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十來丈,旁邊石壁上出現幾行彎彎曲曲的符號,空岳散人湊上前,字體較小,甬道中雖然有壁燈,但光線依舊暗淡,空岳散人道:「拿火把過來。」
他的兩名弟子忙拿出火把點燃,湊過來給空岳散人照明,聶佔在旁邊問:「上面寫的什麼?」
「上面寫『礦道內石碣一座,往內三十二丈是礦坑二洞,洞往前五十六丈是主礦坑三洞,寶貝放於三洞之中……』」空岳散人異常興奮,紅光滿面的臉上全是笑,「走,就在前面。」
往前走了三十丈,踏過順著凹凸不平的石階,果然遇到一個稍大的礦坑,四壁全是斧鑿痕跡,還有少量斑斑點點的瑩剛石,礦坑盡頭相連另一條甬道,可惜入口被數塊大石堵住,這些大石沒有之前外面的大,讓手下用工具也能撬開,但寶藏就在前面,大家都沒那耐心慢慢撬開石頭,聶弘歸摩拳擦掌道:「還是把它們震碎,我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有多少金子。」
其他人同樣迫不及待。
依舊是之前的六個人,圍著入口成扇形包圍狀,空岳散人和他的大弟子站在最右邊,中間是滕風遠和肖承,最左邊是聶氏父子,其他人站到礦坑角落中。
六人互相使個眼色,沉息聚氣,六道白色真氣如虹光乍現,同時發出一陣陣悶響。
不過,只有中間兩道真氣擊在石堆上。
聶氏父子發出的兩道真氣分別擊中空岳散人師徒二人。
而空岳散人師徒二人發出的兩道真氣一道擊向聶占,一道擊向滕風遠。
滕風遠本身沒用盡全力,真氣襲來時疾速運氣相抵抗,可惜時間太緊,雖然抵消掉一部分攻擊,但仍然被擊退數丈遠。
空岳散人師徒和聶占就沒這麼幸運,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生生被對方擊飛。
同時,一大團白煙在礦坑中升起,周圍一片混沌,看不清任何狀況,連自己人都看不清,刀劍出鞘聲,腳步遁走聲,沉重的金屬開啟的聲音……白煙來得快也去得快,待能勉強看清人時,人群中只有梟陽派和穿雲教的人。
空岳散人一行人已經越過高高的台階,全部退出礦坑,他們站在之前進來的甬道處,一道手臂粗細的鐵柵欄門橫在他們前方,生生隔絕空岳散人和礦坑中的兩個門派。他們依舊不放心,朝後方又退了丈餘。
「草,你們使詐!」聶弘歸扶起父親,口中大罵。
「你們還不是使詐!」柴錦居高臨下看著聶弘歸罵道,
聶弘歸氣極,抬手運起真氣,卻發現體內真氣薄弱,幾乎無法聚斂,「你,你們……」
柴錦遠遠地站在鐵柵欄後面,哈哈大笑:「剛才的煙霧不但是掩護用的迷霧,裡面還加了羽化散,能讓人大半個時辰內提不起真氣。」
他站的距離過高,讓滕風遠想用真氣襲擊他都不能,怒道:「難道你認為你們能把寶藏全部順利帶回去?」
「放心,我們肯定能把寶藏帶回去,我還用這筆錢光復長石。」柴錦嘲笑道:「不怕跟你們說實話,我才是真正的長石皇族後裔,你們著群雜碎連長石的文字都不認識,居然敢垂涎我祖上的財產,全都該死。我知道你們穿雲教的人沒中毒,不過,我給你們準備了別的東西。」
另一條甬道入口被堵住的石塊經過剛才滕風遠和肖承的真氣洗禮,已經鬆動了一小半,露出一個缺口,有陰影從缺口處穿過,遊走無聲。不單是那處缺口,這邊柴錦一行人身後也出現兩條化蛇,那些大蛇似乎對柴錦等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穿過他們的空隙,吐著長長的芯子,接近鐵柵欄。
有人看著長著人臉的大蛇驚呼:「這是什麼東西?」
「哈哈,這才是真正的長石寶貝。沉睡幾百年,去好好享用美味。」柴錦張揚地笑,帶著人離開。
花逸看著化蛇從柴錦一行人身邊擦身而過,從鐵柵欄的空隙中鑽過,詫異道:「難道化蛇還能分清哪些人是長石人?長石人的血肉和我們長得不一樣,它們居然不吃?」
