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洗牌

  約莫到了中午的時候,陸問薇才聽到孫氏回來的消息。正如她猜想的那般,孫氏帶著那支紅珊瑚的如意去了方家。對此陸問薇除了佩服孫氏想一出是一出的思維以外,更是對她這份說到做到的行動力令人歎為觀止。

  堅持豬隊一百年的孫氏,大早上就開始仔細的盛裝打扮了一番。先是讓丫鬟尋了絳紅色十樣錦妝花褙子,又命人取了新裁的銀色貂皮斗篷,頭上腕上指上,皆是尋了碩大的珍珠寶石帶著,道一聲滿身皆綾羅,通體綴美玉也不誇張。只是這過分華貴的模樣去別人家,瞧著卻是有些失了妥當。

  孫氏此去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小兒子葉均。昨天因鬧騰了大半宿,又被葉弘狠狠訓斥一頓,到了夜裡孫氏越是尋思就越是惱火。想當初葉弘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販的時候,那可是處處聽她的,她說一,葉弘哪裡說的了二。她指東,葉弘哪裡敢往西。可這些年來,生活質量倒是提高了,可那葉弘眼界也越發高了起來。一口氣納了兩個妾不說,還倒騰的有兒有女。對她也愈發不留情面起來,思緒越想越深,這口氣就越發嚥不下去。

  輾轉反側半宿,孫氏做了個決定。那就是證明她在這家中還是有拍板的權利,一個方家的表姑娘而已,用得著那麼勞師動眾?她一個出馬就能搞定!憑什麼自己個兒的兒子不過是醉了個酒就要去跪祠堂?憑什麼他葉弘發個無名火,還要當眾斥責她?多大點事!

  說到做到,孫氏趁著葉弘早上出門後就開始收拾起來。她要親自去處理這事,她還要處理的漂漂亮亮的讓葉弘看看這個家誰說的算,誰做得了主。對,葉家是靠葉弘撐起來的,這幾年來所積攢的財勢的確是令她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可這後宅之事,還是要女人出面才對,她還就不信搞不定了。

  於是就有了今早上孫氏帶著紅珊瑚玉如意去方家之事……

  只是不知道葉家兩父子知道此事會不會一起哭昏在廁所。

  陸問薇一邊撥著算盤預計著新店的開銷,一邊聽玉玦說孫氏那邊的情況。

  「姑娘,夫人那邊打從回來便沒有在鬧騰,應該是無事。」玉玦輕聲回道。

  陸問薇點頭,看來應該是事成了。要說那方家比較憂慮的就是葉家死不認賬,忐忑的等了一天心裡頭也沒個底。孫氏既然親自去了,也就是妥妥將此事給落實了。而孫氏雖然不想給兒子弄個妾回來,但因為跟葉弘慪氣,也就轉了心思。這種心理約莫就是「你不讓兒子納妾還凶我,我偏把那妞給兒子送去,氣死你」。孫氏只顧著跟丈夫爭一口氣,卻不知道自己是將葉家往坑裡推了過去。而那岑菡,怕是要以葉均妾室的身份到葉家了。

  孫氏所擔憂的是方家會蠻不講理的把表姑娘以正妻身份嫁到葉家來,不過這點倒是她多慮了。因為岑菡根本不是方家正經的表姑娘,所以方家自然也不會真的以為能搞來這麼大個便宜。若是惹惱了葉弘,到時候兩家撕破了臉,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所以當孫氏表示能夠接受岑菡來葉家,但不可能是正妻的時候,方家也欣然同意了。

  兩家主母選定個日子,到時候小花轎一抬,進了門規規矩矩做個妾就成了。孫氏自認為此事雖有遺憾,但也算不得辦砸了。於是就心滿意足的回來了。要是葉榆知道了,定要給機智的老娘點個贊,簡直就是用所有的智商去坑葉均。

  陸問薇心裡一邊思量,手上一邊不消停的撥著玉石算盤,不多時新店的賬目就差不多了然於胸了。上次將嫁妝中的田莊賣了個差不多,所以眼下手上除去置買溫泉地之外還剩餘了一些。要重新整裝一個新店,所需要的花費算不得大,但若是想要將點做的精良,那就要下不少功夫了。思及至此,陸問薇眉心輕皺,眼中透出一絲不甘來。太過桎梏了……

  她的身份,在這個後宅的侷限下實在是手不能及。女子想要某出一片天來,著實要比男兒要難得多。莫不說別的,便是連出門的自由都得不來多少,何談能將事事皆握於掌中。陸問薇深深吐了口氣,將心中的這分鬱結壓下來,提筆把賬目皆記下來,折好後對一旁的玉玦道:「抽空把這個給陸叔送去,讓他往李掌櫃送一趟。」

