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經過所謂的「商議」,第二幕的拍攝內容有所變動,取景在度假村毗鄰湖邊的散步道,工作人員借來了一輛自行車,葉抒微會載著貝耳朵沿著散步道緩緩地騎一整圈。

不過,遺憾的是臨時借不到青蔥校服,不能滿足男主角的特殊癖好。

折中後,服裝師找出兩套藍色細格的情侶襯衣和同色系的牛仔褲,讓貝耳朵和葉抒微分別換上。

貝耳朵經過髮型師一個多小時的折騰,接了頭髮,長度和高中那會差不多,斜劉海沒敢留,黑髮整齊往後,露出光潔的前額,馬尾綁得很高,鼻樑上架了一副無鏡片的黑框眼鏡,等穿上襯衣牛仔褲和球鞋後,對鏡子一照,乍看和高中生的模樣差異不大。

等貝耳朵走出休息室,葉抒微已經穿好衣服,在走廊上等她了。

「怎麼樣?這身打扮合適嗎?」貝耳朵上前,徵求他的意見。

身後的髮型師和化妝師表情很鎮定。

葉抒微打量了貝耳朵的一身,眼神傳遞了內心所想,她這幅模樣略可愛。

「嗯?」貝耳朵見他凝神時間有些長。

「沒什麼問題。」他淡淡道,「很不錯。」

「我覺得過於素淨了,妝容和衣服都一樣。」資深化妝師忍不住吐槽。

葉抒微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她臉上。

化妝師很明顯地接受到「你的任何意見都是多餘的」的信號,嘴角第十次抽搐,掙扎了一下,不怕死地涼涼道:「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當然你們不喜歡的話,完全可以當作沒聽見。」

「當然。」葉抒微說,「你明白就好。」

化妝師:「……」

對面的一扇門打開,鬱升從房間出來,像是剛剛睡醒一般,眉眼間有一股悠悠的慵懶,花了一會才提起精神:「換好衣服了?嗯,看上去很般配。」

貝耳朵朝他微笑。

鬱 升走過來,揶揄了葉抒微:「本來我們編導打算給你們拍一個很浪漫唯美的場景,選在度假村的一幢歐式別墅門口,那邊有一個白色鐵藝的秋千,非常好玩,但葉抒 微反對,說他不喜歡秋千,我反問他想怎麼拍,他想了很久,直到我快睡著了,才說想載著你騎車……我還以為他有什麼好點子呢,想了老半天是這麼土的。」

「是嗎?」貝耳朵微訝,葉抒微絞盡腦汁後的結果僅是如此。

鬱升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歎聲:「果然是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半點經驗都沒有,需要你多擔待一點。」

貝耳朵未作出反應,已經被葉抒微一手拉過來:「關於這點,不勞你費心。」

葉抒微拉著貝耳朵走了。

鬱升慢半拍地留在原地,玩味地望瞭望嘴角,從目前的情況看來,貝耳朵對他有沒有感覺都不能確定,他怎麼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湖邊的散步道很寬敞,星星點點的青苔夾雜其中,陽光照下來,連青苔上的細碎土壤都看得一清二楚,這裡的光線太完美。

正式拍攝之前照常演習。

貝耳朵跳上葉抒微的車,雙手小心翼翼地按在他的腰側。

葉抒微個子太高,這輛車又比較矮,他騎的時候就像是騎玩具車一樣,看上去很違和。

過了一會,車速才逐漸快起來,貝耳朵側頭看明亮的湖水,在陽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從藍色漸變成了綠色,一片清涼在眼前蔓延開,她舒服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呼出的時候,耳畔傳來「吱」的一聲,睜開眼睛,葉抒微竟然停下了車。

「發生什麼情況了?」貝耳朵問。

「你的手放在哪裡?」

「你的腰。」

「哦,你可以換一種方式,或許我會更自在一點。」他說,「譬如放在我的腹部。」

「腹部?」貝耳朵想了想,這不是變相地要求她從後抱住他嗎?

