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岳散人道:「老夫說的是你給我長石迷圖,我告訴你藥方,並不是說幫你治好。」
「可是你的藥方效果有限,都不跟我們說清楚就要我們去拿藏寶圖換。」花逸怒,抽出寶劍,「把藏寶圖拿過來,我裁一半給你,那也叫穿雲教的長石迷圖,我們也沒說要給你完整的一張。」
「老夫話還沒說完,你這個無禮的女子插什麼嘴?」空岳散人鬍鬚抖了抖,「不是沒有能完全治好病的藥方,只是,世上已經沒有藥。你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都處於異態,世間曾有一種罕見之蛇,兇猛異常,百年不食而不死,蛇本性涼,其蛇膽能清五毒潤經脈,老夫思慮幾十年,要治好九羅紫金石帶給的病症,首先就要用這種蛇膽清毒降燥,可惜這種蛇已經滅絕;而後輔以朱果治病,朱果乃是天地奇寶,百年開花百年結果,相傳撩西寨有朱果樹,但你有生之年能不能找到朱果得看造化;幾百年前還有一至寶,名曰薰華玉席,薰華玉乃罕見之物,性質與九羅紫金石相剋,相傳長石皇族曾用薰華玉打磨成片,製成一張玉席,玉席在藥汁中浸泡百年,潤體養身,長石的景德帝每日睡在薰華玉席上,活了一百三十八歲。」
「蛇膽清心降燥,朱果解毒潤脈,玉席滋身調養,這三件至寶相輔相成,即先遏制病症,而後解毒,最後養身,方能讓你的身體回到常人狀態。」空岳散人頓了頓,又道,「不過,蛇已經滅絕,朱果目前在世上存在與否不可定論,薰華玉席隨著長石的滅亡而不知所蹤,所以,這藥方形同於無,老夫好心好意多給你開一副延年益壽的藥,豈料你們還不領情。」
聽這一說,滕風遠難掩失望,向空岳散人道歉,「一時莽撞,望散人見諒。」
花逸多少是不高興的,這散人明知道治不好病,還鑽空子讓他們拿藏寶圖來換。
滕風遠又問:「不知散人所提及的蛇膽為哪一種蛇?」
空岳散人道:「化蛇,陽山所出,蛇生兩翼,極為稀少,幾百年前長石皇族所養,後來長石被前朝大穆所滅,穆國軍隊攻到長石皇宮時,將蛇殿中的化蛇全數絞殺,還烹煮蛇卵,化蛇至此滅絕。」
他說話中隱有憤慨,花逸卻欣喜:「就是那個嚇死人的化蛇啊?還長一張人臉,尊主,你不是吃過蛇膽嗎?怪不得須谷主說你最近好像好些了。」
「你見過化蛇?」說話的乃是一直未開口的空岳散人的關門弟子柴錦,他正驚詫地看著花逸,「不可能!除非你去過長石皇陵?」
他惡狠狠地瞪著花逸,目光複雜,花逸仰頭望天,「什麼皇陵?在哪兒?」
柴錦道:「你在哪裡見到的化蛇?」
花逸不肯說實話,道:「在書上,《山海經》上不是寫了嗎?」
空岳散人也奇怪,問滕風遠,「你真的吃過化蛇蛇膽?從何而來?」
花逸搶白,「尊主武功獨步天下,幾個月前我們路過簡城,偶然救了人,他把祖傳的一顆蟒丹送給尊主,以答謝救命之恩,這顆蟒丹據他說就是風乾的化蛇蛇膽。」
柴錦追問:「此人是誰?」
花逸胡編亂造,「他說他名號星宿老怪丁春秋,是個老頭子,常年隱居於東海某個島嶼,難得來一次大豐。」
「星宿老怪丁春秋?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怎麼可能認識天下人?」花逸道,「再說,有些人喜歡高調,有些人就喜歡低調,半罐水才響叮噹。」
柴錦沉了沉臉。
滕風遠想起什麼,「薰華玉席乃至寶,後來的穆國軍隊翻遍長石皇宮也未能找到玉席,相傳,這玉席一起放在長石的寶藏之中,不知散人可聽說此事?」
空岳散人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捋了捋鬍子,「藥方我已經告訴了你,滕教主請回,老夫也要休息。」
花逸更氣,這老頭子管他們要長石迷圖,結果解藥就在寶藏之中,叫滕風遠怎麼去找解藥?老頭子這不是找抽嗎?