  玉玦接了陸問薇手中折好的賬目單子揣入袖中,應了下來。正當要出門,卻見一人打外面進來,一聲朱紅大氅的不是別人正是葉榆。

  陸問薇起身從容一禮,道:「夫君安好。」

  葉榆抬手虛扶一下,自己尋個張椅子坐下道:「又算賬呢?」

  陸問薇點頭應是。

  對於陸問薇每天跟賬本相親相愛的日常,葉榆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這次來,他還有別的事。玉蟬早在見葉榆進來後就乖巧機靈的尋了葉榆喜歡的茶奉上。葉榆隨手接過茶後,輕輕抬手往門口示意了一下,那站在門檻處還不曾跟著進來的小廝阿兆得了令,手中拎著幾個禮盒狀的錦盒進了門來。

  陸問薇瞧著那幾個錦盒,看起來並不是太起眼,但也算是包裝精緻了,只是不知葉榆帶著禮物來是何意思。

  不等陸問薇開口詢問,這邊葉榆便已經答道:「這是有人差人送來的,你可知是誰?」

  陸問薇稍稍挑了眉梢,再次瞧了眼那幾個盒子問道:「誰?」

  葉榆輕輕吹拂開杯中茶葉,壓了一口後,回道:「這禮來於翰林院侍讀大人,孟子玉。」

  陸問薇睫毛輕顫一下,眸色中似乎並沒有太過驚奇,口中道:「竟然是孟大人,只是夫君與他往日並無來往,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送禮來?」

  聽了陸問薇的話,葉榆只是笑了笑:「說是因家弟於瑞程閣無禮,所以以薄禮道歉。」

  陸問薇頷首道:「原來是這樣,只是不知道夫君是如何應那來人的?」

  「無禮之人是那書生,孟子玉既然是為弟道歉,自然也沒有難為他的道理。初時我曾婉言回絕,不過那被差來送禮的人倒是有些意思。言辭間不卑不亢卻是格外堅持,雖不說是八面玲瓏,辦事卻是滴水不露。在推讓過去反而矯情了,便接了下來。那被差來送禮的人,眼下倒是回去了。」葉榆簡明扼要的大致說了一遍。

  陸問薇回道:「孟大人向來清明在外,他以白鷺書院最得意門生出身,頗有大儒之風。既然孟大人說是賠罪禮,那邊只是單純賠罪之意。」說著她抬手隨意翻看了那幾件盒子,果然如她所料,不過是些尋常禮品。既然算不得貴重,也不會太失了體面。

  葉榆聽聞陸問薇之言,便點頭道:「原是如此。」他不懷疑陸問薇之言。

  陸問薇將翻開的盒子重新收斂好,看了眼葉榆道:「孟大人向來不與哪家特別親近,但也不會特立獨行與人格格不入,他所求的或許不過是無愧心安吧。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個小爭執而已。甚至於孟大人都是不知情的,儘管如此他還能以禮致歉,從中也可窺其人品。夫君以為呢?」

  葉榆聽著陸問薇帶了些試探意味的言語,仍是不動聲色含笑道:「所言甚至。」

  陸問薇見如今跟葉榆最起碼溝通上沒問題,也就稍稍鬆了口氣,繼續道:「既然如此,爭端由何而起便由何而止吧。孟大人這般清正心性,我們也不該白白收了別人的禮去。」

  葉榆看著方才還滾燙如今已經漸漸溫了的茶,道:「哦?夫人以為當如何?」

  陸問薇對一旁的丫鬟玉蟬道:「且去把那支紫毫筆拿來吧,禮尚往來,如此我們也不曾失了禮數。」

  葉榆挑眉笑道:「這樣一來那可就不僅僅是不失禮了。」

  陸問薇反問:「夫君覺得不妥?」這場談話葉榆從一開始就極為配合,似是由著她,引著她往下說一般。這讓陸問薇有些一絲不安,但既然能往她想要的地方去講,也沒有自己中斷的道理。

  葉榆看著玉蟬取來的錦盒,鏤空的玉石長盒下面綴著朱紅的流蘇,玉蟬將錦盒遞在他面前。他抬手接過道:「沒有不妥,便是將這紫毫筆送了,岳丈大人他那賀禮還有一方端硯不是?」

  陸問薇一怔,垂眸點頭道:「那夫君便差人將這紫毫筆回贈即好。」

  茶盡,葉榆將空了的茶盞放置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陸問薇道:「還是夫人思慮周全……」

  陸問薇不知道這句思慮周全是否別有深意,只是覺得葉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帶了幾分意味深長。

  陸問薇從容淺笑:「哪裡,不過是事趕事,也就想到罷了。」

  葉榆也不反駁,拎了拎手上的錦盒,頷首道:「如此,我這就差人將紫毫筆給孟大人送去。」話語一頓,輕聲又道:「省的白白辜負了夫人這般周全考慮。」

  陸問薇手上一頓,不在言語。

  那抹朱紅悠悠然渡著步子出去,直到餘光裡再也沒有那獵獵色彩,陸問薇才抬起垂下的眸子。她竟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聽到自己鬆氣聲,不由得一怔,轉而有些可笑起來。葉榆自打來便不曾反駁過她一句,反而是順利的不能在順利,她怎麼竟是緊張了起來?