「怎麼?這個方式有何不妥?」

貝耳朵想了想,從後抱住了他。

「再靠近一點。」

貝耳朵的身體前傾,臉龐貼在他後背,瞬間像是觸碰到了滾燙的火源。

「可以再緊一點。」他垂眸,低聲提醒,「我指的是手。」

貝耳朵照做。

等確認她真的抱緊了,他才繼續騎車。

沿著散步街道優哉遊哉地往前,貝耳朵的臉頰貼著他的後背,流覽周圍的景致。

鳥撲翅的聲音,樹葉和風親吻的聲音,車輪細細碾過地面的聲音,一切原本很輕微的聲音,都在這一刻被放大了無數倍。

更別提胸腔處傳來的跳動。

「你以前被男的載過嗎?」他忽然問。

她抬了抬眼皮:「爸爸算不算?」

「不算。」他的聲音放緩後,有一種很奇特的溫柔。

「我想起了高中的時候,放學後很多男生載自己的女朋友回家,而女生為了讓男朋友輕鬆一點,都會選擇節食。」

「你不用刻意節食,已經夠小了,再瘦就沒有了。」

貝耳朵有些反應不過來,試著地確認:「你是在暗指某特殊部位?」

「特殊部位?」他有些莫名其妙,「我指的是你這個人。」

「我一米六零,四十七公斤,不胖不瘦,很正常的好不好?」

「你看上去很迷你,我沒有見過比你更小的女人。」

貝耳朵不服:「你從小到大,真正近距離接觸過幾個女人?」

葉抒微沉思了一下:「我母親,外婆,表妹和你,你是最迷你的。」

「差點忘了,連自己表妹漂亮與否都回答不出的男人,不瞭解普遍女人的身高體重比例,也屬正常。」

「你呢,除了長輩,有沒有關係比較親密的男性朋友?」

貝耳朵在腦海裡搜了一圈,搖頭:「好像沒有。」

「不錯。」他的聲音和風一樣輕。

貝耳朵下一句話變成了試探:「我媽媽一直催我找對象,怕我錯過了女人的黃金期就嫁不出去。」

「女人的黃金期是什麼時候?」

「二十歲到二十八。」

「你還有近四年的時間,足夠了。」

「怎麼你如此篤定會我能在未來四年中嫁出去?」她腳尖頑皮地掠過平地,放低音量,保證只有自己和他聽得見,「我現在連認識異性的場合都沒有,也排斥那種密集式的相親,交到男朋友的概率很低。」

「撒大網是撈不到大魚的。」他幫她分析,順便洗腦,「不如鎖定就近的目標,提高成功率。」

「就近的目標?」貝耳朵問,「你指的不會是你自己和鬱總吧?」

「鬱升?」他的聲音陡然沉了幾分,「貝耳朵,在你眼裡他也算是男人?」

「……」貝耳朵徹底語塞。

難道鬱總在你眼裡是女人?

「鬱升不行。」他語調平平地否定。

「為什麼?」

「他是我外甥。」

「所以?」

「我沒有辦法接受。」他沉著地看著前方,神情冷了下去,直言這個事實。

如果此生他得不到,他希望她走得越遠越好,徹底離開他的生活圈子,別有機會讓他看見她一眼。

貝耳朵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他的外甥媳婦,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但她不敢再問下去,如果繼續,他的答案不是她心中那個,會讓她很失望。

今天陽光和煦,此處景色絕佳,一種不可名狀的幸福近在咫尺,她為什麼要去冒風險打破呢?就算要打破,也不該選在今天。

……

葉抒微載著貝耳朵兜了一圈,回來後,攝製組的工作人員還在做準備,需要二十分鐘。

鬱升慢慢走過來,拍了拍正在喝水的葉抒微,挑眉:「騎得不錯,載得很穩。」

葉抒微放下礦泉水瓶,側過身,瞥了一眼鬱升:「鬱總,我不是你下屬,還需要你的評價嗎?」

說完直接和鬱升擦肩而過,走向遠處。

郁升一頭霧水,不知道又是自己哪個安排得罪他了,語氣變得這麼沖?