花逸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散人說的藥方有沒有用,若沒有用,那散人就是在戲弄尊主,穿雲教也不需要對散人客氣;若有用,既然我知道了藥方,也不再需要散人幫忙,尊主為了治病,恐怕這藏寶圖是非拿回來不可。」
空岳散人也冷笑,「難道你們想在這裡跟老夫動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滕風遠拉住花逸,「這是修谷,還是應該給谷主面子。」
花逸道:「自然要給須谷主面子,不過路這麼長,走著瞧。」
離開屋子,花逸問滕風遠,「聽說你記性好,那張圖你看過,記住了嗎?」
滕風遠搖頭,「太複雜,便是臨摹恐怕也不能完全臨摹下來,而且有些線明顯要等著其他圖合併才能看出端倪,大小、位置分毫都不能差。」
花逸冷哼,「非要回來不可。」
她下午就喊著肖承,兩人抱著劍在谷中晃悠,一遇到空岳散人的弟子,就用目光意圖殺死他們。
空岳散人倒不懼,在屋中把長石迷圖鋪在桌上,柴錦從懷中又掏出一張羊皮卷,在旁邊鋪好,兩張圖正好合併在一起,柴錦看了半天,忽然開口:「把藏寶圖給他們,我想要通衍心經。」
「少主,萬萬不可,把藏寶圖給了他們,我們如何能找到寶藏?」空岳散人不答應。
「找了這麼多年,這才有兩張圖。剩下兩張僅憑勢單力薄的我們恐怕找不到。」柴錦道,「其中一張當年叛將獻給了前朝大穆,朝代更替,穆朝被大豐皇朝取代,那張圖可能在朝廷,可惜我們無力拿回,最後一張不知所蹤。不若讓滕風遠去找,他想活命,就勢必全力去找藏寶圖,穿雲教財大勢大,倒有幾分可能,我們只要盯緊他,還怕找不到寶藏?」
空岳散人又問:「難道你要練通衍心經?可是,神功代價太高。」
「神功蓋世,方可獨步天下,有捨方有得。」柴錦眸色堅定,「況且,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香火已續。」
黃昏時分,須貫過來傳話,讓滕風遠再過去一趟,花逸聞言,也非要跟著過去。
空岳散人和柴錦都不待見她,又不好說什麼,關了門說正事,空岳散人拿出一張長石迷圖,「滕教主能服下化蛇蛇膽,該是命不該絕,老夫便把藏寶圖還給你,另外再贈你一張,其餘的,看滕教主自己的造化。」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滕風遠道:「散人要什麼?」
「聽聞通衍心經被穿雲教拍下,後來雖遭到搶奪,但滕教主應該有備份。老夫就要通衍心經。」
滕風遠應下,準備回屋給他寫一張,柴錦有些顧慮,「誰知道你寫的是不是真的?」
「我們還不知道你給的藏寶圖是不是真的,難不成你還想練成神功之後再給圖?」花逸不屑,「愛要不要,不要拉倒,反正剩下的圖根本不知道在哪裡。」
滕風遠道:「散人可傳話讓肖承進來一趟。」
在門外喊了一聲,肖承進屋,滕風遠讓肖承把通衍心經交出來,還道:「天下人皆知,肖承曾經救過我,通衍心經我自然給了他一份,我給他的那份難道你們還會懷疑?」
那份通衍心經是滕風遠早前默寫下來,第一句話還空著,心經被肖承藏於衣服夾層之中,肖承撕了衣服,把東西取出來交與對方。
柴錦看了看,也將藏寶圖交給花逸。
滕風遠還道:「要練此功,必須要捨得……」
「尊主,交易完了就走吧,我餓了。」花逸打斷他,你們這麼不實在,我也不告訴你第一句話是欲練神功,必廢武功,自己猜去。
花逸去拉滕風遠,「走了,吃飯了。」
他們出了門,柴錦恥笑,「穿雲教有心經也沒用,耽溺女色,難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