「長石人專養化蛇,他們肯定有藥物避開這些東西。」滕風遠提起手中刀,朝花逸道:「退到後面去。」
梟陽派的人提不起真氣,個個驚駭不已,聶弘歸朝滕風遠道:「二弟,還是你準備充分,這些蛇勞煩你了。」
聶弘歸拉起聶占退回角落中,穿雲教的人全部走到前面,提起刀劍。
游進石坑的化蛇一共四條,異常興奮,吐著芯子,嘴中露出長長的尖牙,朝最近的一個穿雲教的教眾襲去。
那人舉劍相擋,旁邊有人相助,滕風遠亦凝神注視其他化蛇,縱身躍起,朝著化蛇砍過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粗長的化蛇上,正在酣戰中,忽然無數箭羽朝坑內襲來,空岳散人一行人並未撤離,在鐵欄處朝著礦坑中的人大量放箭,同時,淬了毒的飛鏢也如蝗蟲般飛過來。
穿雲教的人沒有防備,霎時慘叫之聲大起,數人中箭倒地。
滕風遠大怒,跳上石階,兩股真氣從掌中運出,直擊鐵欄後的人。
偏偏鐵欄後面有個拐角,雖然震傷一人,但對方隱於拐角後面,繼續朝礦坑方向亂射飛鏢箭羽,眼見無數飛鏢即將落在滕風遠身上,滕風遠不避不閃,兩把白色光劍在身前凝出,如同巨大盾牌護在身前,盾牌往前推送,掀起的氣浪讓拐角後方的人感到強烈的壓迫感,幾乎睜不開眼。
光劍震落箭羽飛鏢,直擊鐵柵欄門,一點一點將鐵柵欄門震彎。
光劍漸漸消散,滕風遠再度聚氣,舉起逐日刀飛身直擊鐵柵欄門,刀身周圍環繞的真氣再度凝為實體,逐日刀擴大一倍,左右一劃,鐵柵欄被削掉一大截。
滕風遠跳出去,刀光一閃,外面七八個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放暗箭的人雖然都被清理掉,但穿雲教損失慘重,共有十幾人中箭倒地,更可惡的是,箭羽上淬了劇毒,隊友快速給他們喂常用的解毒藥,仍然無濟於事,十幾個人面色發青,呼吸困難,不一會就斷了氣,那名女羅剎也魂歸黃泉。
滕風遠氣憤不已。
梟陽派的人躲在角落中,只有一人不幸中箭,倒是逃過一劫。此時面上除了同情,更多的是震驚,聶弘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你練成了通衍心經上的神功?」
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滕風遠懶得回答他,轉而去拉人群中的花逸,囑咐道:「呆會小心點,那幫長石後人不但狡詐,而且擅毒。」
「二弟果然有幾下子。」聶弘歸看著滕風遠夫婦,「通衍心經第一句話到底是什麼?你們兩夫妻當初配合得真好,居然騙我。」
滕風遠問他,「難道要我提醒你當初你是怎麼從我這裡搶走通衍心經嗎?」
「弘歸,算了。」聶占開口道,他走過來,看了看滕風遠,「當初方家堡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差點喪命,風遠,自殘的事算我還給你。」
聶占沒繼續追問通衍心經第一句話是什麼,淡淡道:「風遠練成神功,我很高興。今日梟陽派有你相助,我甚是感激,現在穿雲教只剩下六人,待我們順利除掉那幫長石後裔,如果你不介意,寶藏我們兩派四六分,你佔六成。」
滕風遠點頭。
聶占穿過鐵柵欄跑進甬道,從那幾個死去的長石人身上搜出數種藥丸藥粉,他也有些見識,很快分辨出哪種是羽化散的解藥,可惜,份量太少,僅夠七八人解毒。
聶佔自己服下解藥,另外的給了聶弘歸和派中幾位教頭,剩下的十來個人仍然無法提起真氣。
滕風遠讓人挖了化蛇蛇膽帶走,聶占命人從已經死去的穿雲教教眾面上取下面罩、圍巾,將自己人也武裝得嚴嚴實實,兩派人離開礦坑,原路折回去追柴錦一行人,走過最開始下深谷的地方,朝左邊的甬道跑去。
甬道坑坑窪窪,兩邊石壁上還有裂縫,滕風遠走在中間,把花逸帶在旁邊。
忽然一陣尖叫聲響起,石縫中無聲無息鑽出來一條化蛇,一口咬在後面白斬刀的左臂上,龐大的身軀一甩,幾乎要將白斬刀整條手臂咬下來,白斬刀動作也快,右手持刀快速砍在化蛇頸上,化蛇吃痛鬆了口。
