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尊主恕罪

初長夜見識過滕風遠的實力,不願讓自家老頭子去送死,攔住他們的去路,「遇到高手就想去挑戰,你們能不能正常點?要去送死自己去,我可不奉陪。」

他埋怨道,「早知道就不回來了,沒人招待我不說,還被人下了毒。如果你們要去挑戰,我現在就走,免得看到一幫不正常的人。」

蒲老四大怒,「板凳都沒坐,你又要走,良心被狗吃了。」

初長夜眸光淡掃,「和你們這幫老怪物在一起,不被氣死都會被逼瘋,還有這個女人……」

忽然一股白色粉末撲面,夾帶著異香,初長夜怒視花逸:「你,你……」

話沒說完,人已經緩緩倒下。

花逸扶了他一把,對撩西四怪道:「放心,他走不了,出走七八年,回來看一眼就想走,太不懂孝敬父母了,我看他現在怎麼走?」

蒲老大誇讚:「還是郡主高明,孝敬父母,品行高潔。」

蒲老二義憤填膺道:「這小子就是欠收拾,待會給他喂點軟筋散,看他怎麼走?」

蒲老三湊過來對著花逸賊笑:「郡主是不是想和他生米煮成熟飯?你這個媳婦我們認定了。」

「你們認定了,可他不認啊?」花逸還佯裝委屈,心頭樂翻,初長夜你就放心地倒下吧,剩下的戲我一個人更好演。

「我們有的是辦法,」蒲老四笑得瞇瞇眼,「放心,我們給你做主,郡主千里迢迢來了撩西寨,怎麼說也得也得幫你們把婚事辦了。」

花逸道:「當務之急是他身上中的毒,抓住穿雲教教主,讓他交出解藥。」

「什麼狗屁教主,走,我們去收拾他,給土根報仇。」蒲老四吆喝道。

花逸也要跟著去,他們卻不讓,「你是郡主,而且是我們未來的媳婦,怎麼能去幹這麼危險的事情呢?」

不但花逸沒去,蒲老大和蒲老三也沒去,蒲老三扛著暈倒初長夜朝寨子裡走,蒲老大招呼花逸:「來,郡主,先進來喝杯茶,石林中多機關,二弟和四弟很快就把那個狗屁教主收拾掉。」

他們極有自信,花逸如果還要勉強跟著他們去,只怕要穿幫,料想蒲老二和蒲老四兩個人也奈何不了滕風遠,待會他們敗了回來搬救兵時再跟著去也行。

再說石林中的滕風遠之前被陷在流沙中,不斷往下陷時他運足真氣,足下凝出兩把光劍,抵消流沙往下拉的力量跳了出來,他快速去追初長夜,明明只晚了一拍,卻再也看不到初長夜和花逸的影子。

在石林中轉來轉去,回來又看到暈倒在地的肖承,把人救醒,兩人一起轉了不知多少圈,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蒲老二和蒲老四上去的時候,就聽到濃霧瀰漫的石林中傳來暴怒的聲音,「初長夜,你給我出來……」

喊聲如驚雷,帶著暴風雨來臨時的肆虐之勢。

滕風遠面色如黑雲壓城,他在石柱頂端跳躍,雙目如電,忽然一根更高的石柱朝他倒下,巨大的陰影壓過來,滕風遠閃身,落到地上。

石柱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轟響,震得地動山搖,餘勢還未過去,滕風遠身邊的石柱中忽然冒出三根長劍,他側身避開。

迷霧中傳來鬼魅一般的聲音:「擅闖撩西寨,找死。」

另一個聲音附和:「還不快快束手就擒,留你一條全屍。」

聲音略顯蒼老,卻氣勢十足。

滕風遠手中舉著刀,舉目一望,四周白茫茫一片,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他厲聲道:「前輩,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