鬱升在原地思考了一會,走向躲在樹下乘涼的貝耳朵。

貝耳朵正在發短信,郁升溫和雅致的聲音響起:「在給誰發短信?」

貝耳朵按了一半,抬起頭,見是鬱升,覺得很巧:「是唐栗,她會議結束了,問我拍的如何了,想趕過來看看。」

鬱升抬臂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你告訴她,我讓她別來了,回公司幫我處理一下辦公桌上那個紅色袋子裝的檔。」

貝耳朵點了點頭,按照遵旨把鬱升的意思轉給唐栗。

郁升很自然地靠近了貝耳朵,伸手摸了摸湊近自己的樹枝,和她閒聊似的:「你和唐栗從高中就認識了,感情應該很深。」

「嗯,沒錯。」

「你眼中的唐栗是怎麼樣的?」鬱升的目光越過樹枝,看向遠處。

「大大咧咧的樂天派,凡事隨遇而安,不會和人斤斤計較,所以相處起來特別舒服。」

鬱升輕笑:「大大咧咧?我倒覺得她很小心翼翼,大多事情不敢放開手去做。」

貝耳朵心想,那是因為唐栗對你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在你面前特別不像自己,嘴上還是善意地替好友說話:「這說明她在工作上非常認真,謹小慎微。」

「這樣說也沒錯。」鬱升轉過頭,俊眸看著貝耳朵,「她以前交過男朋友嗎?」

「大一的時候談過一個,時間很短,大概三個月。」

「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性 格不合吧,是那個男生追唐栗的,追的時候表現很好,給人感覺性格溫和,脾氣很好,但等確定關係了,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管唐栗很嚴,連她出去唱歌都不 准,唐栗覺得很壓抑,主動說分了。」貝耳朵說,「不過,他們那會很單純,所謂的交往不過是出去吃個飯,約在圖書館看書,傍晚去操場散步,僅僅如此。」

「典型的校園式戀情。」鬱升說。

「嗯。」

「只有這一段嗎?」

「對。」貝耳朵觀察鬱升的神色,真的看不出他是隨便和她聊聊,還是特地探問唐栗的情史,於是直言,「鬱總,如果你對唐栗的過去感興趣,不如直接問她,她應該願意告訴你的。」

鬱升的表情像是凝滯一樣,片刻後「嗯哼」了一聲,目光又落在貝耳朵臉上,發現了某個好玩的東西,笑道:「誰給你戴的假睫毛?已經歪了,趁沒掉下來之前去找化妝師。」

貝耳朵恍然,掉頭去處理突發情況了。

站 在遠處的葉抒微不言不語,從頭到尾低頭玩手機遊戲,似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有些反常的是,平常這個遊戲,他三分鐘可以闖關成功,升級一次,但今天,手很生 似的,眼前有個關卡怎麼也過不去,他執著地一次又一次嘗試,有工作人員走過去,遞給他了一瓶冰的果粒橙,他壓根沒有反應,過了很久才抬頭,淡漠地謝絕。

郁升朝葉抒微的方向看過去,經過剛才的驗證,他心裡更明亮了,葉抒微的情緒為什麼變得這麼快。

第二幕拍得很順利,穿著情侶襯衫的兩人坐在一輛自行車上,貝耳朵從後抱住葉抒微,他們一路馳騁,遇到下坡的時候,貝耳朵張開手臂,舉起朝上,發尾隨著一陣風,像一把小扇子一般,展開美妙的弧度,她甚至情緒突高地喊了一聲。