  目光落在葉榆留下的孟子玉送來的歉禮上,陸問薇抬手示意玉蟬把東西收起來,指尖無意識的輕叩在桌上,一下下不急不緩。半晌,她搖了搖頭,把腦子裡有些混沌的思緒甩了甩。挑揀一些至少有利的事情來梳理,比如葉榆能明白她的意思,並且肯願意按著她的心意去做,總歸不是壞事。再比如,至少她擺脫了,自己身份無法直接給孟子玉送紫毫筆的尷尬處境。

  這樣想來,陸問薇心頭也稍稍鬆快了幾分,只是……

  葉榆早已經離開青漪苑了,她盯著門外,出神了半晌。

  ※※※※※※

  葉榆既然當著陸問薇的面應下來,自然也不會出爾反爾,他將手中的錦盒遞給阿兆。言道:「送禮也是門學問,剛剛那孟家的管事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這紫毫筆我便交給你去送,你可有把握事成?」

  阿兆聽了這話,眼中一亮。管事一詞讓他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激勵一般,他神色一正,回道:「阿兆定不辱命!」

  葉榆看著阿兆恨不得拍著胸口保證的模樣,也不禁報以微笑。阿兆年紀尚小,但卻是個機靈的孩子,做事也算可圈可點,並沒有太過毛手毛腳。這讓葉榆很滿意,心中也有想要鍛鍊他一番的意思。只要不過於急功近利,有點幹勁總是好的。

  「行,既然你都這般說了,那可不要到時候耷拉著腦袋說禮沒送出去。」葉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

  阿兆撓了撓頭,笑道:「放心吧公子。」

  葉榆將事情交代完後,瞄見那溫潤的玉盒,不禁搖了搖頭,心底悄悄嘆了口氣。他這個小娘子可真是有心人,他曾以為陸問薇不過是於經商之道多有興致,只是眼下看來或許並非如此。

  葉榆不禁思量起來,陸問薇這一手,究竟是想要什麼呢?與孟子玉稍稍交好?可孟子玉不過是翰林院的侍讀而已,又並非於她生意有多大益處,又何必用紫毫筆這麼大的手筆。還是說,陸問薇看的更遠,所謀求的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多。

  葉榆絲毫不懷疑其可能性,這其中也跟他從現代熏陶出來的理念有關。他不會輕視女人,工作多年,能夠叱吒商場,佔據一方的女性很多。所以對於女性的輕視,葉榆是沒有的。也正是如此,他更能正視陸問薇所想要謀求之事。只單單從紫毫筆之事看來,陸問薇無疑是有遠見的。不管這遠見是來自於對那翰林院孟子玉的瞭解,還是對於事情發展的把握上。

  他自然不會因此惱火,甚至於去懷疑她。葉榆只是想要知道,陸問薇要的是什麼。或許他可以直接去問呢……

  為什麼不呢,她是他的妻子,無論如何這是已經既定的事。他既然有疑惑,幹嘛不直接去問,反而在這裡胡亂猜測?不管她會不會如實相告,至少他應該坦誠相待才是。想到這一點後,葉榆心頭的一絲鬱結似乎漸漸散開了,眸中的神采也恢復了之前的清透。他轉身再次往青漪苑走去……

  不過這次還沒等他走到青漪苑,就又被葉弘老爹逮走了。葉弘在外頭撞見方邵,兩人照例寒暄兩句。方邵言辭間竟是比以往越發親密起來,葉弘心下只道不好,生怕方邵會提起自家那小兔崽子的事。但出乎意料的是,方邵竟是隻字未提,只是一臉笑意。這就讓給葉弘愈發覺得不安起來。

  待到了家中,才知道那本來欲拖之事,被孫氏給牢牢坐實了。看著孫氏洋洋得意的模樣,葉弘一口老血悶在喉嚨裡,這酸爽……

  之後自然又少不得一番雞飛狗跳,哭鬧怒罵。葉榆作為家中長子,被拖過去旁聽了。不對……是被拖過去勸慰了。同樣被拖過去的是葉均,知道老娘做的事後,葉均的酸爽感跟葉弘不相上下。

  要說起來葉均也覺得這次真是栽了個大跟頭,他倒是沒有想到方家之後的下場。葉均只是單純的不敢再招惹父親生氣,要知道他能有今日,全靠父親的偏寵,若是失了父親的心,那他這個次子身份又如何能翻騰過葉榆?可偏偏自家老娘太喪失,頻頻把他給弄到兩難境地。

  葉弘一怒,自然是連帶了葉均一起。只覺得孫氏平日太嬌寵兒子就算了,關鍵時刻又扯組織後退,簡直不能忍。兒子平日看著聰慧乖巧,怎麼會這麼糊塗!