霧氣中傳來沉沉笑聲,如暗梟夜啼,「一男一女?哈哈,早已經落到陷阱中,成了老夫刀下亡魂……哈哈……」

「你胡說!」滕風遠大怒,身如疾風,舉刀朝著一個方向砍去,刀身環繞著的厚重真氣劃破白色迷霧,直直擊向一個方向。

之前還在大笑的蒲老四還沒來得及躲,就已經被刀氣擊出數米,忍著疼痛忙往旁邊一滾,順手扭動石柱下機關,躲開滕風遠的第二波襲擊。

無數只飛鏢如蝗蟲一樣朝滕風遠襲來,滕風遠不躲不避,前方凝出兩把光劍如盾牌護在身前,飛鏢擊在光劍之上,紛紛掉落。後方,一股殺氣襲來,蒲老二手持兩把彎刀朝他殺來,滕風遠反身舉起刀,迎接他的攻擊。

蒲老四準備上去幫忙,肖承卻已經朝他襲來,步步緊逼,蒲老四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快速扯起,機關一動,地上冒出一排鋼釘,肖承連忙撤退,等再去追他時,已經不見人影,連忙順著打鬥聲方向尋去。

和滕風遠硬拚的蒲老二招架得極為辛苦,滕風遠刀光太快,捲起一股洪浪將他包裹,他心中道:要是能把這小子真氣吸過來,真是賺大發。

心頭這麼一岔神,就被滕風遠打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二哥,怎麼樣?」蒲老四趕來問道。

「先撤。」蒲老二快速做決定,「這小子有幾下子。」

機關一擰,石林中數根石柱轟然倒下,滕風遠閃身避開,等再追上去時,石林又恢復靜謐,兩個老頭不知去了何處。

滕風遠氣得跺腳,這種地方,大霧瀰漫石柱林立,追都沒辦法追。

而花逸已經進入寨子,蒲老大熱情地端來了米果青團、花生瓜子等小食,初長夜躺在旁邊的小榻上,花逸給他撒的迷藥足以讓他昏迷一天一夜,蒲老大強行把他弄醒,雖然醒了,但不吃其他提神活絡的解藥,藥效仍未過去,初長夜如今身體軟綿無力,只能軟塌塌地躺在小榻上。

而他的伯伯叔叔們,似乎沒有去給他單獨熬點藥讓他活蹦亂跳的打算,蒲老三還幸災樂禍道:「這小子總算老實了。」

初長夜憤恨地盯著嗑瓜子的花逸,真的沒有道理,他才是這裡的主人,結果跟個囚犯一樣躺在榻上,那個圖謀不軌的郡主居然鳩佔鵲巢,還有瓜子磕!他淚流成河,他一定是老怪物們從山裡撿回來的,一定不是親生的,哆嗦指著花逸:「她是騙……咕嚕嚕……」

