總不可能真讓人打她?

「我知道錯了,不要這樣。」花逸加快腳步,朝他小跑過去。「我走不動了。」

滕風遠唇邊帶著一抹冷笑,「之前不是不在乎嗎?

花逸扯住他的袖子,糯糯的求饒,「尊主恕罪,我以後不敢了。我最近腰酸,不想天天晚上都那樣,才和燕菡換的。」

她撲進滕風遠懷中,兩手纏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胸前亂蹭,「尊主,抱我回去好不好?」

滕風遠抱一雙眸子在月下清亮無比,他把她攬進懷中,「你要我抱,我怎麼會拒絕你?」

足尖輕點,滕風遠抱著花逸朝別院奔去,花逸的腦袋緊貼在他的胸膛,不老實地亂蹭,她的身體變得倍加敏感,每一下觸碰都讓她覺得難受。滕風遠也知道她想要了,果不其然,回到屋子一摸,她腿間早已經濕淋淋一片。

他把那果子取了出來,花逸覺得空虛,主動去扒他的衣服,纏在他腰上跟水蛇似的,等她跨坐在他身上摔著頭髮搖擺著身體時,滕風遠覺得她那樣子美到極點。

一番雲雨過後,他在被子裡抱著她,兩人赤身裸體抱在一起,他依舊淺淺地吻她,喉中發出低低的笑聲:「花逸,你真浪。」

花逸躺在他的臂彎,「不都是被你弄的嗎?」

「我喜歡你那個樣子。」

「睡吧。」花逸閉著眼睛,她是真有些睏了,朦朧中聽到有人在歎息,「以後我不能再和你做了怎麼辦呢?你會去找別人吧。」

那是肯定的,花逸如是想,她眼皮太沉,睜都睜不開,也不知道嘴上有沒有嘟囔出來,「要練神功儘管去。」

晚上做夢還花逸在惋惜,多好的一根棍啊,為了神功就要犧牲了。

翌日,燕菡就先被人提前送了回去。滕風遠找了大夫給花逸看了看身體,大夫說她的身體還須調理,房事要適度。滕風遠微微歎息,捋了捋花逸的頭髮,「歇一陣子,我最近不碰你。」

他晚上依舊和花逸同床,穿著長衣長褲,不然他真怕自己忍不住。

沒法跟花逸享魚水之歡,滕風遠抽空研究了幾回通衍心經,內容早已熟爛於心,嘗試練時卻遇到問題,一開始就找不到心經上所描述的那種感覺,跟肖承提起,肖承也說完全不能領會。

他們說話也不避諱花逸,花逸就在旁邊叫,「都跟你說了,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你不自宮怎麼可能練成?」

肖承白了她一眼,老天爺,你把這女人收回去吧。

這個偉大的理論被人懷疑,花逸自然不甘心,擼著袖子跟他們辯駁,「寫這捲心經的,是叫青塗子吧,他不是沒娶妻也沒子女嗎?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怎麼可能沒女人呢?」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花逸自問自答,「而且練成神功的不都是些老者嗎?原因就是年輕人耽溺女色,狠不下這個心,而那些上了歲數的老者,兒孫滿堂,而且某方面恐怕已經不行了,咬咬牙,一狠心,自宮之後就神功蓋世。」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肖承半信半疑,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第一句話是那樣的?」

「有次偶然聽到有人念叨這句話,當時也沒在意。」花逸敷衍道,塞了一塊桂花糕在嘴中,手上還去抓果脯。

滕風遠把那盤果脯往她身前挪了挪,風輕雲淡道:「也許真的如此,下一句話不是『人生之道,在於捨得』嗎?」

「對呀,對呀。有捨才有得,都捨不得放棄,還想練什麼神功?」花逸見他相信自己,興奮起來,「那尊主,你什麼時候……準備行事?」

對於花逸勸他自宮這件事,滕風遠現在已經波瀾不驚,他湊到花逸耳邊,用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朝她耳中低低吐氣,「我自宮了,你豈不是只能用並戲果玩?原來你這麼喜歡那東西。」

花逸又想起那晚的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喜歡,不喜歡。」被他這麼一嚇,花逸這才老實了,不說話只嗑瓜子。

肖承覺得花逸說得十分有道理,換做別人說出來他也許會信,但是他絕不會相信梁花逸——因為梁花逸就是一個信口開河的騙子。

肖承不信,自然會勸導滕風遠,滕風遠只淡淡地笑,他對通衍心經似乎沒了興趣,把那張幾十萬兩白銀拍來的羊皮卷放在花逸身上,以至於花逸總想再跑一回,然後把它賣了,自己下半輩子都不用愁。

又住了幾日,滕風遠帶著人回穿雲教總壇,趕路不急,走走停停,花逸時而乘馬車,時而騎馬,這日她瞧見不遠處山坡上有顆樹結了不少圓潤的果實,顆顆紅如瑪瑙,正是櫻桃,花逸忙調轉馬頭,朝山坡跑去,裙帶在身後飛揚。