唯一不幸的是,不知是葉抒微手長腳長,用力過度,還是貝耳朵最近體重漲幅有點大,喊停的一刻,兩人下了車,聽到「蹦」一聲,自行車前框的螺絲釘鬆開,整個框連同框裡放的道具書紛紛落在地上。

眾人都傻眼。

……

第三幕選在度假村的一處靜謐角落,那裡有一個溫馨的白色小木屋,門口有一棵很茂密的木槿花樹,開得低調又絢麗。

貝耳朵覺得這一切熟悉又可親,小時候一家三口住在塘口那會,門外的籬笆上繞著一圈木槿花,貝衡安指著說,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籬笆,叫「木槿籬笆」,會自行長在有福的人家門口,當時的貝耳朵望瞭望四周,果然只有他們一戶人家門口繞著木槿花,信以為真,倍感驕傲。

後來才知道是貝衡安親自種的。

但並不影響她對這種花的好感。

編導讓貝耳朵和葉抒微以睡衣出鏡,把後面的小木屋當成自己的家,他們就如同在自家門口一樣輕鬆,自在。

服裝師安排的是兩套睡衣,貝耳朵的是粉色,葉抒微是藍色。

葉 抒微那套的尺碼顯然小了一號,上衣勉強穿得下,睡褲套上後,短了一大截,和七分褲一樣,他穿著很不適,扣扣子的時候,看了一眼換好衣服出來的貝耳朵,她那 套衣服大小正合適,穿著如同剛起床的模樣,髮型師放下了她的頭髮,隨意地披在肩膀上,再給她戴了一個米色的束髮帶,顯得很居家。

葉抒微的手指一頓,目光從她的頭頂掃到她的腳,她竟穿了一雙夾腳拖鞋,露出圓潤的腳趾甲。

片刻後,葉抒微才繼續扣衣服,等扣上最後一顆,他轉過身,對著木槿花,慢慢地調整情緒。

花了兩分鐘徹底冷靜下來。

……

正式開拍前,照例演習。

編導讓貝耳朵脫下鞋子,赤腳站在葉抒微腳背上,背靠木槿花樹。

貝耳朵嘗試了一下,沒成功,第二次的時候,葉抒微伸手援助,左手環住了她的腰。

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如此近距離地目光對視,貝耳朵自然很緊張。

編導點了根煙,站在遠處看好戲,喊話讓他們放自然一點,隨便來點日常的互動,溫馨一點。

葉抒微抬起右手反復揉她的腦袋,直到把她的頭髮揉成了一個類似雞窩的模樣。

「你可以不用總是揉我頭。」

葉抒微略作思考,手從她腦袋上挪開,改成慢慢貼上她的臉。

貝耳朵不自覺地配合,笑著說:「早晨好,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我的睡眠品質一直沒有問題。」

然後冷場。

「你沒有其他話對我說?」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睫毛,很輕地撣了一下。

「嗯……」她被他的小動作搞得分心了。

「可以和我隨便聊聊,就像剛才你和鬱升那樣在樹下聊天。」那一幕很不和諧。

她看著他,思考該聊什麼。

見她遲遲不開口,他說:「看來你覺得我比鬱升無趣很多,沒有什麼要和我聊的。」

不,是有趣太多,以至於她不知道怎麼應對。

「葉抒微,你箍得我太緊了,有點呼吸困難。」

葉抒微聞言鬆開了她。

貝耳朵倒退兩步,望著穿睡衣的葉抒微。

她必須整理情緒,眼前這個穿著睡衣,呼吸吐納間胸膛微微起伏的男人殺傷力太大了……

她需要停一會,再讓他靠近。

只 不過,他顯然沒看出她的異常,些許的間歇後就直接靠近她,一手按上她的肩膀往後那麼一小下,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小個子的貝耳朵就怔怔地往後倒,砰的一下, 成功地背貼在樹幹上,他看著她,安靜的眼神隱秘地燃上一簇火,單手很隨意地擱在她頭頂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她。