  葉榆作為勸架小能手,自然將戰火撩撥的更高了些。眼看著就要把整個家都燒起來的時候,救場大師程永清又來了。要說葉弘還能聽誰的勸,那就是這個相識多年的老夥計了。

  程永清先是勸慰了葉弘兩句,然後示意葉榆將孫氏先拉走,不然眼下兩人湊一塊,非得炸了。

  葉榆自然也明白程永清的意思,便過去勸慰孫氏,好生將人給勸開。在不利於二弟葉均的場面上添添亂子無妨,但若是該收不收那就是自己作死了。葉均卻是不同,他眼下最擔心的就是父親葉弘這邊的情況,因為葉弘的態度才是他最看重的。對於那個不停拖後腿的母親,他已經懶得理會了,哄好葉弘才是當務之急。所以當葉榆溫言相勸孫氏的時候,葉均還死死扣住葉弘不放,絮絮叨叨的表述著此事他當真是不知曉的。

  可葉弘哪裡還管他知不知道,他只知道方家要倒霉了!他們跟方家牽扯上了!他們也要倒霉了!就是那麼簡單粗暴沒有道理的事情。所以他很生氣,看見孫氏生氣,看見葉均也生氣。葉均的糾纏不休,令他氣上加氣。

  程永清看著將孫氏勸走的葉榆,再看看面前還不明情況的葉均,心裡頭卻是有些別樣的感覺。

  孫氏的祥樂居里養了一隻畫眉鳥兒,平日裡嬌聲清脆,十分悅耳,也很得孫氏喜歡。丫鬟的精心照料下,畫眉鳥兒羽毛亮麗有光澤,見孫氏進來,那畫眉鳥兒啾啾鳴叫起來。

  若是擱在以往,孫氏必然高興去逗弄兩下,只是眼下她心情正是極為不好,再清脆悅耳,宛如天籟也聽得心煩。怒喝道:「把那破鳥丟出去!」

  葉榆失笑,揮手讓一旁的丫鬟將鳥籠提了出去。葉榆坐在下面的塌上,倒了杯茶遞給孫氏道:「又何苦跟畜生一般置氣。」當然,葉榆說的是畫眉鳥兒,不是那便宜老爹。

  孫氏雖然是跟葉弘置氣,但要說起來,又何嘗不是為了護著小兒子葉均。如今,她為葉均做主將岑菡給納了,可葉弘跟他生氣就算了。小兒子那是什麼眼神?不領情也罷,居然還跟著葉弘那死老頭子一起生她的氣。這讓孫氏頗為惱怒,如今自己那小兒子一味的在葉弘跟在撇關係,連自家老娘的心情都不照顧。

  孫氏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她摸了眼淚道:「榆兒,你說說看,我不就是為了咱麼葉家著想。咱們家是不能擔事的麼?哪裡有出了這種事,還連門都不讓進的道理。」

  葉榆覺得孫氏還是有些頭腦的,至少她現在把自己擺在了道德的制高點,說起話來似乎聽著有那麼點道理。但是葉榆還記得,就在昨天孫氏還哭鬧不休的不樂意寶貝小兒子納妾。他順著孫氏的話道:「母親說的是,要說起來其實不過是因一個女子之事,母親又何至於跟父親鬧得這般僵。」

  孫氏眼下一肚子牢騷要吐,見葉榆順著她來,心中慰貼不少,說道:「可不是麼,不過一個侍妾而已。你瞧瞧他,這般大的火氣,不知道的還當是出什麼大事了。」

  葉家既然是皇商,有的時候則是比朝臣還要瞭解宮中動向,只因他這份職務要更加貼近宮闈之處。葉弘的反應這麼大,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瞎折騰,那便是事出有因了。葉弘不想跟方家有半分關係,難道是方家那邊有變數?葉榆既然能跟方景存稱兄道弟好多年,那也足矣說明葉家跟方家是沒有什麼仇怨的。葉榆在暗自琢磨一下,也在心裡頭有了個數。

  而葉弘那邊也被程永清勸了稍稍消了火,都被坐實了的事情,自然沒有反悔的餘地。葉弘直嘆著早晚在被自己婆娘給害死,因為葉均眼下年紀也不小了,本想著老大不爭氣,好好培養培養老二也成。眼下看來,這老二還是太年輕了,且待兩年再看吧。

  葉榆跟葉均兩人自然不知道,未來又被葉弘重新洗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