滕風遠雖然不講人權,但對花逸還算縱容,要吃啥給啥,一行人也已經習慣花逸不顧行程時不時跑開。

櫻桃樹一丈多高,花逸拉著枝條摘了低處的櫻桃,看著高處的直眼紅,正打算拋棄形象爬上樹時,滕風遠過來攔住她,「我抱你上去。」

他輕輕一躍,把花逸放到樹杈上,自己在樹下看著她:「小心點。」

野櫻桃樹產量自然不高,果實又被麻雀啄實大半,饒是花逸把整顆樹的成熟果實都摘了,能吃的也只有一小捧,花逸吃得不痛快,央著滕風遠,「尊主,我們再去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其他櫻桃樹。」

滕風遠叫其他人原地紮營休息,帶著花逸在山坡轉悠,越走越遠,櫻桃樹沒尋到,倒是碰到遠處有隊人在廝殺,十幾個人在圍殺一名錦衣男子,那男子身手也不算差,不過敵眾我寡,明顯不敵,身上已被劃傷好幾下。

距離雖不近,但花逸認出那男子是聶弘歸,用餘光偷偷看滕風遠。

滕風遠坐在馬上遙遙看著,目光平靜,面具擋住了他的表情。

直到那男子被人一刀砍在大腿上,再被踢飛兩丈遠倒在地上,滕風遠突然跳下馬,朝著那邊衝過去。還不待對方看清楚來者何人,他已經抽出腰上寶劍,劍光粼粼,迅速放倒兩人。

花逸也是頭一次看滕風遠用劍,他身形極快,花逸幾乎看不清他的動作,劍光閃過之處帶著白光,一波一波如浪潮,等到最後一波浪潮過後,海寂山靜,十幾個人已經被全被放倒。

滕風遠收了劍,隨便拎起剛才倒下的一人,那人還沒有嚥氣,花逸以為他要審問什麼,卻見他右手放在那人頭頂百會穴上,凝神沉面,正在吸取真氣。

雖然從這些人身上能吸取的真氣有限,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武者都不會放過,滕風遠挨著把那十幾個人的真氣盡數吸收,而後,大步走開。

「二弟,救救我。」聶弘歸伸著手朝他求救,他意圖爬起來,無奈受了重傷,爬都爬不動。

滕風遠沒有停步,聶弘歸掙扎著受傷的身體,「荒郊野外,二弟,難道你要讓大哥最後被野狼吃掉嗎?」他一聲一聲地喚滕風遠,「二弟,二弟……」

滕風遠最終還是停了步,讓花逸把馬牽過來,把聶弘歸弄了上去。

回到營地,肖承一見聶弘歸就火了,板著一張臉冷哼:「你也不想想他當初怎麼對你。」

滕風遠喚人給聶弘歸包紮,自己走得遠遠的,也不想看見聶弘歸。

花逸卻莫名心情極好,歡快地跑到他跟前,把手中水囊遞給他,滕風遠接了;她又拿了牛肉乾糕點等吃食過來,一副討好他的模樣。

滕風遠嘴邊噙著淡淡的笑,接了一塊牛肉乾。

花逸選了一塊杏仁酥餵過去,她難得主動討好滕風遠,滕風遠就著她的手吃過。

「尊主,」等他吃了東西,花逸試探了叫他一聲,一雙眸子烏黑水潤,正眼巴巴地望著他。

「嗯?」滕風遠知道她有話要說。

「你是打算放過他嗎?」花逸指了指躺在馬車裡的聶弘歸。

到底是曾經的手足兄弟,滕風遠做不到眼睜睜看聶弘歸死去,「他的事與我無關,順手而已。」

「尊主是好人,自然不會跟他計較。」花逸笑了起來,眉目盈盈如月,挑明意思,「他當初害過你,你都不計較了,那你肯定也不會跟我計較,對吧?」

滕風遠瞟她一眼,「得看是什麼事。」

「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梁穀倉的事情不能算在我頭上,你知道的,我跟梁穀倉其實沒什麼關係,而且你臉也沒被劃花……」

「你想說什麼?」滕風遠忍不住打斷她。

花逸笑容帶著討好的味道,「尊主,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跟我計較,放我走好不好?」

聞言,滕風遠瞬間變了臉色,不過被面具所擋,花逸看不出來,只看到他的唇角沉了沉,聽他不冷不熱道:「你都是我的人了,你還想去哪裡?」

「是啊,我連清白都沒了,你還不放我走,太沒天理了。」花逸小聲辯駁,「聶弘歸以前污蔑你,害得你那麼慘。好歹我以前還救過你,為什麼你都不跟他計較,還要跟我計較?我也不想浪費你們穿雲教的口糧,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多好,你就放過我嘛……」

「我就不放過你。」

滕風遠起身離去,花逸對著他的背影碎碎念,「憑什麼?我人品明明比聶弘歸好,當初也沒害過你,你青紅不分……」

抱著劍的肖承見滕風遠不高興了,不知花逸說了什麼,只評價道:「某些女人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尊主,你就不能對她太好。」

滕風遠抿著唇,算了,她素來都是這個樣子,有什麼好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