旁邊肖承出劍,狠狠砍在化蛇身軀之上,梟陽派的教頭也快速出招,幾下將化蛇看成幾段。
不過白斬刀也受了重傷,左臂被咬得深可見骨,整條手臂都抬不起來,肖承快速替他上藥包紮,穿雲教還剩下一名黑臉羅剎,和一名教眾,滕風遠對那名教眾道:「你和白斬刀待會不要再主動動手,替我保護花逸,其他的交給我。」
花逸:「我有自保能力。」
「柴錦那幫人陰險,白斬刀又受了傷,你們互相照應。」滕風遠道。
一行人繼續快速朝前追去,走了幾十丈,看見遠處有兩個人影。
滕風遠和聶氏父子走在前方,直接對著他們殺過去,不出幾招就把兩人放倒。
梟陽派的人快速跟上去摸解藥解毒,繞過兩個人的屍體,前方是另一個巨大礦洞。
這個礦洞高有十多丈,高高的穹型洞壁全是瑩剛石,二十來個人進入礦洞時,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礦洞中整整齊齊堆放著無數個箱子,箱子堆得像小山一樣,有幾個箱子敞開著,露出黃燦燦的金條;地上散亂堆放著無數金樽玉器,珍珠翡翠……礦洞不見盡頭,只見層層疊疊的裝著金條的木箱,所有的一切都散發著光芒,和頂上散發出淺黃螢光的瑩剛石形成了一個金色的世界。
一摞一摞的箱子比人還高,在巨大的財富面前,所有人幾乎窒息。
還未窒息完畢,十幾支箭羽朝入口處射過來,滕風遠再度凝出四把巨大光劍,將箭羽紛紛擋落,「小心,他們就在這裡面。」
敵人還未清理,寶藏是誰的還不能做定數。
木箱深處傳來的咒罵聲,「他練成了神功……草……他居然隱藏實力!」
四柄光劍逼退一波攻擊後,一行人快速散入礦洞中,以木箱做掩護,刀劍在手準備大開殺戮。
這個礦洞奇大無比,四周還連著五六條甬道,滕風遠沒忙著找柴錦在何方,找到一個利於藏身的死角,讓花逸和白斬刀等人躲進去,「花逸,你護好你自己就行。」
花逸點頭,這個洞的一面有一條長長的坑,裡面竟然有水,死水無瀾,在熒剛石的輝映下呈現出薄黃色。白斬刀雖然受了傷,倒是記著滕風遠的囑咐,右手持刀護在花逸身前。
滕風遠走在木箱形成的小巷中,屏氣凝神,細心聽著周圍的動靜,聽到有異動,他疾速躍出,朝著對方砍過去,快速絞殺一人。
礦洞中本來沒有風,真氣帶起氣流旋轉,聶占父子和空岳散人的兩個弟子廝殺在一起,那兩名弟子均年過半百,劍法精絕,況且他們劍上淬毒,聶占父子出手頗有顧忌,倒是出於下風。
梟陽派兩名教頭也加入戰勢,依然佔不到半分便宜,不多會,古教頭被踢飛出去,兩枚飛鏢緊跟而至,眼見就要碰到他身上,一股大力帶起他飛身一掠,險險避開。
滕風遠放下古教頭,提著逐日刀朝對方劈去,朝聶占父子喊一聲:「讓開。」
聶占父子趕緊閃開,滕風遠刀光逼人,動作快得幾乎產生重影,刀光掀起巨浪,覆蓋周圍一大圈,以排山倒海之勢朝對方壓過去。
那兩名弟子運氣抵擋,但在磅礡真氣面前不堪一擊,被真氣的巨浪掀飛。
滕風遠還未收勢,卻聽聶佔大叫,「啊——」
不知從哪裡出來一條大化蛇,直接撲向聶占,聶占閃避不及,化蛇的血盆大口直接對著他的腦袋。說時遲那時快,滕風遠飛掠上前,左手拎開聶占,右手舉刀一劃,化蛇頓時鮮血四濺。
化蛇還未死,滕風遠聚集真氣,前方凝出兩把光劍飛馳而去絞殺化蛇。
化蛇發出慘叫的嘶鳴,滕風遠還未收回手,忽然,身體傳來一陣劇痛,一把劍從背後將他貫穿。
血噴湧而出,滕風遠回頭看著聶占,「為什麼……你們總想殺了我?」
「我不殺你,你也會殺我。」聶佔在他身後握著劍柄,
「就為了寶藏?」滕風遠嘲諷地笑。
「就算沒有寶藏,方家堡的事已經斷絕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知道你恨我拋棄了你,總有一天你會殺了我,所以我只好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