「騙子」兩個字根本都出不了口還沒說完,嘴已經被堵住,花逸端起桌上米酒拿起勺子往他嘴裡灌,「來,多喝點,這是你家鄉的味道。

蒲老大在勸說花逸,「郡主,你看我們這裡山清水秀,你又喜歡土根,以後成了親,就住在寨子裡如何?天都也沒什麼好,我以前去過,到處都是人。」

花逸微笑道:「我只要能跟長夜在一起,哪怕住在茅草屋,也跟天堂一樣。

榻上的初長夜渾身一顫,吞下那一口米酒,又道:「你……你有……有下限嗎?」

他全身無力,連說話都不利索。

蒲老三道:「郡主,別理他,現在還不老實。」

正此時,另外兩個老頭回來了,灰頭土臉,進屋就唾一聲,「那狗屁教主果然有幾下子。」

蒲老大:「怎麼?你們奈何不了?沒用石林中的機關嗎?」

蒲老四:「他們有兩個人,那個教主武藝過人,把我們咬得死死的,我們想用機關,結果根本騰不出手。要想活捉他,恐怕有點難。」

蒲老大從凳子上站起,「那我們一起上,我和老二對付那個教主,老三你對付另一個,老四你負責拉機關,不信不能活捉他。」

初長夜制止道:「不能去,抓這個女……」

他想說,抓這個女人換解藥,可惜嘴中又被堵上半塊糕點,花逸拿著另外半塊糕點對他笑:「你家的糕點很好吃誒,入口即化,來,你也多吃點。」

初長夜被噎得說不出話,唯有眼神射出無數冰刀,他要殺了她,他一定要殺了她。

可惜被花逸無視了。

「我也要去打死那個殺千刀的教主。」花逸站起來道,「我要幫忙救初長夜,多一個人沒壞處,不如我幫三叔一起對付穿雲教的那個什麼護法,給你們做掩護。」

撩西四怪看她有幾下子,沒反對,「好。」

幾個人往外走的時候,初長夜在背後喊,「不能去,回來……唔……」

花逸回來了,往他嘴裡再塞了一塊糕點。

出去的時候走的是另一條道,前面有人不斷在開機關,花逸一邊留心看,一邊問:「剛才進來的時候好像走的不是這條路。」

蒲老四道:「出谷的路只能出不能進,進谷只有一條路,外人根本別想找到。你進來的那一條是生門,不過裡面也有機關,其他的都是死門,外人根本不可能進撩西寨。你待會小心點,別掉進流沙陷阱。」

花逸點頭。

蒲老四又道:「郡主待會千萬不要硬拚,那個人武藝高強,如果不能打敗他,我們就退回寨子。土根肯定死不了,我們會想別的辦法。」

花逸心中有數,他所說的別的辦法應該是用朱果解毒。

兜兜轉轉,他們出來時已經在石林之中,茫茫白霧後面傳來石柱轟然碎裂的聲音,如震天雷一樣,伴隨著怒吼:「你們出來!」

蒲老二咬牙切齒:「這傢伙瘋了嗎?快把石林給毀了。」

蒲老大道:「走,我們去會會他。」

幾人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霧太大,花逸看不到滕風遠,只聽到他的聲音,蒲老大和蒲老二分別包抄到兩旁,開始襲擊滕風遠。

蒲老三拖住肖承,數招之後,肖承躍出兩丈遠,躲在石柱後花逸趁機跳了出去,舉起劍作勢要砍肖承,肖承劍風甩出來,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側身避開,對花逸道:「你打錯人了。」

「我知道。」花逸一劍逼過去被肖承隔住,她低聲道:「我現在已經打入敵人內部,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你去告訴滕風遠,叫他待會配合我。」

肖承愣了一下,花逸手上依舊裝模作樣走招,他勉強擋住,「你什麼意思?」

「笨!」花逸評價道。

她沒時間說太多,蒲老三已經過來,肖承猛攻猛打幾招,忽然撤身一閃,朝滕風遠那邊跑去,跳入戰圈擋下一波襲擊,趁著蒲家兄弟隱入迷霧中的間隙低聲道:「梁花逸沒事,她也來了,和撩西四怪混成一夥,叫你待會配合她。」

「混成一夥?」滕風遠不明白。

「她腦子靈活,什麼事幹不出來?剛才她還做樣子要殺我。」肖承道,霧氣中一股殺氣傳來,他連忙舉劍應對。

一條石柱坍塌在肖承和滕風遠中間,兩人分開,各自迎敵,經肖承這麼一說,滕風遠手下收斂了些,萬一待會花逸忽然跳出來,他收不住手將傷到她就麻煩了。

蒲家兄弟卻沒手軟,他們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和彌天大霧給他們提供的遮掩,時退時進,時攻時躲,瞅著機會不斷拉機關,石林中飛石亂走,真氣白光亂閃,一盞茶的功夫後,蒲家兄弟往後一側,滕風遠只見無數只箭羽飛過來,他腳下挪開兩丈剛在石柱邊站定,蒲老二的彎刀又攻過來,大刀身前一劃,磅礡刀氣驟然噴發。

剛把蒲老二逼退幾步,旁邊一股劍氣襲來,伴隨著一個女聲:「啊——」

滕風遠心神微愣,剛看到花逸的人影,緊接著一把白色粉末撲面而來。

滕風遠看著花逸,用眼神詢問:你撒的什麼?

「你可以暈了。」花逸低聲道。

滕風遠緩緩倒下,花逸立即大喊:「他暈了,暈了!」

撩西四怪驚喜,花逸左手抓起滕風遠的衣領將人上身拎起來,右手持劍架在他脖子上,「那穿雲教的混蛋,快住手!你們教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