「……你為什麼要壁咚我?」

「壁咚是什麼?」他聲音輕啞。

「就是你現在做的。」

「我現在做的?」葉抒微坦承,「我分明還沒有開始做自己想做的。」

「那你為什麼把我推在樹上,還那麼大力?」她的後腦勺開始隱隱作痛。

「沒有推,只是輕輕一點,你自己往後倒。」他客觀描述看到的一切。

「……」貝耳朵命令自己冷靜,身側還有人圍觀,「那你到底要做什麼,突然間對我使用暴力?」

暴力?葉抒微的俊顏默然,自己剛才對她用力了?

的確,剛才有瞬間,他憑本能想推倒她,只是伸出手的瞬間,他的理智喊停,才驟然收力,改成輕輕地點了點,沒想到她還是往後倒了。

至於為什麼想推倒她,推倒後想繼續對她做什麼,電光火石間,他的念頭若隱若現,那些衝動,不堪卻美妙的畫面……暫不能表現出來嚇到她。

來日方長。

他想起鬱升說過,男人該如何對待女人,最重要的一條是溫柔,尊重,這亦是鬱升在外風評上佳的原因,他在多數女性眼裡是一個標準的紳士。

他從不屑做無聊的紳士,但若可以博得她的好感,他不排斥勉強演一回,只要他想,怎麼可能做得比別人差。

「疼嗎?」他問她。

「後腦勺有點疼。」

「腦袋靠過來一點,我幫你揉。」

貝耳朵低了低頭,葉抒微用手掌按揉她的後腦勺,力氣適度,不敢再使勁。

他的呼吸平和,溫熱,一點點地鋪散開,她近距離地嗅到了屬於他的最個人的氣息。

一個男人,不抽煙不喝酒,飲食健康,有輕微潔癖,愛好清茶,常吃水果,參加戶外有氧運動,五臟六腑功能指標無不處於最優值,很自然的,連同他的呼吸都帶著特有的乾淨清爽,如同一陣又一陣清晨下的海風。

她再一次走神。

「親密點,別一直低著頭,抬頭對視。」編導在遠處喊話。

貝耳朵抬起頭,葉抒微收回手,兩人再一次目光交集。

這一回,貝耳朵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完整的自己。

自己被他鎖定在眼睛裡。

「女的主動一次,踮起腳,親他的臉。」編導看得都急了,他們太缺少親密的互動。

貝耳朵在原地,沒敢行動。

直到葉抒微提醒她:「踮起腳尖。」

她才慣性地服從命令,踮起腳尖。

「身體往前傾一些。」

她往前傾。

「好像不夠高,這樣好了。」他彎下腰,黑眸和她平視,「現在你完全可以親到我。」

「……」她還是不敢動。

編導的聲音越來越急,聲聲催促在貝耳朵的耳邊。

「不敢的話就閉上眼睛。」葉抒微循循善誘。

她閉上眼睛。

「靠前。」

她靠前。

「頭往右。」

她往右,但嘴唇什麼都沒碰到。

眼皮前有光斑跳躍,然後一道清影擦過耳畔。

她的左側臉靠近耳垂的地方被很輕地一吻。

睜開眼睛,葉抒微的臉就在她的眼前:「事實證明,我來比較方便。」

「……」

親就親了,為什麼要親她最脆弱的敏感區。

她的耳朵……是不能被人隨便碰的,一碰就完了,不用照鏡子也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果不其然,葉抒微觀察到了現狀,思量地開口:「你的耳朵一直如此?被親一下就變成番茄的顏色?」

……

貝耳朵默認,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左耳垂:「現在一隻紅,一隻白,別人肯定當我是怪物。」

「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

「怎麼解決?」

葉抒微靠近,換她的右耳朵親了一下:「這樣不就對稱了?」

「你……」

「舉手之勞,不用謝。」